被問得臉上一陣燥熱,羅麗愧疚的松手,知道自己誤解了季亞楠,連頭都沒臉抬了。花旗這會兒才無奈的插話進來,「早說了楠姐不是那種人,你不信還非得折騰這麼一遭,真的是……」
沒讓他吐槽完,季亞楠淡淡的道,「花旗,你去了解了解紀步清和莊帥他們現在在警局的情況,羅麗,你們回去顧著場子,這種時候別再出什麼岔子。」
「那楠姐你呢?」
「我想去趟紀家。」雖然雷哥說了讓她別輕舉妄動,但在確定紀步清家人的態度和能耐之前,季亞楠不想太被動。
去紀家?羅麗並不知道紀家已經插手此事,只下意識的將啞巴妹推出去,「那讓啞妹陪你去吧,反正她一直住在紀家,比較熟。」
「……」
于是兩個完全不熟悉的女生就被迫一起叫了車去紀家,啞妹無法說話,季亞楠也不是話多之人,這兩人雖然並排坐在後座,卻是一片沉默詭異的氛圍。
車子開進紀家大門時,季亞楠著實吃驚。她听莊帥提過,紀步清其實也是個富家公子,只是她沒想過,會是富到這樣的地步。進了鐵門後,有個偌大的私人花園和噴水池,花園盡頭才是他們家的房子,三層高,歐式建築風格,光是看外表就能猜想到里面的富麗堂皇。
門口有兩個女佣裝扮的人守著,原本臉上有幾分疑惑卻在看到下車的人是啞小姐後迅速鞠躬問候,「啞小姐好。」
啞妹沖著她們微微點頭一笑,而後主動過去拉季亞楠的手,領著她入內,卻不知道她的體貼反倒讓季亞楠心底生出幾許不快和嫉妒——這是紀步清的家,自己僅僅是第一次不請自來的人,而啞妹卻是早已入住這里的半個小主人。
管家一听到啞妹帶了客人回來就出來了,見到季亞楠時還明顯訝異,「您好,我是這里的管家老劉,請問您是……」
「您好,我是季亞楠,我來,是想跟紀先生紀太太談談紀步清的事。」
季亞楠一報了姓名,管家的表情就有些變了,但還是維持著基本的禮貌,淡淡的道,「不好意思,季小姐,先生夫人出門去了,估計沒那麼快回來,至于少爺的事,夫人會處理好的,還請季小姐放心。」
不巧的是,管家剛說完這番話,門外佣人就提醒紀禮成和蘇媚回來了,這兩人顯然也沒料到季亞楠會親自找上門來。
紀禮成還好,維持著溫和的笑容應對,蘇媚卻始終冷著臉,表現疏離,季亞楠看得出他們不歡迎她,但眼下情況也不是置氣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盡量和緩了語調問,「我听說伯父伯母已經插手紀步清的事,不知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哪知蘇媚半點面子都不給,開口即道,「我們跟季小姐素來沒有交情,‘伯父伯母’的稱謂我們不敢當。步清出事,我們為人父母的自然會出手幫忙,至于如何打算真的不勞季小姐費心,幫忙就更不必了,你別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將我兒子越抹越黑就不錯了。」
「……」季亞楠強擠出的笑容因而越發僵硬,啞巴妹害怕她一時沖動失了理智說出不得體的話來,在一旁偷偷的拽了她的衣角。
蘇媚注意到啞巴妹的動作,水眸對著她凌厲一瞪,滿意的看她瑟縮了身子後又道,「本來我就想找個機會約你出來見見面,今天既然你主動找來,那麼趁這機會我就跟你把話說清楚了。我和他爸爸都十分不贊同他走黑路,步清從小就是個心高氣傲的孩子,也向來要什麼有什麼,我們不需要他辛辛苦苦替別人賣命去爭取一些虛幻的權勢和名聲。這一次他要不能被放出來,我們就認了,要是被放出來,我希望季小姐能給我一個保證,不要再讓他參與你的人生,他該過的,是真正上流社會的生活,而不是走一條看不到未來的暗黑之路。」
這一長串話蘇媚說得極快,紀禮成想阻止都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季亞楠的臉色被越說越沉,到最後已經可以明顯看到她是強壓著怒氣了。
有那麼一瞬間,紀禮成都擔心她翻臉,甚至兩個同樣火氣沖天的女人會因而爆發沖突,但好在沒有,季亞楠幾度深呼吸後回道,「我想更正一點,這條路不是我逼他走的,是他自己的選擇。至于他該有什麼樣的未來,我想不該是由你們或者由我說了算,畢竟,人生是他自己的。」
「是他自己的選擇沒錯,可你該清楚他最初只是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而已。他還小,看事情還不夠清楚全面,作為父母我希望能引導他走一條正路而不是歪路。更何況你該看得出,步清本性是好的,他根本不適合當一個手染鮮血、殘害生命的黑幫分子,我生給他一個聰明的腦袋瓜子,也不是為了用來替你制毒販毒的!」
手染鮮血、殘害生命?說的也是,這些事是季亞楠習慣去做的,而且已經習慣到沒有任何感覺了,在她身上,某一部分的人性和良心早就被消磨得點滴不剩了,可紀步清卻未必,甚至她其實很清楚他根本不是這樣的人。至于制毒販毒,是啊,他那麼聰明的腦袋瓜子,用在這方面是浪費了也蒙塵了。
蘇媚的話也許嚴厲不留情面,可卻也是事實。季亞楠沉默良久後,終松了口道,「好,如果這次他沒事,我保證不會再讓他參與我的人生。」
「但願你不會食言。」
達成共識後,季亞楠離開紀宅。啞巴妹看著她的目光滿是愧疚和擔憂,卻被紀禮成拍拍肩示意她早點上樓休息。
等到偌大的客廳只剩下他和蘇媚兩人時,才听他幽幽一嘆,道,「你不該這麼逼她,說起來她也只是個孩子而已。更何況步清的性子你清楚,根本不是……」
「紀禮成,你能不能把你的仁慈用到別的地方去?步清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好端端的未來毀在任何人手里,只要是為了他好,要我對誰殘忍我都無所謂,這種時候你不能幫忙就算了,能不能別再給我心里添堵?」這一整天她都在跟那些警察周旋,還得忙著疏通關系,本來就頭痛欲裂,回家又見到害步清被抓的罪魁禍首,心情更是不好,再听到自己的丈夫為了其他人說好話,免不了要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