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俗九四梅九。可她本意只是純粹的發泄情緒，听到紀禮成耳里卻是字字句句都傷人。他落寞了神情，卻強壓下心痛真誠苦澀的道歉，「對不起，是我太無能了。」
蘇媚這會兒也驚覺自己話說過了，卻拉不下臉道歉。兩人正僵持著，就見管家拿著電話靠近，「夫人，游先生打來的電話，說是要您親自接。」
蘇媚揉太陽穴，道，「接到我書房內線吧。」
「好。」
身後，紀禮成看著她毫不猶豫轉身上樓，臉上的笑容又苦又澀，即使自己再努力再認真，好像都還是配不上她，也幫不上她什麼。
也許真的是自己太強求了吧。
宅外，季亞楠拒絕紀宅司機想要送她的好意，一個人快速走出別墅。她的唇抿得死緊，雙手也不自覺緊握成拳，記憶中，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難受過了。
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著，她無法撲滅也找不到任何發泄的途徑，只有心底的一個聲音不斷在重復——看吧，誰都是有爸爸疼有媽媽愛的孩子，誰都是！偏偏只有她，被父母賣掉，被毀了人生還不自覺的奢望身邊會有永遠的伙伴。
真是有夠愚蠢可笑！
正煩躁著，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是靳如琛發來的短信。季亞楠點開，看到的仍然是簡潔卻很安慰人的一句話——事情我听向豪說了，要是需要的話，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給我，我會幫你。
我會幫你，我會幫你，我會幫你……
明明是很普通的四個字，卻像個魔咒在季亞楠的腦子里溫暖回旋，將她原本的壞情緒趕跑了大半，她不自覺頓了腳步，開始編輯回復短信，卻是不以為然的口氣——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什麼事都能搞定的嗎？
按了發送沒十秒靳如琛的回復就來了，仍是簡潔窩心的一句話——就算搞不定，至少我能陪著你面對。
陪著她一起面對嗎？就算是假話，至少這一刻的窩心是真的。這樣就足夠了。季亞楠勾了唇角，沒再回復信息，只給花旗撥了電話問他打探的情況。
等花旗將所查的情況大略告知後，季亞楠直接吩咐道，「緝毒英雄戚偉鋼是嗎？前段時間有關他的節目訪談我看過，他似乎有個很可愛的女兒，是煙霞一中高一的學生，叫什麼戚姍姍的。你找幾個人，把他女兒綁了，喂點海洛因，然後聯系戚偉鋼，告訴他什麼時候這事兒圓滿解決了，什麼時候他的女兒就安全回去。他可以慢慢想到底要怎麼做，但是得祈禱他女兒不會太快染上無法戒除的毒癮。」
「……好。」
別怪季亞楠狠，打從她懂事以來學的就是如何不擇手段，如何致人傷殘，她的世界觀里沒有太多無謂的人性和良知。如果一定要傷人甚至毀掉別人才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她也在所不惜。
就算對方是維護和平維護治安的緝毒英雄和花季少女。就算手段是見不得人讓人鄙夷的。
結果第二天晚上，戚偉鋼就按捺不住要求與季亞楠見面。
兩人在隱蔽小飯館踫頭，剛一坐定戚偉鋼就說了，「我們調查過了，紀步清沒有販毒記錄，當日被捕只是誤會，明兒一些相關手續辦好他就可以出去了。」
季亞楠沒料到事情會這麼順利，暗松了口氣後，又問，「紀步清沒事，那麼莊帥呢？」
戚偉鋼皺眉，「這事鬧這麼大總得有人擔著，十公斤的海洛因可不是小數目，紀步清還可以勉強開月兌，但莊帥沒辦法，我們沖出去的時候那十公斤海洛因就提在他手上。」
「意思就是說，你女兒就算染上毒癮被毀了一生你也無所謂咯？」季亞楠才不听這些，她只要結果，對她而言好的結果。
可戚偉鋼卻幾乎被她逼瘋，「算我求你好不好？我女兒跟這件事無關，我身為警察抓毒販又有什麼錯？你們敢做為什麼就不敢擔呢？更何況我只是個小小的緝毒隊長，這次抓捕行動鬧那麼大，甚至還上了新聞版面，外界多少人在關注這案子的發展，要是最後兩個都無罪釋放了，我們怎麼對市民交代？到時候上頭追究下來，我們照樣沒有活路……」
說著說著戚偉鋼就給季亞楠跪下了，「我女兒那麼優秀，你們放過她行不行？再不然殺了我泄憤也是，就是求你們別毀了她，放過她吧。」
「……」季亞楠擰眉，看著好好的一緝毒英雄在自己面前磕頭落淚，心里不是沒有感覺的，但仍冷著臉道，「我再說最後一次，除非他們兩個都放出來了，否則，你是見不到你女兒的。」
說罷起身就走，戚偉鋼看她一點商量余地都沒有，頓時變了神色，瞪視著她的背影開始咒罵，「季亞楠，你會不得好死的。」
季亞楠連頭都沒回，道，「無所謂，我從來沒奢望我能有所善終。」
「……」
直到她驅車離開了，戚偉鋼還是跪在地上如一攤軟泥。
如果時間能倒流，如果早知道抓了他們會惹來這麼多事，他當初就不會參與行動。現如今紀步清不止有季亞楠保，也有上頭的人保，擺明了不能定他的罪不能留案底更不能為難他，放他出去是必須。可莊帥不一樣，除了季亞楠外，根本沒人關心他死活，上頭的意思也很明顯了，既然紀步清動不得，這事又非得有人扛，那麼莊帥是鐵定逃不開被定罪坐牢的命的。
可自己如花似玉、聰明優秀的女兒在季亞楠的手上，多拖一個小時女兒就多一小時的危險，他絕對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那麼，到底怎麼辦？要怎麼辦才好？怎麼樣才能對兩頭都有所交代？
戚偉鋼想得頭都要炸開了，兜里手機鈴聲卻響了。手下組員打來的電話，劈頭蓋臉就嚷嚷，「隊長，好消息啊！剛才又給莊帥做了一次筆錄，這小子不堪我們疲勞轟炸，似乎也想保紀步清，已經承認那批貨是他出的了。現在怎麼辦？咱們是不是把資料整理整理上報檢察院？」
媽的，這算什麼好消息！莊帥一認罪一切就成定局了，他被定罪坐牢沒關系，自己女兒也會被生生的毀掉，這他媽的是什麼好消息！戚偉鋼只覺得渾身發冷，再沒起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