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俗九四梅九。心里的天平搖擺不定,季亞楠索性放棄當看客,叫了酒一個人背對著搏擊台慢慢的飲。
但,搏擊台周圍的呼喝聲卻越來越響,她忍不住回頭去看,恰好看到紀步清一腳踹中靳如琛的胸口,而靳如琛順勢扣住他的腳踝,猛力一扯紀步清就失去平衡摔到地上。那極大的一聲響重重敲擊在季亞楠心底,她不自覺起了身,瞧見靳如琛一拳打中了紀步清的胸口。
後者幾乎是立即白了臉,看得季亞楠的心也猛的一糾。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不受控制跳上了搏擊台,拉住靳如琛的手道,「夠了。」
「小野貓……」靳如琛乖乖收了手,眼神中卻充滿疑惑。
季亞楠被看得心虛,擺手敷衍道,「才剛出院幾天,就不能安分點嗎?」
說著便去撫靳如琛的嘴角,那里因著幾分鐘前紀步清的一記鐵拳,已經破裂紅腫。
靳如琛因而釋懷,心滿意足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而後攏著她的腰身上了二樓包廂。
身後,紀步清低垂的眼簾讓人看不出情緒,只是一直揉按著胸口的手讓人知道靳如琛那一拳的威力。老鼠親自上台將他扶下,拿了藥酒給他涂抹,他也只是淡淡的說「謝謝」。
以為他是因為輸了琛哥而不開心,老鼠拍他的肩膀安慰,「別不開心啊,輸給琛哥沒什麼丟人的。他一向能打,也已經在道上打滾這麼多年,至于你,毛都還沒長齊就能夠撐這麼久,已經很厲害了。信不信今晚過後,你又會多出不少崇拜者?」
毛都還沒長齊嗎?好像也是。他現在還什麼都不是,而那男人僅年長他幾歲,卻已經是西羅數一數二的狠角色。強勢如楠姐,也確實需要這樣出色的人才能匹配。
心里難免有失落哀傷,但也罷,楠姐覺得幸福他便知足。
稍晚,老鼠拉著紀步清一眾人拼酒,喝高了竟有人慫恿紀步清上台唱歌,說他天生就一副情歌王子的皮相,上去賣弄兩把估計會讓全場的雌性生物同犯花痴。
紀步清本不想理會,但拗不過七八個人的慫恿推搡,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台。
季亞楠從包間出來,恰好就听到了紀步清的歌聲。這不是她第一次听他唱歌,但以往他唱的都是中文曲目,今天紀步清唱的,卻是外文歌。
老鼠那群人連是哪一國的語言都沒能听出,只覺得紀步清唱得深情也唱得傷感,可季亞楠卻听懂了。他唱的是泰語歌,歌名是《等待著你》。
那一字一句,對其他人來說只是鴨子听雷,對季亞楠來說,卻字字入心。
他唱的是——
你看見我嗎
我望著你的側影
你可看到我深情愛著你
他唱的是——
我用心地訴說我愛你
清晰的說我愛你
……
我用心看你喚你
等著你的身影向我走來
期待著有一天你會看到我
我用心看你我愛你
別問季亞楠為什麼會听得懂泰語,那一刻她只錯覺那些歌詞全是紀步清的心聲,他在台上低吟淺唱,周圍所有的人、事、物都成了背景。她看著他,眼里漸漸有了熱潮,霧氣上涌,似甜非酸的感覺卻讓季亞楠有些害怕面對。
她開始懷疑自己做的某個決定,卻又深知回不了頭。
紀步清這會兒也已經注意到她,她眼底的掙扎和震撼他看不透徹,只是一曲終了,習慣性的向她揚唇微笑。
那個笑容一如往昔,淡淡的,卻又真誠帥氣。
季亞楠抬了腳,本能的走下樓梯。紀步清以為她是有話要說,只猶豫了兩秒,便跟著舉步朝她走去。
兩個人在樓梯口頓住,紀步清看著她,並不說話。而季亞楠擰了眉,沒壓抑住內心情緒,問,「紀步清,你有沒有話想跟我說?」
「嗯?」紀步清因而微愣,他不知道楠姐為什麼會這麼問自己,可看著她水眸中隱隱的光,像是震撼又像是依戀,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被迷惑,忍不住想將所有感情月兌口而出,只是啟了口卻又變了。他只問她,「楠姐,你是真的喜歡他?」
問完了又暗自覺得自己可笑。依楠姐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去接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季亞楠卻有些討厭他此刻的笑,凶巴巴的問,「你笑什麼笑?」
紀步清因而斂去笑意,垂下眼簾不再吭聲。兩人氣氛正緊繃著,突然就听到後頭有人喚,「楠姐,紀少……」
竟是羅麗從煙霞過來了,水眸里漾著光,顯然能看到紀步清安然完好很是興奮。羅麗的身後,還跟著那個無法言語的小女孩,一雙澄淨的黑眸也滿滿都是對紀步清的關切。
季亞楠知道她們遲早會尋來,紀步清卻是一點準備都沒有。而剛剛兩人間那一點點曖昧又緊繃的氣氛也被這突然摻入的兩人完全攪和了。他蹙眉,望著揪著衣角淺笑的啞妹,道,「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乖乖在煙霞生活嗎?」
他的語氣里有責備,但听得出是出于憐惜和關切。
被念叨了的啞妹也不難過,只向前兩步,一手習慣性的抓住他的袖口,一手比劃著動作。季亞楠和羅麗都看不懂,但顯然紀步清是明白的,緩了神情,回道,「你放心,我在這里過得很好。」
眼前的畫面,男的俊雅優秀,女的美麗溫柔,倒不只是一般的般配。季亞楠握拳,不動聲色斂去眸中多余的情緒,只沖著羅麗問,「怎麼會選在晚上的時候過來?」
「正好忙到今天下午才有空,就迫不及待訂了機票飛來了。」羅麗笑著去拉季亞楠的手,「楠姐,煙霞的一切我跟我哥還有花旗會幫你照看好,西羅的事,就讓紀少幫你兜著,這樣很圓滿啊!」
再後來,羅麗又說,本來紀步清得參加高考添了志願才有可能到西羅,但現在省了那些步驟,他也到季亞楠身邊了。對她來說,讀不讀書,有沒有學歷其實無所謂,她只覺得紀少能夠按照自己所想的去生活,那便是好的。
可季亞楠不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