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情小言的網言。「你忍著點，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季亞楠好不容易從喉頭擠出聲音來，卻听靳如琛低啞著嗓音道，「小野貓，你說的那句‘我們就這麼算了’，我不同意。」
「……」季亞楠還沒來得及回應他什麼，他就已經徹底陷入黑暗，整個人月兌力的倒到地上。那一刻季亞楠的心像被撕裂般的疼痛。
好不容易等到救護車來，靳如琛被抬了上去，直到這會兒季亞楠才看清楚，他的後腦嵌入了一塊被炸碎的玻璃，整個後背也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那定時炸彈的威力雖不算大，但因為他們兩人離得太近，又因為要護季亞楠安好，靳如琛完全是拿自己的身子當肉盾擋去了所有沖擊和傷害。
相較于他，季亞楠只是被幾塊飛濺的碎玻璃割出了血口，受傷程度甚至遠小于那些已經跑離炸彈點十米遠的人。
到醫院後，靳如琛直接被推入了手術室，季亞楠守在外頭，有護士經過見她身上幾處傷口都還在流血，提議著先幫她上藥包扎，她卻不肯，只是靠住牆面，白著臉跟手下要了根煙抽。
只是還沒抽上兩口，手機就響了，底下人打來的，說是她其他幾處酒吧也都被置放了炸彈，現在炸彈炸了，死傷人數雖不多，但整個場子基本也就亂了，不重新裝修一陣子怕是沒法營業了。
而這一切出自誰之手，一點都不難猜。季亞楠打了電話給石勁揚，讓他帶著人直逼君子幫總部。剛掛了電話向豪就過來了，看著手術室一直亮著的燈，許久才道，「接下來幾天，琛哥就勞煩你照顧了，君傲成的事，我們幫你搞定。」
「……」
季亞楠剛開口想說什麼，向豪擰眉又道，「別再說什麼要分清楚感情和利益之類的屁話了，季大嫂子，你要不這麼執著琛哥真不至于接連幾次躺進醫院，他就這一條命，你能悠著點折騰嗎？」
他話里的責怪讓季亞楠越發愧疚，她低了頭，語氣很淡，「我只是想說，讓石勁揚跟你一起。」
向豪因而緩和的怒顏，道，「放心，這麼久沒大開殺戒了，就今晚，我就把他媽的君子幫給滅了。」
季亞楠點頭，抬眼時只道，「把君傲成留給我。」
向豪沒應，擺擺手就離開了。樓下，陸武在車內候著，拿著手機正逐個吩咐弟兄們整裝待發。
這注定是個不眠血腥的夜晚，換在以往季亞楠絕不會允許自己缺席，可是這一次，她無法說服自己離開醫院，就算在這里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可怕的煎熬，她也想陪著靳如琛，等著靳如琛。
紀步清收到消息時也趕了過來。那時候身邊的小弟被季亞楠給轟走了，她一個人夾著煙靠牆而坐，臉上手上都髒兮兮的，有灰塵也有血跡，曲著膝蓋蜷縮成一團，臉上是紀步清從未見過的驚恐和茫然。
他走近她，不急著說話，只是也扶著牆慢慢將身體下滑學著季亞楠的樣子靠坐下來。
「你干嘛？」季亞楠紅著眼轉過頭來，語氣別扭而脆弱。
紀步清抿唇，拿了濕紙巾湊近她的臉，小心翼翼擦去她臉上的髒污和血跡，又拿了她夾著的幾乎燃到指間的煙蒂丟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而後才道，「這樣干淨多了，才像我認識的那個楠姐。」
溫溫淡淡的話，听起來不夾帶任何安慰，卻讓季亞楠又哽咽了聲音，她不自覺伸手去抓他的衣角，像是溺水的孩子攀著浮木，嘴里喃喃的叫著他的名字，「紀步清……」
眼前的楠姐，惶恐不是為他，難過不是為他，可是心疼的感覺依舊。紀步清不動，任由她拽著自己的衣角，只道，「楠姐懷疑過琛哥對你的感情嗎？」
季亞楠先是微愣，而後搖頭。
紀步清因而笑開，「那就是了。他那麼愛你，一定不會舍得就這麼離開你。所以，他會沒事的，我們要相信他。」
季亞楠忍了許久的眼淚因而落下，她閉眼道，「紀步清，對不起，也許我真的不能不愛他。」
不能不愛靳如琛，所以，回應不了他的感情。楠姐的歉意，紀步清听懂了，本應該覺得失落受傷，可他卻更上揚了嘴角，「沒關系，只要楠姐覺得幸福就好。」
之後兩個人都沒再說話，紀步清只跟護士要來了紗布和藥膏，靠著牆開始幫季亞楠清洗傷口上藥包扎。他並沒有太多幫人包扎上藥的經驗，動起手來尤其的笨拙，又生怕踫疼季亞楠的傷口，因此越發小心翼翼，這一折騰，就足足折騰了快一個小時。
啞妹不甘心就此被三振出局，一個人縮在角落里看著兩人互動。對紀步清，她有感激，有喜歡，有憐憫，也有怨恨。都說可憐之人都有可恨之處，而紀步清這麼執著對季亞楠好根本就是在自虐。
可再多的怨恨也多不過她對紀步清的心疼，那麼出色美好的一個少年，明明自己身體還沒康復，明明走幾步路都能痛白了臉，卻因為一點關于季亞楠的風吹草動而全然忘了自己，那麼心甘情願守護她，也為她在乎的人誠心祈禱，到頭來，自己卻什麼都得不到。
真笨真蠢。啞妹握拳，心里的某個角落卻越發柔軟，因為心知她的動心恰恰就是緣于紀步清的又笨又蠢。也許紀步清是她的劫難，但她陷得甘願也徹底。紀步清，我會等，等到有一天你的目光能從季亞楠身上移開，等到有一天你終于能注意到我。
三個小時後，漫長的手術終于宣布告捷。季亞楠起身迎了上去，卻因為在地上坐太久雙腳發麻，一個踉蹌差點倒地，紀步清及時伸手扶了她一把，她連「謝謝」都無暇說，只著急去看終于被推出手術室的靳如琛。
這會兒的他是趴著的，縱然是在昏迷中眉心還是擰得厲害，季亞楠心疼，情不自禁彎身去吻他的眉心。紀步清移開視線，問解下口罩的醫生，「請問他怎麼樣了？」
「病人傷處的玻璃都已經被我們清理干淨，但他後腦被玻璃扎的位置太深，這幾天得呆加護病房觀察，48小時後如果沒出現其他問題，才能確定他沒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