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季亞楠借故離開。軍佬不免沉了臉，毒牙臉上也有幾分怨怒，但轉瞬即逝，低了頭很快跟上季亞楠的腳步。
直到他們五個全都離開，軍佬身側的下屬才道，「軍哥，看來我們料錯了，這個賤人對靳如琛根本沒什麼敵意。」
「沒敵意咱們就讓他們有敵意咯。」另一個男子接口，手里晃著一台微型照相機，剛剛季亞楠與霍正軍握手交談的畫面已全部被他拍下。
軍佬與靳如琛不共戴天這是世人皆知的事，而如果靳如琛的女人與他的仇家如此交好，其余人會如何想？就算靳如琛不對季亞楠有所抗拒和懷疑，只怕他的一幫子下屬和其余那些爭著給靳如琛拍馬屁的小幫小派都不會放過季亞楠。
軍佬並未吭聲，直到兩分鐘後手機鈴聲響起，手機那頭的男人只冷淡的蹦出一句「毒牙是個突破口」就掛斷了通話。
稍晚，三人離開包廂。外頭已經有車等著，上車時軍佬吩咐，「明天幫我單獨約毒牙出來喝茶。」
第二日毒牙獨自一人接受邀約在茶館與軍佬會了面，說了什麼不知道，只是離開時他面色沉重，而軍佬卻相反，整個眉開眼笑看得出心情甚好。
當晚，毒牙如鬼魅般出現在醫院，靳如琛所住的醫院。他的後腰別著一把刀，和一柄消音手槍。
靳如琛所住的，是單人病房。因為深夜的關系，走廊內已沒什麼人走動，病房內亮著小小的一盞燈，靳如琛背對著牆躺著，看樣子好夢正酣。
毒牙的眼眸閃過殺意，悄無聲息開了病房的門，而後拔槍，對著那道身影一陣猛射。
「噗」「噗」，幾聲沉悶的輕響後，原本干淨純白的被單被鮮血染紅，床上的那個人看起來已聲息全無。毒牙想上前去確認靳如琛是否斷氣，但剛抬了腳就听到走廊盡頭有腳步聲傳來。無奈，他只能轉身直接從窗戶躍下，黑色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中。
一直到上了自己的車後，毒牙才打了電話給軍佬，「人已經死了。」
「你確定？」手機那頭，軍佬正與誰搓著麻將，接到這個電話語調不自覺輕揚，明顯帶著愉悅。
毒牙陰毒的勾起唇，「你見過哪個人被射成馬蜂窩還能活下來的嗎？」
「好，很好。」軍佬笑出聲，「你就在原地等著，我馬上讓人送錢過去給你。別忘了你答應幫我做的第二件事。」
「放心，我說到做到。」
掛了電話後，軍佬看著對面的男人，「靳如琛已經死了。」
那人指尖輕抖將一大截煙灰彈開，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漠，卻道，「那麼毒牙已經沒利用價值了，殺了他。」
軍佬聞言卻是吃了一驚，「可是他還沒幫我們殺季亞楠，你不是……」
「他殺不了季亞楠！」沒等軍佬說完，那男人已經眼神凌厲的打斷他，見軍佬抿唇噤聲，那人對始終站在自己身後的男子道，「你去趟醫院，確定靳如琛是不是真的死了，當然，不管結果如何，回來之時記得殺了毒牙。」
「……」軍佬瞪大眼，而被命令的那人卻只是淡漠點頭，道，「好。」
藍調酒吧，季亞楠有一口沒一口抿著酒，身側毒蟲、毒燕、毒蠍三人正襟危坐，看著季亞楠的視線皆不自覺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良久，才听季亞楠打破沉默，「毒牙沒說他要去哪嗎？」
三人搖頭，毒燕道，「他只說心情不好，出去透透氣，毒蛇就這麼死了，對他打擊有點大，所以……」
「弱肉強食的道理，你們還能不明白嗎？毒蛇死了是因為我們能力不到，有那時間感懷悲秋，不如想想怎麼強大自己。」
季亞楠的聲音淡漠無情，說的話也幾近刻薄。毒燕忍不住好奇如果是一個跟隨她多年的人莫名慘死自己面前，她是不是還能如此鎮定？心里有隱隱的不滿，毒燕也不表露，只握著拳沉默。
毒蟲卻漸漸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嘴快道，「楠姐，我也不瞞你，毒牙今晚其實是要去醫院殺靳如琛給毒蛇報仇。」
「什麼？」
季亞楠聞言難掩詫異，同一時間卻听酒吧外頭傳來一陣尖叫，她起了身沖出去，毒蟲等人緊隨其後。
酒吧外頭，借著閃爍的燈光他們可以清晰的看到地上躺著一道黑影。再走近了瞧，那人腦袋已完全被轟碎了，面目全非，可借著那一身裝扮以及腕上的紋身毒蟲還是很快認出他的身份。
「是毒牙！」他的聲線微顫，眼底也有了憤怒，「一定是靳如琛察覺，派人殺了他還送到我們面前來挑釁。」
毒燕和毒蠍都沒有說話，兩個人都在等著看季亞楠的反應。哪知她只淡淡一句，「把他送去殯儀館吧。」
「楠姐，你……」
毒燕剛要發難，毒蟲已經搶了話頭，「楠姐，我知道我們是由雷哥一手培養，所以你對我們難免忌憚，可是你不要忘記，煙霞江山也有一半是我們替你打來的，你能叱 煙霞，機會也是雷哥給的！現在毒蛇、毒牙都死在靳如琛手上，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交……」
最後一個字來不及吐露，季亞楠已經冷了表情狠狠甩了毒蟲一耳光。她的眼里像是要噴出火，「交代？你以什麼身份跟我要交代？究竟是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還是我太縱容你了，毒蟲？」
這是這麼久以來季亞楠第一次喚他，毒蟲整個人沒來由的一顫，也驚覺自己的逾越，只是心里氣憤難平，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好話來。毒燕眼看著這狀況不得不出聲，「楠姐，毒蟲只是太著急太痛心而已，但絕對沒惡意。」
毒蠍也出來打圓場，「是啊，楠姐，毒蟲就是這點不好，心直口快的，你別跟他見識。」
季亞楠卻只淡漠撫額，「明天一早你們都回煙霞去吧。西羅的一切我想暫時不需要你們幫忙了。」
沒料到她會給出這樣的話來，三人都難掩詫異，想勸她改變心意，她卻已轉了身離開，只留下一句，「同樣的話我不希望說第二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