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以後,皇甫輕塵的一半的臉多了許多褶皺,下顎還多了一道難看的疤痕,那疤痕在那張白皙的臉頰上顯得猙獰極了,讓人看了便急著躲起來。其實輕塵知道為何母親會這樣做,這樣做也好,丑便丑吧。
她的爹爹倒是問起過那臉和疤痕是怎麼回事,母親自知隱瞞不過去,便自己向爹爹說了,爹爹好似因著對母親有虧欠,便沒多說什麼。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從一個傾城美人,一下子變得丑陋無比,只是府中的人,對她卻是仍舊好,甚至比以前更好,以前的小姐好似待他們不好,動不動便鬧小姐脾氣。
春日的早晨,微風徐徐,帶著一點春日的寒氣,吹得路邊的楓葉沙沙作響,初升的陽光緩緩地灑落在楓葉上,使得微涼的早晨透著一絲絲的溫暖,像是春日里甜蜜的絮語。
皇甫輕塵穿梭在一片花海中,迎著風,細細地嗅著那帶著醉人香味的風輕輕從她身旁吹過,她在彌漫著花海中稚氣地打轉,舞步翩翩。她笑起來如綻放的櫻花,干淨而又明亮。
但不遠處有個急切的聲音傳來,一聲連著一聲︰「小姐,小姐,你別跑了,若再出了事,我怎麼跟老爺交代啊——」
頑皮的她听到洛川的聲音便縮身躲進花叢中。
看著洛川從她的眼前跑過,那越跑越遠的身影,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她打算從花叢里鑽出來。但是,花枝卻揪扯住了她長長的頭發,那長長的烏發在那花枝上饒了一圈又一圈。
頭發被揪扯的疼痛,讓她難過地皺起眉頭,可是被花枝固執地纏繞著的頭發,卻絲毫解不開。她只好按住自己的頭發,至少可以減輕一些疼痛。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少年站在了她面前,她仰望著他,看著細細碎碎的陽光落滿他的肩頭,華美得令人驚心。他俯,他的手指伸向那纏住她頭發的花枝,輕輕地捏住,然後折斷——
他的手被花枝劃破,沁出了血,在白皙的手指間輕輕滑落。
得到了自由的皇甫輕塵,看著眼前的少年,還有他指尖的血跡,她從懷中掏出手帕輕輕替那莫約十三四歲的少年包扎傷口。
「你的手,你疼麼?」
少年蹙著眉心,搖了搖頭,深邃的眸底漾著與他年紀不符的幽深誨暗。
「你知道怎麼走出這片花海麼?」
皇甫輕塵微微點了點頭,看著滿眼的花,她似有些失落,「還是改日有空再來看吧!」隨即她仰頭看著少年,輕聲道,「走吧,我帶你出去!」
皇甫輕塵帶著那少年,向花海的另一邊走去,走出了那花海,在另一邊便是她的家,相國府。站立在一棵紫藤花下,兩個絕美的小人兒都相互看著對方。
少年輕輕一瞥,看了看遠處的宰相府邸,眼中的眸色微微一沉。
「你是相國府的人?」一句低沉的問話,听起來不帶任何感情。
「嗯!」
「你叫什麼?」
「輕兒!」皇甫輕塵是故意這樣說的,娘親說過,不能向旁人透露真實的姓名,可她也沒騙他啊,她確實也叫輕兒,「你呢?」
「長孫陌!」少年淡淡的道,眉宇間是不符合他年紀的老成。
這時,一個男子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看著她眼前的少年,恭敬的道,「離王殿下,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皇上說,離王可以啟程去涼城封地了!」
「本王知道了!」少年的神色依舊淡漠。
皇甫輕塵听著這話,看著少年落寞的神色,她輕輕一笑,隨即上前去,道,「阿陌,我可以這樣喚你麼?」少年只是微微一怔,烏黑的眼中盡是驚訝之色,而皇甫輕塵則是繼續說道,「我現在不能跟你去涼城,但是我長大了就可以了,那時我再去涼城找你,可好?」
少年微微怔忡,看著那溫婉干淨的笑顏,一雙烏眸亮晶晶的,他頓時感覺到了暖暖的感覺,「好!」
「那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皇甫輕塵輕輕勾起他的小拇指,就如以前那樣,最後與他蓋章,仿佛這樣便是一輩子。
「嗯!」
俊美的少年輕輕應答道,隨後轉身跟隨那男子離去,望著他離去時,淒涼的背影,好一會兒,皇甫輕塵才覺得好些奇怪,他為何不怕自己,想著想著才恍然大悟的拍拍小腦袋,自言喃喃︰「糟了,竟忘了這個,若是被娘親發現,就完蛋了……」
緊接著,她從懷里掏出一張畫皮,小心翼翼的戴到臉上,之前那張秀麗月兌俗的小臉,瞬間變成了一張丑陋的面孔,一半臉頰的皮膚凹凸不平,下鄂處還有一道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