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皇甫輕塵慘淡一笑,一直跟在他身後,然而她的心卻涼到了底,看著那抹高大的背影,皇甫輕塵忽而覺得,隔著十年的時光,她與阿陌好似隔了好遠好遠,好似怎麼都走不到了般。
月光疏斜,帶著一絲清冷的味道。
「東方,出來吧,本王知道你來了!」
「你不知道麼?」身旁的人淡淡的道,「听說好像是離王殿下陪著離王妃回門!」
「你又是從何得知?」
「你笑什麼?」
「可不是,據說還是離王殿下去央著皇上賜婚的呢!」
「呃……」東方瑄的眼楮輕聲說道,「陌,你準備如何待皇甫輕塵,她並未有任何過錯,況且她是一個好女子,雖說容貌有缺,但那不是她的錯!」
「嗯,本王知道了!你還有事」長孫陌淡淡的回應道,好似已經知道了是這個結果般,聲音平淡,毫無起伏,只是轉過了身,悄無聲息的走到書桌邊坐了下來。
「嗯,都還算好!」長孫陌依舊站在窗邊,沒有動,只是靜靜的凝視著窗外的月光,「東方,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對了,東方,大皇子那面,如今怎麼樣了?他娶了甄將軍之女甄馥,想必甄將軍已經靠向他那邊,如有必要或是機會,除去他,以免後患無窮!」
「已經查到了,我派出去的人,問了相國府上下的所有的奴婢,也問了年紀比較大的,在相國府待得最久的人!」東方瑄的眼楮直直地凝視著他,露出一種恭敬的光芒,而他卻還是覺得他離他好遠好遠,盡管他此刻就在他眼前。
「我知道了,若沒事了,我先行離去!」東方瑄輕聲說道。
「我知道那些事都不是她的錯,也該知道自己該如何待她,畢竟這些不是她的過錯。」
「我表弟是離王府看馬廄的,據說這離王妃生得極丑,可是離王殿下對她倒是十分的好,喜歡得要緊呢!」那個人看著那陣仗,道,很是羨慕。
「我跟著去?」東方瑄微微一驚,卻又覺得不太好,「陌,你既想要陪著皇甫輕塵回府,那麼便好生陪著她就是,這些事兒,我會去做!」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紅樓夢中的景象,忽而覺得,其實我其實還挺幸福!」
「沒什麼,只是有些受了寒,頭有些疼!」
「結果如何?」長孫陌淡淡的問道。
網情小言的網言。「臣見過離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是哪府的人啊,這麼大的陣仗?」一個小販問身旁的人,眼光卻直直望著那排排的人。
「陌,也許皇甫輕塵不是你想要的找的人。她在七歲以前很美,但是在她剛滿七歲沒多久的一天,她被她的三妹皇甫輕瑤推下了水池,池水中的碎石子割傷了她的臉,待好了之後,便成了如今這樣!」東方瑄微微嘆息道,「而你去涼城那天,皇甫輕塵的臉已經毀了容,所以,那日你在花海遇見的那女子,應該不是皇甫輕塵!」
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疏離淡漠,還有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令人驚嘆不已。
他走了上前去,撩起窗簾,卻發現那張小臉煞白,蹙了蹙眉,他輕輕伸手去抱住了皇甫輕塵「怎麼了?」
冰冷的地面,黑色的檀木雕花桌,薄涼的月光透過窗邊照射進來,逆光而站的長孫陌俊美的臉上仿佛被瓖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薄唇緊緊抿著,月光跳躍在他幽黑的眸子中,如碎汞般美麗耀眼。
幾乎把全府的人都給出動了!
即便他們是至交好友,但是他終歸知道,他是主上,他是下屬,怎麼樣都不能逾越,再說他對他還有一份敬畏在里面。
另一邊,書房內,長孫陌一個人坐在窗邊,看著窗外沉迷的月色,他迎窗而站。
只是一瞬間,仿佛有千萬道光芒從他的身體中散發出來——
只是長孫陌是王爺,爹爹是朝臣,出來迎接是理所當然之事,看著這樣的場景,皇甫輕塵不由得想起從前看的《紅樓夢》中,元妃歸寧時的情景,只是她沒有皇帝相陪,她比她終歸是好了那麼一點,她有阿陌陪著,不算太差。
可他一轉身,卻不見那皇甫輕塵,微微蹙眉,難不成這女人回了自己家還害羞了不成?
回到府中,皇甫輕塵便獨自回了自己的院子,而長孫陌則是去了書房,皇甫輕塵回到屋內,洛川已經回到了院子,她見皇甫輕塵回來,上去問她到底出了何事,而皇甫輕塵則是不願再提起,只是默默一個人走回了房間,躺在床上,看著那白色的芙蓉帳,微微合眼。
在這樣吵鬧的聲音便到了相國府門口,相國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在門口迎接,看那陣仗大致相國府中所有的人都出來迎接了吧。皇甫輕塵坐在轎子里,挑開簾子看著外面站著的人,微微撫額,用得著這麼大陣仗麼?
好久都沒見到娘親了,她的苦楚,只有向娘親說,只是與娘親說了,怕是娘親又該擔心了。所以她也沒打算同秦妙音說這些話,只想見見她,像以往那樣窩在她的懷中撒撒嬌便好。
帝都繁華的街道自然成兩邊,長長的過道上,一排排的侍衛抬著轎子什麼的,有幾個隨行的婢女跟在轎子後,風輕輕吹來,雖說沒有寒冷入骨,卻還是有些冷。
應該不是吧,若真是那樣,他該笑了。
想著想著,不由得她的唇角一彎,揚起一抹燦爛的笑靨。
清晨,晨光將天空浸染著薄薄的淡金色,空氣中滿是蔥蘢的草木在陽光里所散發出來的清新氣息。
皇甫輕塵與長孫陌一前一後的走在青石小路上,樹影交錯間,映出了三個影子。
皇甫輕塵頭看著長孫陌,那雙墨黑的眼珠淡淡的,烏黑的頭發隨意的束起,他只是坐在那里,不說話,卻有一股天然的王者氣息,令人不敢直視。
空氣中似乎浮動著金黃色顆粒……
翌日。
而長孫陌則仍舊坐在書桌前,沒再說任何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紙張,逆光中,他的輪廓在那樣的光芒中竟然沉澱出悲傷的輪廓。
胸口似乎越來越沉重起來……
說著,皇甫輕塵微微笑了笑,便緩緩從轎子上走了出來,長孫陌見她臉都白了,微微不悅,這女人總是這般倔強,今早見她,臉色已有些難看了,問她要不要改日回門,她說不用,就今日,如今倒好,這吹了風,風寒又該嚴重了。
說罷,東方瑄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輕兒,你到底在哪里?若你不是皇甫相國家的,那麼你究竟是哪家的?
那張紙在淡淡的月光下,竟微微泛起了刺眼的白光,黑字也被白光襯托得格外清晰……
長孫陌似沉了沉,看了看手上的丹青畫像,沉吟片刻又道,「東方,明日我會陪輕塵回相國府,你也跟著一同去,晚上我們去丞相府瞧瞧,禧貴妃私自收受賄賂,讓丞相左右科舉之事,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麼丞相真是自掘墳墓!」
長孫陌依舊坐在椅子上,望了望窗外的月光,地板上倒影著他修長的身影,而那雙鷹眸此時卻清亮如星辰般,透著些許的清幽和寂然。
長孫陌想再問她什麼,卻听見外面相國大人的聲音想起了,他頓了頓,率先走了出來,一襲月白的衣袍,將他襯托得宛如天人,加上那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自然是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他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淡淡的道,「相國大人請起,你是輕塵的父親,自然也是本王的父親,不必這樣多禮!」
長孫陌本來是想轉頭跟她說讓她準備一下,馬上到了,卻瞧見她燦如煙花般的笑靨,微微有些不解。
長孫陌果然帶著皇甫輕塵回門,只是不知皇甫輕塵頭一晚是怎麼的,好似有些受了寒,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可當長孫陌派人來說讓她一同回門時,她可高興壞了。
長孫陌淡淡的說道,聲音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也不帶有任何的感情。而後,低著頭看著自己壓在桌上那幾張薄薄的紙張,眼前出現一張丹青畫像,那張絕美精致的臉,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眸中。
長孫陌緊緊捏住僅僅只有一頁的紙張,微微泛黃的紙張已經被他捏得泛起了褶皺,他看著丹青畫上那雙如碎水晶般澄澈的眸子,淡靜如大海,卻仿佛有著一觸即碎的脆弱,而這雙眸子卻讓他產生了莫名的疼惜感。
長孫陌蹙眉,薄唇緊抿,手一扯,便將皇甫輕塵拉到了自己懷中,那雙手緊緊抱著她,好似怕她冷,手緊了又緊,皇甫輕塵微微一驚,仰頭,目光定格在了抱住自己的男子身上——
長孫陌輕聲說道,只見後面走出了一道淡淡的影子,他看著站在遠處的長孫陌,微微一笑,「陌,今日進宮去可還好?」
那瞬間,天地之光華,仿佛只集于他一人。
阿陌……皇甫輕塵只覺得心里忽然溫柔起來,眼中灼熱得無比濕潤,搖晃中的視線逐漸變得朦朧,一瞬間,幾乎佔據整個意識的激動席卷而來……
「一會兒我讓人給你熬些藥,喝了休息休息便就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