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太後走下去,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若是日後,老七敢欺負你,皇祖母給你做主!」
「太後娘娘……」皇甫輕塵微微一驚,抬頭看著那個慈祥的老人,心里微微一暖。
太後佯裝生氣道,「你這孩子,怎的還叫太後娘娘?莫不是忘了哀家與你說的話了?」
皇甫輕塵破涕而笑,她才想起自己第一次進宮的時候,太後對她說過,以後要叫她皇祖母,這她倒是忘了,「皇祖母,是輕塵失禮了!」
「這才是個好孩子!」太後輕聲道,臉上的笑紋也是掩飾不住的,「和老七再怎麼吵,也不準再消失這般久了,你知道麼?你可讓老七著急壞了!」
「是,輕塵知錯了!」
太後笑了笑,隨即牽起皇甫輕塵的手,看著坐在龍椅上的皇上,道,「皇帝,哀家看他們兩夫妻挺好的,不必听某些小人的煽風點火,若是這樣拆散了一段姻緣,哀家可不饒你!」
「是,兒子謹遵母後懿旨!」皇上站起身來,走到下面向太後微微俯身道。
「老七,今兒個晚上,不回府中可好?」太後的手仍舊牽著皇甫輕塵,她看向長孫陌,「哀家已經有好久都沒有與你好好吃頓飯了,正好,輕塵也在,你們今晚就在哀家的永福宮歇著可好?就當是陪陪哀家這個老婆子?」
「陌兒隨皇祖母高興便是!」長孫陌淡淡一笑。
在一旁的秦妙音是想上去和自己的女兒說說話,可是她被太後握著,自己卻也不敢上前去,心里卻是欣慰至極的,塵兒如今得太後上市,得太後庇佑,那麼必定是不會受人欺負。
這樣她便放心了,只是塵兒這性子,她得好好說說。
以前在相國府倒也罷了,如今已作為人婦,竟還這般愛耍小孩子脾氣。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吵鬧的聲音傳來——
「九皇子,你不能進去啊,皇上吩咐下來,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本皇子你都敢攔著?你是嫌你命太長了?」
說罷,那人便強硬的闖入里面,一張臉上全是怒火,待他闖進來之後,里面的人才算是看清楚了,那人竟然是九皇子長孫,只是他此刻來做什麼?
管事的太監看著眼前的帝王,微微俯身,聲音似有些顫抖,「皇上恕罪,九皇子非要見皇上,老奴怎麼都攔不住。」
「父皇,為何不肯去見母妃,她已經油盡燈枯了,為何還不讓她去的安寧?」長孫一走進來便朝著皇帝大喊道,全然沒有一個兒子對父親的尊敬,有的只是滔天的怒火。
「長孫,你這是對朕說話的態度?!」
皇上微微抬眸,那片墨黑中依舊淡漠,沒有絲毫波瀾,一瞬間,氣氛頓時凝滯了下來,空氣凝重的令人窒息。
「什麼態度?那你對我母妃是什麼態度?」長孫看著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神色淡漠至極,「若不是因為母妃,你真以為我想來看你一眼麼?」
「小九,不要這樣與父皇說話!」長孫陌上前去拉住長孫,若他再說下去,怕是皇上會龍顏大怒,到時候即便他是皇帝的親身兒子,怕也是在劫難逃。
這就是帝王家,他與皇帝,先是君臣,再是父子,這樣的關系,誰都不得掂量著?
「七哥,他是一個父親麼?」長孫的聲音忽而染上了一抹悲傷之色,「他是一個丈夫麼?對他來說,我的母妃不過是他偌大後宮中的一個,當年他也曾那樣寵過母妃,只是這後宮不斷的有新人進來,他便早已忘了我母妃,任由她終日以淚洗面,如今連她臨終前,他都不想去見一面!我沒有這樣的父親,沒有!」
「小九,德妃娘娘生病了?」長孫陌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不是德妃娘娘病重,怕是小九也不會這樣硬闖御書房,呵,這就是他們的父皇呵。新人笑,舊人哭,他從來不聞。
當初他的母妃不也是這樣麼/
他連事情都沒查清楚,便認定那是母妃做的,甚至不惜將他送去涼城封地。
「御醫說,母妃不行了!」
長孫陌一听,倒也是沒了話,他說情,只怕皇上會認為他與小九之間有什麼,若不說吧,小九這里畢竟是有些不好。
而令他好奇的是,皇祖母從一開始站在那里,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站著,那雙眼中似乎閃過一抹厭惡,他看得出,那是對德妃娘娘的厭惡,不是對小九的。
「父皇,兒臣求你了,不管如何,請你去見見母妃,好麼?」長孫推開長孫陌,隨即跪倒在地,淡淡的光亮中,那一襲玄色長衫的男子背脊挺直。
皇甫輕塵看著他的背影,微微蹙眉,那背影好憂傷,憂傷到讓她眸中的光亮瞬間跌落,她想要走上前去,為他求情,手卻被太後緊緊抓住,只見太後的眸色中分明閃過讓她不要多管閑事的神色。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匆匆忙忙地走進來,跪倒在皇帝的跟前,身子似乎在顫抖著,「啟稟皇上,德妃娘娘在長殯天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長孫一听這話,原本挺直的背好似忽而被人狠狠拍了一掌,所有一切支持他的力量金屬瓦解。
「皇帝,既然她死了,便按妃子禮儀葬于妃陵吧!」太後淡淡的冷聲道,「還有,你不要你就不要去長了,哀家記得,你的生辰快到了,莫要去那地兒尋了晦氣!」
「兒子謹遵母後懿旨!」皇帝輕聲道,這也是他想要的,那女人雖說是動過心,若不是看著兒的面子,他將她五馬分尸也不為過。
太後朝著皇帝點了點頭,隨後牽起皇甫輕塵的手,「輕塵,老七,隨哀家回永福宮!」
皇甫輕塵被太後拉著,她的眸光卻望向跪在地上的長孫,她與他好像有過一面之緣,是在她第一次進宮的時候,他雖然沒說什麼話,可是她卻能看得出,他是一個好人。
長孫陌也跟隨太後的腳步,他看了看長孫,仍舊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是淡淡的神情,茶色的眼珠平靜無波,輕聲道,「小九,節哀順變,有些事你我都無法改變什麼!」
「謝七哥關心。」此刻的長孫臉上,絲毫看不出半點傷戚。
皇甫輕塵看著他強忍著心中悲痛的模樣,便再也忍不住了,她輕輕掙月兌了太後的手,跪在地上,清冽卻好听的聲音在御書房內響起,「皇上,不管前事如何,德妃娘娘終歸是皇上的妻子,妻子去世,皇上去看一眼,難道這也是一種奢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