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自前次,我東吳攻伐了江夏,那黃祖卻是到如今還沒有恢復過來,以往,荊州自有劉表為黃祖安置後方之事,不過如今荊州劉表卻已是自顧不暇了,至此,卻是取江夏之絕好時機!」魯肅對著孫權說道。
孫權,此時的他應該算得上這個亂世中,最年輕的掌握有實權的諸侯,不過二十六歲,聞魯肅所言,自是心下一動。江東有今日的局面,卻是多賴于孫堅和孫策二人為他所爭得,到如今,他不過是承繼父兄余烈。
年輕的他,身為一方之雄,自是有著不下于任何人的對于開疆擴土的yu望,加之,自他與魯肅這一對君臣相遇,魯肅即為他展開了一副雄偉的前景,那就是︰為將軍計,惟有鼎足江東以觀天下之釁。今乘北方多務,剿除黃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而據守之;然後建號帝王,以圖天下,此高祖之業也。
江東自也是人才鼎盛,然其中佼佼者,自有孫策所遺之言可見一斑,外事不明問周瑜,內事不決問張昭,而這些卻也僅僅是孫權承繼父兄之余蔭,不過自從有了魯肅,孫權卻算是有了自己的貼心人。
「子敬所言,自是有理,奈何我軍卻也是多有不便,近來,山越之地多有不平,尚需諸郡加緊把守,而水軍處,公瑾也是加緊訓練中,新招募的軍士,尚需時日才能成些氣候!加之,我軍前次征江夏,自是大佔便宜,帶回來大批人口,可是,為了安置這些人口,卻也是大耗錢糧,一時之間,若是再次出兵,卻是又要挨張子布的埋怨了!」孫權卻是要做通盤的考慮。
「子布大人自不是短見之人,他只是不想主公窮兵黷武罷了,不過當下,卻是進取江夏之時,想來張大人必然會同意的!至于公瑾處,卻是定然支持的!」
「公瑾處,還是讓他繼續練兵好了,畢竟我們這次要是攻打江夏卻是需要步騎發揮作用,前次,我們已然是將黃祖的水軍勢力摧毀的一窮二白了,這次卻是要讓我江東的陸上部隊掙些軍功了!」
江東自是號稱水軍天下第一,不過如果僅僅想憑借水軍而爭雄天下,進而建號帝王,卻是不夠的。
江夏之所以重要,卻是因為,若要達到魯肅所言竟長江所極而據守之,獨霸長江天險,這卻是萬里長征之始,自然需要慎重。
不僅如此,江東之地,卻是頗多世家,自孫策以傳國玉璽為質,從袁術處借的三千兵馬,進而席卷江東以來,孫氏卻是多次招籠江東的世家子弟,若非如此,孫權也沒有什麼父兄之基業可以繼承。
自來,江東世家自是以虞、魏、顧、陸四家為首,可是昔年孫策入江東卻是一路的猛沖猛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卻是讓江東的世家們大變了樣子,如陸家卻是被打落了凡塵,而那魏家幾乎斷絕了,因為這些江東世家卻是視孫策為袁術的屬下,亂臣賊子,既非漢臣,又狂暴不知禮,倒使得孫策這一蓋世英豪,也不能撫得江東人心,而英年早逝。
而如今孫權接位,自是不願往事悲劇重演,自是要平衡各個世家的利益關系,這一來,孫權自是過的要比孫策舒服多了,雖然可能要比他哥哥多耗費一些腦細胞。
孫權自是與張昭協商出兵江夏,如何安排錢糧之事,今次進攻江夏,孫權自是要將江夏據為己有,自是與之前的征伐不同,于錢糧耗費上自是要得到張昭的全力輔助方可行動。
待二人商量好了之後,孫權于此時卻是得到荊州的快報,言道,劉表已亡故的消息,此時,荊州自是風雲變幻,情勢紛繁復雜,魯肅自是建言孫權︰
「主公,不論他人如何作為,在我江東而言,天賜弗取反受其咎,當速取江夏為要!」
孫權當下決斷,派遣大將呂蒙為先鋒,凌統,董襲為後繼,領大兵三萬進擊江夏。
當其時,江夏郡,郡守黃祖自是惴惴不安,他與江東孫權處卻是有殺父之仇,投降一事定然不做考慮,而求援于荊州,此時鎮守江陵的張允已是領著大兵北上,再遣員北上襄陽處,卻是遠水一時之間也難以解其近火,若是據城而守以待援,以平日里黃祖與同僚們的交情看,卻也是一副畫餅充饑圖。
幾番思量,黃祖最終還是決定撤兵回荊州,放棄了江夏,然而此時的他卻是沒有那麼多戰船,來載動江夏城中剩下的這一萬多軍士,于是,在部將蘇飛的建議下,黃祖便領著眾人轉道,過赤壁,後撤至巴邱一帶,與長沙太守韓玄打過招呼,與其犄角相望。
原本韓玄接到黃祖的招呼,自是不願與之為伍,奈何此時劉表已死,而原本就沒有全心歸附于荊州的江南四郡,此時卻都又蠢蠢欲動,此時的四郡太守,零陵劉度,武陵金旋,桂陽趙範,還有長沙的韓玄,都有自立而起,待價而沽的心思。
盡管此時還屯兵于攸縣的劉磐自是忠心于劉表他這位祖叔,還忠心職守,防範江東屯兵于安城與廬陵附近的太史慈所部,听聞州牧已去的他,卻是頓生前途迷茫之感,不由得想起了已經遠去襄陽為子求醫的義兄黃忠,「若是漢升兄他在的話,憑借著他手上的刀,背上的弓,或可震懾江南四郡這些無名下將吧!」劉磐心想著。
而此時的黃忠,卻是已經在鄧瀚的照顧下,陪著身體已經漸有起色的兒子,護衛著一眾名醫,乘船離了襄陽城,西去上庸了,于劉磐的這番心思,自是感應不到了。
當孫權提領著魯肅,呂蒙,凌統與董襲等一干文臣武將踏足江夏城的城牆時,自是都感到了一些觸動。江夏城盡管在荊州算不得大城,在規模上自是比不得江陵和襄陽,可是看在孫權等人的眼中,此時的江夏城卻是一座雄城了。
與江東諸城相比,荊襄諸郡在劉表的悉心文治之下,自是繁花似錦,人口如織,在佔地面積上,或許江東與荊州不相上下,可是劉表卻是以這相同大小的地盤供給了近二十三萬的水步騎兵,相當于江東的近三倍。
望著歷經江東多次討伐,依然繁盛的江夏城,盡管剛剛經過了一番兵火,卻是很快的又恢復了城市的職事,往日的繁華卻是稍顯。
孫權自是感慨于此城,進而又想到了西方不遠處荊州的諸多城池,窺視一地,可見其全貌,不由得讓站在城樓上的孫權極目向西眺望,「荊州,我實事向往之!」
一時之間無語,俄頃,孫權卻是開口問道︰「江夏城經繁華至此,卻不知劉表花費了如何功夫方至于斯,未知我江東何時能有這般局面?」
身後諸人卻是一時無語。
偶然間,孫權卻是指著城內一座最高的建築問道︰「有人知道,那處是何建築?」
有呂蒙答曰︰「那是昔年陸氏,在此城中所建之酒樓,喚作博雅樓!」
「哦,不知那樓此時卻是誰屬?」魯肅心下一動問道。
「這卻是不知,不過據聞,我等破城後,那樓卻是已經人去樓空了!」呂蒙回道。
「往日,主公還曾征召過陸氏的陸績,听聞陸氏族長陸遜雖年紀尚輕,也頗有才能,不知如今陸氏諸人何處去了?」魯肅問道。
「故人西去,我自思友,心內愛之,愛之而不可得,自當追之!今雖不得意,忘卻一時不爽,待來時!」孫權一賦之後,卻是袍袖一展,轉身下了城樓,步履間甚是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