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的驚叫聲,自然是驚動了已經沉睡的軍士們,即便有睡的沉的,那飛蝗似漫天涌來了火箭在攢刺到帳篷上,引發的火勢也把那些人給擾醒了,醒來的人們自然是心下惶急,進而不辨東西,隨著大流東游西蕩。
來到帳外的夏侯惇和李典,入目所見卻沒有看到這樣一副慌亂的場面。畢竟七八萬人的大營卻是連綿里許的,不過,夜晚的場景卻是安靜,故而突然的驚叫聲卻是傳響了很遠。
大軍靠近河岸的那邊卻是遭受了這一場突擊。
遠處不斷的飛來一片又一片的火箭,閃爍的火光中,有些不知所措的曹軍將士卻是有些驚恐,嘴里發出不知道什麼的聲響,讓沒有遭到突襲的其他營寨的軍士們,也是心下惶惶。
正在巡營的于禁恰好正走到了遭受這天降大火的地方。他自是臨危不懼大聲的呼喝著,身邊的侍從也隨之喝止士兵們,穩定著士兵們的情緒。而且從火箭射來的情勢中,于禁也是看出了來襲的敵人卻是不多的,關鍵是要讓部下們穩下來。
離此稍遠,夏侯惇和李典卻是有些旁觀者清的意思,從火箭的頻率和規模自也是分辨的出,敵人的數量不多,不過天黑如墨,兩人卻是也不敢出營對戰,以防被伏擊,盡管這明面上顯露的人數不多,可是誰又敢保證那無邊的黑暗中會不會隱藏著什麼。
不過曹軍們畢竟是經歷了不少戰陣的精兵,即便是猛然間遭遇了夜襲火擾,可是稍有人組織,便開始本能般的聚在一起,繼而都往將軍們的營帳處匯去。
似乎來襲的敵人們,也是看到了這邊的情形,那火箭也是掩去了。隨著一陣馬蹄聲漸漸遠去,這突如其來的火箭飛襲卻是結束了。
夏侯惇和李典見此卻是吩咐身邊的親衛,連忙去受襲的營寨查看詳情。不等這些親衛前去,于禁那邊卻是派來了軍士想夏侯惇稟報營寨以及士兵的損失狀況。
得聞人員損失不大,除了有幾名值守巡邏的兵士被火箭射殺,還有些被營帳燃起的大火給燒傷了的之外,卻沒有更多的傷亡,至于財物上的損失,卻是有不少的營帳被燒著,連帶著被焚毀了不少的糧草。
隨手揮走了身邊的軍士,夏侯惇和李典卻是反身進了帥帳,雖說二人全身都披掛未解,可是此時卻是已近深秋,夜里也是涼爽的很。
兩人卻是被這一場鬧的沒有了睡意,不想可知,這來襲的自然是劉備軍。
「曼成,你說劉備,究竟意欲何為啊!以敵我兩軍的兵力來算,此時的劉備自是沒有能夠抵擋的理由,若易地而處,此時的我自然是要撤軍的,他這麼一來,倒讓人弄不清楚了!」主位上的夏侯惇開口道,盡管他不承認,可是上次葉縣之敗還是讓他對劉備以及徐庶等人心有所忌。
李典稍作思索,正欲開口時,卻是門外傳來了幾聲咳嗽。掀開了門簾,進來的正式劉曄。
「子揚先生,卻是把你給驚醒了。」卻是夏侯惇問候道。
「那里話,我本來就還沒睡熟,卻是听見了適才的紛擾!就更加的睡不著了,這便過來看看可有什麼能做的!
「既如此,在下卻是想向先生請教一下,劉備軍此舉,究竟意欲何為?」
「咳咳,不過是為了遲滯我軍行動罷了!」劉曄喘了口氣,答道,「以眼下的情勢來看,新野城畢竟狹小,以如此小城,竟讓劉備屯兵萬余,已是極限,加之其後面得襄陽城一不成其依靠,而且還有我軍征伐到此,劉備依然失去了縱橫進退之地,若是劉備繼續停駐在新野自是取亡之道,故而,劉備是呆不下去了!」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夏侯惇卻是讓親衛給劉曄奉上了一杯水。
「先生之言有理,如此一來,劉備即便遲滯我軍行動,也不會對大局有所改變啊?」李典插口。
「呵呵,將軍卻是有些樂觀了,咳咳,現在可是時值深秋,天氣已冷,我軍大多都是北人,北人南征自有水土不服之癥,南征之舉耗時越長,我軍水土不服就會變得越發的重;此外,這次我軍的糧草卻也是多方籌措方得以用于南向,這也是我們要加以注意的一個問題啊!」
劉曄說完,夏侯惇與李典卻是同時沉默了下來。劉曄所言自是無虛,可是他們該如何以對呢?
帳內的三人自是要商討著對付劉備的接下來的方略。
此時遠離曹軍大寨的河岸邊上,正停駐著不少的運輸艦船。河水湍湍,艦船隨著浮波上下搖晃著。當先一個稍大一些的船是一艘戰船,上面卻是當先站著一個身影,于這黯沉的夜色中,那個身影卻是顯得有些單薄,雖然夜風已涼,可是那身影依舊當風而立。
俄而,那身影卻是一動,舉頭望向河岸上,那邊正有一陣輕盈而有序的馬蹄聲響傳來。蹄聲漸碎,接著從馬蹄聲那處又有三聲鳥鳴響起。
听到鳥鳴三聲,那道身影向身後一擺手間,便有幾聲回應響起。然後,靜靜的河岸邊卻是開始了一陣有條不紊的紛擾。一艘艘艦船卻是紛紛往岸邊靠著,將一個個搭板伸向岸邊,而先前那道身影也踏著那搭板下到了岸上,靜等著來人。
一隊秩序井然的騎兵卻是從黑暗中走到了河邊,看見了那道身影,當下一人自是飛身下馬,三兩步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便消失了。
那道身影卻是笑著開口道︰「子龍將軍,此行收獲如何啊?」
來人卻是輕輕一笑,「呵呵,我們這不過是給他們先送道小菜而已!」
「呵呵,有將軍在,加之還有將軍親身訓練而來的這批白馬義從們,行此襲擾一事自然就是小菜一道罷了!」
「子浩客氣了,這不是還多虧了雲漢的這些戰船麼,有了這些戰船,卻是在這里,讓我等輕松便捷之至啊!」
那道身影自然便是鄧瀚了,他出現在這里,自然不是無事可做的。離了襄陽城,他便將雲漢貨棧可以調集的船只秘密的匯集起來,以便不時之需。
自劉備決定了今後的行止,棄新野,而先平荊州內亂,通知新野軍民後,卻是出現了讓眾人為之震驚的局面,新野全城的百姓居然要與劉備一同踏上遷居之路。
于鄧瀚而言,他雖然也知道可能有這一幕的發生,可當這一幕真實的發生在眼前的時候,那種觸動卻是非言語可表。
當此時,鄧瀚自是全力調集船只先轉運這將近十萬的百姓,而同時為了保證這些老百姓能夠安然的離開新野境界,鄧瀚卻是向劉備建言,需要遲滯夏侯惇的進軍速度,劉備自然準其所言,便分派由趙雲領著本部兵馬與鄧瀚相機行事,不求能殺傷多少夏侯惇大軍,只要能夠保證給新野的百姓們留出足夠遷移的時間即可。
這便是鄧瀚與趙雲出現在這里的緣故。
進入荊州境內,便是水網縱橫,有了鄧瀚調配的船舶,卻是可以很方便的將趙雲的兵馬輸送到有水流縱橫的任何地方。
而之前雲漢貨棧收集的情報也是對此行有不少的幫助,夏侯惇大軍的行止自然在鄧瀚的算中,于是乎,這便有了這一次猶如餐前小點似的火箭襲擾。
不過既然有了第一次,相信後續還會不斷而來的。
有了深悉馬匹習性的白馬義從的士兵們的照料,每匹馬都是安然的登上了戰船,盡管天色不明,可是每個人,不論是騎兵,還是水手們,都很是熟練的操作著,一切都是伴著這湍湍的水流聲進行著。
戰艦上自然站著鄧瀚和趙雲,他們卻是要離開了,去到那個能夠給夏侯惇大軍準備下一道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