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局面,雖然沒有經歷過,也沒有什麼殺過人見過血,可是王基還是能夠看出來,這跋扈的官軍們卻是不僅要搶馬,還想奪命了。護衛的本能讓他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長槍,原本在這個時代,能夠拿著像槍,槊等這類長武器的肯定都不是普通人,起碼都應該隸屬于軍人的範疇,可是對面的那幾個人在許都見到了那長兵器的,不僅沒有關心王基是不是自己人,卻還以箭峰相對,自是表明了他們的本意。
王基不怕,只是有些可惜,還有些擔心。說可惜自是可惜好不容易交到了一個可以推心置月復,引為知己的這麼個雖年少但必成大器的天下奇才,原本方才還在和他討論著今後前往荊州發展的藍圖,卻是沒成想這轉眼間,便是命在須臾了。他所擔心的自是鄧瀚,平日里他自是沒有見過鄧瀚的出手,雖然時常見他佩劍在手,可是這個時代的士子們,對于君子六藝還都很是尊崇,至于他們能夠認真秉持的卻是不知道有多少,更何況,在王基看來,鄧瀚這等天生的文人,或許他的那把青峰劍更多的只能是個裝飾品吧。
「原想著,這下就可以出人頭地吃大戶,卻沒想到不過是鏡花水月夢一場啊!也罷,今天能和名揚天下的詩酒仙一同上路,卻也是件幸事!」
對方六人,此時還有五人在眼前,一個自是站立在鄧瀚的不遠處,而其余的四個人卻是形如半包圍的面對著他們兩個人。王基卻是和鄧瀚處于一線上,而他們兩個人中間稍後的自是那事情的禍源—的盧,此時卻也沒有亂噴鼻翼,只是親昵的低下頭在鄧瀚的身上蹭著,似乎是在向主人認錯。
高踞馬上的曹純有些奇怪,依他看來,這兩人見到這種場面,早就應該嚇得面無人色,大呼小叫了,尤其是看上去更加弱弱的鄧瀚,更是該痛哭流涕喊救命餓,然而他卻不知道,鄧瀚雖然惜命,卻也已經見識過多少的場面了。
兩人為友,五人當敵,一步行于面前,余四人騎乘,三張弓待發。
「雖然今日沒有獵到野物,可是得了一匹好馬,還能抓到兩名奸細,卻也算是不錯!哈哈……」
大笑中卻是突然驚聞一聲「嗆啷」,然後王基便發現方才鄧瀚所在的位置已經空了,但是一道人影卻是動如月兌兔般,越過了那戰三炮,迅捷無比的撲向了鄧瀚右前方那名騎士,劍光一閃,那騎士手中的獵弓便一削兩段,突襲得手,鄧瀚自是沒有停下腳步,閃轉騰挪間,卻見他橫里一竄,躲過了最左側那人射出來的箭,于這間不容發之時,鄧瀚卻是還沒有忘記伸劍在那箭尾上一帶,讓那箭轉向戰三炮。接著順著竄出的方向,鄧瀚卻是收劍,擰身,轉臂,剁了中間那名騎士的弓。在鄧瀚動手的這一瞬間,王基雖然驚訝于鄧瀚的身手,不過他也揉身而上,趁著最左邊那人把箭射向鄧瀚的功夫,王基手上的長槍卻是一刺一挑間,奪了那人的弓。
解決了對他們危險最大的弓箭,鄧瀚卻是閃身向側後退了兩步,躲過了被壞了手中弓,便催馬向他沖撞的兩個人,還有擺月兌了亂箭干擾後便在鄧瀚側邊出手的戰三炮。
不愧是虎豹騎,應變雖然不及鄧瀚驟然發難的迅雷之勢,卻是懂得迅速的調整,沒了弓箭,便以馬沖撞兩相配合,居高臨下卻又分頭並進。
王基自是纏住了那最後一名騎士,雖然此時王基長槍在手,而那人失了弓卻還騎著馬,對著握有兵器的王基,卻也是怡然不懼,畢竟兩人一個乃是初次上陣,一個卻是久經沙場,兩個人倒也旗鼓相當。
從方才的交手中,曹純幾個人自是知道了眼前兩人中自是以鄧瀚最為棘手,故而余下以曹純為首的四個人卻是都圍向了他。而遠處驅趕路人的那個王黑頭自是相信他的這些同僚們能夠收拾得了鄧瀚他們兩個,故而卻還是在遠處巡弋。
雖說擒賊先擒王,不過方才鄧瀚所做出的動作,卻也是先將對他們兩個威脅最大的弓箭給壞掉了,這樣即使一旦事有不諧,憑著的盧的神駿,跑贏幾個雜毛還是沒有問題的,即使是載著他們兩個。
身處許都,鄧瀚自是代表著荊州的形象,既然對方想在四下無人的地方收拾了他,卻也是隨了他的心願,這卻也是他想要的,畢竟來許都,鄧瀚也不是想惹事的,不過既然事情已然臨頭,那就不能怕事。
鄧瀚稍微看了一旁的正在爭斗著的王基,兩人雖然還是相持不下,不過畢竟王基卻也是日後鼎鼎大名的人物,自不是眼前這些個無名之輩可以比擬的,放下了心中的擔憂,穩住了陣腳,王基已經隱佔上風。
只要鄧瀚搞定了眼前的這剩下的四個爛菜葉子臭鳥蛋,他們便可以安然離去了。說道曹純其人,他自然在練兵上有一手,有虎豹騎為證,可是要說到個人的武勇上,卻是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
鄧瀚的劍法可是連趙雲都稱贊的,單論使劍的功夫,趙雲更是敢和他用槍的武藝比在一起的,由此可知,盡管以一敵四,鄧瀚卻是不慌不忙,心下也是無喜無憂。
曹純等人都是虎豹騎中的百人將,可是他們都是騎將,雖然他們此時也有馬,可是鄧瀚的步法,卻不給他們表現的機會,如同花間的蝴蝶,疏而在前,卻又忽而翩翩越到了另一邊,盡管有戰三炮也在與鄧瀚步戰,卻是根本就沾不到鄧瀚的一片衣角。
惱羞成怒,幾個人便都提刀下馬步戰。四個人圍殺鄧瀚,卻沒成想他們每次砍向鄧瀚的刀勢,卻是出招之後便會轉換了方位,不僅砍不著鄧瀚,有時候他們自己還會被刀勢所帶動站不住腳。
鄧瀚在這邊戲耍著曹純等人,那邊王基見到這般狀況,卻也瞅準機會,也搶上了一匹馬,卻是和那人對戰,這一來,王基卻是優勢更加明顯,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憑著他漸漸嫻熟的槍法,鄧瀚相信王基不數合當可戰而勝之。
這邊鄧瀚自然也已經早就底定了大局,不過此時的心里正猶豫著到底該怎麼結局,是殺了他們,還是教訓一頓了賬,殺了他們自是一了百了,而且也算是為許都中的百姓先除了一小部分害,可是卻會給自己帶來些不變。鄧瀚雖然心中綢繆,手上卻是絲毫沒有放松,這會兒他卻是不停的將三個人的刀勢引向曹純,卻是讓本來就很難應付鄧瀚劍招的曹純越發的手忙腳亂。
其實四個人見久久未能拿下鄧瀚已經心生退意,而且像鄧瀚這樣將敵人的招數引來引去,讓其自相殘殺的劍法,在曹純等人看來,卻是猶如妖法一般,畢竟他們卻是從沒有見過這樣和他人對敵的場面,加之黃巾起義雖然已經是昨日黃花,可是在市井傳言間,對于妖術道法的傳聞,卻是還大有市場,故而這幾個人越大卻越是膽怯。打又打不過,退還退不走,招數一出手,便不知道會打到誰的身上,反正是打不著鄧瀚,此時幾個人的心里很是悔恨,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
正惶惶無助之間,一聲慘叫響起,原來王基殺得興起,卻是于他對手兩馬相錯時,趁其不備,一個肋下突刺,卻是將那人一擊了賬。王基雖然是第一次殺人,卻沒有什麼惶恐,只是抖動的長槍,顯示著他此時內心的激動。那邊廂對戰的結果倒是幫鄧瀚做了決定,殺一人也是殺,殺了這幾人也是殺,附近的人都已經被趕跑了,將他們全部在此了賬之後,再離了這許都就是了,反正大家又沒有見過鄧瀚出手,以鄧瀚這麼天下聞名的詩酒仙又怎麼會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狂徒那?
有所決斷的鄧瀚,卻是一改先前的嬉鬧,手上一緊,曹純等四人卻是頓覺的壓力大增,加上先前的驚懼,四個人的手下卻是渾然不知道在干嗎!如此情境下,鄧瀚自是輕松的解決了包括那個戰三炮在內的三個百人將。或許知道大限將至,原本就比其他人功夫高上一籌的曹純卻是正經的拼起命來。方才那人的一聲慘叫,卻是已經引起了遠去的那個王黑頭的注意,倏然回頭看時,發現這邊竟是變成這般局面的他,自是要先以保證曹純的性命要緊,不過他卻是一邊騎馬向著這邊奔來,一邊大聲呼喊著,以期引來城中巡邏差役的注意。
「公子,你看,來人了!」王基說道。
即使沒有王基的提醒,鄧瀚自也能想到這場面,不過此時的曹純正處于發狂的狀況之下,卻讓鄧瀚要在短時間內解決也有些難纏,王基卻是隨即下馬提槍便向曹純刺到,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又加上方才的奮力掙命的曹純,卻是被王基的這一槍刺了個正著,不過王基沒想到這麼順利,卻也沒有加上多大的力氣。
鄧瀚見曹純已倒,腰月復間已經鮮血涌出,這便隨手撿起地上散落的幾把樸刀,揮手發力,一一的擲向了眼見曹純倒地卻是不知進退的王黑頭,緊跟著卻又腳下發力,順著樸刀便竄向了那王黑頭,卻是不待他反應過來,青峰一過,人頭落地,這數步距離之間,鄧瀚的步法卻是要比騎馬快過不少。
想著馬上就可能有人來,鄧瀚卻是騎上的盧,讓王基也從那幾匹馬中挑選了兩匹健壯有力的一並騎了,隨手用劍在剩下的三匹馬上各刺了一下,吃痛的馬屁便發狂般離開了現場,徒留了一路的血跡,原來的地上自是躺著五個沒了氣息的百人將,還有倒在血泊中的曹純。
「伯輿,事到如今,我卻是要離開許都了,不知你可願一同離開?」鄧瀚于馬上問道。
「在下原本就有心跟隨公子,卻是不知如何開口,今後基願為公子馬首是瞻!」
听到王基的答話,鄧瀚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想了想在驛館中並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唯一讓他有些著緊的就是那本孟德新書,卻也讓他看完了,心下了無牽掛,卻是對著王基道,「那好,伯輿我們這便走吧!」
兩人三騎卻是一路輕快的奔向了許都的北大門。在他們的身後,卻有一道神秘的目光望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並且跟著兩人也出了許都的北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