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際會
第一百三十八章際會
此時的鄧瀚當然不會想到法正對他竟然會有那麼多的敬服之意,畢竟在鄧瀚的印象中,他自己確實沒有做出什麼能夠讓世人都為之驚訝的事情來,雖然有了一個詩酒仙的名聲是由那個天子所賜,讓他在有了被天子征闢之後,再次獲得了天子于他的一個名士的身份。
不過隨後在荊州做的許多事情,他都不是挑頭的,想他都是隱在別人的身側或者身後做些事情,自以為隱藏的不錯的他,可是到如今以來,竟然冒出這麼一個崇拜他的人物,自是讓他有些惴惴之意。
這也是法正乃是和荊州友好的有心之人,才會再那麼多的事情的身後發現了鄧瀚的身影,不過若是其他勢力中也有一個這樣的人物,他定然會有不小的麻煩的。
或許這還是因為鄧瀚無論如何總是年輕,身體里的那份激揚總會讓他在不知不覺間稍漏年輕人的沖動。
就像他總是會選擇四下里亂跑的習慣,雖然到如今還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可是總是讓別人為他擔心這便是鄧瀚的罪過不是麼?
不過此時的鄧瀚見到這位在歷史上,龐統死後劉備最為看重的謀主居然會崇拜他,也讓鄧瀚的心中有了幾分自得。
彼此說了些客氣話,然後對他們即將南下的征程做了些提前的預估之後,卻是顯得有些無事可做,畢竟具體的大軍開拔的事情,當然交給魏延和馬岱以及李嚴和孟達他們商議去。
此時的法正卻是建議,「不妨我們去打卦問卜一番,看我們的前程如何?」
「不想孝直兄也會相信這些,子不語怪力亂神啊」
「不過是無聊罷了,反正一切事情都有他人代勞,我們眼下也是沒有什麼可以做的,而且成都城中卻有一位算者,據說其每有所出,定是言出必準,以往我也沒有去過,如今有暇,且去」
被法正拉著,鄧瀚卻是便隨之而去,成都以西三十里處的飛雲澗。
不過一路上除了景色幽靜,並沒有什麼閑人留戀其間,鄧瀚雖然有些疑惑為何不見有人求卜,畢竟既然是相算極準,當然會有人時時光顧的。
見鄧瀚的這種表現,法正卻是回道,「那位張仙人雖然名氣極大,不過從來都是有緣者才會得其一言,可是這有緣與否,也是由張仙人自定,卻是機緣不定之下,平常人自是沒有那麼多的功夫去求的那份虛無飄渺的機緣的」
「故而,此次拉子浩你來此,不過是想與你多多親近一下,順帶散散心,益州之美,卻不在都市城邑之內的繁華,那些景色不過是有太多的粉飾之意,要想看益州,還只在這山水之間,山水之樂,才是得之便能寓之于心的」
「可惜來時匆匆,沒有帶些酒食」鄧瀚插話道。
「哈哈,子浩此言大慰我心,從來我隨著永年兄還有,子都來時,他們一個無趣,一個油滑,卻從來不曾讓我有這種感覺,此時我倒也有幾分貪杯之意」法正雖與張松,孟達為友,不過生性有些尖刻,此刻交得新友對于老朋友的缺點卻也不會做那掩飾之事,雖說有些不合于禮,倒也顯得法正並不是個偽君子。
「不過既然要見仙人去,我們卻也不能貪杯好酒,誤了參拜之誠意」
「或許無緣,但見識一番山色美景我們便回轉成都吧」
「且先去飛雲澗一觀,或許有緣也未可知」
或許是鄧瀚此世來的太過奇異,故而對于那些同樣奇異的事情,鄧瀚多少有些既渴望得聞,又有些忌憚的意味。就像當初水晶先生,說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鄧瀚居然在亂賊搶劫之後,驚馬飛車之後,跌出車外居然能夠無事,想他那時是什麼身板,而他所跌落的地面又是何等的險惡,至于司馬徽說的他曾見過的那時候托著鄧瀚得以存生的那個異獸,卻是似蛇非蛇,非龍非蛟的一個樣貌,當然那時候水晶先生也沒有看的清楚,畢竟那物事卻是一閃而過,倒是和水鏡先生照面之事並無惡意。
對于這樣的奇異的事情,至少到如今知道的人不過鄧瀚的父母和司馬徽,這寥寥數人,至于鄧瀚更多的神異事,卻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曾記得在三國中,倒也有幾個精于卜算的名人,似乎成都附近就有這麼一個,姓張名裕的。故而此時的鄧瀚听到法正帶來來此是為了見一見那位仙人,他卻是大概能想到,或許他有那份機緣。
徑到飛雲澗,遠觀之,卻是一片的流雲飛瀑,雲涌霞蔚果然一派仙家氣派,不過自古蜀地勝景多奇秀,像青城,峨眉這些即便是全天下論起來也都是數的上的,所以此時的鄧瀚除了感嘆一下這位張姓仙人,先不說其算數是否精準,但是這份閑適,活在這樣的地方當然自在勝神仙。
臨近山門,未等他們進入,便見有個小童侍立在山門之前,見鄧瀚和法正兩人的裝扮,便上前彬彬有禮的問道,「兩位先生有禮了,不知兩位可是從成都而來的?」
兩人自是點頭。不過對于小童的問話卻也沒有怎麼上心,畢竟這附近離此處最近的城池也就只有成都而已,若是還有別處來的客人,或許百中有一二罷了,故而他們也沒有多麼的在意。
「可是一位姓鄧,一位姓法?」
听到這樣的話,兩人此時卻都是覺得事情有異,自是凜然答是。
卻听得那小童繼續笑道,「兩位先生卻是不用緊張,家師今日恰好在家,兩位也算是有緣之人」
「既如此,那就是說我們可以見到張仙人了?」法正問道。
「倒是有些抱歉,看來您當是姓法了,不知可對?」那小童不待法正回話,「師傅說先生從今而後當能鵬程大展,施盡抱負,不過最好還是不要羈絆在益州不出」
這番話倒是讓鄧瀚也為這位未曾見面的張先生有了幾分敬畏,他是後來人知道隨著法正偷靠了劉備之後,卻是很為劉備看重,也為蜀國的建立起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可惜的是,他命數不久,病故之時,不過區區四十多歲,至于說法正為何這般早就病逝,說來也是和水土之事有關聯。
畢竟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人是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而且不管人吃什麼,于著調料之間,卻是少不了鹽這一味的。
而益州人自古以來都是食用的他們益州本地出產的井鹽,相對于其他地方的海燕,湖鹽,這井鹽卻是更為純淨一些,而且他內中含有的微量元素與之也多有不同,而益州之地本就濕熱濃重,故而從古以來益州的本地人在吃一方面上他們都是比較口重的。
像法正這樣的人物,雖然才智告絕,不過他卻事于吃上更為挑剔,而且他的口味更為重,現代人都知道,鹽不能不吃,可是吃多了長年累積下來,卻是會有高血壓等等心血管疾病的,而法正的秉性卻是心性氣量有些不足,高血壓卻是容不得人有太多閑氣的,這樣一來自是容易病從內生,而讓法正遠離益州,食用其他地方的鹽,卻是多少能夠減少一些他發病的機會。當然這也只是鄧瀚此世自己的猜測而已。
不過法正得小童之言,卻也沒有什麼生氣,只是因為那人對他的評語,還有一句,不是說他從今而後可以鵬程萬里了麼。故而對于那張裕只讓鄧瀚進去卻也沒有什麼恚怨。
順著那小童的指點,鄧瀚卻是一路前行,一路上自是小橋流水,煙波蕩漾,繼而曲徑通幽處卻見幽靜盡頭一座靜室,室外蒼松翠柳掩映,門前不遠處有一桌兩凳俱為石質,桌上自是縱橫十九道,棋屏赫然。
此時卻有兩人在上面爭鋒,一道士,一文士,兩人似乎都全神貫注在棋盤上,對于鄧瀚的到來全然不顧。
鄧瀚靜靜的走上前去,看著兩人的交手。雖然鄧瀚師從司馬微,不過他對于圍棋之道,卻是少有涉獵,只是因為他嫌麻煩。而且他也少有那份耐心一坐下便是數個時辰,只為了在那縱橫的十九道之間爭個先手。
看那兩人的交手,似乎已經棋過中盤,不過那上面的局勢已經是詭譎負雜,自然不是鄧瀚這樣的棋力能夠看的出勝負,不過鄧瀚倒是知道觀棋不語真君子的話,想著既然是谷中主人讓他進來的,定是有話要說的。
此時既然已經進來了,若是不說上一聲,卻是太過失禮的。一時間,鄧瀚不語,這方圓尺許的地界上,就只有黑白子落下的聲音,伴著四下里偶起的的清風打竹聲,倒是讓人心清神明。
在這樣的氣氛中,鄧瀚自是有些沉醉。不知過了許久,棋盤上的兩人卻是停下。
那文士先道,「老道士,今日我們又是打和了,而且今天我也有客,不妨來日再來次消遣如何啊?」
「呵呵,你也別說的那麼遮掩,明知道我此次來此也不過是了了舊日的情誼,之後我們便是相見無日了,還說的這麼文雅,你可別打我什麼主意啊」
「哎,天下大勢已定,有你沒你,都會按照他固有的趨勢而行,你何必還要去為了你心里的舒服,去跑這一趟,也不嫌累的慌,再說當年南華老兒犯下的罪過,到如今都已經消散的七七八八,你再這麼一搞,會不會給你們道門又添些麻煩啊」
「怎麼會,我這次去,也只是只招正主,其他人我可沒有心思動的,而且你也知道老道我也雖然有些脾氣,可是心善的很,修仙了道,沾染血腥的事情,我可是不會做的」
兩人自是在哪里說著他們的秘事,鄧瀚自是多有不解其中的緣由,不過他仍然不做打擾。
不過那兩人似乎說的有些口渴了,伸手去拿放在一邊的杯子,卻是空了,鄧瀚幾乎是下意識的便去提起一邊上的茶壺給兩個人的杯子都給填滿了。
此時的鄧瀚卻是都有些忘了身在何處了,不過是為了尊老之禮,讓他不做思索的去做了倒水的動作。
待做完了這一切,鄧瀚卻是心中單有一個疑惑,「怎麼那個茶壺那麼重呢?幸好沒有出丑」
「呵呵」
兩聲爽朗開懷的笑聲將此間的靜謐打散,「你就是那個鄧瀚吧」卻是那個老道士問道。
「南華那老兒忠于有眼光了一會啊」
听到幾次兩人都提到了南華,鄧瀚倒是能夠猜到眼前的這兩人可能都是和王越,南華真人一輩的人物,像他們那個時候的人物能夠彼此相交的定然都不是一般人,見人動問,鄧瀚自是應是。
「听說南華還將他的道家珍藏傳給了你」
「是,不過小子沒有帶在身上,如若不然倒是可以讓您一觀的」
「呵呵,那到沒有必要了,那本破東西,我都不知道翻過多少編了,如今的我也用不著,但有遁甲天書足矣啊哈哈」笑聲中自得之意盡顯。
听的遁甲天書這四個字,鄧瀚卻是猛地一震,眼前人物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定是那個左慈,不過看他的樣貌並沒有什麼不足之處,只是一身道裝多有邋遢而已。
「看來你定然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了,」那左慈卻笑道,「不過我倒是有些奇怪你小子,從何能夠猜估到的,莫非真是讓這家伙相算的那般,你不是此世之人?」
到此時,鄧瀚不僅是內心震動,連帶著全身都在隱隱的震動,竟然還真有這等能夠看透他人一身的人物存在麼
這個世界是不是太過瘋狂了,若真是如此,天下的這些熙熙攘攘為名利而斗的英雄豪杰可不都在人眼中,萬事皆定,人們爭來爭去所為何來?
「天道有常,故有其故在然天心為仁,卻又以天下億兆百姓之心而動雖然天數有定,然而人定勝天卻也只為了那些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之人而言」就在鄧瀚渾身震動的時候,那個文士的口中卻是娓娓道來這番言辭,漸漸的將鄧瀚的注意力給分散開。
畢竟他們也不希望見到這個知禮有才的家伙,在心境上有什麼破綻給留下,畢竟有時候人嚇人卻是能夠嚇死人的。
說著那個文士卻是對于另一邊的左慈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個老道士,干什麼事情都不要這麼直接啊要是讓人在我這里出了什麼事,雖然南華已經管不到了,可是王越那個老匹夫還是會找來的啊」
「你還會怕他」左慈卻是不由得一曬。
「不過是怕麻煩麼,畢竟那老家伙的衣食父母被我們,尤其是你給攪擾了,再怎麼也不好啊」
「那你說怎麼辦,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了,這還是你算出來的,只是借我之口,先行說了出來,要不是我,你不是還會一樣說出來」
「算我張某人怕了你了,你個糾纏不清的老皮貨」
听著這兩人,互相的笑罵,鄧瀚心間的緊張倒是漸漸的消散了,畢竟他這猛地被人給叫破了行藏,是人都會給嚇一跳的。
不過此時的鄧瀚待了這麼一會兒之後,細細想來也沒有什麼可怕的,畢竟他又沒有做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出來,像左慈方才都說了他們這樣的人物可不是會輕易的沾染血腥的。
自家的性命得保之後,鄧瀚更是想到既然不是為了自己的性命,那就是別有所圖,畢竟平白無故的將自己給弄到這里,看著兩個老家伙下了半天棋,當然還麻煩他給每個人都都倒了一輩水呢,總不會只是兩人的貪玩。
見鄧瀚神情淡定了下了,對面的張裕和左慈卻是也停下了彼此之間的插科打諢,胡言亂語。
「鄧瀚,其實我們也沒有想到會在近日能夠和你相見,可見因緣際會並不在個人的意願」
鄧瀚當然也不會想到只不過是法正的臨時起意竟然讓他見到了這麼兩個甚少見于人前的隱士高人,不過這個時候的他更加的想知道,兩人見自己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還是老道士我先說吧,我只是想見見被南華道兄最後之時看重的人物,是何等樣人罷了,如今看來果然不俗」左慈言道。
「老夫倒是還有別的意思,不過見你方才給老道士先到的水,後來才選擇了我,我便能看出將來你會對天下的影響如何了,或許還是南華那個家伙機緣深厚,那般早的時候就開始為天下落子了老道士,還是你們高明啊」張裕說道這里有些高深莫測。
「行了,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取之不公了,不過既然如此,連帶著方才我對小友的不善之舉,將來有機緣,我便將遁甲天書相贈」
「不是吧,老道士那可是你成道之機所在啊,科莫要後悔啊」
「我不是說等將來有機緣了麼,至少也要等我成道之後啊」
「遁甲天書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上天對我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