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彩雲之南(上)
西昌城外的一番沖擊,將孟獲原本有些狂妄的野心很是受了一番打擊。一路北上的順遂,讓他膨脹起來的野望與當初從南中起兵時相比,卻是變得和他本身所擁有的實力有著太多的差距。
先後在木鹿大王召喚而來的野獸以及隨之而來的益州兵的追擊之下,孟獲自然是不能再堅守他們的陣地,更是被益州兵順勢而為連續不斷的驅趕,一氣兒從西昌奔回到了瀘州城中。
直到此時,一路上都和之前出擊時的飛揚跋扈迥異的而顯現的失魂落魄的南蠻軍,才略顯的有了些生氣,不過也僅僅是如此而已。已經損失了的人手卻是不能再次返還到了這瀘州城了。
看著眼前丟盔卸甲,很像是被人給抽取了他們身體內的靈魂一般的蠻人兵士,連同孟獲在內,自然都被之前的這一系列的遭遇給打得有些懵了,本來還是他們在期待著木鹿大王如何的欺負那些漢人兵士,不過瞬間出現在對陣中的那些被涂了不知道什麼奇怪顏色的物事,竟然如同怪獸一般,吞吐著煙火,畢竟這些物事猛然的出現,別說那些本就單憑著木鹿大王等人操控著的野獸,就連一般人猛然見到這樣的物事,都會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慌。
故而隨後那些野獸的崩潰,掉轉過來對著自己的陣勢的沖撞當然不足為奇,而連帶之下,首先遭受到野獸反噬的當然是木鹿大王這一伙八納洞的蠻人們。繼而已然失控的野獸卻是不顧前路,全憑本能的沖動而為,天性上的它們還是對于那些會噴火吐煙的奇怪物事的恐懼看做它們最危險的,至于眼前的蠻兵的阻攔卻是顧不得了,于是對于蠻軍大振的沖動便是理所當然的。
恰好此時又是萬物發長的夏天,這些被木鹿大王召喚而來的野獸卻是數目極多,由自己一方的大臂助頃刻間化作了大禍害,卻是不能怪這些野獸,不過是被木鹿召喚而來,還是被益州兵借用,卻多是動物野獸們出于本能上的行事而已。
要怪也只能怪孟獲這些蠻人沒有見識。
知識便是力量,雖然這句話直到千年以後才被一位偉人很形象的說出來,不過這卻不會阻礙鄧瀚在這里先用事實為之證明。
戰事的變化就像是之前鄧瀚在求得嚴顏同意做那些裝置時描述的一般,七萬大軍的蠻軍就在這頃刻間變作了一群狼狽而逃的鄉野之人,益州大軍只需要跟著這些野獸們行過的足跡隨後追擊便是。
即便是本來對戰事就很有信心的嚴顏,也不會想到這場戰事就在著猶如一同戲劇般的幾天內變成了這幅模樣。
畢竟打仗麼,怎麼會不死人,更何況此次要和他們對戰的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在巴東這麼些年,嚴顏自然也不會是無所事事。畢竟不管是益州還是荊州,這些州郡的南方各地可都分布著不少的蠻族部落。
為了治下的安危,嚴顏當然對于這些蠻人們也是有過了解的。這些本就生活在山林之間的山民蠻人卻不是一般的彪悍驍勇。
故而對于和蠻軍大戰,嚴顏也是有些決斷,他的七萬大軍能夠有半數能夠留存便是僥天之幸了,事到如今卻是沒有想到就像是在揮手一瞬間,居然大局已定了。
畢竟武將出身的他們,更多的時候還是相信自己手上的功夫,和戰士們的血汗,當然他也知道謀士們也不是無用之物,不過對于鄧瀚所說的事情,即便是當時為人所動,卻沒有誰能夠想到戰事的變化來的如此簡單。
追隨著蠻軍們奔跑的蹤跡,益州的人馬也在和孟獲們前後腳的功夫之間趕到了瀘州城下。雖說這一路上的道路相當的難行,不過以嚴顏部下的巴東郡兵為主力的益州軍卻也能夠勉強跟上這些蠻兵們的身影。
畢竟原先嚴顏的駐地卻也是多有山林。當然和蠻人們的天賦查了些效果,不過他們這一方卻是士氣高漲,憑空增添了不知道多少的勇力和信心,自然發揮出了超過平時這些將士們表現的能力。
即便是有些被追的氣急敗壞的蠻兵們返身而與之接戰,雙方同是經歷了一路上的奔逃自然體力上的並沒有什麼優劣之分,所差者就是兩軍狹路相逢的那份勇氣而已。故而有些蠻人自持武勇兼且奮死之下的妄圖掙命,終究是化作了滔滔瀘水上偶爾泛起的漩渦一般,倏爾出現,便被大勢的江水給沖的消失不見了。
一路敗退到了瀘州城中,此時的孟獲自是清點著己方這次戰事的損傷,七萬大軍,已經損失了一半多,加上此時還在瀘州城中養兵的諸多蠻軍,合起來也不過三萬五千人。
看著自上而下變得有些失魂落魄的諸多洞主,首領,還有已經沒有了什麼士氣的蠻族兵士們,盡管此時的他們已經進入了城中,還有著城牆為他們的倚仗,不過孟獲卻是知道,憑著此時的士氣軍心,這瀘州城定然不能堅守。
當然在戰爭中,要是被大軍圍城,城中一是要有足夠的糧草和兵士可以保持住城池的安危,另一方面最好還是能夠消耗敵軍的糧草,使其大軍能夠無以為繼自行離去,再是便需要有援軍相助。
此時的蠻軍此次北上到此時,還能從瀘津關繼續北上的蠻族人卻是不多矣。至于還有一隊在外攻城略地的楊鋒的一萬人,想來對上這伙益州兵也是勝少敗多的結局。孟獲卻是這般思量著,畢竟他即為蠻王,卻是也有些看不起那個楊鋒,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的戰力已經是族中第一,故而他敗在了嚴顏的手上,當然那個楊鋒若是與之接戰,當然也是個敗局。
不過已經一路敗退到了瀘州城中,若是他這個蠻王再言後撤之意,雖然蠻軍也需要再找些時間來整頓己方的士氣軍心,可是作為蠻王的孟獲的他此時卻是不便再將之說出口。
此時的朵思大王作為孟獲手下的第一智者,自是能夠明白如今的情勢危急。這瀘州城也不是他們能夠待得長久的地方。畢竟軍心士氣都不在蠻軍這邊,而且人數上也是有著差距的。雖說兩倍之間的差距,有城池在手,看上去很有些相爭的局面,而且若是平日以蠻軍的勇猛還是大有作為的,不過可惜的是,此時的蠻兵大多是兵無戰心的,以這樣的兵士與即將趕到的士氣大漲的益州兵對戰,這期間自然是蠻兵大不利,而且蠻人對于像瀘州這樣的漢人城池佔據的時間並不長久,這其間的防御手段也是不怎麼熟悉,這一點也是不利。
「大王,益州兵來勢洶洶,我軍軍勢疲敝,不如暫且退避,以待我們重整旗鼓之後再來和他們做一計較,如何?」朵思大王建言道。
對于朵思大王此時的建議,孟獲當然心中很是認可,不過此時的他還要為了保存他身為王者的面子,「諸位如何看啊?」
此時的議事廳中,已經沒有了木鹿大王,此人已經隨著他的那些洞兵一起去了,而楊鋒也已經不再城中,卻是一時間沒有什麼有實力的主兒,見孟獲大王這般問,又見是朵思大王這位孟獲的心月復的提議,這些剩下的洞主,頭領們雖說都是隨風倒的龍套一般的人物,可是這其間卻也有那湊趣得機的人物在。
「蠻王自是英明,稍微退避敵軍之鋒銳,讓我大軍有了從容布置的時機,等到了我軍軍心盡復之時,便是我們再和他們一決雌雄的時候」
「既然大家都是這麼個意思,我雖然擔著大王的名分,卻也不是容不得大家建言之人,更何況,我們蠻人都是一體同心的,我們之間不過是地位不同,但是一顆為了我族的心都是相同的。此次北上與益州兵接戰,雖然有木鹿大王等為我們努力的奮戰,然而為敵所乘,實在是不幸之極,而今敵勢浩大,我們也只好暫避一二,待敵軍士氣稍頹之時,我們再做計較而今我們大軍便移師瀘津關,再作區處」
籠絡了眾意的孟獲自然是讓大軍連忙動手,整軍而退。卻是因為隨後而來的益州兵正在加速的趕來,乘蠻兵此時大敗虧輸的時候,繼續繳獲卻是有點常識的將領們都會選擇的做法。
不過當益州兵們趕到的時候,自然是見不到有什麼蠻兵還在瀘州城中。畢竟這些蠻人本來多是劫掠成性的異族之兵,即便是孟獲漸漸的有心轉變這樣的情勢,不過畢竟蠻軍並不是全都唯他之命是從的。
故而此時被蠻兵們遺棄的瀘州城,卻是沒有什麼完整的物事,一片狼藉,而城中原來的百姓想來都已經在這些蠻兵到來之前全都躲到了附近的山野了。
恢復了瀘州城,嚴顏自然派手下兵士們前去安平撫慰百姓的事情,並讓兵士們先去附近的山中去宣揚大軍已經將蠻兵趕走的消息。
鄧瀚此時倒是在瀘州城中轉悠,雖然他自是知道,此時他所在的瀘州,並不是那個後來以老窖而聞名的四川瀘州,不過地名上的相同,還是讓他心有所感,並且計劃在南中的事情結束後,順道去看看那個後來的酒城,畢竟如今的他還頂著個詩酒仙的名聲。
雖然後世的他聞名的許多種名酒如今還是了無蹤跡,像什麼,瀘州老窖,茅台,汾酒,西鳳酒等等,當然這些名酒他也多是只聞其名,過嘴癮的機會很少,不過若是有機會的話,能夠讓這些後世的名酒在他手上先行問世,卻也是件創造歷史的事情。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而我要是將這些名酒都給他們造出來,或許後世人說道什麼酒神的時候,就不是杜康了,該輪到我鄧瀚了」小小的意yin了一下的,鄧瀚倒是感到一絲暗爽。
就在鄧瀚暗爽的時候,法正卻是一句話打斷了他,「子浩,怎麼,看著此時瀘州城的慘狀,有什麼能夠讓你高興的麼?」
「哪有,我是那麼沒有人心的家伙我也沒有那麼無聊啊,怎麼你不幫著嚴老將軍去安撫百姓麼,貌似如今我們剛剛恢復了瀘州城,還是很忙的」
「呵呵,你也知道先下事務繁忙啊,那怎麼還在這里亂逛。」兩人卻是越發的熟了,隨意的開著彼此的玩笑,「嚴老將軍這些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卻是用不著我插手,不過是我見你這般清閑,打攪一下罷了」
「哦,其實我也不是隨便閑逛的啊,看城中的情勢,孟獲他們離去時的情形也很是匆忙的,好多的地方都有著那些蠻兵搶來的財物的殘余,想來是他們倉促間收拾不及了」
「可是我們也不能逼得太快了,太緊了,不然魏將軍他們還沒有將門給關上,就會讓那些蠻人給逃竄了」法正的臉上倒是有些憂慮。
「無妨,你不知道魏延這人,雖然看著傲氣,可也是有著真有本事的,交給他的事情,總是能夠完成的,而且他們這兩萬人此行中,還有馬岱,李嚴,孟達,張巍這許多人物,再加上還有著楊鋒給我們提供的情報,當然眼下的孟獲已經剩下了三萬來人,若是他們偷襲的手,也是可以堅守到我們大軍到來了」
「有鄧瀚的安排在其中,想來著瀘津關,便是南蠻人的終結之地了」法正卻是言道,不過他看到鄧瀚正在輕輕的搖著頭。
「不知道孝直兄可知這孟獲的老婆叫做祝融的,別笑,我可不是什麼愛好漁色的人,」鄧瀚的話當然將法正臉上曖昧的笑意給消除,「孟獲有今天,可是他這個老婆對他的臂助極多,若論及這南蠻或許那祝融的危險要比孟獲更大一些才是」
「若真是如此,我們這一路所聞,竟然沒有絲毫這祝融的消息,不知其人如今所在何處?」
「適才在閑逛的時候,我倒是看到了幾個我們中司馬府的暗記,從其中我倒是知道了這祝融在孟獲和我們接戰的時候,已經護送著一些搶來的財物,伴著一些傷病患先期返回南中去了。」
「那就是說,我們此次即便是將孟獲留下,卻還是會要面對著日後那比孟獲更為麻煩的祝融的挑釁了?」
鄧瀚卻是點了點頭。
「卻是未竟全功啊」法正說道,「還是如今我們的準備不足,益州這麼些年來還是將精力都給黃權那些人放在了荊州方向了,對于南蠻的防備不足,而且益州人的臨戰意識太弱了些若非如此,想來憑著益州的實力又怎麼會讓南蠻人做大呢?」
「孝直兄,何必如此,天下事情總不能事事都如願的,而今我們已經讓益州荊州,還有雍州,涼州這些地方都已經混合在一起了,再要求太多,卻是有些強人所難了,而且要是全都按照我們的心意走了,那不僅會讓曹操,孫權羨慕嫉妒恨,老天爺也不會讓我們這般順利的」
「子浩,你說你這小小年紀,怎麼會想的這般通透,開明呢,我可不會有你這般胸懷的」法正卻是毫不避諱的說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小弟教你幾個字,你就會變得不再這麼苛求的」
「哦,什麼字,能有這般神奇,到讓我心中渴望,願聞其詳」法正雖然也知道鄧瀚神奇,若不然他在以往的時候,無所事事就以猜估鄧瀚那些行事的深意為樂,此時見鄧瀚要給自己幾個能夠鍛煉自己心胸的字詞,當然更加心動。
「且听來,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也無窮啊」鄧瀚卻是說道。
「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也無窮」法正反復吟哦著鄧瀚給他的這幾個字,雖然不過區區二十二個字,可是到讓法正在吟哦中不斷的體會出層出不窮的意味。
見法正去沉思,鄧瀚卻是不再打斷他,畢竟這句話,其間的含義,雖然鄧瀚乃是知曉說出這番話的那位的一生大概歷史的,從其人的生平經歷中能夠看出這句話的一些深意,不過像這種話,對于他的理解,不同的人,擁有著不同的經歷,自然其間的體會便會有這不同。
當然鄧瀚將之告訴法正,以這位睚眥必報的性格,向來更能體會到其中的斗字之意,不過鄧瀚要讓他了解的卻不在這個斗字,重點乃是那個樂。
畢竟人世間,紅塵三千丈,世人高妙者,當然能夠體會到了世事的無常,不過有人蹉跎,有人熱衷名利,有人但為私利,有人卻是秉性高潔,人人不同,各有其所看重著,當然不能讓世間一切人都能和自己是一個心思,故而這其間當有了利益上的沖突的時候,自然是免不了其間的爭斗,不過彼此間若是一味的凶蠻好勝,爭一時之前,免不了其中的爾虞我詐,總不是能夠讓人心悅之。況且所謂斗,也不單單就是要將之形神俱滅才是為勝,畢竟世間總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事情,彼此相持也是多有可能,斗而不能勝,戰而兩敗傷,這斗中之妥協卻又是另一番滋味,不過,不論是何種滋味,若是都能于其間體會出那種樂趣來,何嘗不是一種人生的樂事。
按照兵士們的指點,鄧瀚卻是循跡找到了此事正在忙碌著的嚴顏。想嚴顏在巴東的時候,就是既管軍事,又管政事的,故而這些從巴東便跟著他的親兵們對于如今佔據了瀘州之後的忙碌也是有些了解的,所以此時從嚴顏而下的諸人雖然忙碌,倒是沒有慌亂之意,卻是早就有過經歷的。
若是讓鄧瀚也這般的話,鄧瀚自忖,或許還不及這位老將軍處置的好。
整頓城池,收攏物資,安排人手去召集百姓返程,安民事宜,以及草草的設置城中的官員,還有應付可能的賑濟等等事情,在這益州大軍進城的半天時間內,都被嚴顏給安排的妥善,足見這位老將軍不論軍事,還是文事都很有一手。
「怎麼,子浩,可是佩服老夫,」嚴顏抬眼間自是打量到了鄧瀚的關注,頗有些自得的道,「其實,這些事情于老夫而言,不過是見得多,經歷的多了,時間長了積累下來的經驗而已,倒是沒有什麼讓人驚詫的」
「說的好听,老夫的這般處置可以稱得上按部就班,有條不紊,說的不好听點,就像是按照章程辦事,反正弄來弄去,都是那幾手,沒有什麼稀奇的,要做到這樣,隨便一個人就能做的到的」
「這事情,可不想你之前想出的那些奇思妙想,若是沒有天縱之處,怎麼會讓那些蠻人招來的野獸終成他們自己的拖累,反倒讓我們借機而成此大功,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切莫謙虛,有才的人就不能藏著掖著,老夫就佩服你們這樣的人,呵呵」嚴顏倒是自抑的很,將鄧瀚很是捧了一通。
「老將軍客氣了,」見到嚴顏眉頭不對勁,鄧瀚卻是微笑道,「當然了我自己的功勞,我當然不會不認,可是你這般閱歷,未嘗不是一種本事啊畢竟小子還沒有您的年紀大,這就是老有所長啊」
「行了,行了,要是論吹捧的功夫,想來就是十個老夫,也是比不上你們這些滿月復詩書的家伙的嘿嘿」嚴顏卻是擺了擺手,「反正咱們此次這般不費什麼力氣就恢復了瀘州城,這一仗的功勞可是子浩你的頭一份」
「當然了,這麼些天了,老夫也沒有和你說聲抱歉,之前在越嶲城的時候,是老夫太過孟浪了還請你小子不要見怪啊」
「老將軍您這說得是什麼話,小子我對您可是尊敬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你呢?何必還要和小子道歉」
「怎麼,你這是還怪著我呢,雖然老夫不比古人,有廉頗負荊請罪,可是這有錯的時候,卻也不會倚老賣老胡混過去的」嚴顏卻是有些急了。
見嚴顏都說成這樣了,鄧瀚自然連忙改口,應下了嚴顏的道歉。
這才使得這個老將軍換了副笑臉,其實嚴顏執意如此,並不單單是為他自己的莽撞賠禮,畢竟之前的那一場戰事,益州兵勝得如此輕易,還傷亡極少,這才是嚴顏如此的主要原因。
畢竟鄧瀚的身份畢竟還是荊州的高官,而荊州之主還是劉備,雖說如今荊州和益州將要合並,可是對劉備,嚴顏畢竟心中多有尷尬,更是擔心劉備會對益州人有什麼排除異己的行動,當然他也是擔心鄧瀚會因為揣摩上意,而自作自為將他們這麼多的益州將士的性命輕易的葬送,故而在越嶲的時候,他才會那般冒失,雖然當時被孟達讓他看到的那些兵士的轉變而消散了些懷疑。不過嚴顏卻是知道,像李嚴,孟達著兩人可都不益州出身的人物,還有法正雖然從其父祖的時候就為劉焉父子效力,可是這法正的心思,在益州有心人的眼中也是能夠看的出來的,對于如今的益州卻是沒有多少的效忠之心。
而今,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事實擺在眼前,鄧瀚並不是那般的陰險小人,故而嚴顏這位老將軍卻也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匹夫,這才有了眼前的這一幕。
「其實啊,子浩,你的名聲,老夫我可是早就听聞過」
「這點,小子倒是不否認,我的名聲哄傳天下的時候,可也有好見年啦」鄧瀚卻是笑道。
不過嚴顏卻是搖了搖頭,「其實自從老夫听到你的名字到如今,屈指算來,快有六個春秋了」
「居然這麼久了,」鄧瀚卻在沉吟,想他從天子那里得到詩酒仙之名乃是在公元二零七年,便是建安十二年的時候,而嚴顏說得知他的名聲已經有了六年,那卻還要在那之前,而那時候的劉備還在新野,劉表依然在世,鄧瀚雖有雲漢在手,不過他卻隱的極深,為何嚴顏那時候就听說過他的名字。
「看來,要是老夫不說明,一時之間,子浩你還想不出其中究竟子浩該知道老夫的官身何處啊?」
「這還能不知道,老將軍還擔著巴東太守的職位呢,而且常年就鎮守在巴東一線,為益州看守著東大門呢」
「是啊,這巴東上下可都靠著大江啊,呵呵,說到這里,子浩還沒有想到麼?」
鄧瀚卻是覺得隱約間便能抓住那個緣由了,可是片刻間倒是有些想不到。
「那當年的錦帆賊,出身不就是我巴郡麼,呵呵」
「呵呵,倒是一時之間將小子迷住了,當年和興霸兄相交,倒是從來就沒有將他當做過什麼錦帆賊,我只是看其乃是一條水上的好漢,一個無匹的猛將的」
「呵呵,那小子,可還和老夫沾著親呢,想當初,若不是他一心流竄大江上下,或許如今老夫就是那小子的丈人了」
「原來老將軍還和興霸兄有這番情誼在,卻是讓小子沒有想到啊」是人都有好奇之心,此時的鄧瀚,眼中的八卦之火卻也熊熊的燃燒了。
「這麼想知道麼?」
鄧瀚自是點頭。
「若是如此話,待老夫說之前,你得應下老夫一個條件,當然這個條件並不損害你我的交情,也不妨害公務,真要說起來還是件好事的,你能答應麼?」嚴顏卻還拿捏了起來。
「老將軍都說的這麼明顯,不會妨害到公務,又不損害交情,想來並不是什麼惡事,小子當然答應」
「子浩,你可不要反悔」
「老將軍但說無妨,我自是應下了」
「那好,就讓子浩你當一樁婚事的保人如何?」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