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雲台 第二章 天子瘋癲

作者 ︰ 無心楓

第二章天子瘋癲

第二章天子瘋癲

天子,不管是他究竟有沒有實權在手,是不是他人權臣手上可以隨意擺布的一個傀儡,他總歸都代表著一個對于普通的老百姓無比敬畏的稱謂,一國天子,卻是有著無上的權威和榮光的,盡管這個時候乃是亂世,天下間的諸侯卻都依然是人人在以大漢的臣子自居,擁立天子的曹操也是以大漢丞相的身份把持著朝政。

即便是這些人大多對于天子的詔令多有不尊,當然這樣被把持了朝政的天子,所下達的政令大多也是代表了曹操對于天下各地布局的意思的,可是在大義名分上,他們都還一同尊崇這位九歲登基到如今,已經二十多年的亂世天子的。

可是這位天子自從登基到現在,可是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或許只有他在醉生夢死之時,又或者在服用了仙丹靈藥之後的精神亢奮中,感受到了那一絲絲御天地靈氣,萬物由心的暢快吧。

不過那之後他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的殘酷,持續二十多年的殘酷現實,持續了長達二十多年猶如沉淪苦海,永無得見天日的那種苦悶,對于他,劉協而言,這其中的痛楚卻是又有何人能夠知曉呢

或許便是這現實于夢境之間的巨大差異,使得這位年少聰敏,有膽有識的天子,也不得不寄希望于那些虛無縹緲的長生之願。

「但願長久不願醒,與爾同消萬古愁」

過量的服用那些藥物自是將這位天子本就不振的精神攻伐的虛弱無比,即便是他每日里食用的終是曹操貢獻而來的珍饈美味,又有四室供奉保養的身體還算堅實,可是他的心神已然破爛不堪了。

或許這個時候的他,不明世間的陰險詭詐,不再需要去面對那些世俗煩擾,才會過得更加的快活一些吧

天子瘋癲,曹操身為大漢丞相,自是第一時間知曉。

不過秉性多疑的曹操,卻是不會相信,劉協這究竟是真瘋,又或者是假瘋,畢竟他小時候也曾經因為裝瘋賣傻,而坑害過他的叔父一次,並且從那之後,他這位曹阿瞞也算是過得更加自在。

雖然這麼多年,劉協一直都在他的手中為他掌控,讓曹操有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大義所在,而且在這些年中,劉協也是多次努力的想借著朝中一些個還依舊忠心于漢室的文臣士子們和他曹操相搏。

盡管屢次的圖謀都讓曹操在不經意間給掃滅了,畢竟天子如今只是他手上的傀儡,並沒有太多能夠借用的實力,這才是他們這對翁婿間斗爭的勝敗關鍵所在。

不過這位天子少年時的英銳表現,還是讓曹操始終不能讓劉協輕易的有所舉動。

就像此時的劉協雖然發瘋了,在曹操的心中未嘗沒有想過,這是否又是這位天子想要玩什麼花樣出來呢?

如今又是四年過去了,曹操的實力這幾年也是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得益于當年從雍州遷移回來的大量的人口,從其中曹操又得了精銳的騎兵十萬之中,而後又從公孫康那里,拿到了遼西諸郡所在,至此北方中原,算是全盤的納入了自己的手中。

不過這些地方上的收獲,還算不得什麼,最讓曹操感到得意的還是,這些年中,朝廷中敢于反對他的人卻是越發的少了,有更多的人已經能夠看到如今的朝中局勢,當然這其中也免不了像,董昭,華歆這樣人物的鼓吹,還有賈詡為他在暗中主持。

如今的朝堂之上,卻是基本上沒有人像當年的孔融,以及崔琰之輩的人物敢在朝堂上直面曹操,看看而言。

這樣的威勢之下,卻也有董昭,王朗等人開始上表天子,為曹操進位魏王鋪墊。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卻是這位天子鬧出了這麼一出。

故而此時的曹操對于天子瘋癲一事的真假,還是不敢輕易的確定。至于那些太醫所屬言說的病情,曹操卻是從來不會怎麼輕信的。就像當年的那個吉太醫,本為太醫院中醫術最高者,卻是對他始終不滿,竟然還敢借為他治病之由而行刺于他。

如今天子瘋癲,未嘗不可能有哪些當年吉太醫的徒子徒孫們給他遮掩一二。

想象一下,劉協並不是個無能之人,在曹操的眼中看來,若是在太平盛世,或許他曹操終究會成為當年許劭口中所說的治世之能臣,而以劉協的聰敏膽識,縱不比漢武,光武一列大漢先帝,但是當個文景之輩,還是綽綽有余的。

這些四年來,曹操多在鄴城養病,朝中並沒有什麼大的情況發生,而自建安二十年初,曹操卻是見臣下有人上表為他請封魏王,這才從鄴城回到許都。

倒是自有上表之處,天子便開始了求仙了道之舉,雖然自曹操在宮中的耳目給以的回報,劉協卻是服用丹藥不少,而且他的神情舉止在和那些所謂的方士屢有接觸之後,變得迥異,可是世人皆知他曹操詭詐,他又怎麼不曉得別人也會施展詐術。

劉協跟在曹操身邊這麼多年,當面之時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然而背地里何嘗沒有做過類似于衣帶詔之類的事情,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是他曹操,又豈能真正的看透他人之心。

並且據他知道的,如今他那個被他一手送入劉協身邊,本來只是為了更加的掌握劉協的生活起居,而今又已經被尊奉為皇後的女兒曹節,如今對于他這位父親,卻也看上去比以往在家時顯得疏遠了。

至少在和劉協在爭奪曹節,這位曹家女的戰場上,曹操卻是覺得自己還略有不如這位看上去怯懦的的末世天子。

而今鬧出這麼一出,又怎麼個能夠不讓曹操費心猜測劉協之意

此時坐在丞相府中的曹操卻是正在思索著。或許是如今的曹操已經年近花甲之年,加上他固有的宿疾,使得他不能全心全意長時間的思索些事情,不過這個時候他依然做著一副沉思的神情安坐其上。

見曹操這般作態,對曹操的心思已經算是了如指掌的賈詡自然知道這個時候的曹操在想著什麼。

不過他卻是自己知自家事,謹記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敢也不想做那個多話之人,這確實他的安身立命之道。

雙眼微閉之間的賈詡,卻是偶爾余光一掃,打量著對面那個雖然年紀輕輕,卻是平日的行動做派卻更像是個老頭子一般的司馬懿。間或兩人的目光倒是能夠相遇,不過司馬懿卻多是暗做避讓。

人老成精,賈詡自從董卓亂漢之時,便處身這熊熊的亂世之中,由來卻是已經將近三十年,又是經歷了幾任主公,到如今又有何人的心思能夠逃得過他的那一雙毒眼。不過向來賈詡的為人準則,便是處身中立處,翩然棋局外,任這世上之人你爭我奪,但求不沾染到自身。

司馬懿自是平日里一味的低調,他自是知道如今他所侍奉的主公,對于他還是多有疑忌之心,這卻還是他司馬懿自找的。誰讓他當年在曹操征闢他的時候,還故作聰敏的想要借病遁,對于這樣有才卻又不想為己所用的人物,曹操自然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過如今的司馬懿畢竟年輕,在做穩重,能夠隱忍,還是有些難免年輕人的激動。

就像此時已經知道了天子發瘋這一消息的時候,看著座上的曹操沉吟不語,另一邊的賈詡故作假寐,司馬懿卻是覺得心中有話想說,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下,卻又不敢輕易開口。

試想如今的曹操麾下的諸多謀士,荀彧已然被曹操留置府中,荀攸卻又多病,程昱剛直狠辣卻又不適合做這些陰司之事。郭嘉自是天縱奇才,不過他為人雖然也灑月兌放蕩,萬事不由心,然而他卻也不喜于這些朝廷內部之事。

還真就是賈詡,司馬懿這樣的人物在這個時候能夠讓曹操招來商議。不過在曹操的心中,這些人中若論最能讓他放心的還屬荀彧,荀攸,不過荀彧對于漢室的忠貞,就像他對于自己的朋友之坦誠一般,並不偏頗。

而今曹操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能夠荀彧一起的志同道合之人,故而為了免得兩個人之間發生不可預測的將來之事,荀彧被曹操束之高閣,也算是眼不見為淨,為了全一份當初的君臣之義吧

不過如今朝中有人舉曹操為魏王,卻是曹操又發現,荀攸也向他的那位叔叔一般,還對于大漢的天子有著很深的期許,幸得如今荀攸有病在身,若非如此,曹操又不知道是否該如何對待這叔佷二人了。

曹操此時自然也看出了堂下兩人的作態。對于賈詡,其為人,其心月復,曹操自是不去關心他,在曹操的眼中,這些謀臣之中,或許只有賈詡才是他們之中的最聰明之人,時時可以保持著一種中立之心,卻是因為賈詡從來都不會為物所制,為名所累,對于這些在賈詡的眼中都不過是狗屎一般的存在,而且賈詡還惜命,這樣的人物自然不會妨害他曹操。

可是司馬懿卻是讓曹操在用他的時候,還需要防備著他,畢竟如今的他已經老了,而司馬懿還很年輕,像司馬懿這種人,若是用得好,可以為他曹氏之翼助,若是不能,或許便是將來另一個他。

「仲達,可是有話想說?你且說來,此時如何行事為妥」曹操發話道。

「稟丞相,以在下愚見,天子有恙,丞相為大漢計,為天下蒼生計,這個時候丞相更要勉為其難擔當更大的責任才是」

「此時天子自然不能理政,然天下不可一日無君,不然天下定然不安,既如此,若是平常之事,以丞相之才自可獨斷,若是有重大事情或可與皇後商議而定,如此一來定然能夠不違國事」

「除此,為了讓丞相名位相符,自然需要先讓丞相從善如流,由皇後先下懿旨封丞相魏王之位」

「之後,定要查訪名醫為天子診治才是啊」

「至于此時是否要將天子有恙之事,昭告天下,在下以為,卻在丞相一念之間,若是昭告天下,自會有劉備等人以此為借口,詰難于我不過我等自是天心朗朗,那些流言蜚語,不過是過眼雲煙一般」

「若是不明示天下,雖然與我等並無不妥,然而總是會有些名分上的不妥」

「仲達之言,倒也算中規中矩啊」曹操卻是說了這麼一句,不見動用,也不見反駁,另一邊的賈詡依舊一番不動聲色。

「且不先昭告天下,當先之事還是需要在許都城中,求訪名醫國手為陛下診治才是」曹操卻是說道。

「就讓五官中郎將去操辦此事吧」

說完曹操卻是揮了揮手,自是讓賈詡和司馬懿先退下去。

待兩個人下去之後,曹操卻是沒有動作,拿起身邊的一本古卷,開篇有雲︰刑以伐之,德以守之,非所謂天官時日陰陽向背也。黃帝者,人事而已矣。

想起在宮中那天子寢宮中,曹操似乎也看到過這本書,卻是讓曹操心中又生出無限的猜測。

之後數日內,雖然大漢朝廷依然,並不見什麼動亂,畢竟這麼些年來,雖然每天上朝之時,天子端坐龍座,不過對于朝中的文武官員而言,他所拜禮的方向,卻是不敢正對天子的。

而今那個地方空了,倒是讓大家伙覺得方便了許多,眼楮似乎也不用來回的擺動,倒是免得讓上首處的那位覺得自己這些人的眼神都是游移不定,心思悱惻之人。

朝中無事,不過許都城中倒是因為那些四下里頻頻出動的求醫問藥之皇宮衛士,多添了不知道多少的風言風語。

都知道宮中貴人得了怪異之癥,如今太醫們都無法應付了,這才開始向從民間找些良方以救治。至于宮中的貴人是誰,卻是老百姓們無人得知,不過人們的聯想和想象都是非同一般的,自是能夠無限的接近于事情的真相。

就在這無限的猜測之中,一座很是冷清的府院之中,卻是有一個面相清矍的文士對著一叢叢,此時正在爭奇斗艷的百花,做著嘆息。

這位自然便是當年的荀令君,而今已經被曹操棄之不用,卻又不讓他隱歸田園的荀彧。想以往之時的他,為曹操的勢力,勞心勞力,索求著不過是為了想通過曹操之手來恢復大漢一統,而今見得他當年那些辛苦卻都成就了如今曹操在朝中無人能治的威勢,也只能為之興嘆。

並不是他荀文若,識人不明,應該說這一切都是這個亂世造就了如今的這個局面。此時的荀彧卻也在這些年的沉寂中想得太過通透了,人非聖賢,世間百樣人,總是想求得高處之風光,卻與其他多已忽視了。

人的志向卻也不會一成不變的,亂世之中,道德淪喪,人心冷漠,自是會有貪心不足,欲壑難填之時。

即便是他自己,何嘗在一開始的時候,不是先想著輔助曹操穩定一方,為民謀福,然後再憑著他們的力量,為大漢一統諸侯的心思,這人的想法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得隴望蜀。

「文若,卻是好雅興,春來賞花,夏夜听雨,秋月說豐年,冬日藏福」

「呵呵,你小子什麼時候都是這麼貧,何必呢?」雖然說笑,可是荀彧文雅的臉龐上總是隱憂不減,「看過公達了,他如今如何了?」

「還行,不過是老毛病了,深思過度,操勞太甚,加上這年紀不小了,總會有了頭暈腦脹的事情,索性拿同仁堂的華安也是有幾分本事,而且他們那里所售的銀杏葉,很有些神效,每次沖飲之後,倒是讓公達的病痛稍緩」

「這總不是常法啊,不是說那銀杏樹葉向來稀少,售價也是不菲,可是每次那同仁堂總是對我等優惠頗多,卻是不妥」

「文若,你這是何必,長安那小子,可是從來都不會吃虧的,他雖然給你便宜,卻也不是為了什麼,不過是淨重你那份忠于天子之心罷了受之無愧的」

或許在許都這里只有郭嘉這位荀彧的好友,才會這般放肆的說著這些話。畢竟他們的交情,已經如水一般,雖然無味,卻是無時不在。

「可是天子真的出事了」荀彧待郭嘉近到身前和他一起看著眼前的牡丹,才問道。

「或許吧」

從郭嘉的耳中居然听的這般答案,荀彧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

這些年中,荀彧卻是不再出府,這卻不是他清高,也不是他對曹操有什麼怨氣,不過是為了他心中的那份堅持。這般類似于大隱隱于市的情形下,他對于外界的情報自是不怎麼聆听,不過從偶爾下人們的只言片語中他還是能夠察覺到一些個蛛絲馬跡的。

就像此次。

當然荀彧平日里也只是和荀攸,郭嘉相近。畢竟當初為他所舉薦給曹操的那些個英才,如今卻是都被曹操委以重任,分處四方的多。

而郭嘉雖然如今依然為曹操所重用,不過曹操的麾下如今都是人才濟濟,江山代有才人出,對于郭嘉這位特立獨行,不符合世家道德準繩的寒門子弟出身的人物,雖然他們也會對郭嘉在曹操麾下的成就表示佩服,但也對于曹操給以郭嘉的那份縱容很是嫉妒。

故而郭嘉于這些人物中的交情卻也不廣。不過即便如此,荀彧如此相問,郭嘉這般的回答,還是讓荀彧感到有些莫名。

「怎麼,還有別情?」

「以天子的秉性,你相信他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迷上什麼求仙了道的事情麼?」

「這倒是不信,不過人是會變的,奉孝,這你又不是不知道」荀彧卻是幽幽的說道。

「那到也是,人都是會變得,而且人要是變化起來,卻是一失足便有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身了」郭嘉也是回以凝重之意,「不過即便如此,我也還是不信天子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得如此之快文若,你可知道,這兩日,又有人想要皇後下懿旨,同意朝臣們為丞相所請的魏王之位,不過結果皇後,卻是言道,自有漢以來,異姓封王者,絕沒有得到善終,她為丞相之女,自是不敢讓丞相涉此等為難之地。那些上表之人,都是想要置丞相于不忠不義之地的心懷叵測之輩,當嚴懲以儆效尤」

「既然如此,那天子之恙,又要讓很多人費心了」荀彧倒是此時臉上有了些笑容,「不過朝中那些攀附之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天子也是無奈啊」

「無奈做病遁,讓一個女人應承這幅局面,也是……」

「不說這些煩心事了,倒是有件好玩的事情,倒是可以和文若你一起分享,博你一笑,時常伴著一副臉給誰看呢,可惜了你的一副好相貌啊,文若」

「奉孝,切莫說我,但讓你擦脂抹粉,不更是艷若桃李,貌美如花,不是那五石散之毒都已經給排干淨了,怎麼還是怎麼白皙」

「我卻是不知道,或許是我天生麗質難自棄吧」

待兩個人互相調笑了一番,郭嘉這才說出他的軼聞。

原來去年冬十月,公孫康自遼西郡前去鄴城拜見曹操之時,為了敬謝先前存身之恩,自是差人往各處收取奇花異果,想要將之補充進曹操在鄴城的行宮。他自是派出使者到了江東吳地,見了孫權,講明其意,孫權自也有心湊趣,便也派人再往溫州取柑子。並從中選了大柑子四十余擔,連著和公孫康的使者選出來的奇花異果等星夜送往鄴城。而在這中途,挑擔役夫自是有些疲困,行過官渡之時歇于山腳下,卻是見到一個老道士,長相奇詭眇一目,跛一足,頭戴白藤冠,身穿青懶衣,來與腳夫作禮。

卻是說道,「你等挑擔勞苦,貧道都替你挑一肩何如?」那些人只當是好事,自是眾人大喜。于是便讓那個倒是每擔各挑了五里地。然後接過那個道士挑過的擔兒都覺得輕了。

一群人自是都感到驚疑。而那個道士在離去的時候還與那個領柑子官言說︰「貧道乃丞相的同鄉中故人,姓左,名慈,字元放,道號烏角先生。等你們到了鄴郡,可說左慈申意。」然後便拂袖而去。

等那些取柑人到了鄴城見了丞相,呈上柑子。丞相親自拿刀打開柑桔,卻是只見空殼,而其內並無果肉。

丞相隨機大驚,便探問那些取柑人。取柑人以左慈之事回復。

想來丞相當不敢輕信,當時便有門吏稟報說道︰「有一個道士,自稱左慈,求見丞相。」等丞相將左慈召入,便有取柑人指證曰︰左慈便是他們途中所見之人。

于是丞相叱之曰︰「左慈以妖術,迷惑百姓,罪莫大焉,竟然讓這些取柑人空費千里之行,實在不可原諒之!」

不過那個左慈卻是笑道︰「豈有此事」取柑剖之,內皆有肉,其味甚甜。但是丞相自剖者,皆空殼。

曹操自是更加驚訝,于是便賜左慈坐,而後動問之。左慈索要酒肉,丞相便令與之,飲酒五斗不醉,肉食全羊不飽。見到這種奇異之事,丞相便問左慈︰「汝有何術,以至于此?」

左慈回之︰「貧道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學道三十年,忽聞石壁中有聲呼我之名;及視,不見。如此者數日。忽有天雷震碎石壁,得天書三卷,名曰《遁甲天書》。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天遁能騰雲跨風,飛升太虛;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雲游四海,藏形變身,飛劍擲刀,取人首級。丞相如今已經位極人臣,何不退步,跟貧道往峨嵋山中修行?」

「當然本來以丞相之尊,或許當以三卷天書相授。不過之前我已經答應過別人,卻是不行,不過若是丞相願意,老道自是將全身道術相授,不敢藏私」

丞相那時卻是問道,「不想有何人有此等仙緣,竟然為先生賜予此等寶書」

「那人,其實丞相也見過,便是如今在長安城中的鄧瀚,鄧子浩,不過他不算我的弟子,若非如此,你們兩個倒是有緣能夠成為師兄弟」

「哦,那到時候不知是我為師兄,又或者他為長者」

「當然先到的為尊,雖說聞道有先後,然而達者為尊,這還是不需多言的」

丞相自是笑道︰「孤也久思想要急流勇退,可是無奈朝廷諸事繁雜,沒有人可以撐得大局啊」

左慈卻是回道︰「荊州劉玄德乃帝室之冑,如今還是大將軍,何不讓此位與之?與閣下的丞相之位,卻也不分上下啊若是不然,貧道當飛劍取汝之頭也。」

丞相便即大怒喝道︰「此人定是正是劉備的細作」便令左右侍衛將之拿下。卻不料那左慈大笑不止。即便是被丞相將之鎖入鄴城牢房之內,指令十數獄卒,捉下拷打之。

見是丞相親自下令,那些獄卒自是著力的施行痛打,不過看左慈時,卻見他齁齁熟睡,全無痛楚。

于是丞相更是大怒怒,讓人取過大枷,用鐵釘將左慈釘了,又用鐵鎖鎖了,送入牢中監收,令人加緊看守。

不料只見枷鎖盡落,而左慈臥于地上,並無絲毫的傷損。一連監禁七日,不給左慈飲食。待到七日之後再看左慈時,左慈卻是端坐于牢中地上,渾身無恙,只有臉面上的皮膚有些轉紅。

見到這樣的情況,那些獄卒自然不敢輕忽,將他報知丞相,丞相卻是無法,讓人將左慈取出,然後問道究竟。

卻又見左慈回道︰「我數十年不食,亦不妨;日食千羊,亦能盡。」丞相自是知道了他遇上了一位真正的異人,就像當年孫策殺害的于吉一般,因為孫策食言自肥,終于自傷于諾言之下,而此時的丞相自是明白這位左慈又或是一位于吉一般的人物。

隨後一日,諸多文武都到丞相府中大宴。正行酒間,卻見左慈足穿木履,立于筵前。眾官驚怪。左慈曰︰「丞相今日水陸俱備,大宴群臣,四方異物極多,內中欠少何物,貧道願取之。」

操曰︰「我要龍肝作羹,汝能取否?」那左慈自是言道,「這又有何難」

當即便與眾人面前,取出墨筆于粉牆上順手畫了一條青龍,然後不經意間以袍袖一拂,那青龍之月復便被切開,卻是不見血跡流出。

然後左慈從那青龍龍月復中輕松的提出龍肝一副,而那龍肝之上,自是鮮血尚流,而青龍卻是不見衰亡之相。

丞相自是不相信,叱之曰︰「此等把戲,卻是瞞不過我,定然是你先將一副肝腸,隱藏于你的袍袖之中罷了」

左慈卻是不做聲色,但問到︰「而今正是天時冬令,萬物蕭殺,草木枯死,不知道到丞相可要什麼鮮花,但有選擇,老道可以為丞相隨意取來」

丞相自是說道,「我只要那花中之魁,牡丹花。」

左慈自是笑著說道,不過輕易小事。讓從人取過一個大花盆,放在宴席之前,然後不見如何動作,以水噀之。不到片刻間,那花盆中便生發出牡丹花一株,並開做並提之狀。

當時在場的文武都是大為驚訝,都是齊齊的邀請左慈同坐而食。少刻,庖人進魚膾。左慈曰︰「膾必松江鱸魚者方美丞相自是言道曰︰「千里之隔,安能取之?」

左慈曰︰「此亦何難取」教把釣竿來,于堂下魚池中釣之。頃刻釣出數十尾大鱸魚,放在殿上。丞相卻是詐言道︰「我這池中原有此魚。」

左慈曰︰「大王何相欺耶?天下鱸魚只兩腮,惟松江鱸魚有四腮︰可以當場分辨。」眾將官視之,果是四腮。左慈曰︰「烹松江鱸魚,須紫芽姜方可。」丞相又曰︰「汝亦能取之否?」左慈曰︰「易耳。」令取金盆一個,他以衣覆之。須臾,得紫芽姜滿盆,進上丞相面前。但用以手取之,忽盆內有書一本,題曰《孟德新書》。丞相取視之,一字不差。心下大疑。

左慈又取桌上玉杯,滿斟佳釀獻給丞相曰︰「閣下可飲此酒,壽有千年。」丞相自然不信,道︰「汝可先飲。」左慈遂拔冠上玉簪,于杯中一畫,將酒分為兩半;自飲一半,將一半奉還給丞相。丞相卻是叱之。左慈便擲杯于空中,竟然化成一白鳩,繞殿而飛。眾將官仰面視之,左慈已經不知所往。

自有左右忽報︰「左慈出宮門去了。」丞相當即下令道︰「如此妖人,必當除之否則必將為害。」遂命許褚引三百鐵甲軍追擒之。

許褚上馬引軍趕至城門,望見左慈穿木履在前,慢步而行。雖然眾將飛馬追之,卻只追不上。直趕到一山中,有牧羊小童,趕著一群羊而來,左慈走入羊群內。許褚取箭射之,左慈即不見。許褚于是盡殺群羊而回。牧羊小童守羊而哭,忽見羊頭在地上作人言,喚小童曰︰「汝可將羊頭都湊在死羊腔子上。」小童大驚,掩面而走。忽聞有人在後呼曰︰「不須驚走,還汝活羊。」小童回顧,見左慈已將地上死羊湊活,趕將來了。小童急欲問時,左慈已拂袖而去。其行如飛,倏忽不見。

小童歸告主人,那主人不敢隱諱,報知丞相。丞相便讓人畫影圖形,各處捉拿左慈。三日之內,城里城外,所捉眇一目、跛一足、白藤冠、青懶衣、穿木履先生,都一般模樣者,有三四百個,自是哄動街市。

丞相便令眾將,將豬羊血潑之,押送城南教場。而他親自引甲兵五百人圍住,盡皆斬之。那被斬的眾人,人人頸腔內各起一道青氣,到上天聚成一處,化成一個左慈,向空招白鶴一只騎坐,拍手大笑曰︰「土鼠隨金虎,奸雄一旦休」

丞相急令眾將以弓箭射之。忽然狂風大作,走石揚沙;所斬之尸,皆跳起來,手提其頭,奔上演武廳來打曹操。文官武將,掩面驚倒,各不相顧。

听著這一段郭嘉的講述,荀彧自是在其間並無舉動,待他講完,這才言道,「奉孝,此是何意?」

卻見郭嘉笑著回道,「莫非文若這整日里,不出府門,枯坐家中,竟然變得痴痴呆呆了先有鄴城之事,再有許都城中,天子之瘋癲,這其間可沒有什麼聯系麼?我的荀令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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