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幾分思念
鄧瀚自是在許都城中,無日不在和陳到等人的訓練之中,對于外界的事情,卻是不想,也不做什麼關心。全身心的沉浸在武道的修習之中,自是讓他沒有太多的心思,用在別處。
盡管依然擔心著鄧瀚的安危,不過見到了陳到等人對于鄧瀚目下給以的訓練和修行,鄧艾和周不疑多少能夠放下點心。兩個人自然還在操持著伙著楊春一同開設的賭局,一切的事情發展,就像以往鄧瀚出謀劃策的諸多往事一樣,都很是順利的。兩個人在最初的不明所以到現在也漸漸的明白了鄧瀚有這麼好的斂財的點子,為何不在荊州施展,而要在許都城中,做這一鋪。
「劫富濟貧」還真是一個好听的名號,不過如今的這兩個小子,卻是知道這其中會有什麼害處。
是人都會有好賭之心,不管上至文武百官,下到販夫走卒,是個人都有希望天上掉餡餅的時候。而眼前他們設的這個賭局,自然是看在眾人的眼里,卻是個好機會,畢竟平白無故的只要押上一些錢財,轉眼之間便會得到相應的報酬,而且這還不想賭錢那樣,中間的內幕或者手段,總是莊家得利,旁人吃虧的事情。這種賠率明顯的給了大家一個明面上的比較,選誰押誰,卻要靠自己的眼力。
這些當然都是明面上的,然而作為參與其中的人,鄧艾和周不疑兩個人自是要比其他人看到的更多,這種事情,還是要看操作之人的人品,當然畢竟他們還是第一次操作這樣的事情,他們也只能關注到這些地方,此時受時代的局限,總是不會有什麼法令來規範這其中的操作,即便是像後世那樣法制相對健全的時候,這其中的貓膩也是很多的,何況是這個等級森嚴的舊時代。
鄧瀚和史阿兩個人的這次切磋,以兩個人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會受什麼人的威逼利誘,而于其中防水的,當然這事情關乎到了他們各自的名聲以及和他們有著關聯的太多地方,故而到了這般情勢之下,兩個人卻都會全力以赴的。
而若是一般人,牽扯進這樣事情之中,那些設局者,若是勢力龐大的話,自是能夠根據他們各自的利益需求,輕易的改變這賠率之後的利益格局。畢竟總是人想出來的東西,當然會有人在利益的操縱之下,為他們的自己的發展找到利于他們自己的空子的。
當然鄧瀚也只是將大概的設想告訴了鄧艾和周不疑兩人,然後便任由他們去施展,畢竟這里是許都,即便事情不成,卻是不會害到他們自身的利益的,當然楊春等人總是不會在其中吃虧的。
不過這一次的賭局,總體來說相對而言還很是公平的,人們對于這初次出現的事物還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和發現,在他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之後,自然會有一系列相應的附屬生意如同雨後的春筍一般興起,或許那個時候,才會誕生出為錢財而產生的種種弊端吧。當然那個時候的壞處,卻是與鄧瀚他們無關了。
當然對于這其中的危害,不用鄧瀚交代,鄧艾和周不疑兩個人卻是在慢慢的體會著,此時的他們卻也知道,像這樣的事情,只要一旦誕生,它的發展卻是不可能會阻止的,繼而那因之而要產生的危害,卻是會隨之而來的,未雨綢繆,此時雖然只是在許都誕生,然而到了將來,終究會蔓延到荊州,以及大漢的其他州郡。既然不能阻止他的發展,也只能寄望于能夠通過種種手段或者規範,使得這事情的利處能夠得到發揚,而對于他的危害處,卻是盡可能的避免。
跟著鄧瀚這麼些年,兩個小家伙的眼界卻是沒有受到什麼局限,畢竟鄧瀚往來如風,到處游走,使得他們因為對于鄧瀚的掛念,也隨著鄧瀚的行動,而相應的四處的游走,順帶的自然也讓他們對于鄧瀚所處的環境也會有相應的了解,故而這般長久下來,不需要刻意的去教導,畢竟兩個人的天賦卻是毋庸置疑的,他們自然體會到了其中的好處。
名師出高徒,鄧瀚並不一定是個好師傅,好教導,但是畢竟他確實不會做什麼限制兩個天才發展的機會的。
隨著時間的推延,鄧瀚與史阿對陣切磋的消息自然也已經在有心人的刻意之下,傳揚的天下盡知。
有中司馬府的暗間細作,鄧瀚的事情,自然是在還沒有曹操下令傳訊的時候,便已經送到了襄陽城的大將軍府上。
對于讓鄧瀚出使許都,竟然會惹出這樣的事情,于劉備而言,總是沒有預料到的,作為一方之主,本來應該分得清,大義和小情之間的關聯的,不過在接到了這樣的情報之後,劉備卻是不得不謹慎行事,請諸葛亮,龐統,張飛,趙雲,還有如今恰好在襄陽的王越一起前來,至于鄧瀚的父親鄧羲,卻也是當仁不讓的人選之一。
諸葛亮和龐統兩個人自是鄧瀚的師兄,與鄧瀚的關系,自是親近。雖說鄧羲為鄧瀚的父親,不過此一世的鄧瀚卻是從恢復了神志之後,便是個極有主意的,故而鄧羲對于自己的這個兒子除了覺得省心之外,更多的還是放心,他卻是知道,鄧瀚從來不會做那些沒有把握的事情,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很是一副文武雙全的樣子,不過所謂知子莫若父,不管是當年的看似莽撞的和趙雲一起以不到兩千的騎兵,迎擊騷擾夏侯惇的七八萬大軍,還是跟著趙雲幾個人偷襲在綠林山之間的曹軍糧道,總是有驚無險,這些事情掩蓋之下的鄧瀚卻是很有些怕死的。
盡管此時听的鄧瀚居然要和那史阿切磋劍道,或許會有敗亡的可能,不過鄧羲依然相信,並且堅信,他的這個兒子,總是胸有成竹之後才會應下這件應是一己之短應敵之長的莽撞事的。
「不好意思啊,鄧大人,如今竟然讓子浩身陷如此的境地,實在是孤當初的慮事不周」劉備自是平易近人,不過對于鄧羲這樣的從劉表的手上接納來的諸多官員,他自然也是重用有加,兼有敬重,不過在稱呼上,卻是不如諸葛亮,徐庶,這些後來之人的那般隨便。
「主公,這是如何說的,子浩他能夠為荊州獻策獻力,卻是他的幸事,而今雖有和史阿劍師比劍之舉,不過是他應該承擔的事情」鄧羲卻是沒有惶恐,沒有擔憂,一副平靜的神情應對道。
「稟主公,適才得知這件事之後,末將和王前輩倒是說了些那史阿的情況雖然鄧瀚年輕識淺,然而末將卻是相信,子浩定然不是那般莽撞之人,此次的比劍,縱使不敵,卻也並沒有什麼大礙的」趙雲卻是為劉備寬心。
「子龍之言,孤自是明白,想孤也是擅長用劍之人,雖然並沒有立志于劍道,然而所謂人各有志,孤之大志不在此,卻也不會因此而無法明白如同史阿這類劍師的求道之心,其心志定然是十分堅凝,不會因任何人或者什麼事情,而輕易變更他的志向,這樣的人物,但有出手,定然是全力以赴,以求得那種于巔峰之上的突破的」
「子浩自是武藝不凡,劍法高妙,然而像子浩這樣的卻是沒有那種于生死之間的體驗,這或許便是子浩所欠缺的,當然這點也是孤最為擔心的事情」
「主公之憂慮,老夫卻是明白,然而以老夫的愚見,子浩與我那徒兒的對決,縱使會有些凶險,也定然無礙性命的」
「前輩所言當然不差,然而史阿畢竟是那曹丕之劍道的師傅,這麼多年您與那史阿總是分割兩地,彼此間的相知,卻也會有些變化的,畢竟人心難測海水難量。若是史阿,受曹丕,或是曹操的指使,于切磋之時,暗自下手,損了子浩的名聲,連累了荊州的名望都是小事,可慮的還是害了子浩的性命,那將是孤一生的遺憾啊」
「主公,微臣卻是先在這里代吾兒謝過主公的愛重有主公這番話,即便是子浩真有什麼不測,卻也是他死得其所了」鄧羲卻是代鄧瀚跪在議事廳中,神情自是有幾分感激涕零。畢竟這個時候的名士都講究一個士為知己者死,鄧羲當然自認也是個名士,而對于鄧瀚,他當然更是認定為一個比他還要有名的名士,能夠以一個臣下的身份,得到主公這樣的信重,當然要殫精竭慮,肝腦涂地以報這份知遇之恩。相比較而下,鄧羲如今雖然已經是劉備的屬下,對于當初的劉表總是不能盡情的忘懷,畢竟劉表對于鄧羲還是有幾分知遇在,正因為如此,他到如今對于劉琦兄弟,還是多有幾分愛屋及烏的情感轉移,不過由今而後,或許他于內心中定然會拋棄過往,一心追求新的事業和前程的。
「快快請起」劉備自是不會讓鄧羲拜倒不起的,「即便是子浩真的願意為王事獻身于此時,孤還不想讓他走在你我的前面的」
「如子浩這等年輕的有才之士,卻是我大漢興盛的未來所在,像孤與鄧大人,卻都是上了年紀,縱使還能繼續為大漢的復興而發奮努力,卻是又能還有多久呢,呵呵,故而還是子浩的性命較為重要啊」劉備卻是說的大實話。
「大哥,你也說的太過悲觀了吧,老是說什麼死啊,死的,俺張飛還沒有喝夠子浩那小子釀的酒呢,怎麼能夠讓那小子就,就那個什麼了呢,既然大家都這麼關心子浩,不妨孔明軍師,還有士元啊,你們兩個想個法子,我們這就起兵,讓俺老張打先鋒,直接進兵許都,定然能夠將那小子給搶回來的,你們說俺這個主意怎麼樣啊」張飛此時倒是有些洋洋得意的說道。
「還不退到一邊去,又在說些不著邊際的葷話」劉備卻是佯怒張飛,不過他卻是同時轉過頭去問道諸葛亮,「對于這件事,不知孔明,還有士元,有什麼話說?」
「主公,對于臣下等人的掛懷,卻是讓我等眾人都甚為感佩,自當盡心盡力為實現主公胸中恢復大漢,重振朝綱的大志。」諸葛亮卻是先說道,「吾等在這里自是因為這從許都傳來的消息,而在這里患得患失,不過這其中卻是沒有提到有關子浩對于這件事的礙難處,當然這也可能是子浩為了安穩大家的心,怕大家為他擔憂才故作如此,不過此時到五月初五,還是有些時候的,不妨再看看子浩那邊有什麼變故沒有,若是到了那種危急關頭,總是會有辦法的」
「是啊,主公,子浩那小子,可是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吃虧的事情來的,第一次去許都,不僅給荊州帶來了王越老先生,還有王基,姜冏,姜敘等如今已經為荊州的發展施展了才能的英杰之輩,又給他自己賺的了詩酒仙的美名,當然也害了曹操的虎豹騎的頭領曹純,雖然那個時候並沒有人注意到這些,可是想那個時候的子浩,還不過是個多大的人,就已經有了這麼多的事情,而且那一次也是因為天子的征闢這個由頭之後,子浩主動要求去許都的。想來這些事情定然不會是他臨時起意才弄出這麼大的局面的」
「故而這一次又是因為天子的事情,鄧瀚也是主動要求去的許都,這其間並非沒有相似之處啊」龐統倒是不怕將鄧瀚看的過高了,卻是因為龐統知道鄧瀚從來只有出乎他的意料,而很少做出讓人失望的事來的。
「以在下所料,或許此次與史阿對決並不在子浩的算中,然而他當著那曹丕的面上,那般當面的應承了這件事,隨後卻也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也算是看做子浩並沒有太過意外或許那小子在得了天子賜封了一個詩酒仙的美名這麼多年之後,這一次去許都還想著再弄一個天下劍聖的名號呢」
「詩仙劍聖,倒也不錯啊」龐統卻是點頭道。
「敢問王老前輩,那史阿,究竟如何,而且以您的眼光看,子浩的功夫又有多少的應付之力?」有諸葛亮和龐統兩個人的這番說辭,還有張飛那般插科打諢,此時的劉備卻是已經轉向了比較實際點的問題,畢竟相對于在座的每一個人,王越不論是對于史阿的了解,還有對于劍道劍法之上的造詣,已經評判的資格來說,卻是當之無愧的。
「稟主公,史阿的劍法,若是以當年老夫離開許都時的水準而言的話,與老夫相比,或許不及,然而但以生死相拼的話,與老夫該當時兩敗俱傷的結局」王越的話,卻是將史阿的劍法凌厲處,說的很是明白,要知道王越若是和張飛步戰的話,在前兩年的時候,王越卻是應該能在一百招內制服張飛。
是制服,而不是殺死,這其間的難度自然不是可以同日而語的。
「再說子浩的話,當年老夫第一次和子浩相遇的時候,便在那時出手試探于他,那時候的子浩當然還有太多的稚女敕,不拘于他的身體還有劍法,都是如此,而今子浩卻是已經年有二十五,恰是青春年少,精力充沛,而且這些年來,雖然羈絆于軍政事,不過子浩倒是于心境上屢有突破之舉,雖然未必能夠有與之相匹配的身體動作,然而以劍法修為論,還是大有長進的」
「如此說來,前輩的意思是此時的子浩若是能夠在短時間內,讓他的身體能夠和他的心境得到配合的話,那他們之間還是有一拼之力的,是麼?」卻是諸葛亮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史阿的心志卻是堅定無比,也曾多有生死之際的歷練,而子浩雖然也多有戰場上的經歷,不過卻是沒有那樣的生死對決的經驗,或許在這方面要少上不少把握當然子浩的劍法在心境上的進步,並不是就說他會有多少的殺氣凌然,恰恰相反,鄧瀚的劍法之道,乃是出自于道家,那種清靜無為,道法自然的意境,在和史阿那種一心求精進,凌厲的銳氣相交的時候,總有幫助,也沒有太多的意義的」
「那前輩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子浩是有把握,還是沒把握?」
「這個一時之間,卻也不好說,不過老夫倒是可以肯定的是,子浩並不會是我們想象中的那般不堪一擊」
「說了半天,還不是和沒說一樣,嗨」張飛倒是無所敬畏,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不堪一擊,那倒是能夠擋住幾擊啊」
「呵呵,怎麼會沒用呢,只是為了讓大家更清楚的了解一下子浩的功夫優劣。當然任何一種劍法都是有長有短,老夫與史阿的劍道卻是剛猛有余,然而短處便是持久力稍缺,而子浩這種劍法,卻是極善守御之道,而且本身的耐力和持久力也是強韌無比的,故而只要子浩能夠抗住一段時間的攻勢,他的勝機卻是會比要比老夫更高況且,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子浩和老夫交過手,自然能夠猜忖到史阿的劍勢如何,而史阿卻是沒有這方面的優勢,故而這般情形下,他們之間優勢劣勢,還說不定的」王越這番話,卻是比之前所言的讓眾人更覺心安。
不過劉備听過之後,卻是還沒有放下心來,「純以技法論,王老前輩自然已經解說的很是明白了,不過如今這次的事情,看樣子,要有曹丕來主持其事,意義已經不同凡響了,這期間會否有什麼不可測的事情發生呢?」
「倒不至于,主公以在下所料,如今曹操已經是權勢穩固無比,而現在的曹操卻是已近花甲之年,當然曹操還有頭通風這樣的痼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像曹丕等人自是會為了爭奪曹操身後之位,而爭奪士子民心的時候,都會小心的看護著自己的羽毛的像子浩這樣的,能夠壓制曹植的詩文盛名的大才之人,曹丕定然不會有加害之心,當然這些事情子浩卻也會有所防備」諸葛亮卻是分析道,「說來也好笑,自當年子浩與在下等同拜水鏡莊之後,到如今人人都說在下穩重謹慎,卻不知道,子浩那小子在這兩點上,更勝于在下這個當師兄的,都被他這些年來四處風風火火的游走的表象給騙了」
「既如此,孤也是心中安穩了許多,不過事到如今,于小郡主處,如何交代?」劉備卻是問道,畢竟當初鄧瀚和孫尚香成親還是劉備于其中有過關聯的,如今鄧瀚的兒子方出生不久,孫尚香自然還在長安城中安養,而對于鄧瀚在許都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們這些人都在這里這般擔憂,若是讓孫尚香知道了,卻是不知道又會是一番什麼場景。
看著劉備望向自己的目光,鄧羲卻是說道,「謝過主公的關心,微臣這就去長安城中和尚香說明其中的緣由,讓她不要為子浩的事情掛懷」
「主公,既然如此,且讓老夫也隨鄧大人一行,如何?」卻是王越主動要求道。
劉備略一思量,卻是說道,「王老前輩此去卻是能夠給小郡主將內中的詳情加以分析,自是當去」
言罷,王越自是和鄧羲回去便往長安一行,而劉備等人卻也通過在許都城中的細作,時時關注著那邊的情況,卻是好隨時應對,畢竟從襄陽到許都之間的距離終究沒有多遠。
十余日之後,王越和鄧羲卻是到了長安城中,在見到了孫尚香,將事情大概的一說明,令兩個人詫異的卻是,孫尚香並沒有什麼太多情緒上的變化,畢竟小兩口的關系卻是一直親密的很,孫尚香如此的表現,當然讓兩人詫異。
「父親,還有王老前輩,你們不用擔心我,既然嫁給了他,我自然是全心的相信他,他走時讓我好好的在家帶孩子,我自然要按下心思,將他對我的囑咐做好,這便是對他最大的支持,雖然也很是想念,然而將這份念想,化作對于孩子們的照顧,或許這也是我對他最大的思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