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將無將(五)
有道是無風不起浪,然而這猛然間的火勢當然也定然不會沒有原因的。雖說這幾天的許都城附近少有降雨,連連的太陽暴曬早已經將許都城中烤的那叫一個干透,但是僅僅這樣也不該有這麼大的火勢爆發。
此時的許都城,不管從南看,還是從北看,只要是站在高處,便能看到入目便是紅彤彤的火光,將此時已經是暗夜的天空也照得有些透亮。
當然連日來的變故,讓許都城中的大多數人都有些目不暇接,流言飛起,加上曹彰那一路大軍的熊熊而來,當然最後還是很平靜的離開了,可是即便這樣,也給予了城中的許都人精神上的打擊和壓力,畢竟在最開始的時候,許多小老百姓還是很不清楚他們的結果會如何的。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人們,也多有心內戰戰之感的,故而在曹彰回歸幽州之後的這一刻,舉城上下都有著一種精神緊張之後的放松的。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這突入其來的火災。
「公子,似乎不像是天災啊」曹丕的府上,在曹操走後,一直呆在這里的吳質在初聞許都城中的情況的時候,便徑直對曹丕說道。
「哦,以先生所料,此時,我們該如何做呢?」
「這個時候,公子還是先去和尚書令大人以及沖公子等人會合為先」吳質建議道,「一動不如一靜」
「就以先生之意,我們先去和他們會合然後再作區處」
此時曹丕的居所,與丞相府並不怎麼遠,而像尚書令這些朝中的官員們,雖然並不是丞相府的屬官,不過如今人人都知道天子*中的那個人就是一個區區的傀儡,當然沒有什麼威嚴可說,這樣一來,原本應該屬于朝廷的這些官員們,倒是都很是自覺的將他們的位置擺放在了丞相府的附庸之地,當然,在每每有事的時候,最先想到的也是到丞相府這里,求得庇護。
就像此時,猛然間爆發的大火,讓這些人在片刻的驚慌之後,還是選擇先到丞相府這里集中。
當然此時在城中的那些個百姓,以及巡邏執勤的兵士們當然在力所能及的做著滅火的事情,一些個大戶人家也在各家的附近滅著火。
然而此時的萬物都已經被連日來的烈陽暴曬的極為干燥,偶有火星起便是不好掌控,加上這個時候又有夜風起,自然將許都城中的大火烘襯的越發的大了。火勢益大,這人聲鼎沸處便布于許都城內的處處。
故而當曹丕趕至丞相府時,不僅華歆已經到了,連帶著曹沖,曹植等曹氏子弟還有不少的大臣都已經趕至。
「子魚先生,可有什麼布置?」曹丕卻是當先問道。
「已經派了人手先去幫助滅火了」
「像這種驟然爆發的大火,以在下來看,雖然有天災之故,當中還該有**之因啊」曹沖此時發話道。
「這個問題,我也已經派出了人手去調查了」
「是否在這個時候,應該先將許都城的四門嚴密的防範如今城中有曹休將軍領兵的兩萬人馬,即便是有人從中作亂,也應該無妨的」曹丕建議道。
「丕公子所言極是這個時候正應該嚴密的把守四門……」
就在華歆還在為曹丕和曹沖兩人的建議連連稱好的時候,卻是隱約間听到城中除了漸漸冒起的為救火而產生的人聲沸楊之聲外,又冒出一種隱約的喊殺聲、
「報」
一個渾身帶著鮮血的士兵猛的長嘶的奔到了眾人的面前。
「報告諸位大人,許都城東華門處的王必所部趁亂造反了已經殺向了許都城中各處」听聞兵士所言,片刻之前還安靜的大殿之上卻是猛然間人聲嘈雜了起來。
「怎麼會,王必這廝莫非是吃錯了藥?」
「這定然是謠言,又見謠言」
一些個大臣卻是連連的稱道。
「肅靜」見此情況之下,曹丕卻是沉聲喊道,「亂什麼亂不過是有人想在這個時候作亂,我等還都安在,城中還有大軍防範,一撮兒小賊想要在這個時候做些趁亂做反的勾當,豈能有什麼作為麼?」
一段話便將此時丞相府內的嘈雜壓了下去。然後曹丕對著之前那報信的士兵,詳細的詢問了一番情況,不過這人應該是在之前的亂軍之中所見不多,見此情況,曹丕卻是讓人先將丞相府內的衛隊給召集起來,先護衛住此時的丞相府的安全,畢竟曹操此時遠在雲台山治病,而城中的曹氏子弟,大都還在丞相府中,其余的領兵眾將當然會對眼下的情勢嚴密的防範,在這之前,他們首先要保護著這里的安全。
另外此時曹丕卻又派出些心月復人去打探城中的情勢,他們卻也不想坐以待斃,對于眼下的形勢不做處置。
而此時城中的形勢自是極為混論。
早先之時許都城中的大火放起,便有人在暗暗的集結在各處,靜等火勢爆發全城的那一刻,待火起之時,這些人卻是不僅不滅火,還在不斷的添油加柴的助火勢燒的更旺,而對于那些要滅火的人,卻也在進行著滅殺,直到火勢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才四下里大聲的造起了聲勢,這些人明顯所求的便是要將城中的局面搞亂。
連日來的情形讓許多的百姓都已經有些疲累,心里上的那種緊張一旦放松下來,自然會讓人感到格外的疲累,加上夏日炎炎,此時入夜之後涼風剛起,卻有讓大多數的百姓方覺得睡眠香甜之時,對于外界的情勢的把握和感觸定然不那麼的敏感。
即便是此時城中的那些巡邏和執勤的兵士們,也是多少有些怠慢,畢竟像這樣的天氣,偶爾也會有這樣的火勢燒起,對于這些人來說,他們還覺得很是平常,故而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注意和重視,不過在他們重視起來的時候,這突然起來的火勢,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了,
那些隱在暗處或者人群中的縱火之人,卻是對于他們不斷的進行著狙殺。
而且在這個時候,那些漸漸遍布全城的救火之喊聲,以及漸漸的泛起的殺賊報國的聲音也開始想起,一時間還在為救火煩惱的這些人,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形勢。
當然此時還不僅僅只有這兩種聲勢,還有人群中喊出的為丞相報仇的聲音卻也時有發生,畢竟之前的許都百姓們雖然也已經看到了曹彰大軍的離開,不過他們之前的那些個流言蜚語,卻是還沒有完全的消解,此時侯,不僅有救火的,還有殺賊報國的,更有為丞相報仇的,當然還有些什麼替天行道的,等等的各種各樣的聲響不一而足,總是在這火勢猛起的時候,又添上了許許多多的雜亂。
雖然有曹休,嚴匡等許都城中的守軍要領軍出擊,不過城中此時的情勢,總是紛亂異常,畢竟最開始的時候,大家可都是顯現的為救火而來,即便是那些巡邏的兵士也是多為曹休的部下,這個時候,曹休手中也僅有一萬五千人,卻是面對著這個時候的亂象,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作為守將,曹休也知道,此時最重要的是要將許都城的四門給嚴密的把守住,只要將城門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待到天明的時候,憑借著手中的兵力,以及城中的用戶曹操一方的大人們手中的力量,對于這樣的亂事,定然會一掃而空的,不過此時要想這麼做,他曹休自己也知道,他沒有那種破釜沉舟的勇氣的,而此時的他當然也沒有那種不問青紅皂白,就揮軍而上,對于城中一切不服之人全部斬殺的膽氣。
加上此時從東城門處,竟然又傳出了王必造反為丞相報仇的聲音,對于王必,曹休卻又多有熟悉,像王必這樣跟著丞相多年的老人,居然在這個時候喊出了這種聲響,作為曹休,曹氏子弟,他自然更添了許多的疑惑,畢竟他是知道王必,對于曹操的忠誠的,而今居然喊出來為丞相報仇的聲音,再有近來許都城中的那些個威力並沒有完全消散的謠言,使得這些時間內並沒有見到過曹操的曹休也有些猶疑。
暗夜中,總是會有這太多的不確定的事情,此時的許都城中卻是處處火光,而這火光當然是沒有將許都城映射的透亮,倒是讓在火光中顯現的人影,看在人眼中總是那麼的搖曳而迷離。
情勢不明的曹休未敢輕易有所舉動,盡管他也派出了斥候探馬去查探情況,不過這樣的事情並不是一時三刻能夠達成目標的,畢竟此時許都城中處處都有大火升起,而且隨著夜色之下的風聲吹過,卻是將那些本來還沒有得到控制的大火更是吹散到了周遭的平靜之地,而市井百姓當然都在積極的拯救者自己的家園,彼此往來不休的呼喊著走水了,要救火的聲音。
紛亂的局面之下,又是在夜色之中,人群嘈雜,人聲鼎沸,即便是要查探情況,卻也不能盡快的達成所願。
至于曹休想要在這個時候和丞相府那邊取得聯系,卻也不是很方便的,畢竟大火中人來人往,總是人心惶惶,即便是那些訓練有素的兵士們,也會多少有些慌亂,更何況此時在人群中未必沒有那些造亂之人。
此時城中的紛亂,當然是不止一處,不管是普通的民居之地,又或者是皇宮附近,即便是平日里威嚴的少有人敢于接觸的丞相府附近的地面上也有不少的起火之處。
就在這混亂的局面中,當然也免不了那些趁亂要發財的人,在這其中渾水模魚。
不過就在此時的皇宮之中,本該在這個時候入眠的天子寢宮之中,卻是有些許的燈火在映照著。和此時外面的嘈雜和混亂相比,這個時候的皇宮之中卻是顯得那麼的冷清和低沉。
「陛下,還不做出決斷麼?」一個很好听的女聲問道,「看外面的天色,似乎他們已經成功了,或許這是陛下的絕好時機啊」
「嗨,可是,朕……」
「難道這里還能有什麼值得陛下您放不下的麼,要知道到了外面可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而在這里陛下您可是每天都只能這麼壓抑的過下去的」
「這些朕都知道,可是誰又知道將來會怎麼樣呢?」
「既然將來的事情,都是不知道的,可是將來的情況總不會比現在您在這里的再差下去了吧陛下,還請您,速速的決斷吧」
「盡管臣妾覺得此時城中搞出來這麼大的亂勢,十分欽佩耿少府他們的能力,不過想來臣妾的那些個兄弟們也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還要請陛下速速的做出決斷,畢竟耿少府他們的能力雖然不俗,可是手上能夠掌握的實力卻是實在有限啊」
「可是,……」這位天子,這個時候明顯的太過猶疑了些,可此時天子的目光在看向他面前的這個華裝麗人的肚月復之上的時候,卻是顯得那麼的悲哀,只因為那里依然悄悄的隆起了。
「陛下,既然如此的眷戀臣妾,不如就讓臣妾為陛下做個決斷好了」說著話,這麗人卻是不知從哪里抽出了一把剪刀,便要刺向自己的脖頸之間。
「愛妃,不可啊!」天子卻是猛地喊出聲音。
「呵呵,」此時一聲不合時宜的笑聲卻是在天子寢宮之外響起,「陛下還有皇後,你們兩人卻是何須如此啊」
「既然皇後都有這般決心為陛下犧牲自己的性命,那陛下何不將皇後一並帶走呢」
「可是,仙師,這麼做的話,我豈不是會成了陛下的負累麼?」
「這又怎麼會呢,想來要是皇後您不走的話,這個時候陛下也不會輕易的離開,那樣時間一長了,卻是于兩位都是大不利呢」
「眼下,看來丞相府的人,還沒有怎麼注意到這里,若是再這麼待下去的話,老道卻是不敢保證,他們會繼續的對這里漠視下去」
听到這里的皇後倒是當機立斷的將手上的剪刀丟棄,迅速的開始整理自己的衣物,也讓天子連忙的起身。
而殿外的那個老道士左慈,這個時候,卻是在看著此時已經變得通紅的夜空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
未及,天子寢殿之內的兩個人已經穿戴整齊,當然這個時候的天子和皇後這一對夫妻倒是沒有像往日里那麼隆重,只是穿著一般的皇宮護衛的衣衫。
兩個人來到門外,自然發現了此時的左慈卻也是換了一副樣貌,明顯的不是平日他們所見的那個老道士沒樣,倒是和皇宮大門處的那個將軍的樣貌有那麼幾分相像。
三個人在這個時候倒是很平靜的離開了天子的寢宮,而此時那些往日里守衛著天子寢宮的那些個將士們,卻像是死人一樣的躺倒在他們原本待著的地方,當然這個時候這些人倒是沒有什麼死人狀,到有幾個鼻子在冒著泡,或是嘴里在打著酣。
因為此時三個人的裝扮使得他們一路通行到了,皇宮的大門處,雖然此時的宮禁嚴密,不過那幾個守門的兵士,所要防備的當然是宮內之人,而見到時他們自己人,加上這個時候的他們不少人也為城中的情勢所動心,倒是也沒有過多的盤查便放走了這三個人。
「呵呵,你們幾個小子,還算不錯,等哪天老子高興,喝酒的時候,也叫上你們幾個」
「謝過將軍,到時候還要請您多多的照顧才是啊」
對于左慈假扮的這個守宮的將軍,他們這些門前的侍衛們,卻也不是能夠隨便的接觸到的,此時見到這位大人物,如此的平易近人,卻也讓這些小子很是高興,不過若是他們知道此時他們真正的頂頭上司,已經被這位給扔到了御花園中的糞坑中享受時,卻也不知道他們會如何做
左慈領著天子和皇後曹節所出的宮門,卻是面向著許都的北門,而在他們出門不遠處,便踫上了早就在哪里等候了不知道多久的祖弼。
見到了好不容易才從宮中出來的天子和皇後,此時的祖弼正要施禮,「這些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祖大人」
「仙師,您還是讓我把這個頭給磕了吧」說著祖弼卻是不顧左慈的攔阻,硬是給天子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禮,「陛下,您將要遠行,卻在這里還請陛下恕過微臣不能相隨了」
「為何?」天子卻是問道。
「微臣卻是不能拖累的陛下的行程,畢竟多一個人,在逃離許都的路上就會多一份危險的」
「仙師,您看,這可如何是好?」天子這個時候卻是將眼光轉向左慈,對于祖弼這個一向以來對于天子都甚是尊重和忠誠的人來說,天子還很是喜歡和戀戀不舍的。
此時的左慈卻也多少有些無法,畢竟天子和皇後可以在這個時候離開皇宮,離開許都,那是因為他們兩個對于這里沒有太多的依戀,天子之前當然在皇宮之中也有過幾個心愛之人,當然也曾生下過幾個龍子龍女的,可是在伏皇後和董貴妃兩人先後死于曹操之手的時候,連同這些人生養的兒女卻也都隨之而去了,這自然是讓天子劉協對于曹操的恨意更深,當然至于說此時的這位曹皇後,因為這位曹姓的女子,在入宮之後,卻是全面的倒向了天子,而不是像之前曹操所要求的,讓他對于天子和曹家之間的取舍要向著曹操一樣。
即便是曹節此時,因為愛屋及烏一樣的,對于他的父親和兄弟也是多少有了些惱恨之意,卻是真的做到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此時天子有機會逃離許都,自然作為他的枕邊人,她卻是不希望因為自己便將天子的生路給羈絆住的。
選擇了斷自己,天子不願意,也幸的左慈早有準備,將兩個人的形狀稍作打扮,卻是化作了另外之人,當然天子在離宮的時候,也是多有些戰戰兢兢的,可是畢竟左慈自己卻是扮什麼像什麼,這些日子里他成天的在皇宮之中,打轉,對于這些人的習性當然是有所了解的。
故而這個時候的,左慈卻是能夠隨意的駕馭這些人的性格和聲音。如此一來當然能夠領著天子和皇後兩個人輕易的出了宮門。
可是如今對于祖弼,祖弼卻是和天子不同,他卻是還有著一大家子人在許都城中生養的,他卻是不能像天子這樣輕松的離了皇宮,畢竟他們只是兩個人,而祖弼一家子,要真是和天子他們同行的話,當然會造成他們逃離之時的大難的。
故而這個時候的左慈,見到祖弼這樣,他再是有能耐,卻也是沒有太多的辦法的。
「祖大人,不妨趁著明日丞相府的人發現宮中不妥的時候,也逃到城外的鄉下暫躲上一段時間,或者能夠有時機的話,也想著西面做流民吧」左慈也只能這麼建議給祖弼了。
祖弼卻是無聲的謝過左慈,畢竟這樣的方法也只能到了明天才能使用,今夜的許都城中這麼給打亂,以如今曹操的麾下那些人的精明,當然會好好的把持著城門處的嚴密,不過也只有東門處的王必那里,因為他們之前的布置會有些機會離開,不過此時城中卻是亂局一片,像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祖家一大家子人,上有老,下有小,卻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穿過許都城,而出門逃難去。
「時間緊迫,陛下,皇後,您們還是趕快上路吧」祖弼卻也知道時間的寶貴,以及時機的重要,畢竟如今許都城中留守的掌握大局的還有華歆,還有曹丕,還有曹沖,這些人物,關鍵時候他們卻也會狠下心來做些事情的。
雖然有了左慈的化妝易容之術,在韋晃等人和王必的刻意交好之下,近身與王必之後,倒是能夠將他殺了,當然這個時候的祖弼卻也能夠料想到王必手上的那三千人馬,加上韋晃,耿紀,金等人的家丁以及他們著急起來的死士,加起來也有不下于四千多人,可是這些人中的大多數卻是曹軍的精銳人馬,或許能夠在左慈給韋晃的裝扮之後,受到他們一時的蠱惑,進入許都城中,殺向丞相府,可是蠱惑之下的這些人他們能夠有幾分的戰斗力,卻是不能夠讓人放心的,當然還有那些個死士,以及各個府上的家丁,他們的能力比較而言,或許比那些受到蠱惑的曹軍將士在忠心上要好i,可是他們的戰力卻是不足的。
另外為了保證這場大火的來勢洶洶,這本來就不多的四千人,還需要調配到各處,當然還要為了造成局勢的混亂,給那些前來救火的城中百姓或者就近的曹軍以打擊,這些事情也是那些家丁和死士們在做,盡管他們還借用了一些荊州方面的助力,不過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是要在更多的地方上依靠他們自己的戰力的。
如此算來,對于這些人,那些喊著為丞相報仇的曹軍將士能夠給他們爭取到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此時他們相處的地方,卻也不是很平靜的,只因為左慈領著天子和皇後行走的時候,兩位大人物畢竟身嬌肉貴,平日里也很少有這麼長時間走路的機會,行進了這麼一會兒卻也是有些支撐不住了,尤其是天子,整個一個廢人,還不如曹節這位曹家的小姐,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像天子劉協這樣的,整日里在宮中,愁苦度日的家伙,他卻是沒有那份兒大口吃喝,暢快過火的灑月兌和自然的,當然要他真是那樣的話,或許他不用出許都,也能夠和曹操有些較量的,更甚至,要有了那樣的胸襟的話,或許也用不著曹操為他在許都城中建立這麼一個不像是大漢,且又不屬于曹操的這麼林不清楚歸屬的朝廷的。
拉出了祖弼為天子和皇後準備的馬車,當然這輛馬車原本只是為了天子而準備的,此時即便是加上皇後兩個人倒也不覺得有些緊湊,左慈卻是在這里又換過了另一套裝束,當然此時的左慈卻是變作了一個車夫打扮的人了。
「仙師,那件東西,可是已經帶上了,既然陛下要離開這里,那件東西卻也沒必要再留在許都了」
「那是自然了,幸虧祖大人告訴了老道,那東西的藏處啊」
「仙師客氣了,以您老人家的本事,那個地方即便是我不告訴您,你也是能夠找到的」
「呵呵,客氣了那就後會有期了」
此時的左慈卻是再次的看了看天空,默算了一下時間,和祖弼稍作告別,便駕著馬車離開了皇宮的背面,而向東面行去。
健馬四蹄踏地的聲響在夜色中本該傳聲很遠的,不過這個時候卻是四下里都是熊熊燃燒的火勢,以及那些為了自家的安穩而不得不救火的人們的嘶喊聲,還有著此時在城中已經開始的混亂的聲音。
此時的許都的東部卻是有著一隊精銳的兵士,打著為丞相報仇的旗號,匆匆的向著丞相府所在的中間位置行軍。
而原本對于許都城中形勢一頭霧水的丞相府,總是在那些被曹丕派出的人手返回之後,對于城中的情形,有了一定的把握。
那些城中的火勢,此時依舊在燃燒著,然而對于這些救火之人,連帶著那些燃燒的大火,丞相府中的曹丕和曹沖卻都是不怎麼關注了。畢竟形勢已明,這個時候的他們若是再不作出決斷的話,而讓許都城中的亂勢繼續下去,等到曹操返回的時候,用不著他們解釋,曹操也會將他們兩個的表現視作無能的。
「五弟,此時以你之見,當如何做呢?」這個時候的華歆卻是就不能再當先做主了,畢竟涉及到了軍權的調動,這些事情,在此關鍵的時候,曹丕,曹沖還有曹植,這些曹氏的子弟,或許還能有些活動的余地,他們終究是曹操的兒子,而若是他華歆發話用兵的話,到時候等到事後算賬的時候,他華歆總是會引得曹操的不快的。
「可著人去通知在家的夏侯衡,夏侯充,樂懋等諸位大將軍之後,讓他們各帶著家兵護衛,鎮守一方,保的一方平安,另著人去通知曹休將軍,亂軍方向如何,令他速速的分派兵士去東門處鎮守,免得這一伙賊兵見事機不妙,從而逃竄,其余城中百姓須得安守家中,若是在傳訊之後,仍然在城中大呼小叫之人,便是擾亂軍紀,以軍法從事,格殺勿論二哥以為如何,小弟畢竟沒有上過戰場,若是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就請二哥海涵了」曹沖卻是笑道。
「五弟的布置,卻是不錯既然如此,四弟你就在丞相府中坐鎮,將府中的人心安定,我和五弟兩個人領一部護衛前去迎一迎,那王必,看他為何要為我父親報仇」曹丕既然有了決斷,當然是立馬執行,「不知道那位大人,願意隨行?」
「在下願意」卻是人群中的司馬懿走了出來,他卻是如今的丞相府主簿,當然他這般出首,也是表明他要為兩位公子做個見證,看看那王必所說的為丞相報仇的事情,如何,畢竟之前的那些個謠言之中,卻是造謠說丞相曹操之死,乃是因為城中有兩位大權在握的公子給加害的。雖然說大家對于這樣的謠言,多有不信者,可是人心隔肚皮,卻是需要些事情證明這件事情的真偽的。
對于王必那從東門而來的三千人馬,此時的曹丕和曹沖卻也只帶了丞相府的一千人馬迎擊,盡管人馬的數量上有如此的差距,可是作為曹丕卻是知道王必的底細的,而他們此時隨行之人中,還有典滿,程武,許儀這幾個猛人,當然還有時常跟著曹丕的夏侯淵的兩個兒子,夏侯霸,和夏侯稱,這些人卻是個頂個的要比王必的本領高超的,有這幾個武藝上絕對比王必高明的人跟著,莫說一千人,只要三百人也是能夠抵擋了王必的那三千人的。
更何況作為王必近來新投靠的曹丕,他自然通過這段時間里的了解,早就能夠看到王必的心思如何了,莫說曹操沒死,即便是曹操真的就死了,王必卻也不會有太多的悲傷的,畢竟他如今有了曹丕這個他看好的未來之主的。
故而這個時候的曹丕卻是多少猜到了這個王必或許不是王必他本人,不過他還是不能夠知曉,為何這個時候那些平日里跟著王必的身邊的衛兵能夠在這個時候隨著這個可能是個冒牌貨的王必也一起胡鬧呢,要知道他們這般做的結果,卻是掉腦袋的。
即便是夜色之中,相距稍遠的兵士們或許不會看清王必的長相,可是他的近衛總會覺得王必會有些不妥的吧,可是如今很明顯的,不是這樣的,此時的曹丕卻是有些疑惑的。
當然一同隨著曹丕的曹沖此時看著曹丕臉上的神情,雖然並沒有什麼改變,可是深知他這位二哥的曹沖,當然能夠猜測到這個時候曹丕心中的想法,對于王必,曹沖當然也是知道的,這人對于曹丕的押注,他倒是沒有太過看重。
畢竟不管這些人現在如何投注,在曹操的身體沒有大礙之前,他們這幾個公子,卻也不能夠輕易的拉攏軍中的將領,這卻是對于曹操權威的冒犯,當然曹彰卻是例外的,畢竟曹彰的理想便是要做個大將軍,這點曹操也是心知肚明的,這個黃須兒可以為將,卻是不能夠成為一個主公的。
不管如何,經過這一場亂象,曹丕對于王必的接納卻是告吹了,曹沖對于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觸。
他們兩個公子沒有什麼動靜,當然隨行的司馬懿卻也沒有什麼話說,看著兩個神情相似的公子,司馬懿的心里卻也在想著他自己的心事,對于曹丕他自認多少有些能夠看的懂,不過當然也不是全都明白,而對于曹沖這位少年之時便有異才的小公子,在他十三歲以前的時候,司馬懿倒是敢保證他對于曹沖的想法和行事,一眼便能看的通透,只因為那個時候的曹沖就像是塊水晶,晶瑩剔透,而在十三歲之後,尤其是在那場莫名其妙的病重之後,對于這位公子的作為,曾經當過曹沖師傅的司馬懿卻是越來越不透了。
同為他曾經的弟子,司馬懿卻是沒有太多的寵愛之意的,畢竟兩人的身份和地位,便決定了,司馬懿終究只能是他們的屬下,卻是不可能對他們有什麼寵愛,他們也不需要司馬懿的寵愛,他們想要的也只是司馬懿的忠心而已。
不過對于如今的司馬懿來說,他的忠心,卻是還不能夠交給這兩個小子的,他的忠心在哪里呢,或許是在雲台山上的那位身上,或許又在不知道哪里飄著,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