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無題
從許都出來,再到潁河邊上的變故,然後便是一路的船上的行駛,荀惲卻也在漸漸的對自己的未來從新的思索了一遍,從來在許都這種環境中長大的他,在由初始的不知所措而順其自然,而變得到了眼下的這種對于未來重新的有了些期盼。
以往的荀惲倒是也見識過一些個山山水水的,不過像這種轉折數月時光,都在船上待著的經歷,還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見識了淮水的清澈和寬闊,再到東海之上,那種日出其里一片浩淼的偉岸,而後順水逆流進入長江大水的滔滔,卻是讓荀惲的心境也有了相當的變化。
似乎往日里的荀惲,所思所想不過太過渺小,不過就是局限在和曹植之間的彼此利用,所求著不過是想著為了荀彧報那一種算不得什麼仇怨的憤懣之氣。
而今的荀惲見到自家父親的死過翻生,似乎往日的種種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子欲養而親不待,到讓荀惲也是認識到了過去荀彧所慮,也只是為了自己這些不懂世情的兒孫。
眼下已經離開了許都,即將進入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劉皇叔的地界,荀惲倒是也有了些新的期待。
對于隨行護衛的那名看上去很是粗豪的將軍,荀惲倒是沒有怎麼听說過,畢竟在許都的他,雖然擔著個虎賁中郎將的官位,可是那個時候的他,于軍事上自是沒有太多的關心,而且對于這些看上去很是榮耀的官位,更多的時候乃是曹操為了表現他對于這些對他的大業作出了貢獻的忠臣之後的榮寵,然而實權所屬,自然不會那麼輕易的交給他們的,曹操如今所能信重的人,還是以他們曹氏宗親,以及當年跟著曹操一起打天下的那些老人,像這些後人們,畢竟他們還沒有經歷過太多的事情,本身或許有些天賦之才,然而還沒有得到世事的磨練以及對于他們曹氏一族忠誠的考驗,卻是還不能夠得到名副其實的權力的。
不過從進入長江之後,在接觸到了這位從荊州而來的將軍之後,荀惲倒是在日常的細節中能夠看出些名堂來。
當日那些隨著荀惲他們一行的水手,以及那些護衛倒也勉強算得上水上的好手,畢竟從穎水而出到大江之上,一路行來也是沒有出過什麼紕漏的,可是在陳到和那位被喚作甘寧的大漢一交接之後,荀惲也知道陳到乃是劉備身邊的親衛大將,卻也是位高權重的,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陳到自是完全的听命于甘寧。
經過一番的接觸,荀惲卻也是知道了甘寧的身份乃是荊州的水軍都督,而且之前這位如今已經威名赫赫,在大江上下無人不知的大將軍,荊州的水軍統帥,原先卻是個江上的水賊。
「不拘一格,任人唯才處,這劉皇叔倒也不輸于曹操了」荀惲卻是在艙內自言自語道。
「卻也不止如此,雖然那甘寧當年身為水賊,然而其人的秉性才智,卻不是如此的,他倒是有些江湖兒女的俠義,且听聞當年在江陵地頭,踫上了鄧瀚那小子,不知為何,被他所感,就那麼跟著當時不過十來歲的鄧子浩走了,從此月兌離了水賊的生涯,又在襄陽的水鏡莊修心養性多年,也被水鏡先生多有教導,而今卻是荊州赫赫的水軍大將了」不知何時,荀彧開口向自己的兒子解說甘寧的來歷。
此時荀彧所在的船艙之中,除了他和荀惲之外,荀彧的其他幾個兒子,荀俁,荀詵,荀顗,荀粲卻也都跟著。
卻是因為當時在潁河邊上停留之時,鄧瀚和荀惲商量之後,將這幾位公子也從潁川給召喚過來,然後連帶著一並離開了,當然那時候隨行的荀紹自是不會做出對荀彧等人不利的事情來得,畢竟這個時候像荀氏這樣的大家族,更看重的家國傳承,家族的利益當然要放在國之前的。
對于荀彧這位家中的大賢父輩,如今能夠僥幸逃月兌一死,並被荊州人所救,作為潁川荀氏的子孫,當然明白在這個亂世之中,對于這些大勢力的依附那是不可避免的,而今的曹操這一方勢力,卻是不像當初之時的那種聲威赫赫,一時無兩,荊州方面的劉備倒是更比眼下的曹操顯得生機勃勃,倒也是另一處投機的對象。
故而當時的荀紹的選擇,卻是順其自然,而他自己不過只要做到緘口不言便是了。除此之外,在回到潁川之後,荀紹還幫著將荀彧在潁川家中的親眷們也是盡其所能的逃離潁川,護衛著他們四散而去。
眼下的荀彧幾個父子當然都是跟著陳到坐船而行,當然這一路自是安全的很,不然他們也不會輕松的和甘寧接上了頭,由甘寧接手之後,他們這一眾人在長江上的安危卻是用不著有太多的想法的,除此之外,有陳到和雲漢貨棧的人隨行,倒也能夠讓荀彧等人知曉,他們的妻兒親眷們,如今或都以及進入了荊州,又或者是雍州的地界,也都在荊州方面的護衛下,沒有出了什麼事情。
「父親,這兩天,陳到將軍,卻是代劉皇叔前來相詢,問及我們是要在襄陽安家,還是在長安安家,又或者是父親還有別種選擇,荊州方面都會妥善安置的」荀惲卻是說道。
雖然荀彧假死之時,他成了這一脈荀氏子孫的大家長,不過現在他倒是更希望他的父親還將這份擔子接著,畢竟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他雖然不妄自菲薄,可是他自認還不能夠擔起那份重擔。
「你們幾個兄弟看呢?」荀彧自是問道。
此時荀彧的幾個兒子中,除了荀顗,荀粲,兩個年紀尚小之外,另外三個兒子卻都已經成年了,當然荀惲更是擔任過曹操的虎賁中郎將,在家族的這種大事上也是可以表達自己的意見的。故而此時的荀彧卻是這般問道。
「不知父親會否入荊州幕府呢?」倒是荀彧的二子荀俁問道,想來此時的荀俁和荀詵兩人,原本還在潁川書院中求學,如今倒是跟著荀彧來到了荊州,他們卻是也知道荊州方面學風鼎盛,也是多有了幾分向學之意,畢竟如今的荊州在水鏡先生和龐德公在上庸的學院之外,襄陽,江陵等幾大城池之中也是屢建了學府,倒是如今的長安雖然也有了這類設施,畢竟此時的長安更多的卻是要進行人力,物力上的發展,在這方面還是需要些取舍的。
听到兒子這麼問,一時之間的荀彧倒是沒有會帶,盡管他對于從許都出來沒有什麼怨恨,即便是曹操對他作出了那樣的決斷,可是畢竟多年的主臣之誼卻不是那麼能夠說斷就斷的。
不過對于大漢的那種忠貞,更是荀彧心中更為看重的,之前之所以他對曹操那麼鼎力相助,卻也是希望能夠憑借著曹操的勢力能夠行春秋之時的五霸那種的大業,奉天子以討不臣,可惜的是,他這般努力之後的結果倒是讓曹操和他的希望背道而馳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可是眼下的劉備會是他的志同道合之人麼
對于這一點,荀彧倒是不能一言而定。畢竟人心隔肚皮,在曹操的身上他已經失敗過一次,而今的他卻也不是當初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年紀,雖然此時的他倒是經過了那一番經歷之後,對于很多的事情都能夠看的開了,可是看得開了,並不就意味著他不會不在乎了以往的那些個經歷。
有了一次失敗的經歷,荀彧也自認,他沒有了能夠承受再一次失敗或者失意的勇氣了。
烈女不嫁二男,好馬不配雙鞍雖然這是一句俗話,不過像荀彧這樣的人物,他們卻是會將這些事情看的很重的。如今卻是又一次需要荀彧選擇的時候了,第一次從袁紹那里出奔到了曹操的治下,或許還能算是荀彧自己的主動選擇,他的目的便是為了大漢的重新復興,並且是為了讓大漢的黎庶們早日擺月兌那種朝不保夕,生活無依的狀況。
而今的天下間的局勢已經大定,不管是曹操,劉備,又或者是江東的孫權,還是遼東的袁尚,這些人如今都是各自保持著治下的平安,以及領地內百姓的安泰,雖然說幾家勢力全都是有心一統天下,可是他們倒也讓原先桓靈之時,大漢天下的亂局,變得有些規整了,至少百姓們的生活要比之以往好的太多了。
而今這第二次的變換,對于荀彧來說,卻是有著太多的被迫,他卻是為曹操所不待見,更是荊州方面僥幸才將他的性命給拖了回來,對于對于這樣的事情,如今荀彧倒也想到了其中有著荊州鄧瀚的有心籌謀,不過,這樣的事情和現在的結果相比,卻也沒有什麼,結果都是一樣的,他還是被形勢所驅動,而到了荊州。
至于說對劉備,之前在曹操麾下的時候,荀彧自是秉著一份忠貞之心,竭力的為曹操籌謀,他的努力當然在那個時候幫著曹操不僅勢力傾斜天下,還讓當時的劉備屢屢不得意
當然這個時候的荀彧倒也不擔心,劉備會對他有什麼不好的觀感,作為一個當世之中的明主,劉備倒是要比曹操顯得更為仁義,而且以這樣的名號對陣天下的他,卻是也應該有著這種容人之量的。
不過就算如此,等到荀彧他們的坐船到了襄陽城的碼頭的時候,他還是沒有想好是否就這麼不生不息的加入劉備的麾下,再次為了這份心中對于大漢的天下的情誼而努力。
在到了漢水流經襄陽城的碼頭上,荀彧自是見到了從長江這一路上見識到的荊州方面如今的繁盛,那些往來如織的貨船,卻是正在彰顯著此時這塊荊州大地上孕育的能量。
從這些年中,荊州方面的劉備強勢崛起的時候,以荀彧為首的當年曹操的麾下諸人卻都對于荊州方面發展如此迅速的原因不斷的分析著,不過或許是他們沒有親身到過荊州,對于那些分析出來的原因終歸只是有些流于表面的東西,而今荀彧這一行,從江陵開始,沿漢水逆流而上襄陽的途中,卻是讓荀彧真正的見識到了,荊州這塊土地上的那種百舸爭流的積極進取之意,也正因為這種經歷,讓荀彧在到了襄陽碼頭的時候,第一眼並沒有發現此事正在碼頭上迎候著他的劉備一行荊州的大人物,倒是搶先入了他的眼界的還是襄陽碼頭上那千帆竟立的壯闊。
荊州這一方天地,當然本就是舟楫繁多,不過在襄陽這里的所見,還是讓荀彧有了些別樣的體會,這種體會,以荀彧的智慧當然能夠聯想到許多的東西,畢竟這里的所見卻是與他往日里在許都中的那種憑空的猜測或者是耳中得聞的情報還是有著差距的。
這里的畫面是如此的生動,而且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飽含著各種積極情緒的聲音也讓荀彧的平靜的心中有了些許的萌動,這種感覺卻是他已經多年沒有了的。
就在荀彧還想有更多的體會的時候,卻是從人群中听到了一聲,好久不曾听見的聲音,「文若先生,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吧」
此時的荀彧卻是轉過頭來,打眼一看,「原來是滿伯寧啊」
卻是故人相見,看到滿寵的出現,荀彧這才注意到就在他的坐船身前不遠處,以劉備為首依然有幾多人在等候著他,當然這些人中,荀彧認識的不過劉備,張飛,還有楊修,鄧瀚等寥寥數人,不過此時這些人看上去已經是等了他有段時間了,即便如此倒也沒有什麼慍怒之意,就連那荀彧知道的猛張飛的急性脾氣,這個時候也是睜著一雙大眼,對著他笑著。
「劉備在此等候文若先生多時了,這就請下船,如何啊?」卻是當先的劉備舉步上前,伸手相邀。
見到這般情勢,荀彧卻是連忙作揖施禮,順著船板,急步而下,或是一路上總是在水面的蕩漾之中,此時的荀彧在走下船板的時候,卻是有了片刻的不適應,一旁的劉備倒是眼疾手快,連忙雙手前探,扶住了此時因為腳下蹣跚而向前一撲的荀彧。
「謝過皇叔」荀彧卻是就著劉備雙手給過的力氣,緩緩的站起,不過此時的劉備待荀彧身體安穩了之後,這才收回了自己的左手,可是他的右手卻是把住荀彧的左臂。
「劉備在城中早就備好了酒宴,還請先生不吝賜教,與備同游襄陽如何?」
對于劉備如此款待,荀彧縱是見過了太多這種場面,也曾在曹操那里受過很多的禮遇,不過劉備如此的平易謙虛,還是要比之曹操的霸道張揚,別有一番感觸。
「皇叔先請」荀彧卻是嘆然道。
兩個人自是相攜著一同向前邁去。而隨後的自然是同劉備一起迎候荀彧的眾人。
至于荀彧身後的荀惲等人,這個時候卻也有鄧瀚領著一幫人迎上。至于沿途一路護送著荀彧等人的甘寧和陳到,此時到沒有跟著劉備他們先行,而是看著鄧瀚和荀惲等人。
「不想子浩居然比我們還要早到啊」此時的荀惲卻是在方才見到了劉備如此的敬重于他的父親,對于他們荀氏一族在荊州的前景自然很是看好的,故而這個時候見到了鄧瀚倒也有幾分輕松。
「那是自然的,畢竟你們可是要從穎水而過淮水,再行過大海,繼而從長江之上逆水而來,我不過是走的陸路,自然是要比你們繞了這麼一大圈快上許多的現在見到你們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鄧瀚倒是由衷道,畢竟是他一手的將荀彧一門給拉來了,這個時候對于他們的安危自是事事在心的。
「呵呵,這次還真是虧了陳到將軍,還有甘寧都督的照顧了」說著話的荀惲,這個時候倒是給兩個人分別施禮,而荀惲的身後的幾個兄弟,也是斂容鄭重道謝,即便是此時不過七八歲模樣的荀粲倒也是做得有模有樣的。
「算了,不用這麼客套了,反正今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用不著這麼客氣的」鄧瀚卻是回頭看了一眼城門方向,「我們還是也動身吧,要是讓主公他們等得太久的話,卻是不好」
鄧瀚一說,自是拉著荀惲的手,便行。
出了碼頭,自有早就準備好的馬車相侯,不過鄧瀚和陳到,等人卻是都有著各自的坐騎,而且鄧瀚也不喜歡久坐于車中,卻是嫌棄里邊太過陰悶,卻是各自乘騎而行,當然這個時候的荀惲,荀俁,荀詵,見到鄧瀚如此作為,他們也是不想乘車,倒是也想乘此機會看看這座荊州的熊城,畢竟劉備在這里坐鎮了多年,早將襄陽城治理的名傳四方,對于這些從許都而來的初入境者,這座荊州的城池,卻是也有著極大的吸引力的。他們也想著看看這座和許都一樣,能夠讓劉備選作治所之地,而不是去長安這座大漢古都的城池到底有些什麼有別于其他的特色。
故而這個時候的鄧瀚在騎乘了盧馬之後,隨在他身邊的卻是陳到和甘寧,以及還有荀氏三兄弟,至于兩個小弟,荀顗,荀粲這個時候畢竟身量不足,只能坐在馬車上一起。
當然他們兩個小的,也是好奇心重,並沒有安穩的坐在車中,而是將車簾和窗簾都給掀開,兩雙眼楮也是一直盯著襄陽城內街道兩旁的景觀瞧個不停。
畢竟前面的劉備等人卻是大隊人馬,故而行來的速度,倒是不快,使得他們這些後面的人倒也有足夠的時間,去瀏覽城中沿路的景色。
正行走間,卻听得坐在車中的荀顗問著鄧瀚道,「中司馬大人,怎麼這襄陽城中的道路中間會有這麼一道白線隔著呢,而且我們為什麼走時要靠右而行?」
「呵呵,這個卻是我們這里的規矩,畢竟這路是大家的,每個人都要行走在上面,沒有個規矩,像襄陽城中人流如織,車水馬龍的,總會有相互踫頭的時候,為了讓大家走的方便的,卻是規定了讓每個人走時都要靠右而行當然這樣也只是一個方面,還有很多的事情,你們要慢慢的觀察的襄陽城和許都那里可是有不少的不同之處的」鄧瀚倒也沒有深入的將這里面的事情告訴荀顗,畢竟這個時候他們還在路上,而且像這些事情,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說的清楚的,倒不如先讓他們自己體會一番,其中的意思,卻也是為了讓他們能夠早日得融入荊州做些小小的推動。
「四哥,你看,這道路兩旁可有不少的溝渠的許都那里可是沒有的」荀粲這個時候像是發現了什麼大事似的,高興的對著荀顗說道。
「恩,是啊,還有你看,五弟,每個道路口,都有那麼個兵士在那里指揮著來往行人的進退,這里的規矩,還真是不少呢」
「是啊,四哥,看來我們還真的好好的體會一番才是呢」
「處處皆學問,沒想到荊州這里和我們那里有這麼多的不同」
對于荀粲和荀顗兩個小子在車中的交談,自然是無一遺漏的傳到了此時隨在馬車身旁的鄧瀚,荀惲等人的耳朵中。相比于兩個小子這個時候像探寶一樣的對于襄陽城中的異同一一的道出,而荀惲等人的感覺自是不同。
荊州方面這些年來的變化,自是讓人先是覺察到的便是荊州方面軍勢的強大,而這種強大,更多的還是從荊州士兵對于戰場上指揮的令行禁止,雖然荀惲等人沒有親身經歷過和荊州方面的戰事,不過身為虎賁中郎將的他,當然也曾道听途說過,這個時候雖然尚未得見荊州的兵士,可是在這里他們倒是已經能夠感受一二了,僅僅是行路于荊州便有這麼多的教條,到了軍中那律法的嚴厲自是可見一斑了。
當然現在荀惲在感受到這點的時候,同時也是發覺了此時襄陽城中的那些百姓並沒有因之而變得形色凜然,倒是一派的安居樂業,這自然說明這種規條並沒有給市井百姓的生活帶來什麼不便的,而且荀惲一路行來,倒也漸漸的感到了這種規條的便利,至少像劉備他們這些人物在此時道路上行走,並沒有耽誤了百姓們的生活,也沒有什麼閑人避讓的舉動,顯然這一舉動,讓這些百姓們也深深的感受到了荊州上層的親民之舉,這樣的人自然很容易就能得到士民的擁護。
鄧瀚這個時候並沒有太多的言辭,自是讓荀氏兄弟們先體會著襄陽城中的種種異同之處,不過鄧瀚卻也不是沒有什麼舉動,他自是看到了在前面的荀彧和劉備同行之後,以及他和荀惲等人同行之間,道路兩邊的人群中,並不是一片的安靜,卻有人在不斷的打量著此時鄧瀚身邊的荀惲等人的。
對于這些人,鄧瀚自是知道他們的身份,畢竟荀惲一行人在穎水邊上不翼而飛的事情,如今雖然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這一行不翼而飛的人,猛然間出現在了襄陽城中便是大事了。
不論是對于曹操一方,又或者是對于江東來說,荀氏眾人,從許都而出,消失在了潁河邊上,最終的結果居然是讓荊州給接納了過來,而且連帶著在許都城中已經有了所謂的天子頒布的謚號的荀彧竟然也是活生生的出現了,這件事情卻已經不能單單的算作大事了。
雖然說荀彧這個已經有了天子謚號的人,這麼出現,對于天子來說多有不敬之處,不過,大家都知道,如今天子的詔旨卻是代表著誰人的意思,故而即便是荀彧這個已經從曹操那里完全月兌離的人,對于天子那個所謂的敬候的謚號也是沒有多少的避諱之意。
對于此時得蒙劉備的親身相邀,把臂同游的盛情,荀彧自然也是有些感動的,對于劉備如此的禮敬,他心中自是頗有些感慨的,當然如今的荀彧自然不會再面上表現出來什麼,畢竟他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小輩兒。
沿途之上,荀彧自是一直靜听著劉備為他介紹襄陽城中的景物,至于其他的事情,劉備卻是並沒有多談,荀彧倒也為此時襄陽城中的那些迥異于他處的布置,暗自揣摩著其中的深意,畢竟這些事情的出現,定然不是一時的沖動,想荀彧在曹操的治下已經為政十數年,也是深通治政之道的人物,故而這個時候,盡管他還沒有定下來投靠荊州的心思,但是多一份經歷和了解,總是不會有什麼壞處的。
當然荀彧也是知道,對于襄陽城中的這些布置的了解,或許會讓他對于荊州方面生出更多的探究之心,進而甚至沉浸其間不可自拔,不過這個時候的荀彧自是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又已經是死過翻生的人物,對于世間的理解,即便是沒有到了隨心所遇的境地,卻也是差不多了。
既然如今命運使然,使得他們一家子都已經月兌離了曹操那一方的羈絆,卻又是和荊州方面聯系在了一起,那就隨遇而安吧故而此時的荀彧在察覺到那些路旁的人群中,有人時不時的打量起了自己,他卻也沒有什麼異色露出,反正他的存在,總是事實,遲早總會讓人知道的,既然如此,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