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雲台 第七十三章 不涼爽的風

作者 ︰ 無心楓

第七十三章不涼爽的風

自當年鄧瀚離開了益州,在瀘津關上將有關于南中地方的布防之事交托于張嶷,而在南中的內部卻又布置了呂凱和王伉這兩個人明著幫助楊鋒立威于蠻人之中,當然有了這兩個人的暗中綢繆,自然荊州這里對于南中的情形也是心知肚明的。

而今趁著劉備進位為王的機會,王伉居然親身來到襄陽,對于鄧瀚來說,一方面,當然表明此時劉備在南中那里的威望早就不是當年掌控益州的劉璋可比。雖然當年的那起匆匆的戰事,因為荊州方面魏延馬岱兩人領著一萬多人馬的相助,很快的就將本來還很是氣勢洶洶北進益州的蠻王孟獲等予以堅決的打擊,並且在瀘津關之下,更是將孟獲永遠的留了下來,卻是讓那些久不屑于益州大漢人馬的蠻人們,又記起了往日巍巍大漢彰顯其威儀的那句話,「犯我強漢威儀者,雖遠必誅」

那時節的情況到如今,自然已經過去了許久,原本想著這些本就不會有多少感念之意的蠻夷之屬,總會生些是非的鄧瀚,在那個時候,才不僅從益州劉璋那里討得了數萬益州人馬留屯益州南部,又安置了王伉和呂凱兩人深入南中不毛之地,陰私其間,以圖將來。

可是畢竟這些年中荊州實力的增長卻是人人可以得見,而當初繼之孟獲那個不怎麼名副其實的蠻王之位的孟節,實在是精靈剔透,又或者是他本人早就知道孟獲他這個兄弟的那些個王圖霸業都是虛幻,自接位之後,並沒有表現的有什麼攻擊**,也對于祝融這位孟獲之妻的南中蠻人英雌多有勸解。

當然祝融不愧是南中蠻人中的有見識的人物,雖然是一介女流,她也是明白世事如何,也不是一個會因為孟獲之仇便昏了頭腦的主兒,她對于當年任孟獲一意孤行的結果,卻也是早就有所預料的,畢竟在諸多見識上,論實際情況,比之孟獲,祝融自是要勝出不少的。

加上當年祝融在孟節接位蠻王的儀式上,卻也見識到了當時楊鋒那一洞人馬的行跡,對于身在其中的呂凱,王伉兩個人也是有了些關注之意,以及隨後銀冶洞所屬的發展,也讓她很是少了些瘋狂之念。

經過這幾年的發展,當初作為在跟著孟獲進入益州大敗虧輸之後僅剩下的南中兩大勢力,蠻王這一脈和銀冶洞楊鋒這一處,都很是明白時下的大勢所趨,故而不僅僅對于和他們南中比鄰而居的益州交州諸多善意,也是對于領下的蠻人們與漢人之間的關系不少的規誡,對于代劉璋之後掌控了益州的劉備勢力,自是保持著他們的屈膝之勢,要不然也不會在此次劉備稱王的大典上分別由朵思大王和王伉兩個人代表孟節和楊鋒來襄陽表示歸附之意。

對于南中這些年中的實際情況如此,盡管鄧瀚總是流動不定,往來于荊州,雍州和曹魏之地,不過他作為中司馬府之主,卻也只需稍加了解便明白其間的變化的。

作為這些化外之民,雖然如今的他們多少也都欽慕大漢的教化,不過更多的時候,他們幾乎都本能的相信以強凌弱,強者為尊的。

若非如此,盡管這些年中,以楊鋒這位銀冶洞之主的情況來看,盡管他也是當年跟隨這孟獲經歷了益州戰事的剩余之人,可是在當時沒有完全的歸附荊州的益州兵馬屯扎在瀘津關的時候,銀冶洞洞中的其他主事之人,也有不少的對于他們居然要听從呂凱和王伉這兩個多少有些來歷不明的漢人的建言行事很是不滿,而那個時節的楊鋒,自然也並不是完全的就能夠沉下心來的,故而也是有些時候,會任那些「自告奮勇」的蠻人們去搔一搔當時的張嶷的虎須的。

不過益州的兵馬再不濟,可是那些已經在心理上將自己這一眾人當作了荊州麾下之屬的益州兵馬,卻是像被什麼神奇之力改造過一般,總是給那些心思不定者很大的打擊。

當然,人們總是善于忘記些那些對于己方的尷尬之事。

可是人們也總是善于趨利避害的,有了幾次三番的事實有鑒于前,不管是楊鋒的心思猶疑,還是孟節的心知肚明,卻都可以肯定的不再會對大漢之地有別樣的心思了。

入幕之時,王伉自是施施然的來到鄧瀚在襄陽城的府邸之中。

作為當初一介書生,本來也不過是自認有些才華,而且見到了他出身之地的永昌郡為蠻人肆虐,心生不忿後,便和那時候與他心思相同的呂凱一樣,對于蠻人們不僅憤恨,故而在有幸為鄧瀚這荊州人委以重任之後,便不辭辛苦,不畏艱險的接下了,那看似危險的任事。

而今的他,經過這幾年的歷練,當然不再是當年那個只有這一腔熱血的無為書生,從南中這些時間的歷練中,他也不再對于南中的這些蠻人僅有憤恨之意。

畢竟聖人言,教化四方,施仁天下,好叫遠人來歸,也是王伉等人多年以來的所得的微言大義。

此時來到鄧瀚的府上,自是對于當年鄧瀚予以他們要對南中保持一貫的猜忌之意有些疑惑,所以此次他不遠千里而來,自是一方面代表了楊鋒這當年荊州暗中支持的南中人物表達他的服膺之意,另外也是想要從鄧瀚這里得到些解惑的機緣。

當然和王伉一起進入南中的呂凱,到時沒有太多的顧慮,比較起來,呂凱的為人行事卻是要比王伉更為堅韌一些,不然呂凱也不會在而今南中和荊州所屬各地保持和平的情況之下,還是一直在為他的那份指掌平蠻圖孜孜以求得以全功。

從時至今日,呂凱的那份圖的名字並沒有因為眼下兩方情勢的變化而做更改的事情上,就能看出,呂凱在心底中,自是深信著那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故而在這一點上,雖然是一起多年的好兄弟,又在南中這近乎蠻荒之地公事多年,在這對于蠻人的態度上,兩個人內心深處還是多有不同的。

「呵呵,對之,這卻是來我這里,討要說法來了」雖然在年歲上,此時的王伉自是要比鄧瀚虛長幾歲,不過鄧瀚平日里相處的人物,自是不同于王伉,而且身居荊州要職多年,本身上的那種氣勢和官位,不用刻意的表現,自然而然的便在彼此相處的時候顯現了出來,故而這個時候鄧瀚以王伉的字稱之,在王伉看來卻是沒有絲毫的不妥之處。

「正是」王伉倒也直率,「大人,當年自是一心為我大漢百姓著想,對于南中的蠻人自是多有提防之意,當然那個時候,南蠻之人對于我益州的侵凌和破壞也是有目共睹的,當時之事,大人那般安排也是合乎情理的」

「不過,這幾年過去了,在下于南中之時,倒是身臨其境,覺得那些蠻人們也並沒有太多的惡處,與之相處久了,倒也覺得那些人雖然看似粗莽,行事蒼撞,卻是本身沒有太多的機心,讓人看著很是直接,故而在下覺得,時移勢易,即便是往日南蠻人對于益州多有破害,可是對于他們的態度,也是需要些機變的」

「呵呵,對之,卻是仁人君子,頗得聖人教化之由」鄧瀚對于王伉的這份仁者之心,多少也是有些欣賞的。不過對于王伉的這種行為,鄧瀚卻是抱有一定的否定。

「不知,對之可曾听過有中山狼一則軼事?」

「卻要大人解之」王伉說道。

以鄧瀚的身份要給他講故事,自然其中自有深意。當然雖然自漢武帝之後,天下間自然以儒家之言治世也久已,然而畢竟這個時候的傳道之時,更多的還是以師徒口授為多,遠不及後來有了紙張,添了印刷術之後的那樣,能夠讓這種教化快速的展開。

雖然如今有了鄧瀚的穿越,使得此時的襄陽城中有了物美價廉的公子紙,也在荊州諸多地方通過活字印刷一術,使得如今的荊州的文事教化很是昌盛,不過這些年中,王伉等人身在南中蠻荒,自然沒有受惠于其中。

「戰國之時,有趙簡子大獵于中山,虞人道前,鷹犬羅後。捷禽鷙獸應弦而倒者不可勝數。有狼當道,人立而啼。簡子垂手登車,援烏號之弓,挾肅慎之矢,一發飲羽,狼失聲而逋。簡子怒,驅豐逐之,驚塵蔽天,足音鳴雷,十步之外,不辨人馬。

時墨者東郭先生將北適中山以于仕,策蹇驢,囊圖書,夙行失道,望塵驚悸。狼奄至,引首顧曰︰「先生豈有志于濟物哉?昔毛寶放龜而得渡,隋侯救蛇而獲珠。龜蛇固弗靈于狼也。今日之事,何不使我得早處囊中以苟延殘喘乎?異日倘得月兌穎而出,先生之恩,生死而肉骨也。敢不努力以效龜蛇之誠」

先生曰︰「墨之道,『兼愛』為本,吾終當有以活汝。月兌有禍,固所不辭也。」乃出圖書,空囊囊,納狼于囊。遂括囊口,肩舉驢上,引避道左,以待趙人之過。

已而簡子至,求狼弗得,盛怒。拔劍斬轅端示先生,罵曰︰「敢諱狼方向者,有如此轅」先生伏躓就地,匍匐以進,跽而言曰︰「鄙人不慧,將有志于世,奔走遐方,自迷正途,又安能發狼蹤以指示夫子之鷹犬也然嘗聞之,‘大道以多歧亡羊’。夫羊,一童子可制也,如是其馴也,尚以多歧而亡;狼非羊比,而中山之歧可以亡羊者何限?乃區區循大道以求之,不幾于守株緣木乎?況田獵,虞人之所事也,君請問諸皮冠;行道之人何罪哉?且鄙人雖愚,獨不知夫狼乎?性貪而狠,黨豺為虐,君能除之,固當窺左足以效微勞,又肯諱之而不言哉?」簡子默然,回車就道。先生亦驅驢兼程而進。

良久,羽旄之影漸沒,車馬之音不聞。狼度簡子之去遠,而作聲囊中曰︰「先生可留意矣出我囊,解我縛,撥矢我臂,我將逝矣。」先生舉手出狼。狼咆哮謂先生曰︰「適為虞人逐,其來甚速,幸先生生我。我餒甚,餒不得食,亦終必亡而已。與其饑死道路,為群獸食,毋寧斃于虞人,以俎豆于貴家。先生既墨者,摩頂放踵,思一利天下,又何吝一軀啖我而全微命乎?」遂鼓吻奮爪以向先生。先生倉卒以手搏之,且搏且卻,引蔽驢後,便旋而走。狼終不得有加于先生,先生亦極力拒,彼此俱倦,隔驢喘息。先生曰︰「狼負我狼負我」

狼曰︰「吾非固欲負汝,天生汝輩,固需我輩食也。」

遙望老子杜藜而來,須眉皓然,衣冠閑雅,蓋有道者也。先生且喜且愕,舍狼而前,拜跪啼泣,致辭曰︰「乞丈人一言而生」丈人問故。先生曰︰「是狼為虞人所窘,求救于我,我實生之。今反欲咥我,力求不免,我父當死之。今逢丈人,豈天之未喪斯文也敢乞一言而生。」因頓首杖下,俯伏听命。

丈人聞之,再三,以杖叩狼曰︰「汝誤矣夫人有恩而背之,不祥莫大焉。儒謂受人恩而不忍背者,其為子必孝;又謂虎狼知父子。今汝肖恩如是,則並父子亦無矣」乃厲聲曰︰「狼速去不然,將杖殺汝」狼曰︰「丈人知其一,未知其二,請愬之,願丈人垂听初,先生救我時,束縛我足,閉我囊中,壓以詩書,我鞠躬不敢息,又蔓詞以說簡子,其意蓋將死我于囊而獨竊其利也。是安可不咥?」丈人顧先生曰︰「果如是,羿亦有罪焉。」先生不平,具狀其囊狼憐惜之意。狼亦巧辯不已以求勝。丈人曰︰「是皆不足以執信也。試再囊之,吾觀其狀,果困苦否。」狼欣然從之,信足先生。先生復縛置囊中,肩舉驢上,而狼未知之也。丈人附耳謂先生曰︰「有匕首否?」先生曰︰「有。」于是出匕。丈人目先生使引匕刺狼。先生曰︰「不害狼乎?」丈人笑曰︰「禽獸負恩如是,而猶不忍殺。子固仁者,然愚亦甚矣。從井以救人,解衣以活友,于彼計則得,其如就死地何先生其此類乎?仁陷于愚,固君子之所不與也。」言已大笑,先生亦笑,遂舉手助先生操刃共殪狼,棄道上而去。」

鄧瀚言此故事之時,一旁王伉當然也是默然靜听。待鄧瀚將故事演講完畢,看著王伉眉頭緊皺,自然是任他自己去為之費些神思。

雖然此時的王伉還不月兌去本身的婦人之仁,不過考慮到當年他于呂凱在得知了要去南中行那種艱險之事之時的毫不猶疑,自然那個時候的他也定然是深受當時父老鄉梓為南蠻之人的侵凌而有股血氣之勇深埋于心,鼓蕩之下,自是情緒所動。

而後深入南中不毛之地,待見到其間的蠻人平日所居之地,行為其間也是多有困苦,畢竟不管是在那里,底下的百姓定然多是按照他們一族之人的上位者的權勢而行事,而他們自己的生活自是不同。

故而讓王伉這樣的人物生出這些仁愛之心,倒也不足為奇。不過以如今鄧瀚的心思,卻是知道,對于仁者,自是能夠以仁心相待,對于南蠻之地的蠻人們,卻是不必如此。

當然像武陵之地的蠻人們,之所以鄧瀚並不會心下生出這些疑忌之意,自是因為像荊州南部的這些蠻人,他們雖然也同屬異族之人,可是他們早就是深受了荊州教化多年的,身上的漢化意味自是濃郁,而他們平日里行事之間,便也帶有幾分漢人的規矩。

這種人自然已經不能算作外人了,又像如今生活在涼州境內的羌人和氐人,他們不僅生受了不知多少年的潛移默化的漢人教化,而且從他們平日里的生存方式以農耕為主,也足見他們也可以算作是歸化的異族,在這一點上,羌人和氐人卻是還要比武陵蠻人強上一些,畢竟以沙摩柯為首的蠻人在歸化于荊州之後,還多少帶有些狩獵之事的。

當然鄧瀚也知道,像南蠻人當然也不一定全然都是些暴烈之徒,更多的人之所以能夠在當初跟著孟獲一同北上侵襲益州,一起去交州惹事,也都是那些人心中的強盜意味更濃重一些,也因為這樣被孟獲裹挾而行,故而在這個時候,像孟獲這樣的首領,要帶有更多的職責。

而在瀘津關一戰之後,對于南中蠻族的傷害自是極大的,畢竟一同隨著孟獲北上的諸多人,卻都是南中蠻人各部落的青壯,戰損之下,自然沒有多少人能夠回歸故土,而隨著楊鋒一行人深入南中的呂凱和王伉,當然是見識到了當時南中人的婦孺老弱生活困苦的狀況,也因此讓王伉臨行之時的血氣之恨,漸漸的消散了,雖然他並沒有因此而妨害了什麼事情,可是因為情緒上的變化,對于南蠻人的警惕之意總是消散了許多的。

以他的見識經歷而言,畢竟當初為鄧瀚所遣之時,正是其游學之時,不見得有什麼太多的華夷之辨的理念的,身臨其境的他,自然也會因眼前所見,耳中所聞,多少忘卻了故土之時的血跡。

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樣的事情,終歸還是要讓如王伉之類的人物看清楚的。畢竟這幾年中,荊州一系的勢力和實力發展的是如此的迅猛,再加上眼下南蠻之屬的歸服,涼州和雍州各地的羌人和氐人的歸化,以及當下塞外的鮮卑還有匈奴等部落之人的屈膝卑躬,使得如今的荊州人中,已經有些人開始了那種所謂盛世將臨的幻想。

對于這種尚沒有做到一統天下,便悄然而興起的這種想法,鄧瀚自是多有不屑的。當然以如今劉備麾下的勢力和實力而言,以劉備進位為漢寧王為契機,進而揮軍東向以求一統天下,這樣的事情,雖然還沒有開始,不過想來也是成算甚高的。

當然在在那些腐儒的眼中,此時劉備佔據的形勝之地,卻是已經被他們類比于當年的秦王嬴政兵出函谷關,並吞六國的再一次展現了。不過這些人自是不會考慮到,當年的六國早就被內耗,**又或者是受到秦國的離間等作為,將他們的實力給腐蝕的沒剩下多少了,可是即便那樣的情況下,在趙國,秦軍受到了李牧的打擊,而那位李信大將軍,卻也是統領了秦國二三十萬的人馬,給當時被秦國幾次三番攻伐的沒有了多少底氣的楚國來了個一勺燴。

而今和劉備相對的,卻是曹操,孫權,雖然說袁尚與他們相比,多少還有些不足,不過單是曹魏和江東孫氏這兩處而言,不僅僅這兩個人作為一方霸主,都是英明果敢之輩,而他們麾下的人物,卻也都是當今天下之英才,再加上不管是哪一方,都是能夠做到君臣一心,上下一體的,這樣的形勢,卻是遠不能夠和當年的秦國面對的行事相提並論的。

故而此時鄧瀚在見到了王伉的時候,卻是不由的想到了這許多事情,雖然他以中山狼之故事來開導王伉,讓其心中的那種婦人之仁少些,可是鄧瀚除了這份心思之外,倒也希望這位能夠在此時經歷了劉備的稱王大典之時的盛況之後,保持一份清醒。

當然此時的荊州上下,雖然有了一些阿諛逢迎之輩的鼓吹,以劉備為首的諸位,倒是沒有太多的沉浸,畢竟以劉備而言,經歷了太多事情的他,對于當下的情況,還是有著比較清晰的認知的。

即便是在大典上,劉備也見到了那些他領地周遭的異族之人的拜服,劉備卻也只是稍微感嘆了一下他如今所擁有的實力,和當年的那種落魄,四處奔走的形勢可是有了太多的差異了。

而對于如南蠻,鮮卑等異族的使者,劉備在接見他們的時候,卻也沒有忘了和這些部族之間的過節的。

當然出身于涿郡的劉備,雖然自起兵之後,便多是在中原月復地活動,不過他對于在起兵之前的經歷,也是不曾忘懷的。想那個時候的鮮卑一族之人,屢次寇邊,侵凌于長城之內。而眼下的荊州之勢強,與此同時,借助于荊州本身的財力實力,強化了雍涼益諸州的防御,此外,也借機修復了自長安而起的絲綢古道,借著這條故道,他劉備的威勢也是漸漸的遠揚開來,故而這次劉備的稱王大典上,也是出現了一些像烏孫等外國的使者來觀禮。

對于這些人的出現,劉備倒是清楚,若非如今他手上的實力強橫,自然是不會引得這些人前來拜顧的。

雖然如今的稱王之事,對于劉備來說,多少有些水到渠成的意思,不過正所謂位高權重之下掩蓋的同樣是前途路上的艱險重重。

畢竟在此時鄧瀚卻是將他對于代表遼東袁尚的使者,不同于以往從水路而來荊州,卻是借道于塞外而來的情形,以及從中司馬府那邊得到的有關于近來塞外異族之人略微不同于往年的消息一並告知于他。

劉備自是也在內心深處,相信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斷言的。故而對于作為他同窗好友的公孫瓚,屢次率領他麾下的白馬義從出兵塞外肆虐于鮮卑的屬地,將那些人殺之如草芥的行為,劉備雖然以仁義自處,卻也沒有太多反感的。倒是對于同位漢室宗親,當年的宗正劉虞,以一視同仁的心態對待那些塞外異族之人的情勢有著太多不同的看法,盡管劉備也對于劉虞有著不小的崇敬之意。

可是誰讓這個時候的大漢正處于勢竭羸弱之勢,末世之日,更多的是需要的威懾天下,不然僅以仁義行事,卻是將自己放在了一個可悲的地步。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畢竟每個部族他們生活的方式,以及他們歷經不知道多少年來形成的文化的傳承,自是有些不同的,像這些塞外的民族,他們本身卻都是游牧民族,這些人中,天性中便沒有多少的定性的,和他們相談禮儀道德,實在是有些對牛彈琴的。

只有真正的在武力上將這些人予以懾服之後,才會讓他們多少保持一定的安穩的。若不是當年的馬超和馬岱兩個人在武威城下,和合離山中給了鮮卑人以不小的殺傷,也不會在這幾年中,不見太多的鮮卑人對于雍涼之境的侵擾,也不會在絲綢古道的恢復上保持的那麼通暢,這也多是武力懾服之功。

當然胡蘿卜加大棒,從來都是恩威並施的,這種籠絡之舉,也都是為上位者的天然本性的,對于北疆附近的這些異族之人,這些年中,劉備除了委派給馬超在北疆為總大獎鎮守邊疆,另外便是讓馬岱立足于絲綢古道,領兵于其間維護這一路上的行商安穩。

隨著馬岱在絲綢路上,幾次將歸屬于不同外族的幾股馬賊勢力予以完全的血腥絞殺之後,卻是不僅僅的繼續的震懾了鮮卑,羌胡,還連帶著將遠方的烏孫國以警醒。

本來因為這些年中大漢的內亂,國力的傾頹,原先所設立的所謂西域都護府,自然早就形同虛設了,當然當年曹操在統合了大漢北疆的時候,也未嘗沒有恢復這一設置,不過那個時候的韓遂有著自己的小九九,而馬騰對于那個時候的曹操,更多的是尊奉于曹操挾制下的天子,故而可以想見,那個時候的曹操于這件事情上也只能無果而終了。再到後來,雍涼之境為劉備所得,自然曹操那邊卻是不用做這些想法了。

而今馬騰依然坐鎮武威,統領涼州,而馬超領兵卻是沿著長城,巡守于雍州,涼州的邊疆之地,至于馬岱自是沿著絲綢古道,由長安而出,一直西向,貫穿于雍涼涼州的境內,雖然此時的劉備因為初等漢寧王的大位,諸事纏身,對于群臣屬僚的封賞更多的還沒有涉及到官位上的晉封,不過眼下看來,若是劉備要重新恢復西域都護的職司,也不會出乎馬家軍之手的。

對于馬騰這位老將軍對于荊州的幫助,這些年中劉備自是不會忘記的,相對應荊州對于益州的掌握,其間還經歷了一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對于涼州向劉備的投誠,更多的卻是依靠著劉備本身的漢室宗親的身份,以及他本人對于漢室的忠誠,而作為馬騰,自然除了秉持著身為馬家先祖對于大漢的忠貞之意外,便是因為馬騰對于劉備的志同道合。

除此之外,馬超和馬岱這兩位馬家子弟中的佼佼者這些年中對于荊州一系所做的事情,卻也是有目共睹的。

便以馬超為例,這位猛將除了在雍州歸政于劉備麾下之後,便一致保證了雍州的安定,當然這其間關羽坐鎮雍州也是有著大功在身的,不過具體的事情,尤其是北疆的安穩,卻是馬超不停的巡守而來的,除此之外,馬超自然也是知道,那時節,被曹操將雍州人口給裹挾之後,雍州更是欠缺人力上的支撐的。

當此時節,作為雍涼之地的地頭蛇,馬超自然了解更多的這些地方上的勢力分布,對于那些並不是十分反感大漢的統治,甚至也有些向往長城之內生活的草原上的那些勢力,馬超自是于其間勾結聯絡,不斷拉攏人口,來充實雍州的戶數。當然雍州和涼州北部的土地,更多的是適應放牧,而不是耕種,對于這些土地,拉攏那些草原上的有心歸化的部族,自然也是件好事的。加上馬超本身的武力威懾,自然能夠保證這些人在入了漢境之後,不會生出什麼是非的,畢竟雖然是羌胡之人呼稱的神威天將軍名號,在有了鮮卑人攻打武威城不果之後,這個稱呼,卻也不再局限于羌胡,而是漸漸的散揚于北疆的各族。

建安二十年,秋八月之時的馬超,自然是正在又在巡守于雍涼兩州的北面,如今隨著荊州實力的增長,馬超當然也不會安安穩穩,規規矩矩的就守著邊疆那麼按部就班的巡守,而是時不時的也往北面的方向探一探。

作為當年伏波將軍馬援的後代,自信自己實力的馬超,卻是不會希望自己僅僅再做一個伏波將軍的。如今的天下情勢,馬超雖然並沒有多少于政事上的才情,不過作為和鄧瀚相交這麼多年的他,也多少從鄧瀚那里承受些友情上的贊助的。對于如今劉備手中的實力,憑之一統天下,馬超也是相當的確認,即便其間會有些礙難,終究大勢已定。

而以他的本事,自是有會在這其間獲得功績的可能,那個所謂的西域都護府的位置,馬超自信也是能夠做的來的,眼下雖然荊州放面沒有多少的提及,不過作為馬超而言,他本身的優勢卻是天然的,眼下的他所需要做的便是繼續的安分守己,不需要做什麼太多的事情,將身上擔負的職責完成便是件功勞。

此時從塞外草原上刮來的秋風,自是已經帶著些些的涼意。畢竟胡天八月即飛雪,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不過,今年的天氣倒是稍微有些微的不同,就像此時馬超感到長城內外的氣氛和往年不一般類似的。像往年的這個時候,因為需要面對即將到來的隆冬時節,塞外牧草不濟的局面,除了那些實力不彰的部落需要遷移到相對而言暖和一些的長城之內,稍微的接受一下雍州的接濟以過活之外,那些相對而言實力強橫一些的大部落,也會向長安以及武威方向求購些糧食,以自救的。

往年的這個時節,也應該在他巡守的路上,時不時的看到往來的車隊,或是遷徙的部落了。可是今年似乎沒有見到太多的動靜,這般情況下,盡管馬超也多少感到有些不尋常,不過他所領的巡守部隊倒也沒有因為這點點疑惑,便有些什麼變化。當然像往常那般,外展到草原深處的事情,馬超在這個當口,倒是沒有再做了。

畢竟眼下的情景卻是有些不同了。

或許是今年的天氣也有些不同,和往年相比,卻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暖秋的意味,畢竟往年的這個時候,在草原深處的地方,時不時會有些白雪降下,而今據那些按照慣例派遣而出,去草原上打探些消息的探子們的回報,今年的天氣倒是暖和一些的。

「或許是老天爺,也知道劉皇叔今年進位為漢寧王了,老天爺也稍微的表示了一些溫馨之意畢竟每年要給這些異族人接濟,我們荊州再是富庶,卻也不能無限度的供養這些塞外人啊」馬超如是想到。

此時的他,正在行往上郡的路上,看著臨近大河附近,而變得有些孤寂的地形,這些地方,和並州臨近,為了軍事上的部署,這附近的林木卻是已經被砍伐殆盡了,如此以來,倒是舉目便能望遠,而從北方來的風,便得以撲面而來。

馬超看著如往常一般的地形,騎在自家的沙里飛,深嗅了一口那風中的氣息,「還真是有些干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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