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就要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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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向來都是天下強兵之屬的曹軍,居然會有深處在這種無法掌握自家命運的時候,看著眼前的一切,此時的夏侯淵竟是不能夠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夏侯霸,這個很得他看重,不僅兵法,還有武藝,都和他當年相差無幾的孩子,卻是已經身處在那荊州兵往來繁復的軍陣之中。
自當年夏侯淵隨著他的大兄夏侯惇,兩個人領著各自交結的壯士等隨著曹操起兵之後,因為曹操的用兵如神,將士用命,謀臣等也是竭盡全力的奉獻著他們的智慧,歷盡了不少的艱辛,也吃過不少的苦頭,方才有了他們後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威勢。
要說對于曹操他們這一方勢力,最為情勢危急的時候,莫過于當年的官渡之時,不過即便是那個時候,曹軍總是處于弱勢的時候,卻也在短兵交接的時候,不曾吃過什麼虧的。
畢竟作為他們的主攻,曹操這位時人稱之為奸雄,他們心中的明主的人物,于用兵之道上誠然有著天賦的英明果敢。而每每曹操用兵總是能夠以智勝強,與他人意料之外另行達成一種有利于己方的結局。
跟著這樣的主公,屢經幾十年的戰場廝殺,再是蠢笨之人,也當得有幾分見識在胸。此時的夏侯淵憑著他的見識和眼力,倒也能夠看出此次和他們交戰的黃忠所部,在從得悉他們將來的情報之後,自夏侯淵入目之時起,一切的布置和調兵基本上都是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當中,之間或許在曹軍攻擊的時候,穩穩站立在將台上的荊州將領們,對于他們箱櫃車陣內的薄弱點,做出了些兵力上的調整,又或者是在體恤荊州的弓箭兵的力氣的時候,對于他們的攻擊和射箭的節奏有了調整,而除此之外更多的時候,倒像是荊州方面的部隊,他們所做的事情,在平日里已經訓練的近乎成為這些人的本能一般。
夏侯淵自是知道,戰至此時,他麾下的將士們,在和坐騎反復的沖殺在箱櫃車之前的那段時間里,都已經耗費了大量的體力,要知道那個時候他的麾下還有著戰馬為代腳之用,而對面的荊州軍,卻是一路上行軍都是靠著兩條腿走過來的。
看著已經被推置于一旁的那些箱櫃車,雖然夏侯淵並沒有親手去試探一下那些物事的重量,不過他自是可以想見,這些東西在適才的戰事中,可是承受了多少曹軍和荊州軍彼此的角力,能夠承重如此,那麼這些東西的堅固和質地自然可以想見。
這一路上,這些厚重的東西可也是荊州軍一路推著來的單單從這幾個方面,夏侯淵卻是不得不佩服荊州兵在訓練的強度上卻是要遠遠的超過了他的麾下的騎兵的。
不過若是單單因為這些,卻還不至于讓兩家在這個時候的對決中形成這樣的結果的。也實在是有些不應該。畢竟騎兵在這個冷兵器時代中乃是諸多兵種的王者一樣的存在,若非如此,在漢朝對外的戰事中多數的時候,也只能依托長城進行守御,以步卒為主的漢人兵士卻也只能被動的承受著塞外異族的侵擾。
騎兵在和步卒或是弓箭兵等等其他兵種對戰的時候,卻是天生佔有相當的優勢的。不過這一切原本都應該是常識性的存在,可是就在現在,就在夏侯淵本人的眼前,發生了讓他不能相信的情況。
他麾下的精銳騎兵,在由他也很是看重的夏侯霸這個經他之手教出來的將門虎子的帶領下,居然愣是將原本該屬于騎兵的機動性優勢發揮不出來,甚至因為這種機動性,還讓他們在面對著那如同穿花蝴蝶般往來奔行的荊州軍的幾個軍陣之中,多因措手不及而將自己的性命撞上了那如林般閃耀著寒光的長槍殺陣。
雖然身為敵對的一方,此時的夏侯淵也只能感嘆這種看上去已經算得上是熟極而流一般存在的荊州軍方陣之間的變換與穿插,卻是太厲害了,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的理解。
看著發生在他眼前的一切,那陣型的嚴整,以及變幻的無常,卻是那麼的美妙,不過卻也在這五邊的美妙之中,透露著無邊的殺機。
騎兵之速自是極快,而因為對手的荊州兵卻是分作八隊,往來奔行,倒也讓人錯覺的荊州軍的速度不下于他們這些騎兵了。因為不管是夏侯霸如何的起程轉折于荊州軍組成的方陣之中,卻是總是在前面看到一眼的明亮,總是在騎兵大隊的兩旁,感到那時時接近的槍林上泛著的寒光。
夏侯淵自是知道此時他的兒子,正陷于十分危險的境地之中,畢竟此時近戰之中,拋卻了弓箭的荊州兵,而換了長槍和盾牌組合的陣勢,對于騎兵的威脅更大。
片刻的思緒在眼中晃過,也讓夏侯淵有了一段時間的恍惚,再打眼看時,原本五千闖陣的騎兵,就在短短的一瞬間愣是消減了近一半兒左右的厚度。
「將軍,請快快發兵,好將少將軍救出敵陣」郭淮此時自是為夏侯淵著急,他本身畢竟不是武將世家出身,也沒有多少的武藝足以讓他在戰場上縱橫,在眼下的這個情況中,郭淮總是知道,既然五千兵馬不足以試探處這荊州兩萬人的實際戰力,那就拍出更多的人,盡管已經有了近十分之一的傷亡,不過在這個時候,面對著荊州軍如此猶如藝術一樣的殺人之陣,最好的破敵之策,還是一力降十會
要說在這塊戰場上,之前還會因為荊州方面的箱櫃車陣的阻擋,不能看的通透,而眼前的戰場上,雙方所能仰仗的東西,以及還有什麼底牌也已經全部都顯現了出來。
既然荊州軍這軍陣的奧秘,說到底,也是要達到在接戰的片刻,總是荊州方面的兵士處于多數的地位,那麼,反正己方的軍隊人數自是要比對手的多出許多,那就不妨全軍一擁而上,使得不管在何處,己方的兵士都處于絕對的多數一方,那就不需要試探什麼了,也就不虞有什麼以多打少,又或者讓己方處于弱勢的機會了。
此時之前還在埋伏于富陽城一方的曹軍將士卻也在夏侯淵的指令下,回轉到了泥河這一邊。加上這兩萬人馬,拋去之前損失了的小一萬的曹軍騎兵,剩下的人數依然是荊州軍的三倍左右,有這樣的優勢,自是足以憑著強勢的沖擊,不需要在乎荊州軍方面操持的那麼美妙的布陣調兵之法。
看著荊州軍的方陣之內,經過了往來反復的沖殺,卻好像越糾纏越掙扎,就越被荊州軍的陣勢給牽扯的更緊密,不僅沒有找到荊州軍的陣法的破綻,卻將自己的處境弄得越發的艱難的夏侯霸,夏侯淵卻也知道,若是再不動手的話,或許那五千兵馬又要白白的化作泥河邊上的塵土,以及對面那個老匹夫臉上的笑容了。
故而此時的夏侯淵卻是讓中軍處的全部戰鼓都齊齊的敲響了起來,在這人呼馬鳴,聲音嘈雜的戰場之上,那猛然炸響的戰鼓聲,自是將敵我雙方將士的精神都齊齊一震。
聞鼓則進,這卻是用不著做什麼特殊的解說,而像這樣戰鼓齊鳴的狀況,自是告訴了戰場上所有人,此時的夏侯淵卻是不再做什麼保留了,原先還有著對于荊州軍,或是看不起,或是心中還存在的別的謀略,卻是都已經不重要了,在這一刻,不管什麼終究是比不上來一場勝利來的來的實在。
若是在戰場之上,不拿出那種獅子搏兔,亦應全力的意志出來的話,卻是對于自己生命的輕忽。
認清了當下的形勢,夏侯淵卻是當機立斷,便領著麾下的幾萬兵士在這一刻全面的沖向分布在這方圓數里之內荊州軍陣。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戰事,此時已經西下的太陽,卻是不再像之前的那麼強烈,即便是照在荊州軍的特制盾牌上,也不再能夠發揮如之前那樣的效果了。
不過在這個曹軍已經開始全軍做出全面的騎兵突擊的時候,再想著利用那樣的惑敵之法來削弱敵方的戰力,卻是有些小家子氣了。
見到夏侯淵終于做出符合他本人的身份和氣質的舉動,听著那響徹周遭的隆隆戰鼓聲,站在將台上的黃忠,倒是爽然一笑,「終于有讓老夫出手的理由了,站了這麼久都沒有怎麼動彈,這把子老胳膊,老腿兒的可都有些僵直了呢」
「老將軍,這卻是說笑了眼下日已將暮,卻是總該有個結果了」法正回復道,到了這個時候,雖然荊州軍要面臨的敵人猛然間又增加了兩萬,而且看著對面曹軍的氣勢,隨著戰鼓的咚咚巨響,卻是漸漸的變得沉穩而有力,即便是那些還處在荊州軍的軍陣絞殺之中的殘余的曹軍騎兵,也不再像是無頭蒼蠅一般的胡亂沖撞,之前的夏侯霸自是深的夏侯淵的看重,不過比較沒有正兒八經的見識過真正的戰事,到了關鍵時候,卻也會禁不住出現一些慌亂和不安,不過畢竟出身名門,那份兒骨子里的東西,卻還是在收到那鼓聲的刺激之時,爆發了出來,也隨即使得這位少年將軍心中安定了許多,定而有慧,慧而生智,到了這個地步的夏侯霸,自是得以有機會睜開之前被繚亂的眼楮,從而稍整了陣腳,並且帶著身邊的曹軍將士,不再舉止失措。
而與他們對陣的荊州兵們,卻也在這個時候按照將台上打出的指示,原先分成八個方陣的兵士,卻是瞬間收縮整編成四個陣勢。畢竟之前成八個方陣的時候,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曹軍的全力突擊,或會因為陣型的薄弱,而被突擊而來的曹軍給擊穿,而變換成四個方陣之後,自是有著更多的力量可以團結在一處來抵抗大隊騎士全力奔馳之後形成的沖擊。
至于之前剛剛振奮了精神,整飭好了陣腳的夏侯霸的殘余的幾千騎兵,這個時候的荊州兵卻是當斷則斷,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放棄了可能只需要稍待片刻便能將之全部消滅的夏侯霸所部曹軍將士。卻是在荊州軍的幾個方陣隊形變化的兵無常勢之上,還存在著令出如山的嚴苛的。
「呵呵,那接下來倒要麻煩孝直先生一二了」也在和法正打量著在陣內東奔西顧的夏侯霸的同時,觀察著這位夏侯小將軍的黃敘,這個時候,將手上的指揮軍士們變幻陣型的紅白旗,交到了法正的手上。雖然之前對于這種直接指揮的事情,法正並沒有做過,不過以法正的才能,卻也有著足夠的能力把握並預見到戰場上可能發生的變化,至于說隨機應變,將計就計,卻也是法正做的來的,至于說他這些旗幟的指示性動作,自由經過訓練的老兵代勞,只需要法正做出指示,也就足夠了。
此時的黃忠,卻是已經整治好了自己的披掛,法正看著這位老當益壯,此時在他的身上似乎正在充溢著汩汩冒出的斗氣的老將軍,有些自失的笑道,「正所謂,上陣父子兵如今這一場,也算的上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啊」
听著法正略帶調侃的話語,一旁的黃敘自是表情輕松,渾身精銳並沒有什麼緊張的情緒滋生,和法正打了個招呼,便騎著自己的坐騎跟在黃忠身邊向前走去。
黃忠父子,此時卻也都是以大刀為武器,不過在他們的坐騎旁邊也都各綁縛著一把強弓。而他們的身後,自有中軍護衛的荊州兵隨行,而在他們的身邊卻是已經整理好了陣勢的四個方陣,此時的這新成的方陣,卻是庇護內里的兵士們的盾牌牆更加的厚重,而在盾牌的邊側和上方,那些挺刺而出的長槍,卻是更為密匝。錯落有致的盾牌和長槍的疊加,自然能夠讓此時沖擊而來的曹軍騎兵感到些膽寒的。
尤其是那些身在前排的騎士,若是在交戰的第一瞬間,他們強大的沖擊力,只能讓他們的前行的身體在迎著那鋒利的長槍的時候,更加快捷的听到那鋒利的武器穿透骨肉的聲音。
即便是有騎士可以臨陣之際,將戰馬提起,利用戰馬的龐大身軀代為前驅,不過卻也要面臨著哪緊接著升騰飛揚而起的向上刺槍。
像這些陣勢的變化和布置卻是荊州君臣群策群力的結果,自然不是什麼樣子貨。就像此時,在這軍陣之中,並不單單只有盾牌兵,長槍兵兩種,還有少量的精銳之士,手持著特制的武器測立在盾牌兵附近。至于他們的威力,卻也在遇到騎兵的時候才能更加的明顯,畢竟他們手持的特制武器,換做斬馬刀。
黃忠所部的精煉多年的陣勢,自是當年他在上庸那里見識了諸葛亮的八卦石陣之後根據自己的練兵之法,兩兩結合之後的產物。而經過這些年的訓練,變換,才有了今天的這種程度。
黃忠自是勇而無畏,不過他也不是頭腦愛發熱的人,自然不會就讓自己數年的辛苦這麼快的就毀在這里的。
己方的軍陣自是不能再隨意的動作了,畢竟這樣的固守之勢,卻是為了更好的對付當下這種騎兵部隊的沖擊的,一旦輕易的晃動,或者快速的移動之間,便會讓曹軍們找到可趁之機,到了那個時候要是再想重新穩固己方的陣勢,卻是要看敵方的心情了。
黃忠當然知道己方軍陣的優劣長短,看著對面正像一波洶涌而來的波濤一樣沖擊過來的曹軍,老黃忠自是以他不應該有的快捷身手,拿出別在坐騎胯上的強弓,便是一陣兒激射,自然是尋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快意,緊跟在黃忠身邊的黃敘自是有樣學樣,也是搭弓射箭,對著對面即將奔赴過來的曹軍大隊中,像是將領模樣的人物便是一一點射。
不過似有意所為,黃忠的箭射向的方位,都是岔過中間迎面而來的夏侯淵處,而黃敘絲毫也明白他老子的想法,也沒有向著夏侯淵的方向射過一箭,兩個人自是知道馬上還要廝殺,卻也沒有將力氣用盡,只是將這一輪的射擊算作了熱身而已。可是想黃忠何等人,而繼承了黃忠衣缽的黃敘又該是何等樣人,兩個人射出的箭,雖然在這個時候並不見得,箭出傷人,卻也讓當先而行的一眾曹軍將領們,很是受傷,有那手腳不便,身手不行的人,卻也在坐騎疾行之中,又遭遇到那驚魂度很高的神射,便有控制不及,而跌落于馬下的,這樣的人自是不幸之極,畢竟他們的身後卻是緊跟著正在加速而行的大隊騎兵的。
面對這樣的場景,那些即使有心稍緩馬步的騎士們,卻也在身後咚咚作響的戰鼓催促下,顧不得那麼多了。而眼見得自家的手下又有了這些難堪的下場,自是讓夏侯淵本人的心中的決心更行堅毅。
不過就在他將要快馬一鞭,谷催氣勢向前的時候,卻在那嘈雜的戰鼓聲中,一個豪邁的聲音響起,「兀那夏侯小兒,可敢與老夫一戰乎」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