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建安二十年年末(下—2)
江東的眾文武,不管是他們出身于保守的一面,還是j 進一些的態度,對于孫權這位已經成長起來的主公,卻都有著相當的尊重。
若是在一些重大的決策並沒有做出的時候,他們或許還會因為彼此所站的立場和態度的不同,而發生一些糾紛議論,不過若是一旦孫權有了決議之後,這些人自是會對于孫權的命令都不做猶豫的支持。
就像這個時候,他們也都知道如今在荊南的周瑜,卻是經歷了一場相當艱難的戰事,才拿下了衡陽城,這對于如今的江東來說,十萬人,三名將領的折損實在是相當的巨大,不過此時這種情況之下,對于江東來說,為了將來能夠有更大的發展余地,以及將來更多的可能,沒有如今的犧牲,卻是不可能憑空給他們機會來發展的。
作為當年的江東二張之一的張昭,自是對于江東本地的利益有著更多的考量的,不過他雖說于內政上更多建樹,並不是說他就沒有一些觀瞻天下的眼光。孫氏作為江東之主,自是已經穩穩的立根基三世了,作為經過了無數的征戰方才有了如今這份地盤和基業的一方諸侯,當然不可能就滿足于當前的局面的。
而今,有了和曹魏一方聯手,將劉備他們心目中最大的敵手的荊州給拿下的機會,自然為了保證他們的前途,孫權當然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實現他那些野望的。
此時雖說周瑜損兵折將,可是要和曹魏那邊相比,卻是要好上太多了比較而言,荊南的衡陽總是與劉備地盤的月復心處甚為接近,而且對于江東來說,荊南也要相近他們很多,只要能夠打下來,自然也能夠隨時的納入己方的地圖。
得虧這些年荊州在各地的修繕道路,從江東之屬的山越故地,倒也能夠在眼下輕松的支援上衡陽那里的江東大軍,加上還有在沿路上那些險要之地守護道路的高山族歸化兵士,倒也沒有這後院糧道為荊州軍所斷的危險。
張昭自是為江東的內政首臣,對于這些事情,卻是要比一般人更為關心一些,若是如今的江東沒有佔據淮南之地,沒有海鹽之大利,或許當初在江東出兵荊南的時候,他本人的反對力度還會更大幾分的,好在如今的江東卻是要比歷史上的江東在財力和物力之上更為充沛,盡管他們如今的武功和歷史上相比,卻是相差了許多,不過這卻並不意味著江東就是軟弱無力,乏善可陳的。
此時的建業城中,孫權的大殿之上,步鷙對于周瑜這一次的戰事,卻也表現的相當的支持,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也想借此次的機會,實現當年孫權給他掌牧一方的承諾,卻是身為一個有見識的大臣,對于如今江東的局面也是有著想法的。
「主公,時已至年尾,我江東將士,正在為江東大業奮戰于外,又有衡陽破城之功,卻需要主公下令犒賞大軍,以j 勵將士們,再接再厲,將荊南全境給拿下」步鷙建議道。
「子布先生以為如何?」孫權卻是問道。
對于周瑜這一次的戰事,孫權作為主公,自是完全同意了周瑜和魯肅兩個人當初的建議的,對于前線的戰事,他當然不能夠親臨去荊南指揮,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他不是孫策一樣的勇將,卻也不是曹操那樣的統帥,當然也不像劉備能夠處身這群敵環側的亂世之中能夠游走于其間,不僅不被人吞噬,還能夠始終而屹立不倒,並且形成如今的這番局面,孫權所能夠做到的便是信任他所能夠信任的,利用他所能夠利用的,盡管或許有些人並不是他真正希望仰仗的,不過作為一個有野心的人物,這點容人之量,卻還是必須的。
至于周瑜所上的祈罪的表奏,孫權自是在這個時候不會去大做文章的,畢竟前線上他所能依仗的人物,還真是只有周瑜,若不然,豈會因為周瑜前去桂陽營救韓當的片刻時日內,在衡陽城下就折了董襲和黃蓋。
孫權自是明白,如今的江東這些人物雖然都是對他服從有加,並沒有太過嚴重的拉幫結派,以及因此而耽誤了正事的事情發生,不過這並不代表著,孫權樂意見到他手下的人各自有各自的團體。
自從孫策手上接過了這江東的大權之後,孫權最開始的時候,卻也一切按部就班的做著他的江東之主,也是對于這些從孫堅,孫策等等時代留存下來的這些老臣,優渥不減,不過對于這些故舊的功臣之屬,孫權作為一個主公,多少在內心中會有些無法掌控的芥蒂的。
對于這樣的事情,任是一個有作為,有野心的主公自然都是會有些的,不過孫權也只能慢慢的做著調整。
單以軍中的將領來說,在孫堅的那一世的時候,孫氏手中的將軍們,多是因為孫堅本身的魅力而引來的天下各地的英豪,像如今的程普就是幽州的人物,這些人物的根基,自然就要遠遠的隔絕在當今的江東之外。而到了孫策之時,因為孫策對于江東來說,只能算是一個征伐者,外來的侵略者,故而這些江東的本地勢力自是多有不待見孫策的人物,像先後折在孫策手上的廬江陸康,會稽的王朗,吳郡的嚴白虎等等,以這些人物為代表的江東本地豪族當然也不會有太多的好感的,因此孫策仰仗的軍中將領,更多的是以淮南起身之地的人物,以及從父親孫堅那里繼承而來的將領,像他收復的太史慈,和他義結生死的周瑜,卻也同樣都不是江東的將領。
而到了如今的孫權掌權,孫權卻是只能先就著這些人物來掌權,畢竟江東的本地人物,卻是還沒有成長到能夠從像程普,周瑜這些人的手中接過軍權等權利的地步。
故而孫權對于魯肅很是信重,卻也對于此次在衡陽之戰中戰死的呂 ng也很是看重,比較而言,這些人的都是得到孫權的提拔而得到了如今的地位,當然魯肅自是有其自有的才能,而對于呂 ng,或許孫權看出了呂 ng本身具有的天賦,這個江東出身的莽撞之人,才會給孫權派到周瑜的身邊學習用兵之道。
可惜如今的呂 ng卻是已經死了
以周瑜的智慧,對于孫權的布置,自然也是清楚的,不過他倒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孫權自然也是明白以周瑜的雅量高致,卻也在這一次的自請罪責的表奏中的心意是真誠的。不過有時候,恩威賞罰皆出于上,這才是上位者所追求的那種對于手下,對于天下的渴望,以及得到了之後的那種掌握的感覺。
對于如今荊南的戰事,好歹也算是有了進展。衡陽城為江東佔據,卻是算得上將荊南的四郡之地,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是斬開了,成了南北兩塊。而因為衡陽所佔據的位置的重要 ng來說,也算是將交州直接通往荊襄之間的通路給斷開了。
從這些意圖上來說,攻破了衡陽城卻也算是意義重大了,故而對于周瑜的罪責,卻是有些無從說起,不過孫權對于周瑜的表奏,卻是不作處理,只是留下來了之後,便要張昭和步鷙聯合諸葛瑾,等一干文臣武將,要對在荊州,柴桑以及交州作戰的江東將士在這年尾之際好生的犒賞一二。
而對于周瑜這位江東大都督的犒賞,孫權到沒有什麼物質上的厚賞,畢竟以如今周瑜在江東的地位和身份而言,已經算得上是孫權之外的第一人了,已經近乎賞無可賞的低不了,若是再有些增益的話,或許周瑜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其他人的眼中卻是不會那麼看的。
故而孫權只是派了一隊精銳的將士,將小喬夫人送往衡陽城去,希望這好久不見了的一隊夫妻能夠相聚片刻,畢竟而今在荊南的平和局面,並不是什麼終結,而只是雙方在進一步的大戰之前的積累而已。
江東一方在衡陽城上可是苦的相當厲害了,在這個時候更多的是要休整軍心,恢復士氣。當然還需要從江東再調撥一些將士,以備後用。
孫權對于周瑜那一方面的需求,自然也是有所準備的。江東雖說,人力有限,物力豐富,不過當年的淮南之地,卻也是大漢的精華之地,若非如此,當年的袁術再怎麼說也不會以區區一個淮南之地,便起了代漢自立,稱帝的念頭,好歹這位袁術也是天下有數的名望之人,若是沒有相當的實力為底,他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看上去實在是昏庸的事情來。
加上將山越之人全權拿下之後,雖然說有相當的一部分被荊州方面友好和仁厚之德給拉攏了過去,不過畢竟故土難離,而江東對于這些人也不是一味的剿殺,畢竟孫權他們也知道他們要想圖謀天下,自然也是需要強大的人力物力為根本的。若非如此,江東他們為何對于荊州卻是如此的想念,雖然有了荊州可以讓江東在防御上更有些縱深上的優勢,不過要知道,從益州方面更是荊州的上游,也是佔有著天生的地理優勢的,想像一下,歷史上的劉備為了給關羽,張飛兩位義弟報仇雪恨,兵出夔門那可是猶如大江之水,一瀉千里,將荊州轉眼之間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的,要不是劉備得意忘形,卻是江東的後來便沒有了東吳大帝的孫權建國之事了。
畢竟要說到江東的戰略上的穩固,更多的防御卻是要放到淮河一線的,守江必守淮,這卻是有史以來,軍事家們的共識的。
故而這一世的周瑜等人再是擔著背信棄義之類的種種惡名,卻也要在和曹操一方第一次聯手對付荊州的時候,偷襲到了淮南之地。
因此對于荊州的喜愛,不僅僅是戰略上的需求,更多的還是為了荊州那沃野千里,地域廣大,人口豐富,這些才是當年魯肅給孫權描繪的建立高祖一樣的功業的根本的。
荊州于大漢的版圖之上,卻是處于天下之月復心,有了這里,卻是可以從容的四向而走,加上那時候治政于此的劉表實在是一個太平盛世的良辰,將荊州治理的是文治斐然,就像是一個亂世之中群狼窺視的大肥肉,當然是無人不想多之而後快,不過可惜的是讓劉備這煢煢孑立,東走西顧了半輩子的破落之主得了這天下最為富庶的州郡,並由此開始了稱霸天下的進程。
此時的江東,就像曹魏和荊州劉備一樣,都隱藏著不小的實力。而江東這里之所以能夠還隱藏著不為其他實力所能查知的人力兵力,卻是因為在江東這里的世家大族的存在。
畢竟亂世之時,人命賤如草芥,為了求生,人們自然都會積極的尋求于向大戶人家賣身之類的選擇,雖然從此低人一等,不過畢竟能夠換的活命的機會的。和曹魏地面上當年的黃巾之亂之後,將這些地方上的豪族近乎搶掠了一空,只有無數為了活命的暴民不同,江東這里畢竟要比北方的許多地方能夠養活人,故而在這些附著在江東地面上的各個世家大族的羽翼之下,卻是不知道藏匿了多少的人力戶口數目。
故而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已經有了足夠的威勢的孫權,通過或是打壓,或是拉攏等等的手段,卻是將這些世家大族都逐步的收攏到了自己的麾下,並由此而獲得了這些世家大族手中的大量的資源,若非如此,看著曹魏方面的數百萬的兵力,以及佔據了大半個中國地盤的劉備也是擁兵百萬余,這樣的兵力對比,如何不會讓孫權在內心中惴惴不安,又如何還會讓心中那份對于天下的渴望之心,熊熊不息的燃燒起來呢
對于前線將士的犒賞之事,自然有張昭等人去安排了。而對于周瑜的那封奏表,孫權他再是不想理會,卻也不能夠完全的放過不管,畢竟如今的前線上還是需要周瑜的發揮的。
孫權自是想向小喬那里交代些事情,好帶給前線的周瑜,盡管周瑜能夠始終以臣屬之禮,嚴守己身,可是畢竟周瑜的威望擺在那里,這卻是誰都不能忽視的問題。
不過孫權畢竟是一個君主,探望家主不在的大都督府總是不妥。
孫權卻是將政事處理完畢之後,便回到了後宮。
如今的吳國太卻是越發的老邁了,或許是因為如今的她總是身邊缺少人陪,而感到了寂寞無趣,又或許是因為孫權這位孝子,如今已經成長到了孫堅,孫策兩人都沒有企及的地步,使得這位老夫人,就是還想照看著一二,卻也是有心無力,空乏之感讓她覺得多少有些不能適應了,故而曾經也很是**的老夫人,也是有些不濟了。
不過而今,孫權卻是又來了日星晨昏的請安,而這一次和平日略有不同的是,孫權還想讓吳國太在這個時候擺一次家宴,好生的宴請一下久久不曾在一起吃過團員飯的親眷們。
對于孫權的這個提議,吳國太自是欣喜。卻說如今的孫權自是威望漸漸高了,這卻是能夠和他平靜的交談之人也是越發的少了許多,即便是他的那些個兄弟,或者堂兄弟們,不是都身有要事據守一方,無故不得隨意離開駐地回建業,要不就是沒有什麼才能,只能做個紈褲,這樣的人如何會讓孫權給拉話到身邊呢。
此時的吳國太見孫權如此說,自是連忙的去讓身邊人去準備開了。不過畢竟吳國太也是清楚的,以如今的孫權的身份和地位,再是無所事事,卻也有幾分目的在的,畢竟這站在一定的高度之後,一舉一動卻都有著不小的干系在,加上如今的天下局面,正是大動之時,戰事頻仍之下,孫權這麼做,當然不會簡簡單單的就像吃一頓家宴而已的。
想到此處,老夫人卻是笑著問道,「權兒,莫非還有什麼事情們?」
「母親,這卻是還有什麼事情,不過就是臨近年末,眼下也沒有什麼正經事,到時有些閑暇,想和家人們聚一聚罷了」
「你呀,有什麼事情,還能瞞過老身,你可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再怎麼說,這做娘的還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麼?」
「呵呵,母親說的是,其實真的沒有事情,只是這眼下臨近了年末了!不禁就有些想到些別樣的事情,想到了大兄,想到了兄弟們,如今要不是天人永隔,要不就是正事繁重,總是不能夠相見,實在是有些無奈啊」
說到這里,孫權自是看到吳國太的臉上也是顯現出一陣的落寞。
「是啊,這江東的勢力大了,卻也事情也是越來愈多了想要將你們幾個兄弟都招到一處來,卻也是越發的難了」
「不過你身為江東之主,要想將幾個兄弟親友都招到一處,還不是容易的事情麼?」
「容易是容易,不過畢竟每個人都有著他們自己的職責的,加上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若是有我召集的,他們或許會覺得有些拘束,到時母親的話,他們卻是不會想到更多的有關政事上的牽絆,也好讓大家的氣氛更好一些啊」
「我兒顧慮的也對」吳國太說到,「還有什麼顧慮沒有,既然是家宴,有什麼事情,為娘我能夠給我兒擔待的也就一並的說出來,好歹也要讓這一次的家宴好生的熱鬧一番才是啊」
「既然母親如此說,也將喬國老也一並請了吧」孫權自是說到。
「哦還要將小喬也叫上吧」听的孫權的話,吳國太卻是不做多想,就能夠想到孫權此時還真不是沒有什麼事情的,畢竟作為江東之主,擔任的事情,和要擔當的責任當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雖然說如今的吳國太並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關照那些個平日的瑣事,不過對于江東大軍進攻荊州這樣的大事,吳國太卻也不可能不做了解,當然她身邊的人也會不時的向她說一些孫權的舉動,也就不知不覺間知道了一些荊南方面的事情。
此時的周瑜自是大軍在外,于情于理,對于他的家人,孫權作為江東之主,加上還是親戚之屬,當然需要關心一下小喬這些人的生活情況。當然這些事情,讓吳國太來做的話,卻是更加的恰當一些的,當然眼下的這種情況,周瑜在前線已經是擁兵數十萬了,進一步為了能夠讓大軍獲得更多的戰國,卻是還要不斷的向前線派遣兵士,卻是也需要在這個時候好生的讓小喬去「探望」一下周瑜的。
對于孫權的心思,轉眼之間,吳國太卻是明白了過來。這點上,她卻是還能夠幫到孫權的。
故而這樣的事情,吳國太當即一並笑著答應了。
不過轉眼之間之後,吳國太臉上的笑意卻是漸漸的隱去了,並且進而悠悠的長嘆了一升。
「母親,這可是又想起了小妹了」孫權卻也知道吳國太的幽思長嘆為誰的。
畢竟在這一次的荊南戰事中,他也是發現了鄧瀚的形跡的,由此想來吳國太也是知道了,當然也就從鄧瀚這里想到了孫尚香,想想一下,上一次吳國太和孫尚香母女相逢,還在五年之前,而如今卻是時光匆匆,一轉眼見居然就是五年的時光了。
「呵,也不知道,樂兒如今長成一個什麼樣子了」吳國太倒也不僅僅想念自己的女兒,對于她唯一的一個外孫女卻也是想念的,畢竟吳國太兒子自是生養了好幾個,可是女兒卻是只有孫尚香一個,卻被她當初遠嫁到了荊州,而且如今隨著荊州之主劉備實力的發展,孫尚香和鄧瀚卻是將他們的家又安到了長安。
若說在襄陽的時候,以眼下荊州和江東的關系,使得這母女之間就已經很難相見,且還不要說如今的孫尚香,遠在長安了。
孫權卻是不能夠抱怨自己的母親,當年非要將孫尚香嫁給鄧瀚,雖然說如今看來,這未嘗不是一門好姻緣,孫尚香和鄧瀚這麼多年中,卻是非但沒有傳出什麼不和的言辭,而且自從有了鄧樂兒他這個外甥女出生之後,卻和鄧瀚又有幾個子女出世,加上鄧瀚又沒有時下那些三妻四妾的慣例養成,卻是在鄧府中,孫尚香獨大為尊的局面。倒也不是鄧瀚懼內,畢竟孫尚香當年在江東的時候,卻是除了一個弓腰姬的名聲之外,還有一個梟姬的名號在流傳的,由此可知當年孫權這位小妹的囂張。不過鄧瀚自是文武雙全,可是對于孫尚香的尊重更多的乃是出于對她的愛戀。
而且從鄧瀚那里,孫權卻又不是沒有收獲過什麼好處,以那曬鹽之法代替了江東本身的煮鹽之法,近這一步就為江東帶來的財富不易數計,再加上由此而讓江東發現了夷洲這一處所得,卻是足以讓孫權滿意了。不過有時候這人心總是會選擇得隴望蜀的,得寸進尺。
以孫權對于鄧瀚的見識,自然不會不希望能夠通過孫尚香將鄧瀚從荊州給拐到江東來效力的,不過有道是有了媳 忘了娘,這孫尚香有了夫家卻也會忘了他這個二哥的。
此時見吳國太想到了遠在長安的孫尚香,孫權卻是不無有心就趁著這個機會,讓吳國太修書一封,暗地里派人送到長安。
不過孫權心中的念頭卻也只是短時間內被他暗了下去,畢竟眼下的他還是要先將周瑜這里的事情料理清楚為上,至于此時身在桂陽的鄧瀚,卻是還有時間讓他去布置的。
對于此時江東方面,孫權的想法,鄧瀚自是沒有更多的想法的,畢竟如今的他也正在桂陽城中,為此時的情勢做著考量。
衡陽城中的周瑜自是將城中的民心安定了下來,而對于衡陽城中更多情形的打探,早先由鄧瀚布置下的探子們卻是沒有什麼好的機會,也就是此時的鄧瀚並不清楚,周瑜接下來的舉動,究竟是南下桂陽,還是北上長沙,不過好在這段時間里,周瑜也只是讓江東兵士巡游于衡陽附近,將衡陽城附近的地盤都收納下來,當然也就是僅限于衡陽一地的方圓之內,至于其他的卻是沒有什麼過界的舉動。
或許是周瑜也知道這個時候,收斂一下為好,畢竟眼下他們不過也只是佔據了衡陽一地,而除此之外的周遭,卻全都是荊州的勢力範圍,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周遭的零陵,長沙,武陵等地,荊州的軍勢自是有了明顯的加強。想來這個時候的周瑜卻也不想在他沒有做好相當的準備的時候,另起戰事
以鄧瀚的看法,不管接下來,周瑜選擇南下桂陽,還是北上長沙,卻都是各有各的好處的。
北上長沙,自是臨近大江,江東的水軍,當然能夠對于他有臂助,當然從長沙而東向的話,也是極接近江東的實力集中的地方的,也就更加便利于發揮江東方面的就近優勢。不過可慮的是,長沙城可不是衡陽城可比的,不僅僅是城防上的堅固度不能比,就說此時在長沙城中的兵力卻也不是當日的衡陽城可比,加上長沙又是荊南四郡之首,這其中任一個情況,都對于剛剛經歷了一場艱苦的攻城之戰的江東軍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挑戰,卻還不說如今卻是幾個條件都具備在長沙了。
加上同樣的長沙城卻是要比衡陽城更不好圍困,畢竟城中不僅存糧極多,還有湘水流經城中,更兼此地,還是荊州水師,除了江陵和江夏兩地之外的另一處駐兵要地,如此以來,卻是憑空更增添了江東軍攻破長沙的難度了。
而城中的守將,卻是嚴顏,加上還有馬良為輔,兩個人都不是一般凡俗之人,自然讓周瑜很是撓頭的。
至于南下桂陽的作戰方針,好處便是桂陽城,城池和衡陽城相差無幾,即便是好一些,卻也好的有限,而桂陽城中的荊州勢力,雖然人都是老人,不過鄧瀚等人手上掌握的兵士的實際戰力卻是要弱于之前在衡陽之時的,加上如今的桂陽城中的兵力,不管是之前的冷苞和劉貴手中的兵力,還是鄧瀚,張飛等人裹挾而入桂陽的兵力,卻都沒有多少的。
當然除了這兩個好處之外,魯肅的十萬s 擾交州的大軍,卻也可以隨時的領兵北上前來支援,或是選擇繼續在交州糾纏著陸遜,不管是如何選擇,都能夠給他不小的助力,而且若是能夠和魯肅合並一處,卻是能夠更加顯得實力強大一些,形成對于荊南的劉備勢力的威懾。
鄧瀚的這些想法,當然是他站在周瑜的角度上,考量而得的,不過桂陽這里的情況,看上去于江東軍實在有利的多,不過對于這樣的情況,作為知道實際內情的鄧瀚來說,卻也只能說,或許這便是兵法中有雲的虛者視之,實者虛之的道理。
畢竟桂陽這里的地勢卻是不如衡陽那里那般的平坦,只有湘水沖擊而成的平原,桂陽這附近卻是山石極多,這樣的地形上,卻是更有利于荊州的無當飛軍來發揮的,雖然如今由沙摩柯這位武陵蠻王之弟沙摩鷹統帥的無當飛軍,在戰力上或許不及在雍州以及漢中的老前輩們,不過這些人卻也是地地道道的荊南蠻人的出身,要是和剛剛成軍不久的江東山林精銳之師,那些由高山族人組成的兵士來說,卻也足以相抗了。加上兩者,一為主場作戰,自然要比那些還需要適應這里情況的江東兵士更加的威力四射了。
鄧瀚自是做著這些的籌謀,畢竟此時在桂陽城中的趙範只是個文官出身,其本人的才能有限,當個太守也不過是個中人之姿,而張飛,張任,還有冷苞,劉貴幾個人,若是上陣廝殺,軍略用兵上自有一套,對于這種戰略上的部署,這里卻是只能靠著鄧瀚一個人了。
當然對于這些事情,已經算是相當熟練的鄧瀚,卻也有幾分樂此不疲的興致,畢竟這種猜測他人想法的事情,那是相當的有趣和挑戰 ng的。畢竟先後從南華真人那里得到了正兒八經的《易經》真傳,又從左慈那里得到了《遁甲天書》這樣的奇書,雖然鄧瀚當然不敢奢望能夠通過這些書中,修煉的如同神人一樣的存在,打眼便能看透人 ng,屈指便知天下事的境地,不過基本的知己知彼,卻也要做的。
確實,像《易經》這樣的存在,在鄧瀚的前世中,也是有著多種多樣的涵義和外延在的,以這個時候的時代限制,加上鄧瀚本身,只是一個人的存在,當然不可能會有太過驚世駭俗的發現讓他習得,不過即便如此,如今的他在許多人的眼中已經是不一般的存在了。
就像此時在鄧瀚的神思不屬之中,原先的桂陽守將,冷苞和劉貴兩個人卻都是在竊竊s 語,議論著鄧瀚的種種。
「這小子,還真是年輕啊,我還以為能夠讓嚴顏老將軍,都信服的人,怎麼著也該有個年紀的,不想也就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啊」冷苞和劉貴兩個人作為益州出身的將軍,自然也是或多或少從嚴顏那里得到過指點的,故而在這個兵法都是秘傳一姓之人的時代,這樣的恩義卻是結的的極大的。
「是啊,冷將軍,看看人家,再想想我們自己,真是有種感嘆,好像我們這麼長的年紀可都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別,劉貴啊,你想活到狗身上,那卻是你的事情,我可沒有這麼想過啊,呵呵」冷苞卻是討巧的和劉貴開著玩笑。
冷苞雖然姓冷,不過倒是喜歡時不時的開一些鬧場的玩笑的。
就像此時,經過了前一階段的整治,桂陽城原本因為韓當的來襲變得有些h n亂的城防諸事,卻也在接納了張飛鄧瀚他們的到來之後,變得更為凌亂,而在張任,鄧瀚等人的提點之下,如今已經不僅僅是盡復舊貌的地步了,還在原先的程度上更進了不止一籌,畢竟經過在衡陽城中切實的和江東軍血拼過一場之後,在對于桂陽城的城防再做出調正的時候,當然也是從中汲取了不少的經驗教訓的。
例如,因為鄧瀚彼時的判斷有差,便浪費了好多的力氣在衡陽城中構建了一些個不必要的工事,畢竟和江東軍相比,他們的人力本就不足,卻是因為這些不必要做的事情,浪費了力氣,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當然鄧瀚對于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是自稱其失誤,故而在這里的鄧瀚,卻是沒有再讓人力相對衡陽來說更為不足的桂陽,再做這些事情。
桂陽城畢竟要比衡陽城為大一些,加上這里沒有什麼水勢可以借用,卻是要到了被江東軍給圍城的時候,卻是四面都為敵軍所阻,再也沒有那種給人像在衡陽的時候,至少還有湘水這里可以作為後路的輕松了。
此時的桂陽府衙中,卻是大家伙兒,也是齊集一堂,為這麼多天來的辛苦,做一次犒勞。
不過此時坐在主位上的並不是桂陽太守趙範,而是張飛,趙範卻是很有自知之明,而且他這個人還不是什麼有存在感的人物,他要是放在後世也就是一個十足的應聲蟲一般的人物,而在這里,卻是借著本身家族的一點威望,對于其他的強人也都是抱著一定的善意,從來都會選擇那條屈服的道路來走的,當然也不是說這個人一無是處,他倒是在桂陽城中,讓城中的不僅僅是漢人,還有後來的山越人,以及留住在這里的蠻人都很是信服,畢竟他處事于民的時候,倒也多以平和的心態對待百姓的。
故而這樣的人物,在此時看著天生威猛的張飛的時候,卻是自然而然的將主位讓出,接下來面對這張任,看著張任那張不拘言笑的神態,也是善意的點頭致意以避讓,再到鄧瀚這里,畢竟鄧瀚的名頭卻是要比他大過不知道多少倍了,面對著這樣的名士,趙範當然是忍不住敬佩的,只因為鄧瀚以二十五歲的年紀,卻是已經做到了這輩子趙範怎麼也做不到的事情,這叫趙範如何能夠不敬重。
至于接下來的冷苞和劉貴,趙範和幾個人已經處的慣了些,加上冷苞和劉貴卻是不如之前的張飛,張任還有鄧瀚那般有地位,他們兩個人卻是不敢拿大的,自然也就不能讓趙範再屈居他們之下的。當然盡管如今的鄧艾的身份有了些變化,可是他還是喜歡待在鄧瀚的身邊,就像是時刻的在表明著他本身的出身,他不管如何變化,都不會忘了他自己都是鄧瀚身邊的學生書童一般,鄧瀚對于他這樣的表態,自是有些苦笑不得的。
盡管張飛是坐了主位,張飛卻也讓趙範先先發話,畢竟身為地主,再是強客,卻也不能壓主。當然要是讓張飛年輕上那麼幾歲的話,他卻是不會顧及到這麼多的,畢竟這麼多年在襄陽城中,身邊相處的可都是像宋仲,這類的大文師,而諸葛亮,龐統,還有王粲,傅巽等等名士,加上荊襄之地本就固有養成的文風,卻是居移體,養易氣,讓張飛也是多有變化的,畢竟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趙範卻是靦腆一笑,「今時雖有江東大軍犯我疆界,然有諸位將軍在,定然能夠保的我荊州大地一片安寧,當然時下雖然衡陽城不幸落入敵手,然卻也讓江東兵馬損失深重,」說到這里,趙範到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張飛和張任。
「趙太守,卻是不用說的那麼客氣的,俺們將衡陽城給丟了,雖然說起來是什麼敵軍勢大,俺們兵力不足,不過丟了就是丟了,這是實話的您就有話直說,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著扭扭捏捏的」張飛卻是咋呼道。
「嗯,翼德將軍說的是,趙太守有話直說就是」張任到時說話簡潔。
不過兩個人都是一個意思,他們對于自己的失敗卻是不會避諱的,畢竟戰場上,勝就是勝,敗就是敗,並不是承認不承認的事情,事實俱在,對于將軍來說,重要的不是一時的勝敗,而是要對于之前的敗或者勝,都能有一個比較清醒的認識,勝固欣然敗亦喜,不為外物所擾,心中始終要記得自己的本意,那就才能真正的成為一個大丈夫。
「哦,謝謝啊」趙範還是那般的羞澀,雖然他這樣的固然是他的 ng格所是,不過鄧瀚看著還是有些不相信這樣的人物,居然就能得到桂陽城中百姓的信重。卻是有情報顯示,就像在上次冷苞和劉貴兩個人輕敵無備,為韓當所趁之後,有些慌亂不堪的逃奔桂陽城中之時,有些益州出身的下層將士都有見勢不妙,遁跡無蹤的想法,可是見到那個時候桂陽城中的百姓卻是對于他們的兵敗渾然不覺得有什麼畏懼的神s 的時候,卻也讓這本來心中惶惶的兵士覺得羞愧難當,終究還是選擇了和桂陽城一道存亡的決意。
「而今,幾位將軍,卻是辛苦了,還有數萬的將士也都是辛苦了這些天來,有不少的城中鄉紳已經不止一次的向我這里說道,要在年末之際,好生的犒勞一番將士們,不知道幾位將軍覺得可否?」
「這種事情麼,子浩你覺得怎麼樣呢,俺倒是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張飛卻是神s 一轉,又將這樣的話題交到了鄧瀚這里。
不過這個時候的鄧瀚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對于張飛的話並沒有什麼回應,待到張飛又一次開口問道的時候,鄧艾卻是在一邊輕輕的推了一下鄧瀚,並小聲的提醒了幾句。
「哦,這些事情啊,雖然說眼下就要到年末了,將士們自然也很是辛苦,不過在這種情形下,似乎我們還要保持相當的警惕為好」鄧瀚卻是這般說道,當然他也知道這麼說勢必會讓在座的人有些不豫,自是繼續言道,「當然,城中百姓這麼做,也是感念將士們為保護他們的家園安穩的一種自發的表現,只要這麼做不擾民,不會耽擱了將士們的守御城池的責任的話,我們當然也不會阻止,畢竟這也是一件好事啊」
听的鄧瀚話意圓轉,趙範也是覺得臉上有光,自是練練應承,「這是當然,鄧大人所言極是,不管如何做,卻還要不誤了守城的大事才是,我自是記下來,回頭定然會照著您的吩咐去做的」
對于讓人稱呼為大人,鄧瀚其實也有些不便于接受,若是一般的小民百姓也還可以,不過看著趙範這樣的人物如此稱呼與他,當然讓鄧瀚有些別扭,可是他卻是不能說什麼,畢竟等級擺在那里,他也不想做什麼反傳統的人物。
「呵呵,子浩,方才卻是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出神呢,難不成……」卻是張飛在這個時候翻起舊賬,說到這里的他,卻是一臉的猥瑣,向著北面示意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