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燒掉的寢宮,一幫侍衛在朱棣的指揮下,清理著廢墟。
朱棣穿著一身白色的素雅袍子,腰間的腰帶上用金線繡了兩條龍,呈雙龍戲珠的神態,惟妙惟肖。
他雖然已經是一國之君,卻並不喜歡那一襲明黃色的龍袍。黃色太刺眼,總是讓他的雙眸生疼生疼;龍袍雖然大氣別致,但是穿在身上,卻也總給人一種壓抑感!
廢墟中,到處都是燒焦成為黑炭的家具、門窗。朱棣背著雙手,走在廢墟之間,滿目瘡痍。
那支玉簫,已經被他掛在了自己脖子上,貼著肉,只為了能夠離心髒近一點……
登基那晚,他在徐芸娘房中喝了一晚上的酒。此刻的徐芸娘,自然已經是後宮之主,成為徐王後,入住應寧宮。
她沒有勸朱棣,也沒有任何語言上的安慰,只是靜靜地坐在他身邊,在他酒杯已經空了的時候,替他重新斟滿酒。
在徐皇後看來,朱棣雖然奪了江山、登上了皇位,但是若是這一切能夠換回洛亦杺,他也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交換。
是不是上天專門喜歡捉弄人?計劃奪取江山的本意,只是為了成為至高無上的皇帝之後,能夠搶回心愛的女人。
但是,卻在這場策劃已久的變故中,反而失去了最初的夢想,失去了最愛的人。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讓朱棣如何接受?
那晚,朱棣不知喝了多少酒,醉了,也沒有胡言亂語,只是平日里剛毅的他,卻在喝醉了之後流了一晚上的淚……並非哭泣,而是那種無聲無息地流淚……
這時,一個侍衛過來報告︰「啟稟皇上,前面發現一個密道!」
「密道?」朱棣微微皺了皺眉,在侍衛的帶領下,朝廢墟更深處走去。
果然,在清理掉表面掩蓋著的焦炭之後,一個兩尺見方的密道口,出現在大家面前。但是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什麼。
「拿來!」朱棣蹲在密道口,朝身後的侍衛一伸手,那侍衛立刻懂了他的意思,點燃了一個火把,交到朱棣手上。
朱棣拿著火把,挑開礙手礙腳的雜物,朝地道最深處,慢慢走去。
看樣子,火燒寢宮,只是一個假象、只是計劃中的一部分而已。朱棣在心中默默念道,馬璃兒修好的這條地道,應該就是帶著朱允炆逃出去的路線吧!
地道貌似有那麼長,等到一個火把快要燃燒殆盡的時候,終于走到了盡頭。盡頭是一條橫淌著的地下暗河,水流平靜,似乎已勻速向下流流去。
暗河邊釘著一根手臂粗的木頭,上面還殘留著一截繩子,朱棣推測道,這里應該是用來綁著船的樁子。若是沒有船只的話,馬璃兒又如何能夠帶著朱允炆和文奎離開呢?船只不見了,應該是順著暗河走了。
「回去吧!」朱棣沉聲說道。他沒打算過要探尋這條地下河究竟通往哪里,因為他答應過馬璃兒,絕對不會追尋朱允炆離開後的蹤跡。
他雖然對馬璃兒沒有什麼好感,甚至還有些排斥,但是卻還是信守著自己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