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洛亦杺終于吃飽,桌上的魚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骨頭架子了。
婦人收拾好桌子之後,重新坐回到洛亦杺身邊︰「姑娘,看你滿身的綾羅綢緞,還有珠玉翡翠,應該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只是為何,有了身孕,卻還一個人在外面呢?要不要我讓夫家出去賣魚的時候,給你打听一下?看能否找到你的家人?」
「不用了!」洛亦杺望著船的頂棚,說道︰「因為,你找不到的。而且,我暫時也不想回去。」
「恩,我富家姓劉,我就托大一次,你管我叫劉大姐便行了。」那婦人說道,然後給洛亦杺整理好被子。
「恩!劉大姐,只是這段時間要麻煩你了。」洛亦杺將自己手腕上的一個玉鐲月兌了下來,遞給她︰「這些東西,我現在戴在身上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你拿去當鋪,能當個好價錢,就當作是我這段時間在你這里休養的生活費吧!」
那婦人趕緊推月兌,卻還是被洛亦杺說服了,將玉鐲捧在手上,說道︰「姑娘,說句話不怕你笑話,我可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通透的玉呀!」
「那以後就要麻煩劉大姐一段時間了。」洛亦杺望著樸實的婦人,笑道。
船塢外面,灌進來涼涼的江風,吹亂了洛亦杺的頭發。
她下床,借著一面鏡子,將自己的頭一頭墨發梳理好,隨意地扎在腦後。
頭上原本的一些飾物,已經被她取下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什麼皇妃,沒必要再戴著這些只會給她帶來不愉快的回憶的東西。
她沒有注意到,一只盤花金簪上原本瓖著的翡翠,卻不見了……
劉大姐幫她從江里提上來一些水,跟稍好的熱水兌了,在船塢里來開一張簾子,洛亦杺便在那簾子的遮擋下,洗了離開皇宮後的第一個熱水澡。
那身羅紗裙,已經髒了,洛亦杺沒有多余的衣裳,便換上了劉大姐的衣褲。
散發著自然味道的粗布衣裳,反而讓洛亦杺覺得整個人都清新了起來。沒有奢華的衣裳,沒有滿頭珠翠,沒有一身的銅臭味,洛亦杺體會著前所未有的輕松感覺。
沒多久,漁夫從市場賣魚回來了,提著兩個空了的籮筐,一臉的絡腮胡子,卻還算修理地整整齊齊,沒有給人邋遢感。
他被太陽照曬成為紫紅色的面頰,見到洛亦杺醒來了,變得有些驚喜和意外︰「姑娘,你終于醒來啦!可擔心死我了。」
洛亦杺朝他笑笑,說道︰「是劉大哥吧?別叫我姑娘姑娘的了,我姓洛,名喚亦杺,稱呼我亦杺就行了。」
「哎呀!」那憨厚樸實的中年漢子,將漁網掛在船沿上,憨笑道︰「姑娘……哦,不,亦杺啊,看你那一身裝扮,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女子吧?也難怪,洛亦杺?這名字就是不一樣,文縐縐的,咱粗人念起來,還真有些拗口呢!」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洛亦杺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笑聲不大,卻很清脆,銀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