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們保我能聯我。「我想象過珍珠離開我的千千萬萬個可能性,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重新遇到自己真正的親人……」
清晨的陽光很柔和,斜斜地灑進了露台,瓔珞睡醒的時候,一睜開眼楮就差點被陽光迷了眼……
原來是屏風被搬開了……難怪今日在眼前飛舞的紅楓葉變得如此地落寞,也難怪,即使在怎麼被假象掩蓋住,事實依舊還是事實,依舊那麼蕭條……
瓔珞如此想著,幽幽從榻榻米上坐起,烏黑柔順的長發垂落如瀑布,她看了看蜿蜒到地板上的發絲,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櫻之村的日子,每天早上起來,都是珍珠那一雙白白女敕女敕的小手拿著象牙梳為她梳發的,當時那個可愛的小女孩還說——
「瓔珞姐姐,你的頭發好長好漂亮,珍珠長大以後也要像姐姐的一樣。」
可是珍珠,你現在正在為誰梳發?是翡翠還是你的母親?
其實,城主夫人昨夜還對瓔珞說了一句話︰「瓔珞小姐,你也看得見了,珍珠跟她的父親、跟我、甚至跟翡翠,不管是長相上還是性格上,都是相似的,按照你的說法,還有珍珠身上的胎記,我想珍珠一定就是我的女兒,這件事是錯不了的,只是,珍珠跟你生活了那麼久,也有了感情,我想讓珍珠在我身邊待一段時間,過後我們再把真相告訴她,讓她自己做出選擇,好嗎?」
好與不好,瓔珞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只好心痛著默認著讓珍珠留在宮殿里,心痛的同時又為珍珠慶幸著——
她跟親人重相聚首……
初醒的少女靜靜起身,緩步走到了露台旁,回眸環顧屋內,一片空曠,只影她一人,倍覺孤寂。而露台外,天空一片蒼藍色,風一如既往地蕭瑟,緋葉也仿佛沒有盡頭般飛舞。這一切似乎什麼都沒改變,可有句話卻叫做——
物是人非!
門被輕輕拉開,淡淡的桔梗花香和清粥的香氣飄入瓔珞的鼻息,少女的鼻尖一陣酸楚,心里流淌著一股子莫名的感動。
「起來了?還以為你該多睡一會兒。」現在的琉璃,做著平凡的事,平凡得像個小男人。
琉璃放下清粥,走向瓔珞,看著她巴掌大的小臉上,雙眼紅腫得像核桃,不禁心痛,許是昨夜哭得太洶了……
「我沒事了!」
簡單的一句話,說出口容易,心里卻是萬般沉重。
少女斂了斂眸,微微抿著的櫻唇隨即向琉璃扯出一個生硬的微笑,輕聲道,「琉璃,謝謝你!」
琉璃微微一愣,紫眸里洋溢著憐愛,溫柔地攬住她,吻了吻她的額頭,低沉的聲音揚起在風中︰「傻女孩兒,有什麼好謝的!」這語氣間,包含了多少寓意啊,也許,這世上,至親近的人是接受不得「謝謝」的,因為這一個詞除了能表示禮貌之外,還會在無形間把兩人的關系拉開。
瓔珞在琉璃的誘哄之下,乖乖地吃下清粥,珍珠不在,卻能被一個男人疼著寵著,想到這里,瓔珞落寞的心多多少少得到了一點補償。
院子里的紅色蝴蝶飛舞得正是歡快,屋里的兩人卻沒有察覺到院外倏然躲藏的身影,他的淺紫色的衣角裙裾被風揚起,琥珀色的眸子劃過一抹傷痛,雙手緊攥成拳——
瓔珞,你真的愛上了那只狼妖?
☆
午後,第一個找上瓔珞的卻是翡翠。
楓樹下,一臂之遙的距離卻令瓔珞感覺翡翠離自己十分遙遠,她的臉上卸去了平日里如花般的笑靨,神色凝重得仿似另一個人,犀利的眸光落在瓔珞身上,或多或少平添了幾分公主的威嚴氣勢。
「翡翠……」
「我已經听夫人說了!」翡翠的眼眸里倏然迸發出一股子幽怨的氣息,瞬間咄咄逼人,「為什麼?為什麼你明知道我的事,那天晚上卻沒有告訴我關于珍珠的事?你明明知道我找了這個妹妹十年,你明知道我每天都活在自責中,為什麼你一開始卻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隱瞞我?」
翡翠的激動的聲音回蕩在院落里,幾乎顫動了漫天的緋葉。
瓔珞面對她突如其來的叫囂,不知所措︰「翡翠,你听我解釋,當時我只是想……」戰亂、妖怪橫行霸道、土匪四處作惡,被擄走的嬰兒數不勝數,珍珠未必那麼巧合是你的妹妹!
話沒說完,已經被翡翠打斷︰「不用解釋了!你是想說你跟珍珠相依為命,感情深厚,珍珠離不開你,你也離不開她是不是?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不讓珍珠認回我們,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珍珠的感受?我們是她的親人,血濃于水的親人,你覺得她的一切都由你來說了算嗎?」
激動中的人往往會反復無常,上一刻要求解釋,下一刻已經先入為主。翡翠是太過激動了,一邊是為找到親妹妹竊喜不已,一邊卻是為自以為的瓔珞有意隱瞞而憤恨不已。
「翡翠,你冷靜一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瓔珞雙手覆在翡翠的肩頭,清眸里流露出一抹失望——
沒想到,翡翠,竟是這樣看待自己的……
「你不用說了!」翡翠猛然拍掉她的手,力道近似無情,「解釋就是掩飾,枉費我掏心掏肺地把你當成好朋友、好姐妹,沒想到到頭來只是一個被蒙在鼓里的小丑!」
「不是的!」瓔珞的解釋有點蒼白無力的感覺,她捂著被翡翠拍痛的手背,柳葉眉微微輕蹙。
「你明知道,我為了尋找這個妹妹,還辛辛苦苦地跟著彷徨學習忍術,我天真地奢想著我要從妖怪手上救回我的妹妹,我要用忍術好好地保護她,沒想到她卻是落在一個自私到極點的女人手里!」翡翠道,「你太自私了!瓔珞,你比妖怪還要恐怖!」
瓔珞的心倏然一禁,痛如刀割……
「閉嘴!」空氣中一陣扭曲,銀發男人的身影優雅地出現在瓔珞身旁,他擁著她,對翡翠道,「輪不到你來對瓔珞說教!」
「看吧!連堂堂妖狼族的少主也被你收服了!」翡翠緊盯著護著瓔珞的男人,譏諷笑道,「巫女,真是名不虛傳!你該不會也給珍珠下了什麼奇怪的詛咒吧?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怕你的!我絕對不會讓珍珠再跟著你這樣自私的女人!」
☆一更送上,午飯後碼二更,一點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