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俗九四梅九。小妖們四處作亂,愈發猖狂。
陰陽城堡里人手不足,晴明也被迫著執行任務,瓔珞主動請纓跟著他出門收妖。晴明本欲拒絕的,可是轉念一想——
任何人守著她,也沒有自己守著來得放心!
最終,他還是帶上了瓔珞出門。
奔波了幾處地方,瓔珞和晴明配合收妖的默契也越來越好,當地村民居民見到,都覺得他們是夫唱婦隨的小兩口,每每送別,都忍不住稱贊幾句。
路上,晴明也向瓔珞開了玩笑話——
「倘若我不繼位做族長,就與你一同雲游四海,手牽手走遍天涯海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瓔珞淡笑不語,只是,看著晴明的大手包裹著自己的小手,驀然地,又想起和琉璃相處的片段——
「你們西國是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兩句話是人們拜堂成親的時候常說的,是一種誓言,也是一種約定,千百年來一直讓人傳誦,成了生死不渝的愛情的代名詞。」
「原來如此,現在我們說了,是不是算是拜堂成親了?」
……
少女跟隨著男子的腳步,凝望著男子臉上那明朗溫和的笑容,仿佛可以看見一張妖孽無比的笑臉,頃刻間,心,再次抽痛……
陽光淡淡地灑在晴明身上,垂落在他臉側的鬢角,有銀色的光暈在跳躍著,恍惚間,她似乎又見到那一頭銀色飄逸的發絲……
「晴明,路牌都被搗毀了。」晴明和瓔珞佇立在分叉路口前,瓔珞輕聲問道,「不知道哪一條路才是通往村子的。」
男子微微蹙眉,看著差不多模樣的兩條山路,道︰「我們先走這邊吧!」說著,指著右邊的山路,雜草叢生,不過還是有人行走的痕跡。
瓔珞看了看左邊的方向,夕陽落在山巔,天際染上一片紅霞,遠處的煙霧在裊裊升起,執意決定——
「不如,我們分頭行事,萬一只有其中一條路通向村子,而我們又走錯的話,就來不及了!」
原本,陰陽師出行是可以用式神飛行的,可惜,一天之內奔走好幾個地方,式神的能力也有極限。陰陽城堡里,馬車和馬匹的供應也是有限的,兵荒馬亂的時代,什麼都缺。不是萬不得已,瓔珞和晴明也不必步行。
晴明憂郁了︰「可是——」
「放心吧!」瓔珞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斗不過少女的倔強,晴明也只好隨她意思。于是,兩人分別選了一條路繼續前行。
瓔珞抵達村子之時,房屋已被燒成一片火海,赤色的火光映紅了天空——
難怪剛才會看見濃煙升起……
奇怪的是,跟之前的一樣,沒有任何村民受傷死亡,戰國里的婦女一般都很堅強,丈夫兒子外出打戰,每次家里出事,她們都會保護著老人小孩。
見到瓔珞的衣著,大家也認出了她的身份——
「巫女大人——」
一群小孩子也圍上來扯住瓔珞的衣裙,嘈雜道︰「巫女姐姐!妖怪燒了我們的房子——」
「妖怪都跑到林子里去了——」還有孩子指著西面的樹林道。
瓔珞抬眸,望向那片紅楓飛舞的樹林,那里面確實傳來了妖怪的氣息,很微弱的妖氣,只是一般的小妖,不足為患。
少女剛打發了一群孩子,正想往楓林那邊走去,卻又被一個淚眼婆娑的小女孩抱住大腿︰「巫女姐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救救我哥哥吧!他還在屋子里——」
隨著小女孩的指向,瓔珞的視線移向了那片火海,她哽咽著︰「哥哥為了救我,把自己丟在屋子里了,他快要被燒死了,巫女姐姐你去救救他吧!」
村長老頭過來勸阻,臉色很是尷尬︰「巫女小姐,那孩子陷在里面很久了,怕是沒得救了……」
「也許他還活著!」瓔珞不想放棄任何一個生命,失去親人的痛苦,她深有體會,「也許他等著有人去救他!」
不顧眾人的阻撓,白衣緋的少女沖進了火場,美麗的倩影頓時在村民心目中被放大數倍——
一般人,都不會這麼地冒死救人吧……
在哪里……那個孩子會在哪里……
小女孩所指的房屋里,大火燒斷了屋頂脊梁,柱子橫梁毫無預兆地往下墜落,瓔珞捂著口鼻,盡量不讓自己吸進濃煙,因為在火海里,大多數人不是直接被燒死的,而是被濃煙嗆暈之後無法逃離火場。
瓔珞閃躲著穿梭來回,卻找不到小男孩的半個身影,火屋里的空氣十分稀薄,少女的呼吸漸漸減弱,眼角余光突然瞄到地上的小木桶,旁邊還有一個大水缸,濕潤的水跡攤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干涸……
少女不作多想,立即沖過去揭開了水缸的蓋子——
果不其然,一顆黑乎乎的小腦袋躲在里面驚訝地看著瓔珞!
「來——」瓔珞就像是天上降臨的仙女一樣拯救著他,「我帶你離開這里——」
瓔珞抱著小男孩再度在火屋里穿梭著,這個小男孩,跟珍珠差不多年紀,許是由于長期食物不足,身體有點瘦弱,瓔珞抱著他,倍覺心疼——
一定要把他救出去!
然而,踏出門口那一瞬間,門框上的橫梁陡然斷裂,砸下來——
瓔珞下意識地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小男孩——
「天後招來——」恍惚間,火光里傳來的是晴明的聲音。
天後——
十二神將式神之一,擁有操縱水的能力。
一個妖艷的女人漂浮著,手中拿著陶瓷做成的水壺,她高舉著水壺,清水立即從壺中流出,涌向瓔珞,瞬間,周圍的大火被澆滅……
接著,天後式神又澆滅了整個村子的火……
一場災難總算是在驚險中結束……
「晴明——」瓔珞的全身濕透了,長長的發絲還在滴著水,方才那一刻,她還以為自己會死掉——
琉璃的俊臉閃過她的心底,沒想到,竟是晴明再次救了她!
晴明是又氣憤又擔憂,一把將她抱住,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里︰「明明跟我說,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我就知道,你永遠也做不到這一點!」
「對不起——」瓔珞微笑著,「害你擔心了——」
「所以啊……以後一定要牽著你,我到哪里,你到哪里,這樣我才能放心!」晴明溫柔地在她的耳畔呢喃道。
這一句話,又讓少女憶起了琉璃——
琉璃也曾經想要霸道地一直牽著她的手……
人煙散盡,余下一片被燒毀的房屋,空氣中漂浮著燒焦的味道,還有,淡淡的桔梗花香。
男人的銀發被風吹拂著,他的唇角揚起一個魅惑的弧度——
「妄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會讓你付出——欺騙瓔珞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