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大概就結束這一卷了,前期鋪墊總算完成。劇情也算是逐一展開了。另︰我得去學怎麼做廣播劇。改日我們來真人扮演?」
「拿起武器。」薩利爾指著訓練場地旁的兵器架,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快點,我沒那麼多時間任你磨蹭。」
赫安這才留意到,薩利爾的手里握著一長一短兩把劍刃。他走過去同樣取下兩把劍,在薩利爾面前站定。「教官……」赫安有著無數的問題想要得到解答,但是他剛剛開口就被薩利爾厲聲打斷。
「你的疑問等會再說。」薩利爾舉起劍刃,雙手都宛如慣用手般同時舞動著劍光。雖說薩利爾擅長的是對精靈來說有些沉重的雙手劍,但是她使起雙劍來也十分流暢,簡潔有力。光論用劍技巧,她就超出赫安不止一籌。「看清楚了,我只演示一次。」
她忽然說道。然後一長一短的雙劍猛然向前刺出,在劍刃發出一聲清吟之後又突兀地向上撩起,長短雙劍這時驟然分開,一前一後,朝著薩利爾身前不存在的敵人刺去,帶起一片銀光。
就算赫安再愚笨,他也看出來薩利爾分明在向他傳授一招只有真正的劍舞者才能修習的秘技。不過他有些忐忑不安。他的職業是游俠,到底能否習得這項劍技呢?
大概是考慮到赫安的性別,不適宜女性劍舞者那般優雅華美中帶著致命殺機的舞步,因此特意選擇了一招相對簡單的劍式。不過在薩利爾的演示中,她腳下的移動仍舊十分復雜,在方寸間快速移動的步伐令赫安幾乎眼花繚亂。
「看仔細了。」薩利爾大喝一聲。
她旋身後撤半步,再猛然躍出。
長劍為主,短劍為輔。長劍如奔騰的江流連綿不絕,而短劍則是隱蔽在洶涌的江流之下的一只擇人欲噬的蛟龍。它才是這式劍招里真正的殺手 。
短劍凜然刺出,一道宛如龍吟之聲幾乎懾住心神。只見一道銀光劃過,一股仿佛夾雜著無數道利刃的剔骨之風從劍尖猛然吹出,將堅硬的石磚地面也刮出幾道裂口。
薩利爾收劍而立,她望著赫安,完全不給他詢問的機會。
「使一遍給我看。」她說。
赫安努力回想著細節,慢慢地還原著復雜的劍招。不過薩利爾似乎有些急迫,她指出幾處錯誤後,便徑直說道,「就這樣,已經足夠了。」她的話似乎還透著別的含義,「這不是劍舞者的正規技藝,是我臨時起意,算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劍舞者的劍舞使出,幾乎能夠引動一定範圍內所有力量乃至光線,而這一招顯然差距甚遠。只是赫安的疑惑越來越濃,薩利爾可不像是這樣慈師的性格。
若是平常,她只會讓她的弟子們在生死之間自己領悟這些。按她的話說,只有自己領悟的,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就連瑟雅掌握的月舞——她今日也曾稍微提及過一些。也不過是薩利爾出于關愛才提點了一下,多數的技巧都是瑟雅一點點完善起來的。
「教官……」赫安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把劍放下,跟我來。」薩利爾徑直命令道。
回到薩利爾辦公的房間,她剛剛落座,就直接開啟了話題。「奈瑞兒應該已經告訴你了,關于瑟雅的事。」
「為什麼?」赫安不由得問。
「因為萬罪之輪。」薩利爾說,「那些瘋子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它。」
赫安只大概知道女神像捧著的木盒里裝著的就是萬罪之輪,但是他和瑟雅根本就不知道它有什麼作用。更何況瑟雅明明已經盡力了……赫安很想這麼說……可是,他也明白,總得有人為它的遺失負責,而昨晚指揮戰斗的瑟雅無疑是最好的替罪羊。
然而,即使想通了這一點,赫安仍然抑制不住內心的惱怒。
昨夜的攻擊里,躲在暗月之廳的城主與月使完全沒有露面,而隨後趕到的薩利爾也似乎對莫爾斯一直都沒有攻擊的**。以她的速度足以趕在莫爾斯啟動傳送術卷軸之前就將他斬于劍下,然而她卻仿佛刻意放過他般沒有阻攔,放任他離開。
更加讓赫安疑惑的還不止這些。
在晚餐時,盧莰叔叔也說過,昨夜城牆上的戰斗其實並不激烈,僅僅是城防衛兵就足以抵擋那些家伙。調動整座城市的防衛力量的舉動,更像是在演戲,就連法師學校的學生也都抽調來不少。雖說美其名曰感受戰爭氣氛,其實多數人根本就沒有見血,根本就只是在城牆上按照老師的指揮光是朝牆外施放法術而已。
一切都像是在刻意為之,都是為了讓艾塞尼教徒更方便的得手以及逃跑。否則光憑四個人類怎麼可能把神殿都鬧得幾乎天翻地覆。
這其中究竟在謀劃著什麼!
赫安很想知道,卻又不敢知道。他覺得站在薩利爾面前自己就像是狂風大雨中的浮萍,根本是身不由己。
「不過,你不用替瑟雅擔心。」薩利爾的話讓赫安的怒意稍微消減了一些,但是他心里的驚懼卻越來越盛,「三天後我會前往繆莎,瑟雅會隨行。」
關于薩利爾的傳言很多,有一點可以確信,那就是她絕對是永恆議會信任的人。否則她也絕不可能以衛隊隊長的職務負責阿爾利亞所有的防務及軍隊調動了。瑟雅若是能與她一起去繆莎,很顯然,對瑟雅能夠加入更高級別的隊伍,甚至是星辰之刃,都是極為有利的。
這一定是需要他完成某件事的交換條件,就連剛才的授藝也是……赫安很快就想明白了。
「需要我做什麼?」他問。
薩利爾仿佛重新認識了赫安般細細望了他一眼,然後才說道,「去人類世界,追回萬罪之輪。」
怎麼看這個任務都像是多此一舉,若是追回萬罪之輪,當初又何必放走艾塞尼的教徒。那麼很顯然,薩利爾的謀劃絕對不在此,而是放在更遠的目標之上。只是那到底是什麼,赫安就無法猜到了。
「當時在場的只有你,瑟雅,以及德絲娜三人……所以……」
很好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借口。德絲娜右腿折斷,短時間內無法行走;瑟雅……就算是讓她去完成這個任務,他也肯定會代替她去的。薩利爾算準了赫安一定會同意。
「我同意。」
「明天早上必須出發,你的一切裝備以及任務簡報都已經交給了盧莰•嘉蘭諾德,相信你回家之後就能馬上裝備了。」
「知道了。」對于盧莰叔叔會參與其中,赫安已經說不出什麼了。怒火之類的,在他們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只有接受命令,去換取瑟雅更好的未來。
只是,同瑟雅一起去繆莎的夢想,不能實現了。
「你在憤怒,赫安。」薩利爾站起來,走到窗邊望著被遠古之樹遮蔽了大半的夜空,「憤怒與仇恨一樣,它們都是超乎想象的強大力量。但是很多時候,無論如何努力,我們都無法抗拒宿命的到來。」她轉過身,望著赫安,「不管你怎麼看,命令,交易,威脅,甚至因為今天之事記恨我都無所謂。我只是在做我認為最正確的事情,我從不奢望別人能夠理解。」
薩利爾說到這里覺得自己已經說得足夠多了,她的計劃永遠都只有她一人知曉。這也意味著,她注定獨自一人承受一切的苦痛。她模著臉上仿佛裂開般疼痛的傷痕,過去的記憶在她的眼前閃現。
「你回去吧。」她無力地說道。
「對了,赫安……」在赫安臨出門的時候,薩利爾忽然叫住了他,「銀刃……你拿著吧,沒人會知道它的下落了……記得,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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