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搶奪
盡管奧里莉安做出了詳細的布置,但是近百名侍衛卻有些不堪抵擋艾塞尼教徒的進攻。(八度吧百度搜索)在第一輪突如其來的移動炸彈的致命洗禮中他們就倒下了大半,更有不少的侍衛失去了戰斗能力;這怨不得誰,大概就連安瑞貝絲也沒料到艾塞尼會使用如此驚世駭俗的攻擊方式。因此目前,僅余下十來名侍衛艱難地抵擋著隨著戰斗的進行愈發凶狠的掠魂者。他們的每一次受傷都會變得更加虛弱,而他們的對手則會更加強大。
蕾娜與幾名女戰士的加入穩固住了目前的防線。但是對掠魂者的強大深有感觸的蕾娜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她一手緊握著巴掌大小的起源之匙,一手提著重劍一記橫掃逼退了試圖搶奪古物的掠魂者。堅不可摧的劍鋒劃破了一名掠魂者的鎧甲,撕開了他的血肉,被其視作力量源泉的血液噴涌而出,極大地振奮了侍衛們的士氣。
然而,就在羅蘭的戰士在蕾娜的帶領下重整旗鼓,打算展開反攻之時,其中兩名侍衛竟臨陣反戈,劍刃朝著他的效忠對象砍了過去——平日里這兩名侍衛完全沒有任何異常,實力與忠誠都十分出色……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為何會被艾塞尼教派蠱惑……
滿心信任著自己戰友的蕾娜大概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刀劍朝她劈來,近乎呆愣住,只有身體的本能做出了舉劍阻擋的姿勢。然而,在有預謀的攻擊之下,她遲緩無力的格擋被輕易地閃過,更有一名掠魂者看準機會突破了侍衛們的防線,直取蕾娜防御薄弱的左側。
即使是擔任禮儀官的塞勒斯?奧斯巴哈在第一時間以手里的兩柄巨劍一一擋開了掠魂者與一名反叛侍衛的攻擊,但仍然無法阻止另一把利劍劈中蕾娜的左肩。
本就以華麗外表著稱的儀式鎧甲在一擊之下便凹陷下去。劇烈的撞擊讓蕾娜踉踉蹌蹌地退後了數步,左手更是失去了知覺垂在了身側,緊握的起源之匙落在地上,翻滾跳躍著朝高台一側滾去。
「凱特」赫安高叫一聲。
「交給我吧。」矯健如靈貓的身影從赫安身旁掠過,她以手弩射出一支弩矢釘入一名掠魂者的後背,趁著他疼痛嘶嚎的瞬間扔下手弩,從對方的身旁奔行而過。
赫安緊隨其後地箭步沖上台階,急速射出的兩支箭矢呼嘯著精準地釘在了掠魂者的手臂之上,干擾了他對凱特憤怒回擊的計劃。赫安毫不停留地貼近了掠魂者的身旁,以索拉之弓的弓身卸開了掠魂者劈來的大劍,右手緊握的一支箭矢深深扎進了對方的咽喉
赫安腳步未停,猛然朝前躍出,手里的魔法長弓瞬間換作了兩把利刃。他鑽入了敵人的後方,游走的腳步躲閃著敵人的攻擊,冷酷的刀刃接連不斷地刺入他們的血肉。凱特趁勢自赫安身後跳出,匕首格開自身旁突襲而來的刀刃,借助劍身撞擊的力道向高台之上撲去。
「赫安」
蕾娜瞧見了赫安的身影,慌亂駁雜的心緒安定了不少,她的重劍似乎也重新找到了目標。
她大喝一聲,白鴉揮舞出仿佛妖精飛過時留下的白色軌跡,重重地劈在了反叛侍衛刺來的兩柄利劍的劍身之上。他們跌跌撞撞地退後,露出駭然的神情,正想要撤入掠魂者的戰圈之中,卻被揮舞著兩把巨劍的塞勒斯纏住。蕾娜的重劍隨之殺到,璀璨的白芒幾乎晃花了他們的雙眼。
他們徒勞地試圖舉劍格擋,哪料被塞勒斯的攻勢輕易瓦解了他們的防御。足以斷金的重劍之鋒斬開了覆蓋于他們身上的鎧甲,撕裂了他們的肌肉。神聖的神之力透過劍鋒竄入了他們的體內,宛如神罰般破壞著凡人孱弱的軀體,責罰著他們的背叛。
蕾娜收回重劍,左肩的疼痛讓她氣喘吁吁。她四下望了一眼,見到赫安正游移于危險的利刃邊緣。關心則亂之下,她心頭一緊,正待握劍沖去,卻看見凱特在赫安的掩護中出人意料地朝高台之上撲來……她知道,若沒有赫安的授意,仿佛對什麼都沒有絲毫興趣的半精靈絕不會做出這般意圖明確的舉動。
她想到︰你也是為了它嗎?少女頓住了前行的腳步,望著躺在地上的起源之匙。她的手心,被戒指刺傷的傷口隱隱作痛起來。既然你想要,那麼就給你吧。
她下定了決心,雙腳堅定地扎根于地面,站在原地固守著防線,以自己與塞勒斯兩人抵擋著數名掠魂者不屈不撓地瘋狂沖擊。
觀禮台之上,大多數膽小且不知情的貴族見著突然而至的襲擊在混亂的局勢中慌亂地逃跑。安瑞貝絲卻安靜地坐著,宛如在看一出角斗般觀賞著場地中央的戰斗。在她的身後,另一名黑袍者雙手垂立,等待著她的命令。而在安瑞貝絲的右側,卻是一名衣著打扮看上去顯得地位十分尊崇的魔風法師。他沉默不語,手里捏著一柄瓖嵌著水晶的精致法杖。
「我們的小家伙似乎不甘願受人擺布了啊。」安瑞貝絲嘴角泛起笑意,「不過你既然代替了受到薩利爾庇佑的瑟雅,被選中成為‘執行者’,那麼僅僅是這樣的反抗還不夠啊……努力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何種程度,究竟能不能改變這個逐漸崩潰的世界。」
安瑞貝絲搖動著拖在身後的尾巴,看到奧里莉安安全地在忠心衛士的護衛下走了回來。她放開了心里的思緒,對羅蘭的女王說道,「奧里莉安,她是天生的女皇人選不是嗎?她有著讓人信服的力量,就連你也甘願听從她的吩咐。」
「盡管她的姓氏是費爾德,但她卻是羅蘭最驕傲的孩子」奧里莉安說道,望向安瑞貝絲,卻仍然帶有擔憂,「讓這場鬧劇結束吧。」她請求道。
「她會沒事的。」安瑞貝絲說。她對身旁的魔風法師點了點頭。
魔風法師默念了一段簡短的咒語,左手做出簡要的手勢,抬手一揮法杖,一道法術構成的湛藍之門便在他的眼前形成。然後他退後一旁,讓開了一條道路。
不等安瑞貝絲吩咐,安靜立在泰夫林女王身後的黑袍者抬腿跨進了法術之門中,黑色的鎦金長袍在她離開的瞬間褪了下來,落在了法術之門的這一側。在法術激蕩的瞬間,眾人只見到一根晃動著一閃而過的尾巴。
凱特躍上了高台。
在拼死搏斗的眾人身側,起源之匙安靜地躺在地上,依舊散發著令人忍不住屏息的威勢,閃爍著危險的光澤。凱特踏前一步——她的動作令艾塞尼的教徒瘋狂起來,近乎不要命地往劍刃上遞送著他們的身體。
然而,就在凱特快要夠到起源之匙時,蕾娜身旁的塞勒斯違背了公主的命令,忽然閃現移動到凱特身前,「凱特小姐,請停下你的腳步。」他雙手各持一把巨劍,卻仍舊彬彬有禮地說道。
「塞勒斯?奧斯巴哈」蕾娜臉上出現了震驚無比的神情。她一劍斬斷一名掠魂者的手臂,猛地轉過頭吼道,「你也是與他們一伙——艾塞尼的一員?」
「不。我的家族世代都為羅蘭的王室服務,我效忠于女王殿下與公主殿下。」塞勒斯梳著一絲不苟的頭發,即使是在戰斗中也充滿了紳士風度。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熟知整個計劃……我不會讓起源之匙被你的朋友得到——這是邪惡之物,只會帶給擁有它的人無窮盡的麻煩與危險。如果赫安先生有什麼危險……公主殿下的悲傷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真是出眾的辯才。」凱特伸出舌頭舌忝著冰冷的劍身,露出嘲諷的笑意,「只是我們的公主殿下可是高高在上,又怎麼能對平凡人動心。」她無視了蕾娜有些蒼白的表情,進而挑釁道,「羅蘭的外交官,還從沒有人見過你的武技。」她望著塞勒斯手里的巨劍,「我想這些玩具大概不適合你,你更應該擺弄你的羽毛筆」
話音剛落,凱特便已躍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舞著手里的匕首刺向了塞勒斯的致命要害。一旦攻擊,無論敵人是敵是友便都是不死不休的決戰,這是凱特信奉的戰斗之道,也是她能生存至今的保證。匕首如扭動的水蛇在她的指間旋轉,令人眼花繚亂地虛招隱藏了她的真實意圖,冰涼的寒鋒割開氣流,似乎打算一擊便重創對手。
然而出乎凱特意料的是,塞勒斯的兩把巨劍竟有著不弱于赫安的雙劍多少的靈活。從巨劍的外觀來看,似乎鍛造它們的是某種昂貴而神秘的稀有金屬,竟然降低了巨劍的重量。這一點從劍刃數次相擊中凱特便能清楚地感受到,劍身的重量雖說沉重,但以盜賊的身板居然也能抵抗片刻。
「外交官閣下,今天之後請保管好的武器,說不定哪天我就會來取走喔。」凱特輕笑一聲,如滑溜的魚般閃躲開塞勒斯的攻擊。匕首瞬間交到左手,反握著擋住了塞勒斯的一擊,右手以安裝在手套之下的暗器裝置擋住了另一擊。她如兔子般從塞勒斯的巨劍夾擊中躥出,一個翻滾躲開塞勒斯的追擊,伸手朝著地面上的起源之匙模去。
然而忽然之間,一道法術之門在凱特身前驟然成形。
凱特一驚,剎住腳步往旁邊躍開。一個她熟悉的身影從法術之門中走了出來。「泰夫林」她眯起了眼,戒備地望著一身火紅皮甲手持契約之刃的茱梵娜。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茱梵娜渾圓的紅色眼眸望著塞勒斯,「這里不需要你了。」她說。塞勒斯朝對方微微鞠躬,竟退了下去,毫不在意地返身重新加入與掠魂者搏斗的戰圈。
望著塞勒斯的驚人舉動,凱特冷笑一聲,「嘿,泰夫林與羅蘭女王之間果然有一腿麼?」她嘲諷道,看向落在茱梵娜身邊不遠的起源之匙,「它也是你們弄出來的吧。我的赫安大人還真是找了一個好的合伙人呢。」她滿不在乎的表情忽然帶上了深深的怒意,「你知道嗎,被人耍弄的感覺真的一點也不好。特別對方還是有著人類血脈卻自認自己高貴的魔鬼咋種」
她攜帶著怒氣與殺機暴喝一聲,朝著茱梵娜撲出,似乎完全忘記了對方是可怕的施法者。她殘虐地笑著,打定主意將要用手里的匕首把茱梵娜撥皮拆骨般揮舞著劍鋒。
凱特的思考方式就連赫安也只能猜到一星半點。
她糾結與她的血脈,完全不認同體內的另一半人類血統,因此,在面對與她有著同樣半人半異族血統的泰夫林時,會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身,會更加令她憎恨自己的存在。所以,看她現在的模樣,近乎只是在渴求死亡而已。
茱梵娜的紫色長發隨著魔力的激蕩而飛舞,她手里的契約之刃亮起帶著暗金色的紋路,伴隨著她的吟唱,一團暗金色的火焰自契約之刃的劍尖**出來,卻只擊中了凱特高速奔行而留下的殘影。
「這麼近的距離,你逃不了的。」凱特紅著眼追擊著不住後退的泰夫林,卻因對手的一記吸血鬼之擁減緩了身形,一條扭曲的帶狀黑暗射入了凱特的身體,攫取著她的活力。
「你不是我的敵人。」茱梵娜說,契約之刃上滴出粘稠狀的液體火焰,顯示著更強大的法術隨時都可以噴涌而出。「我只是來阻止你……女王陛下的計劃不容有失。」
「你們的計劃與我們有什麼關系。」凱特的魔法武器一劍斬斷了法術的黑暗紐帶,她積蓄著力量,尋覓著破綻,「我們可不是你們手里的棋子」
凱特所說正是赫安所想。
不過在見到茱梵娜出現的瞬間,赫安就知道自己已經失敗了。今天的劇本還是會按照安瑞貝絲所書寫的那般繼續發展下去,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凱特,蕾娜,甚至奧里莉安,都是在她的布局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的棋子……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應該是為了讓這一場鬧劇顯得更加真實,然後如薩利爾所做的那般,將遠古之物的另一件散落的部分仿佛贈送般交至艾塞尼教派手中。
想到此處,赫安幾乎喪失了任何戰斗欲.望。他甚至生出了還不如就放任這些掠魂者,讓他們取得起源之匙的想法。然而,僅僅剩下的三名掠魂者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了連他也不得不小心應對的地步,倒在地上的侍衛的尸體為他們提供了強大的血之能量的來源,讓他們在戰斗中更加無所顧忌。
「赫安」蕾娜奮力單手提著重劍擋開了一名掠魂者的襲擊,來到赫安身側,「我……」
「多說無用的話等戰斗結束之後再說吧。」赫安板著臉故作冷淡地回應著。
「對不起……」她低聲說道。
「不用說什麼對不起,你與我只是無法接受彼此的處世理念罷了。」赫安用長劍替蕾娜格開了一人的攻擊,冷漠地說道,「現在,我只是在踐行我與安瑞貝絲之間的諾言。」
只是保護我,對嗎?蕾娜的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
「我不需要你保護」她充滿悲傷地長嘯一聲,攜帶著難以言說的傷痛猛地躍出,白鴉爆發出更加璀璨的光芒。呼嘯著直劈而下的劍鋒打破了對手的堅固防御。重劍竟然頭一次生生斬斷了對方的武器,破開了對方的鎧甲,自對手的脖子處凶狠地斜斬而下,幾乎將對手的身體撕扯成兩半
神聖的光輝驅散著此處的邪惡,在白鴉的白色光芒之下剩余的兩名掠魂者被削弱大半。蕾娜竟以一人之力擋住了他們的合攻。她的重劍仿若無物,卻又沉重無比。在一掃一斬之間輕松敲開了對方的防御突入到他們的身前。但是她卻忘記了掠魂者擁有的可怕招式。
在赫安得到的記載有掠魂者訓練技巧的卷軸中,寫有一招近身爆發的強大劍招。一招將自身的血液沸騰,然後凝聚成利劍自身體的傷口處激發而出的、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偷襲技能。看這兩名掠魂者的架勢,顯然他們正在瘋狂地調動著全身的血液——他們爬滿血色脈絡的身體瞬間變得一片病態的蒼白——這是他們不顧一切的臨死反擊
赫安來不及讓蕾娜及時躲開。他只能在第一時間取出了魔法長弓,全身運轉著體內的隱秘之力,將其透過手指灌注進長弓之中。能量的急速流失讓赫安的手臂顫抖起來,額上爬滿了虛汗。他咬緊牙關,緩慢地拉動弓弦,張滿的弓弦如同一輪明月,搭在弓弦上的一支若隱若現的白色箭支在他的指間凝結成形。
他猛然大喝一聲,驟然松開手指。無形的箭矢在他的心神操控之下分裂成略小的兩支,不帶絲毫呼嘯之音地掠過蕾娜的耳側,同時射中了掠魂者唯一的要害——他們的心髒。
鮮血有如破堤的管涌般轟然噴出,幾乎將近前的蕾娜淋了個通透。她的華麗鎧甲上沾滿了粘稠惡心的血液。但是,在她的褐色眼瞳中卻帶著安心的輕松。
……
「魔風法師︰法師典範之道之一。」
(八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