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夢 311、她,走在一個月亮殘缺的

作者 ︰ youran292

芳容和童升定親之後,由于兩人工作地方相隔較遠。芳容想在鄰近找個工作。一次,芳容對著童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童升說可以,隨你的便。然後,童升就載著芳容來到鄰近幾家藥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地方。結果,有家診所說可以,改天讓她去試試。就這樣,芳容又回到了原先工作的地方,跟老板說說準備辭職。

話說童升的嬸子服了芳容給開的草藥,她的病情漸漸有所好轉。又過幾日,臨近下班收工的時候,童升的小叔又來到夢茹工作的藥店,想順便再拿幾副。走進店中,夢茹迎上來跟他打了一個招呼。童升的小叔看看此時的夢茹,面容比以前清瘦了許多。夢茹拿出收藏的藥方,給他把藥抓好。等一切完畢,童升的小叔走出來的時候,夢茹跟了出來。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她就問起童升的小叔來,「你要回去嗎?」「是呀!」他答道。「你能不能幫我把用的鍋碗瓢盆捎回去?」童升的小叔一听,心感有些疑惑。不過,他也沒有好意思問下去,而是說︰「行啊。假若你母親不在家,我就把它放到你二嫂家里。她離我家近一點。」「行啊,那麻煩你了。」說完,夢茹就把她在藥店中用的家當拿了出來。隨後,她又幫他捆到車子上。就這樣,童升的小叔就離開了藥店。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夢茹呆立了許久,直到看不見了她才返回店里。

十來分鐘的路程,童升的小叔就趕到了神婆家里。到了家門,他先進去看了看,站在院中吆喝了幾聲,「老嫂子,在家嗎?」「在。」神婆一邊答應一邊從屋里趕了出來。等神婆出來一看,是童升的小叔,她的心中也是一陣迷惑,問,「來,你有事嗎?」「沒——沒事。」說著童升的小叔又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他就把夢茹的東西給搬了進來,說,「老嫂子,這是閨女讓我給捎回來的。」等童升的小叔離開之後,看著這一堆東西,神婆心中頗感奇怪。

鄰近天黑,夢茹騎著車子回來了。進了家門,她偷偷把車放下。然後,屋也沒進,她又走了出來,借著皎潔的月色,左拐右拐,她居然來到了芳容的家里,站在芳容家的院門口,她先吆喝了幾聲。听到叫聲,芳容的母親走了出來,一看是夢茹。她的心里先是一驚,隨後定定神,說,「你來了。」只听,夢茹問道,「芳容在家嗎?」「不在,她剛出去。」芳容的母親又問,「你有事嗎?來屋里說吧。」「不,不了。我不想再那干了,你看芳容不知願意去不?」「好好的,你怎不去干呢?」芳容的母親問。「我——」夢茹沉默了許久,接著又說,「人家給俺說了個對象,俺娘樂意我不樂意。」說完,夢茹就走了。

夢茹離開芳容家,天已經很晚,她自己走在街上,孤孤單單,只有天上的星星還可以和她相伴相依。耳邊的狂風不停的咆哮,發出令人听來耳朵發毛的怪響,慎得人頭皮發麻。夢茹緊了緊被狂風撩起的衣服,加快了步子。不多時,已來到自家門口,模了模,門還沒有上鎖,兩扇破舊的木門虛掩著。透過低矮的牆頭,夢茹看到屋內的燈還亮著,發出淡淡的幽光,光線穿過窗口的玻璃,照到院子里,很近,僅有兩三寸的亮度。夢茹不知何時眼淚已來了,也許是寒風迷著了眼楮,還是心中的酸痛凝成的血滴,那眼淚順著清瘦的臉頰淌下來,那不是眼淚,那分明是夢茹心中的痛楚,難以言表的酸痛。如果是苦,是淚,是仇,是恨,痛痛快快地哭出來,心里還好受些,但夢茹沒有這樣,清涼的淚水接連不斷的向外流,淚水悄悄從臉龐滑落,悄無聲息……。夢茹的心里上下翻騰,很難平靜。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挪動腳步,想進去,前腳剛剛起步,只是片刻的憂郁,又立即縮了回來,好幾次,夢茹都想,但最終也沒有挪動一步。看來,這腳步是沉重,傷感,有壓力,有形但又是無形的。多麼艱難的一步,又是多麼重要的一步。這一步連著親情,等待著痛苦;這一步考驗著自己,迎接的將是幸福。幸福,痛苦,痛苦,幸福,夢茹不知究竟該選擇幸福,還是痛苦。取而代之的還是更多的淚水,無聲而有聲的眼淚。今晚的月嬤嬤也殘缺不圓,似乎更了解夢茹內心的傷痛。清涼的余輝撒落下來,照在這所破舊的木門前,借著這淡淡的月色,清清楚楚的看到,夢茹呆呆地站在門口,站在風中,無依無靠。她那瘦弱的身子,猶如被狂風吹著的火苗,火苗在風中舉棋不定,搖搖曳曳,但又極力上竄,不肯被狂風吹滅。突然,夢茹面對著破舊的木門,右腿向後挪了一小步,然後‘  ’跪在破舊的木門前,慢慢彎子,磕了三個響頭,隨後,站起身,擦了擦眼中的熱淚,頭也不回地走了,但剛走出五六步,夢茹又停住了,慢慢轉過身子,剛剛擦拭的雙眼中又早已溢出了淚花,閃閃爍爍,她留戀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風景還是依舊,再也熟悉不過的低矮的土坯牆頭,破破舊舊的老木門,熟悉的一切但此時又是那樣的陌生,似久別重逢的朋友,但又不像,它缺少了往日的溫情。似對著一位有血海深仇氣憤至極的敵人,但它又不是敵人,她有著敵人所沒有的血肉相親。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眼楮,低矮的土坯牆,破破舊舊的木欄門,在夢茹的眼中越來越遠,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越來越不清晰,直至從眼中消失。這時,夜,更深了,風,更緊了,回響在夢茹耳畔的只有那狂休不止的風聲和‘匡,匡’的響聲,那響聲是那破舊的老木門在狂風的伴奏下,所奏的哀曲,听起來是那樣的難受。夢茹又重新擦干了淚眼,最後一次凝望,這熟悉的,這不熟悉的一切,然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走在一個月亮殘缺的夜晚,走在一個夜色很濃的深夜,走在一個風聲相伴的時刻,走進一個頭也不回的世界。

就這樣,夢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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