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家年少,無所事事,無所追求的那份孤獨,如斷了線的風箏瞬時從高處跌落,飄忽不定,在空中劃著優美的弧線,不是向上的無限伸展,而是像一顆流星從空中飄然逝落,輝煌地走過,滴著傷感的眼淚,夢茹早就嘗夠了,這種淡淡而乏味的生活。
不但她這樣,神婆更是這樣,看夠了夢茹的臉色,有時晴空萬里,有時陰雲浮面,有時笑靨如花,有時冷若冰霜,雖表現的不是那樣十分的顯露,但神婆還是分明感覺到了那種漂浮不定,有時實在看不下去,想招架,怕又沒有著落。听到老趙這麼一談,神婆來了個及時雨。
「老趙,我看夢茹找工作的事,你還得幫我打听著,你們接觸的人多,相對來說容易些。」
老趙滿口應承︰「好說,好說,我一定幫你打听著,替咱夢茹找份好工作。」
說到‘咱’老趙突然臉紅了,很顯然,關系已不一般了,至少老趙這樣以為。隨意的話語往往是一種真情的流露,毫不摻假。神婆和夢茹听起來心中更高興了,夢茹嘴角已流露出一種淺淺的微笑,淺的不易發覺,但還是逃月兌不了神婆的眼楮。那種笑是迷人的,舒心的,是一種久違的不期而遇,是一種冰雪消融的釋然,很順暢的感覺。
高興的只是她們三個人,談話一投機,卻把坐在一旁的老田給忘了。老田想插嘴,又不好意思,不說話,無事可做又怪悶得慌,眼神不住的胡逛悠,逛悠來逛悠去,沒有一處可以令他留戀的,眼楮沒有歇腳的地方。等老田看到夢茹,眼神停住了。細細看來,夢茹確實是一位不一般的女孩,身上彌散著一種讓人說也說不出的氣質,高貴而不嫵媚,平淡而不失真。想不看,卻管不住自己的眼楮,所以還是不由自主,自然而然地落到夢茹身上。老田心里想︰難怪,剛才老妻這麼出神,原來如此。假如換了別人,要不這樣,也很難說。
以後的日子,老趙和老田有了共同的語言。老夫老妻之間也多了許多從未有過的默契。這種默契源于夢茹,話題自然而然集中到夢茹一人身上,難忘夢茹清純美貌,難忘夢茹和顏悅色,有時這種難忘是美妙的,是一種妙不可言的欣賞,有時這種難忘又是難以煎熬的,有著熱戀中男女的那種相思相痛。過了那樣的年紀,老田、老趙的這種相思相痛有著別樣的用意。
好在兩家關系還比較密切,今听神婆要自己為夢茹打听找份工作,不由喜上眉梢,百分之百的合老趙的心意。見老趙滿口答應下來,當時老田想阻止老伴,心想現在找工作那個難呀,說來神婆怕也不信,文憑學歷,經驗關系,哪一樣夢茹佔著優勢,初中的文憑,到了大城市中根本不拿當回事,可以說,跟文盲基本沒有兩樣,要經驗,夢茹只當過一兩年的代課教師,在農村都清退下來了,到城里那結果還用說。想來一個字,就是難。
找份好的工作是難了點,假如找個像在飯店中當服務員這樣的行當,怕沒有什麼難為人的,就怕夢茹不干,再說,干這樣的活也不是長久之計,到時候也對不起神婆。由于這樣想,當時在神婆家中談起此事時,老田就想斬老趙幾句,又怕神婆和夢茹說自己難玩,不好說話,也就忍了。沒想到,回到家,老趙卻把它當回真事實事來干。不但自己這樣,而且還吩咐老田要留意點,看看有沒有好的門路,好的方法。最後還來了一條死命令,這事只能成功不許失敗。失敗是一種澀澀的味道,而成功則是光彩奪目的,是一個耀眼的光環,金燦燦,光閃閃的。老田對老伴的舉動感到出奇,吃驚,意外,有點不可思議。不知老伴又在玩什麼花樣,一個不咸不淡的親朋好友何必費這份心思。
看來,老趙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她又再想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