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動真情青梅竹馬
月探烏雲鬢染霜,星移銀漢夜初涼。風起庭榭情思短,雨落閑窗愛恨長。
羈旅難平前生事,天涯處處滿目傷,又逢京城多亂日,獨飲悲愁盡淒愴。
——《憶舊事》
話說國霞看到任一民被一伙人在派出所門前膽敢抓人,急忙跑入派出所的門求救,想不到沒有一個警察能站出來幫助,冷若冰霜啊!似乎發生的這一切全和他們無關,不是他們轄區發生的事情似的。國霞又一次跑出派出所門外,門前早已不見了任一民和他的同學的身影,問了一下剛才聚攏的旁人,才知任一民被扔進他們攔截的大卡車上,大卡車向北開走了。
「任一民出事啦!」
國霞想到這里,就感到全身突然無力,一下子暈倒在地上。直到慢慢清醒過來,瘋了一樣地又沖進派出所,找那里的警察報案。可是,結果仍然讓她不得不失望。竟然沒有人理睬她。她望著派出所院內牆壁上懸掛著︰「為人民服務」的牌匾,錦旗……
她哈哈大笑起來,這就是警察隊伍中的模範啊?這樣的社會能好到那里去?「社會變了,國家機器也會隨之改變。」這是自己高考時的一道判斷題目,自己是打了鉤的,是對還是錯,已經記不清了。她沿著大街,茫然不知所措地向前走,不知不覺又來到了任一民的家。
破敗的房屋,倒塌的門板,雜七雜八的物品亂七八糟地拋散著,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主人的氣息……
這一切如何發生的?讓人喘息的機會全沒有,說變就改變了,這還是她熟悉的家嗎?
幾年前,她第一次踏入這個陌生的家,還充滿了好奇。從和任一民相識起,國霞的少女的心就沒有停止過對將來的幢景,——削瘦的臉形,濃眉大眼,黑亮黑亮的,白淨的額頭的他總能解決別人解決不了的難題。老師說他是聰明才智,同學佩服他思索嚴謹,熱情幫助人的好同學,多少次的學習竟賽,幾乎沒落後于前三名。
作文課上,老師評點作文,沒有一次不提及他文章寫得好。數學老師也說他能用課外知識來解決問題,是不可多得的好學生。他和同學相處相當得好,只要有人找他,從不推辭。
從相識的那一天起,國霞心中就暗暗地喜歡上了他,少女那顆燥動的心無時不在藏匿著他的影子。愛嗎?她不知道。學校中是不許談戀愛的,可這又是什麼呢?
心中的不安和牽掛讓心越來越躁動,她曾向自己的媽媽說明情況,媽媽只是笑著說,這一切全是正常的,誰家少女不懷春啊!記得《詩經》中寫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莫非我真的動情了?還是……」。
國霞不敢再想下去了,和任一民相識後,她們一見面,她的臉總覺得燙,嘴巴也變得不听使喚了。好在日子長了,才慢慢地緩和下來。
從她第一次借故來到他的家開始,從拘束至放開,和他媽媽,弟妹們混成一片,是沒有多長時間的,很快家里的人和她自己全不當她是外人了,歡歡喜喜地在一起玩耍,學習,做力所能及的事,全是她心甘情願的啊!
任一民的媽媽是個相當慈善的人,雖說每天極為辛苦,但從沒有抱怨過什麼,對孩子們的付出,讓她感到驕傲。尤其對任一民以全優的成績考上中學,在數百人的學校中名列榜首;在全鎮,全區也是數一數二的學生後,媽媽的嘴角總是笑逐顏開,對街坊、鄰居們說起來,心中總是洋洋得意的滿足感。其實,這一切全是來源于對任一民爸爸的承諾。
任一民的爸爸在抗日戰爭爆發後,參加過「抗日先鋒隊」的救亡運動,在月波湖和日本鬼子周旋過,在太行山上伏擊過,斷過鐵路,燒過日本鬼子的軍械庫……。
淮海戰役中受過傷,後來在地方上從事一些管理工作,再後來傷病復發,就到一國營建築公司做些力所能及的管理工作,一晃有七、八年了。
這個家極為普通,原來是一個私人業主的倉庫,爸爸是在解放初期,用120塊錢買下的,後來又進行了改造。單位給分的套房,爸爸說什麼也不要,總說自己有個窩,就行了。呆在自己的家里,地方也不小,家人在一起熱鬧。對公家的財產,還是少沾些的好。
爸爸活著的時候,是有汽車和勤務員的,爸爸走了以後,一切全都改變了。確確實實「門前冷落鞍馬稀」了。沒有了當家男人做頂梁柱的家庭,就如同倒下了一座山。孤兒寡母的家庭生活難啊!
任一民的媽媽為了孩子們,原來是沒參加工作的,盡管爸爸去世後,給了些撫恤金,但仍然是不夠的,媽媽就找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來做。
想不到這一切,在任一民貼了工作組的大字報後,又全都改變了。
國霞搬開阻路的沉重門板,屋內的頂上透著陰郁的天,似乎要有雨下來,散落的書本扔的到處都是,風吹散著書頁「嘩啦啦」地響著,雜亂無章地擺在面前,這還是家嗎?
屋子中間有幾個大深坑,听鄰居,來的紅色造反者說要找出什麼暴動的槍支,彈藥……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啊!什麼槍支,彈藥的罪名啊?他家會有這些東西?任爸爸給自己盤的磚炕,自己親眼所看到的,別的全是土坯搭成的,因為怕堵塞煙道,隔個二,三年就要拆換一次,自己還和一民在一起拖過土坯的,說什麼組織「暴動」?更是無稽之談了,兩人形影不離幾年了,一民的什麼事,自己不知道啊?可這一切為了什麼呀?……
新共和國的第一代人生長在紅旗下,就是這樣茁壯成長的嗎?就是這樣幸福生活的嗎?
國霞望天,天無語,濃厚陰雲彩,震耳欲聾的雷鳴彌漫在天空。望地,地無聲,只有街面上的電線桿子在風中屹立著……
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要走向何方?
在任一民爸爸還活著的時候,有一次,問她,如果她要和一民相好,能不能以後要跟他一起吃苦受罪?不離不棄?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早些離開他。
她當時想也沒想,說只要任一民不嫌棄她,能和她好,一定死心塌地和他好,直到長大後,結婚生子。伺候兩位老人,絕對不會變心。這份承諾一直讓她牢記于心。正為此,她也漸趨變成了任家的一員,這個家從來沒有對她生疏過一點,儼然把她當成任一民將來的媳婦。
國霞踉踉蹌蹌地走回自己的家,親眼目睹任一民被綁架走,生死攸關,心中就如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不能平靜,可自己又不知道如何辦才好?不知道下一步路在何方?唯有回自己的家一趟,想和爸爸商量一下辦法,然而,那時她的家就那麼的平靜嗎?
沒有。
當時在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沒有一處是平靜的。
媽媽病倒了,爸爸卻不在家,弟弟——這個爸爸親密無間的戰友的孩子,在她們家長大,正在某某學校讀書的男孩子,正在一無所措地忙亂著,給媽媽遞水,吃藥……
熟悉的勤務員(勤務兵)也換了人,只是呆子似的站崗,對國霞的來去,不動一點聲色。
家中似乎一切全是平靜的,唯有她的心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任一民的影子一直在眼前浮動,她的心時時在揪著,擔心著他的不測,擔心著他的家人,尤其是蒼老的媽媽,年幼的弟弟、妹妹,不知她們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
她照例看了自己的媽媽的病情,輕輕地問弟弟一下情況,就回到自己的屋內,一聲不響在坐在床邊,想著心事。
不知為什麼,她想起了最早和任一民相識的時候,那時還是她隨爸爸調動的原因,被安排進入當地一所最好的小學五年級去讀書。
她踏進教室的那一刻,環顧全班教室的同學們,大家全呆滯地看著她,听老師介紹她,然後,被老師安排在最後一排座位上。同桌恰恰就是任一民同學。他當時也是傻傻地看著她,但好心地為她拉開了椅子,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在全班同學中,他是第一位向她示好的同學,給她的印象不錯。課後,為了緩和和同學的關系,她第一次開口問他的姓名,還講了自己的名字。
以後的日子里,她才明白,老師為什麼這樣安排她的座位,因為她知道了,任一民是班中學習成績最好的,還擔任學習委員之職。對于她這個出生江南,卻在東北啟蒙教育的嬌嬌女生來說,學習是否能跟上?確也是班主任心中的一件重大事情。
後來事情的發展也確確實實如此。老師曾把任一民叫到辦公室,讓他多多幫助國霞的學習,早日能跟上學習進程。
記得那一天,任一民從老師的辦公室回來,第一次對她講的話,就是學習中如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如果老師不在的情況下,隨時可以問他。
她默默不語地點頭答應,眼楮一直在打量著他,瘦高的個頭,濃眉大眼,寬厚的嘴唇,仿佛他是班中最聰明能干的人似的。
雖說,她對自己的學習有著完全的自信,但還是在第一階段測驗出了問題,真不知為什麼,她差點不及格。而全班只有任一民是滿分。她拿了他的試卷在比對的時候,發現他竟然是用老師沒有講過的方法解的題目,他的知識咋這麼多啊?
後來,她才知道,任一民一直在提前看書本,做完了後面的總復習題目,還到處找來題目來做,對有多解的題目,還盡可能地用多種方法解題,從中選擇出他認為最好,最便捷的方法來,不懂的,早就提前向老師提問過了,而課堂教學的進度早讓他拋在後面了。他上課只是重溫復習啦!這種提前預習的學習方法,老師雖說也曾多次提出來,但真正做到的同學還是相當少的,這一次,她不得不佩服他了。
看到他學習是如此輕松,而自己卻在拼命追課,她簡直不敢想,她還有沒有機會能追上他的學習成績。說真的,當時她就覺得自己有些喜歡這個男孩子了。時不時地總要多看他兩眼。當然,她也在拼命的追趕,有問題,就問他,甚至于有些課外書上的一些故事,她也問他,是否知道。總想有機會難為一下他。可惜,她的這個願望一直沒能得到實現。
她在東北是不上珠算課的,她也沒打過算盤,只會對著算盤稀里嘩啦地亂撥一通,而任一民卻流利地打起來,嘴巴還說著口訣,張口就來了,什麼「九九八十一,*七十二,七九六十三……」
後來她才知道,任一民五歲時就能熟練地打算盤了。是他生活在大雜院時,鄰居叔叔教他玩時,學的背誦內容。
她一直在為這樣的同桌而高興。對任一民身邊發生的人和事也開始格外注意了。
有一天,她听到有個男同學找任一民說,讓他在周六晚上去學拳擊,她听了大惑不解,為了什麼原因,學習拳擊?學生要學習,不能打架啊。肯定是他要學壞了,不行,我要管管他。可想了一下,任一民能听自己的嗎?自己和他只是同學加同桌的關系而已啊!可為什麼自己還是去對他說了。自己的膽子咋這樣大啊?
她那天回家後,向爸爸提了個要求,請他幫助讓部隊里的教官能教下自己的同學,想不到爸爸對原因問也沒問,就爽快答應了。
第二天,是周六,學校上半天課,放學時,她大膽地把任一民喊住,說︰
「今天晚上,你不許去學什麼拳腳,明天,你來我家找我,我找了部隊的教官來教你,你必須去,我全說好了。」
任一民當時楞在那里,木納地望著她。只是點了點頭後說︰
「噢,好吧!」
他竟然答應了,哈哈,自己的計劃得逞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跑到大門口崗亭,盼望任一民的到來。似乎時間過的真慢啊,幾次看門外的大路上,也沒他的影子,真叫她焦慮起來了。
「不會是他有事不來了吧?」
她正思忖著,卻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向這邊跑來。于是乎,她又躲藏在崗亭內屋,想看看他到底能如何對崗哨說老實話,要找自己。其實,心中卻如一只小鹿在撲 地跳……
真是害羞極了,只有哨兵卻對著她笑嘻嘻的。
任一民老老實實地向崗哨說明了情況,崗哨卻笑而不語,讓他大惑不解,楞在那里,尷尬極了。讓她覺得多可笑啊!
她不得不從內屋走出來,笑著,似乎還在生氣的樣子,對他說︰
「你可真懶,怎能現在才來?我在這里等你半天了,哼,不想來,昨天就別答應啊!」
任一民沉默不語地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要不是她向崗哨打了聲招呼,又叫上他一聲︰
「走吧!」
還隨手拉起他的手,向里邊走,任一民臉紅地向她保證,以後不會遲到了,她才放過他。他卻拘束的,不知要做什麼才好。
任一民默默地跟著她走進了家門,看到媽媽和保姆就好象認識似的,親切地喊︰
「阿姨好?」。
然後,就又是啞吧了。國霞瞟了他一眼,發現他的後背全是濕漉漉的,沒好氣地說︰
「去,洗澡,換衣服。」
任一民看著她有些不解地問︰
「換衣服?拿什麼換?」
她沒好氣地說︰
「不明白啊?這里有你穿的。」
然後指了下衛生間,說︰
「就那里,去吧!」
任一民是早上起來,吃了碗粥,就向她家跑來的,有五、六里路,心中急,怕讓國霞說他什麼,想不到還是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衣服早就濕透了。
一民淋浴後,換上她爸爸的舊軍裝,嘿!小伙子還真是面目一新,只是身體單薄些,完全成了少年軍校學員啊!
他本來還想洗下自己的衣服,卻被國霞給了保姆。讓她去洗。然後,就是吃她早就準備好的早餐——牛女乃、點心。
這樣的早餐對一民來說是極為罕見的,尤其是牛女乃,對于一個窮人家的孩子來說,簡直是夢中的奢侈品。他小心翼翼在喝著,簡直不敢相信,他會能喝上牛女乃。
飯後,依國霞的安排是復習功課,哈,到這時,她不得不佩服任一民的理解能力,對于她以前功課上模糊的地方,一民毫不遲疑地講的明明白白。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近一民,發現他真的是個很棒。他看了下,自己房間內書櫃的課外書,一本一本的指著,說其中的故事,讓她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他是否有透視眼。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一民從小就特別喜歡讀書,區里的圖書館,早就涉獵完了。在他面前,自己簡直還是上幼兒園的小朋友,想起在大門崗哨的地方發生的事,真讓自己臉紅。
溫習完功課,就是午餐時間了,當一民又回到餐桌時,早已沒有了早餐時的激動,他平靜地坐在那里,靜靜地,回答媽媽向他提出來一些問話︰
「你家離這里好遠嗎?」
「大約有五、六里吧。我們是住在鎮上的。」
「你兄妹幾個啊?」
「我是兄妹五個,其中有一個弟弟。」
「你爸爸、媽媽是做什麼的?」
「爸爸在建築公司,媽媽在家織席。就是蘆葦席子。」
……
談話是在邊吃邊聊中進行的。顯的非常輕松。
對,當時的他就坐在那張椅子上,似乎他現在還在那里,對她微笑著︰
「他怎麼不說話啊?」
想著,自己走上前去,發現此時的一切全是空蕩蕩的……
飯後,閑聊了一會兒,爸爸說好的給一民來當教練的人來了,沒再多問什麼,就帶著一民和自己一起走向院落,開始了基本功的教習。
時間過的很快,大約有兩個小時左右吧,爸爸回家來了,看到一民練功收月復的動作,只是笑了笑,撫模著他的頭,關切地說︰
「小伙子,要堅持啊!」
一民會意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見首長回來了,教練只好讓剛收下的弟子收功。說︰
「回去後,要在空閑時間多練功,下周我們再來。」
說完,就辭別而去。任一民看晾在院落里的衣服干了,急忙就摘收了下來,想換上的舊軍裝,國霞卻制止了他,說︰
「這軍裝你就穿著吧,不好嗎?」
一民從心里高興地說︰
「噢,好吧,謝謝啦!」
那時誰也沒想到,正是這身舊軍裝讓崔嶺說成的反革命「暴動」的理由,險些要了任一民的性命。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一民回家是爸爸派自己的坐車送回家的,自己也是第一次清楚了一民家的位置情況。為早晨的責備,心中有許不安,但很快就過去了。
童年的回憶是美好的,以至于好多年以後,國霞對自己的孩子們說起來,還是氣語飛揚。也就是從那一天起,她和一民之間的關系似乎是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兩人在相互影響著,學習上更是進了一大步,讓老師和同學們感到吃驚。
每一個星期日,一民幾乎全要上她家去和教練學習拳擊術、博擊;在她家吃飯也不再生澀,和她全家人熟悉起來……。
國霞有時也到他家去,吃著粗茶淡飯,也在慢慢地習慣著。沒有一點生疏感。一民的媽媽對多個女兒也相當高興,弟妹們對她也是一口一個「大姐」地叫喚她,讓她心里也甜滋滋的,自己一下子就多了這麼多的弟弟、妹妹們,能不高興嘛!
小學畢業考試,任一民拿了全區的最高分,震驚了全鎮的鄉親們,紛至沓來地表示祝賀。國霞的成績也只是在作文上略低一籌,也是相當不錯的。
中學在鎮的西頭,國霞必須要坐公共汽車才能去上學。否則路上的時間太長了。雖說,每月的學生公共交通月票只有三塊錢,但時間還是要耗費好多。
那一天,她們約好一起上中學報到,才發現國霞分到了初一年級七班女生班,而一民卻被分到了四班的男女生混和班。原來,學校不僅按學習成績分班,還要按男女生,年齡分班。早已經不是小學時的男女孩子的混合在一起上課了。這是根據青春期男、女孩子的特點,才如此做的。
在同一學校上課,但想不到卻分開了班,讓國霞郁悶了好久。嘴上不敢對學校說什麼,心中卻充滿了不憤的心情。幸好的是她被老師指定為班長,管起了班上的事,她說了算,也就漸趨平息了下她不好的心情。
而一民卻和她相反,沒能因為考學成績突出,混上一官半職。因為他謝絕了讓他擔任學習委員的職務,對當班干部,沒有一點興趣。老師沒辦法,只好讓數學老師任命他做數學課代表,否則讓學習如此好的學生不做任何工作,班主任也覺得就是浪費了人才。
放學後,國霞在校門口等一民,想和他一起走回家,因為霞要回家,必須要坐公共汽車,而一民卻步行回家。她不坐汽車,就是想問及他的情況,讓一民不能忘了她。可一民卻是和同班的同學們一起出的校門,說說笑笑的,好不快活的樣子,這一下可把國霞氣惱怒了,上前就一把拉著任一民,說︰
「我有事對你說。」
任一民擺月兌不開她的手,楞在校門口,呆滯地望著霞,不知說什麼好。只見國霞氣呼呼地說︰
「今天,我要上你家去吃飯。」
「噢,你不坐汽車了?」
「不坐了,吃了飯讓你送我回家去。」
「啊?好,好。」
一民真不知說什麼才好。一路上,兩人雖說離的很近,卻一言不發了。兩人一路走來,默默不語,到了任一民的家,媽媽似懂非懂地看出了什麼,問一民︰
「你對她說什麼啦?讓她生氣的樣子。」
一民搖搖頭說︰
「沒有啊!」
不料,國霞卻擤了下鼻子,說︰
「沒什麼啦!只是學校把我們倆分開了,他是四班的男女混和班,我在七班的女生班,您是不是以後不想讓我再來啦?」
媽媽一听,就急了,忙說︰
「不會的,我早把你當做自己的女兒啦!」
國霞高興地說︰
「就是啊,我早就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啦,早想叫您老人家媽媽啦!」
「好啊,好啊!」
「快叫,快叫!」
弟弟、妹妹們拍手叫好,催促著。一時,家中充滿了歡樂!
媽媽笑著走到國霞的跟前,撫模著她的頭說︰
「孩子,不嫌我家窮,什麼時候來,全行。」
「媽媽」
國霞臉紅地輕輕地喊了一聲,依附在媽媽的懷里。她幸福地微笑著說︰
「媽媽,我上學太遠了,以後,我想就住在這里,您說,行嗎?」
「好啊,孩子,咱家這麼大地方,怎麼著也會有你住的地方,讓你干爸爸有空的時候,單獨給你隔出一間房來,讓你睡覺,不就行了?」
「真的?媽媽,謝謝您!」
國霞高興地親了任一民媽媽的臉一口,覺得她開心極了。任一民的弟弟、妹妹們也拍手叫好,以後,她們又多了一個大姐姐。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任一民不得不向比他僅僅大幾個月的國霞叫起了「霞姐」。也許就從那一天起,國霞和任一民的家更加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