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為救場初露鋒芒
希望的彩霞.在緣始森林中,有開不敗的鮮花,一束束花兒的呢喃,就是明天的步伐。
淚水的種子早枝葉成蔭，果子是甜甜的酸,從食管到腸胃，經過世紀的顫抖，明早的紅日依舊，充滿希望，燦爛明天會美好。
今夜露水，明日朝陽，淡紫的靈魂，薄薄的月光。緣始的森林啊!就是我們的希望，這里是心的故鄉。
——《緣始森林之歌》
國霞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北京的醫科大學，實現了她要做醫生的願望。
任一民也上了原高中學校，報到復學，只是要重新從高二年級讀起。盡管他要求考試他高二的功課，想上高三，但學校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說從那里休學的，就只能從那里接續。
任一民就要離開他業已熟悉的小分隊，離開培養他技術的修建隊了，兩年的時間他和這里的每一個人相處融洽，大家全舍不得讓他走，還為他舉辦了一場送行會。
在會上，他第一次舉起啤酒杯向眾人敬酒，向兩位師付敬酒，行禮。感謝對他的幫助，教誨。師付難過地流著淚說對他的祝福，盼他能早日完成學業，取得更好的成績。
任一民更是文興大發，當場寫下了緣始森林之歌，獻給師付和眾工友們，他的才華引起大家一次又一次的熱情掌聲。
師付和眾人當場捐贈起了一筆錢，近千元，交給一民，讓他好好記下大家的心意，努力學習。任一民飽含熱淚答應了。
九月一日，他和國霞一起從她家出來，國霞把他送至學校的班內，張口就向在場的同學們喊道︰
「他是我弟弟，請以後大家多關照，謝謝大家。」
當場的同學都楞住了，他們知道國霞是他們的學姐，曾在學校名聲極大，在任一民休學後的日子里，她擔任學生會的宣傳工作，是相當知名人物。今年高考，她的成績也是名列前茅，是許多同學羨慕的對象。她的話在班上還是有相當大的殺傷力的。
舊生欺負新生，老生看不起插班生，是學校的慣例，從沒有人破壞過。除非本人有超出尋常的本事。任一民沒想到，進班後要讓國霞宣告，他在外面歷練了兩年，難道說，還鎮不住這些孩子？在路上，他听國霞說起的可多的規矩，想不到學校會有那麼大的變化。
他把國霞送至校門，在她的囑咐聲中，揮手和她告別。讓她放心，他會做好自己的。國霞登上汽車，走了。
任一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國霞從昨天晚上就不停地對他說這說那，好似自己還是小孩子似的，是當姐姐的母愛情懷還是什麼，他說不清楚。其實他自己也感受到自己也在變化，長高了，體壯了，嘴上長出毛茸茸的胡須了，哈，自己何時成熟起來了啊？
他模了下頭發，微笑了下，就轉身走進教室。迎接著同學們驚異的目光。
他不知自己的坐位在哪里，也不敢隨隨便便亂坐，只在課桌間站到上課的鈴聲響了後，班主任老師才安排他坐在第四排的空位上。
老師拍拍手讓同學們安靜下來，然後說︰
「今天，我們班的新同學叫任一民，兩年前是咱學校學生會的宣傳部長，品學兼優。後來，因家庭生活困難，休學。現在他終于回到學校，還分配到咱們班，讓我們一起歡迎他。」
說完，就帶頭鼓起掌來，隨後就是全班同學的掌聲雷動。鬧的任一民臉都紅了。
接著，老師開始講課，從上學期末的復習開始講起……
這些功課除了外語外，因任一民扔下了兩年，時間太久，有些吃力，別的功課對他來說還真是小菜。
兩節課後的課間操時間，班主任把他叫入辦公室，想征求他的意見，是否在班上繼續擔任班干部的工作。他婉言謝絕了，說︰
「我已經兩年沒動書本了，能否跟上功課全是個難事，我現在最主要的是跟上學習進度，不適合擔任班干部。」
老師听他如此說，不禁笑了下說︰
「你別以為你離開學校兩年了，我就不知道你的情況，過去，我雖說沒親自教過你的課，但林主任，就是你過去的老班主任，現在是學校的教務主任了，早就對我說過你的事啦！這兩年，你會放棄學習？誰信？你好好考慮下吧！有空咱們再說。」
他剛從班主任辦公室出來，正恰踫上了過去時的數學張老師，趕緊問︰
「老師好？」
老師看到他，高興極了，滿意地點頭，當年就是她上一民家去，硬要給50元錢的幫助他們。雖說後來，錢讓國霞退還給了老師，一直讓任一民懷抱感激的心情，同樣，數學張老師也極為欣賞任一民學習中的刻苦精神，他的一切一直記在老師心里，她見了一民後，說了聲︰
「等一下。」
任一民只好站在數學組辦公室門口，只見張老師說完後，推門看到一位男老師就喊︰
「家林，快來一下。」
男老師看到自己的前輩叫自己，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門口，只見女老師指著任一民說︰
「家林，這就是我對你說過的好學生——任一民，他是很有天份的孩子，現在你開始教他了，要好好培養人才喲！」
「一民，這就是你的數學老師，姓李，是師範大學的高材生，學校花費好大氣力才挖來的，以後要向老師多學習喲！」
任一民點點頭說︰
「老師，您放心吧！我會的。」
李老師沒有說話，只對任一民微微笑了一下，算是認識了吧！
任一民告辭老師，哼著小調回自己的教室，他並沒有想到的是，他復學的消息早如春風一般已傳遍了學校大大小小的角落。
中午，他吃罷帶來的飯菜，照舊如過去時一樣做功課，看書。
想不到教室外早就涌現了一大批同學，不管是學哥還是學姐，不管是學弟還是學妹，全從教室門瞧著他，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後來，還真有人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來，介紹自己。
任一民不自信地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沒覺得自己有異樣啊！只好隨和著握著前來相識的同學，自己介紹自己︰
「我，任一民，高二一班學生，剛來上學的。」
搞的看到他如此樣子的同學們轟地一聲，笑開了。
任一民重新的學習生活完全和過去不一樣了。他謝絕了各方讓他擔任各項工作的邀請，他不想再做班干部，學生會的宣傳工作，也讓他以「沒時間，學習太緊」為由推開了。這是他原班主任，現任教務主任的林老師所沒想到的。
他了解任一民的個性，所以想找他來聊一聊，任一民為什麼，不想再做這些他早就擔任過的工作。他所說的學習緊張，沒時間是站不住腳的。于是在一天午餐後，他親自到教室，說有事找任一民談，把任一民叫到辦公室。
「怎麼樣？來學校一星期了，有什麼感想？」
林老師親切友好的詢問，讓任一民模不著頭腦。他不慌不忙地說︰
「上學，讀書，畢業後考大學或參加工作，丟下的功課不少，要費大力氣才能追上來吧！同學之間還不熟悉，時間長了，就會了解了……」
「呵呵，听說讓你做班干部，你不同意，為什麼？」
林老師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主任，您是了解我的，現在高二的功課和過去不一樣了，三角學我過去只學了一點，可這次高二，人早在高一時就學習過了，現在面臨的立體幾何，不懂三角學，能學好嗎？還有外語，我兩年沒動過了，原來我能和老師對話，現在我上課幾乎是在听天書，我必須要追上來吧？我現在自顧不暇，還要做干部？時間能不更緊張？再說，我復學到底是為了什麼？您比我清楚吧？我不想給教過我的您丟人啊！老師，不，主任，您饒過我吧！」
「哈哈，讓我饒過你？這是你真心想的嗎？我太了解你了，過去你家庭生活困難，我為你上區局去特批，否則區政府是不會放你走的。你們這批人，早內定了，必須為區里的振興計劃工作。你已經落伍了，擔任班干部工作也是加強對你工作能力的培養啊！」
「主任，我都不知道將來做什麼工作，您知道？」
「不管你將來學什麼專業，必須要服從組織分配吧？到時間，你就會知道了。」
「啊？」
一直被命運操縱，不服輸的任一民叛逆性格，讓他心中想明白了好多，他無語以對。最後和林主任達成協議——做數學課代表。這樣也有利他對三角學課的補習。
當數學李老師在課堂上宣布任一民同學擔任數學課代表時，班上的同學炸了窩︰
「老師，他說他沒學過三角學，能做我們數學課代表嗎？」
「老師，我的數學成績比他好，我要求做。」
「老師，為什麼把我的課代表撤銷了？我不服。」
……
數學李老師見同學們亂哄哄，七言八語地說各種理由。只有任一民不動聲色，靜觀。因為他早上一來，就听說團支部的人和班干部早就擬定了各干部的分配人選。因為不了解他，所以沒有他，他和林主任所訂協議是行不通的。
李老師見狀，拍拍手讓同學們安靜下來後說︰
「同學們有意見，不要緊，我問一句話，立體幾何和解析幾何，你們現階段學習困難不？想不想學好？如果學好這兩門功課，听我的意見，沒有錯！」
同學們一下子全啞口無言了。李老師接著說︰
「現在是騾子是馬？咱們拉出來遛遛，請同學們把書放入桌內，人人都拿出張白紙來，咱們就來高二年級的第一階段測驗，看看我選錯人了沒有？」
本來這節課是要講橢圓定義的，李老師就班上的情況來了個階段測驗，這是相當多同學沒有想到的。但老師說測驗，又有誰敢說個「不」字？只好乖乖就範。
15分鐘的測驗，時間一到，李老師就走到任一民面前，拿起他的卷子，上黑板上就抄了下來，轉過身對同學們說︰
「這就是標準答案。你們自己對照一下自己的卷子，有多少人和他是完全一樣的？」
他靜觀全班，沒有一個人舉手，說答案和任一民的一模一樣。同學們的心里不得不佩服任一民。其實老師和同學們不知道，任一民休學後，早把這幾本書在國霞的強逼下，熟悉的幾乎全能背下來，所說沒學過三角學是真的，但國霞能讓他放棄嗎？
只是，社會青年考大學當時只有說法，沒有真正實行起來，否則任一民是絕對不會再復學，耽擱兩年青春的。
三角學是公式的學說，平面幾何是工程學說，解析幾何是理科學說，要想學好後兩門課，必須要和實踐結合起來，否則，閉門造車，是不可能建立起頭腦中的立體思維的。任一民搞了兩年建築，曾和工友們發明創造了抹灰機，學習過快速砌磚法。設計過多少圖紙，改了畫，畫了改，才成功的。高中所學的這點基礎知識，豈夠他用啊！他想深造，但入大學考試的硬性規定止住了他的腳步。他有多少無奈啊！
也許，一次偶然性的測驗並不能證明他數學知識有多麼廣闊，但接下來，李老師的父親病重，數學課不得不停下來的時候，全班同學都急了。他們可不管老師家庭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要的是能上課，有老師講授。找學校，學校也好為難，除了數學張老師外，沒人能勝任這項工作；而數學張老師所帶的高三年級畢業班正在積極準備高考，動不得。
教務主任林老師，腦光一閃念，想起了任一民，這個曾給他帶來不少驚喜的學生，因為他曾听過李老師對任一民的夸獎，說︰
「全高二年級捆在一起，也比不上任一民的思維。」
也許李老師說的太夸大其詞了，但任一民的學習成績一直名列榜首，這是不爭的事實。
林主任再一次找任一民講述了當前困境，誠懇地希望任一民在學校困難時，能站出來幫上一把。這是讓任一民所沒有想到的，看到林主任的苦口婆心地解釋，他的心軟了，他同意試一試。但他講了兩個條件︰
他代替李老師只能講一周的數學課，李老師回來後，他立即停止上課。而且他不批改作業。
他代替老師上課，必然要費心費力，學校不能讓他白做，要給他一定的報酬。
這兩條意見，林主任滿口答應。同時他心中想好了，在任一民講課時，一定要親自去听一听，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為了不再讓高二年級耽擱課程，他親自把課程表進行了臨時性改動，讓任一民講兩個班的大課。（高中年級是每年級兩個班）
上課的時間到了，林主任親自指揮兩個班的合並上課。當時同學們還不知要搞什麼活動，根本沒想到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內，數學課完全由任一民說了算。
高二年級二班的同學各自搬著椅子過來了，分別坐在一班同學騰出來的一半座位上，林主任也手持筆記本和筆坐在中間，儼然一付要認真听課的樣式。
鈴響後，一直沒被同學注意到的任一民走上了講台，讓同學們大吃一驚。難道要讓這小子給我們講解數學課？同學們大惑不解。只見林主任站了起來說︰
「同學們，李老師請假探視家父，為了不耽擱同學們的學習進度，學校讓任一民同學出來輔佐同學們學習。請大家注意听任一民同學講解。」
林主任說完就坐了下來，眼里充滿了對任一民信任的目光。
任一民沒想到林主任親自來坐鎮，來听他講課，旁邊還有兩班的班主任，顯然，她們是幫自己來壓堂的，怕萬一有同學起哄。更沒想到，二班的同學也一起听課，教室里擠得滿滿的，讓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威壓。
他看到林主任坐下後，就笑著對同學們說︰
「李老師家中有事，學校讓我幫大家復習一下功課，昨天，我看了下李老師的教案，這節課要講函數問題。我沒講過課，可能講不好，有什麼問題，講完後，請大家盡管提問。」
同學們靜耳細听這位從沒講過課的同學水平到底如何？教室安靜的掉下針來都能听到。開始听任一民的話匣子開播︰
「函數是什麼？是我們今天的話題，函數在實際工作、生活中如何運用，是我們學習它的目的……」
只見他滔滔不絕，口若懸河，毫不結巴，如流水潺潺，如高山彈曲，優雅不絕于耳。
正當全體听眾聚精會神听他講課時，突然，他嘎然而止，話鋒一轉說︰
「今天的課程已經講完，現在開始做練習題。」
他說完，立即轉向黑板擦拭掉剛才講課中隨手寫的重點，飛快地在黑板上進行板書，寫出了一道課本中沒有存在的題目，然後轉身說︰
「這道題目是三年前高考中函數方面的考試題，大家有會解的沒有？」
全場嘩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會解這道題目，只見他不慌不忙，對全體同學講解這樣式題目的思考方法，誘導同學的思維，結合剛才所講解的函數公式，馬上就解了出來，並寫在了黑板上。
讓林主任，兩位班主任，面面相覷，一百左右的同學听眾瞠目結舌，從心底開始佩服任一民的數學教育方法。
下課鈴聲還沒響，他又停住了，環視四周，沒有任何人敢小聲說話。他發話了︰
「今天，我所講解的有關函數的定義和應用，那位同學有問題可以提出來！」
沒有任何人提問。教室內安靜極了，全在全神注視著他一個人的表演。于是乎，他又發話︰
「請咱們班上的文娛委員把班上的撲克牌，借來一用。」
他說完走到班上的文娛委員面前，請她拿出一付完整的撲克牌來，他熟練地把撲克牌，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地分成若干份，然後請最近的一個同學上來，余下三份，把其他的牌收于手中，又揭開了余下三份中的兩份最上面的第一張牌後，問有誰能說出沒有打開的那份牌上的第一張牌的數字。
同學們更驚詫了，這簡直是在上「魔術課」。沒有人能說得出來。只見他又一次地把放在手中的牌一張張地數了起來，當牌數完後，他報出了那張牌的數字，天啊！果然是如他所說的一樣。
他說︰
「明天的課就是我們揭開這個迷底的課，請同學們回去好好看下書的第XX頁，做好準備。」
剛剛說完，下課鈴聲響了起來。他最後說了一句話︰
「下課。」
說完他離開了講台，打開了房門。可沒有一個人站起來，要走。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聲，隨後便是全體听眾的熱切的掌聲，雷動。
隨後才有同學向他涌過來，圍攏著他，說︰
「您講的太棒了。」
「您的課是我听過最棒的課。」……
任一民微笑著，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