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血 第五十八章  情深深  慈航雲仙

作者 ︰ 雨中蘭花

第五十八章情深深慈航雲仙

時間就像流水,你永遠無法觸模同樣的流水兩次,因為已經流逝的水不會再來,當你持續的說這件事明天再做,你的明天就永遠不會來!

——《學會原諒》

任一民回到京城,在每周六晚準點給在美國的國霞通電話,向她匯報自己的情況,詢問她們的情況。

每次約定的電話都讓他祈盼和興奮好幾天,然後向媽媽匯報情況,讓老人家高興起來。雖說在處理任一民*的問題上,解決了弟妹的戶口、工作問題,但因母親的改嫁,她老人家只能辦理了退休,而戶口卻一時不能回北京,老人一直心中不快。

為了吃飯問題,任一民把自己的口糧一直供給她,而他卻接受著來自老師和同學們的幫助,有時也是饑一頓,飽一頓的。為此,方教授不僅讓他天天回自己的家來吃飯,而且讓他直接到經濟報社上班,領取些補貼費,甚至于還讓家人改了自己的西裝,讓任一民穿用。

大約又一年過後,任一民新聞研究生畢業了,原本想能上經濟報社繼續上班,不料,方教授卻讓他去了司法部籌備的一家國內外發行的報社。

他說︰

「*不僅破壞了國家的經濟建設,更嚴重地破壞了司法隊伍建設,一個沒有法律的國度是不能搞好經濟建設的,法律是保障人民群眾的根本基礎,不是常說,皮之不存,毛將附焉?就是這個道理。」

*初期被打翻在地的彭真市長擔任全國人大委員長,主持全國法律建設委員會工作,如何向民眾宣傳,這就是新聞工作者義不容辭的義務。

任一民接受了這份工作,從那時起,參加籌備組,選址、建樓,組建工作人員……

好一陣子忙亂,整天忙得頭昏腦脹的,有時吃飯的功夫都沒有,不定什麼時候才能隨便吃點東西果月復。

看到自己參與的工程有了初步起色,任一民也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可是這段時間,他卻忘記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和國霞的電話約定。

幾周沒有打電話,不是等他想起來,已錯失了時間,就是到時間想打電話時,根本就忙不過來。也沒有想到遠處大洋的國霞做何感受?

而國霞因為不知他在搞什麼樣的工作,在想他新聞研究生畢業後,肯定在新聞單位工作,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搞工程建設。更因為,她想的是國內形勢的不穩定,說不定他這個冒失鬼又會闖出什麼樣的大禍,她越想越害怕,為任一民耽心起來。

每到約定的時間,她就什麼事情也不做,也不想做,只是靜守在電話機旁邊,默默地守望,盼望那一刻電話能響起來。

然而,她失望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她感到不安起來,她決定冒險回國一趟,看看任一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時中美之間的通話費用是相當貴的,要不是任一民利用工作之便,使用的是工程電話,他每月的電話清單恐怕也夠長的。幸好是國霞提醒他由她來付款,每一次任一民撥通電話,全要說一聲︰

「Paidbytheotherside(由對方付費。)」

也許是天賜良機,因為外貿部門訂購了美國的一部印刷機,部里想派人去學習和接收機器,讓任一民有了出使美國的機會。

他得到消息,就給國霞打電話,可惜這次電話,卻沒有人在家接听。時間緊,任務重,聯系不上她們,怎麼辦呢?懊喪的任一民幾乎要把電話機摔破,但又能如何?

他忽然想起了電報,快給她們發封電報,不就行了嗎?于是,他忙請了一會假,坐車至西長安街上的電報局,拍發了緊急電報,內容是這樣寫的︰

「IamgoingtotheUnitedStates,thencontact(我即將赴美,屆時聯系。)」

電文是用英語發出的,電報員奇怪地看著他,明明是中國人,卻要用英語發電報,這種事確實少見,對他說了一句︰

「OK,Youaregreat!」(好的,你太棒了!)

「Thankyou」(謝謝你)

兩人相視一笑,任一民高興地離去。

三天後,任一民登上飛往美國紐約的飛機,心情異常興奮,他就要飛往大洋彼岸,在完成任務的同時,能見到朝思暮想的愛人和孩子了。

她們現在是什麼樣子?女兒長高了多少?國霞是胖了還是瘦了?她們過的好不好?還能不能認識他?……

一系列的疑問纏繞著他,讓他坐臥不安,心神不定。

同行坐在他旁邊的外貿局長看著他的樣子,問︰

「小任,你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找乘務員要點暈機的藥?」

任一民笑著搖頭,答道︰

「沒事,咱不是沒坐過這麼長時間的飛機嘛!」

外貿局長呵呵笑了起來。

……

飛機正點到達,他們一行人步出機場,早有聯系好的人接機,直接送入高大的飯店。安排妥當後,他看到牆上掛著的美國地圖,這才驚訝地發現,國霞她們所在的加利福尼亞州和紐約相距甚遠,如同北京到烏魯木齊,橫穿整個國土。

他猶豫不決了,盡管自己辛苦來到這里,但卻是相距如此遠的距離,還是決定放棄和國霞她們會面的想法。此後,這件事成了他終生憾事。

他們在紐約呆了大約十天左右,除了工作的任務外,閑時有人去游蕩街面、商場,購買物品,只有他躺在床上休息,哪里也不想去,心中一直在翻江倒海地折騰,想著國霞和女兒……。

直到臨走時,在同事們的盛邀下,在街上隨隨便便買了點東西,就回國了。

當他見到媽媽,把物品放下來,媽媽急切地問他︰

「你去美國,見到霞兒和孩子了嗎?」

他無奈地搖搖頭,長嘆了一口氣說︰

「媽媽,我們去的地方距離她們太遠了,以後再說吧!」

他當時並不知道,在國霞和女兒任萌看到他的電報時興高采烈的心情,歡天喜地跳起舞來,國霞一直微笑著,心中祈禱著他平安地到來。

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干淨淨,飯桌擦了一遍又一遍,為給他睡覺的床更舒服一點,更新了床墊,鋪展上嶄新的床罩,被褥……。

國霞也覺得年輕起來,走起來步履輕盈,如同在跳華爾茲舞,臉上的笑容滿面,盼望他心中最愛人的到來。

女兒更是喜氣洋洋地盼望爸爸,還親手制作的小禮物要送給他們最親愛的爸爸……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準備著……

然而,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任一民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讓她們重新陷入一種祈盼中的絕望,國霞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情況,覺得胸部在劇烈的跳動,呼吸急促起來,一頭跌倒在地上……

幸好有佣人發現,給她把藥物服下,然後和任萌把她抬上床,讓她靜臥休息,發現她眼含晶瑩的淚花……

就在國霞病臥在床上時,電話鈴響了起來,如同一道劃過天空的閃電,讓整屋子亮堂起來,國霞伸出了手,急切地想親自接電話,無奈放電話的地方離床較遠,她夠不到,忙喊叫任萌︰

「萌兒,快接電話,快,你爸爸的電話——」

任萌趕快放下正在做的事情,跑到電話機旁,舉起電話,喊︰

「爸爸,是爸爸嗎?我是任萌。」

「萌兒,是我,我是爸爸,媽媽呢?」

「你怎麼沒有來啊?媽媽病在床上了,爸爸,你為什麼沒有來?我們好想你……」

任芳說著就哭了起來,哭訴著︰

「爸爸,是不是你不要我們了,爸爸——」

此時的任一民也是淚流滿面,哽咽著︰

「對不起,工作太忙了,沒時間了,告訴媽媽,我也想念你和媽媽,盼望你媽媽快些恢復健康,回國吧!」

此時國霞盡管淚如雨下,還是對任萌說︰

「說給爸爸,媽媽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叫他不要擔心,早晚有一天,我和你就會回中國。」

任萌把媽媽的話全部轉告,和爸爸告別,然後撲到國霞身上,嚎啕大哭,喊著︰

「媽媽,我也想爸爸,年底我們考完試,我們一起去看望爸爸,好不好?」

國霞撫模著她的頭發,沒有說話。

她的心也在痛啊!和家人分開,那是多艱難的一步啊!爸爸、媽媽把自己從小撫育長大,誰不盼望自己的兒女幸福?可現在卻遠隔萬里之遙,除了電話,又怎能安撫自己的心中不安?幸虧,任一民來了電話,報知了他的平安,知他早已平安月兌險,還考上了著名大師的新聞研究生,可他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自己卻無從知曉。自己是他的妻子啊,卻幾年不見音訊,這日子能過得平靜嗎?她的心,哪一刻不在擔心他的平安?為什麼命運卻總要折磨他和自己啊?難道說,自己真的看錯了人?他會變心嗎?

不會的。他肯定不會變心的,如果他的意志不堅定,為什麼要上馬叔叔那里打電話來?為什麼,來美國前要拍來電報?他之所以,沒有來這里,肯定是有月兌不開的理由。愛一個人,就要相信他,自己愛任一民,這麼多年了,能不相信他嗎?看來,在這里,沒有必要再繼續呆下去了,要回國去,是的,要回到任一民的身邊去,回到自己的爸爸、媽媽身邊去……

國霞想到這里,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仿佛病體也恢復了好多,任萌和佣工驚呆地看著她,不知她要做什麼?

國霞親切地對任萌說,她馬上要訂機票,回國的事情時,任萌高興地跳起來,親著自己的媽媽,盼望和家人團聚在一起的願望,就要實現啦!

我們再說從F軍區那里回到北京的任一民,他利用工作周期的休息假期,在媽媽的催促下,踏上了去M城的南下列車,想把自己的兩個小孩子接回自己的家。

幾年了,這個讓他日夜牽掛的城市,街面上變化的繁榮、熱鬧起來。

此城被譽為「東南第一州」。是南方諸省的政治、經濟、文化、科教中心,我國東南沿海開發開放的重要窗口。也是中國最著名的風景旅游城市之一。成了古往今來的人們對于這座美麗城市的由衷喜愛之地。元朝時曾被意大利著名旅行家馬可-波羅贊為「世界上最美麗華貴之城」。有著2200年的悠久歷史的M城還是我國七大古都之一。

任一民還記得清代蔣士銓的七言絕句︰

「橋影條條壓水懸,鳳山門外帶城偏。一肩書劍殘冬路,猶檢寒衣索稅錢。」

這首絕句詩意明朗,內容單純,而其中有場意、有人物、有事件,又好像是生活中的一個小品,用直白的口氣道出了時代所特有的沉重呼吸。因此,在簡簡的勾畫之中,總使人感到沉沉的悲涼,雖沒有構設奇奧的深致遠意,卻自然地震動了讀者的心弦,從而讓人去低吟、去沉思、去憤慨!

任一民大踏步地走進干休所,敲響了爸爸、媽媽的家門,立刻一個清脆的聲音飄了過來,問道︰

「誰呀?」

任一民故意用低沉的聲音回答︰

「是我!」

門被打開了,一個差不多和自己一樣高的漂亮女孩子,站在自己跟前,任一民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的二女兒——任芳。他月兌口而出,問道︰

「你是芳兒?」

「你是——爸爸。」

女孩子說著,就一下子向一民撲了過來,緊緊地摟著他的脖頸,抽泣了起來。任一民也抱著女兒,說︰

「不要哭啦!爸爸這不是來了嗎?」

「嗯!」

說著,任芳從爸爸身上跳下來,幫他拎起他帶來的物品,向屋內喊著︰

「姥姥,我爸爸來啦!」

此時的任鵬正在纏繞著姥爺在講他過去在部隊打仗的故事,听到任芳的喊聲,一 轆起來,向門口跑去,口中喊著︰

「爸爸,爸爸——」

任一民看到白發蒼蒼的岳母,已不是前幾年的健壯,腰也彎了下來,步履蹣跚在走出來迎接他,他急忙跑上前幾步,扶助她,讓她老人家坐下來,喊著︰

「媽媽,這些年,您二老辛苦了,照顧我們的孩子,讓你操碎了心,謝謝您。」

「呵呵,人老了,是大不如前了,你來了就好,這回是要把孩子們接走嗎?」

看到老人的情況,任一民那敢忍心就這樣接走孩子們,說︰

「接不接孩子走是次要的,主要是您和爸爸的身體,我們放心不下。爸爸在哪里?」

「姥爺病了,現在躺在床上呢!」

任鵬把話接過來說道。

任一民聞听,把媽媽安撫了一下,一個箭步,走進內屋,發現爸爸躺在床上,旁邊還掛著點滴,他趕緊叫了聲︰

「爸爸,您這是怎麼啦?病了?是什麼病?」

「姥爺感冒了,說身體懶散,現在已經好多了,只說是身體發沉,不想起來!」

任一民听說,走到爸爸跟前,用手試了*溫,發現和自己差不多,只見爸爸睜開眼楮說︰

「一民,你來啦!」

「嗯,爸爸,需要送您上醫院嗎?」

「不用啦!好的差不多啦!」

爸爸說著,就想坐起來,任一民忙上前說︰

「爸爸,您就躺著吧!有什麼事情,我來做。」

「你來了,就好啦!」

爸爸執意要起來,任一民只好幫助起床,穿好衣服,然後和任芳一起,把他扶到客廳坐下來。听從老人家對自己的問話。

「一民啊,你在北京安排的怎麼樣了?」

「全安排好啦!這次是想和您二老商量,你們二老是否也和我們回北京去,如能去,是再好不過了,我就一起把手續給辦好了。我們回到北京去,全家大團圓。」

「我們就不去啦!你這回能把這兩個孩子接走,我們就放心啦!在這里,我們還能動,就不跟你們摻合著啦!」

「爸爸,您這麼說,我更不能放心了,把孩子接走了,他們是您二老屎一把,尿一把拉扯大的,現在長大了,我怎能說接走就接走了呢?再說,您二老身體也不如以前結實了,身前沒人照料也不成啊,我想,不如這樣子,我這次帶他們回北京,讓他們看看女乃女乃,然後就還讓他們回到這里來,照顧你們二老,還要讓他們繼續讀書,上學呢!我按月給您二老一些生活費。行不?」

「一民啊,生活費,你就不要給了,多把錢給你媽媽,她是受了不少苦的,我們的生活還是過得去的。」

「是啊,一民,你的孩子你就接走吧!自己的孩子不跟著自己的爸爸,也不是個事啊,我們倆老家伙,也給你們出了不少的力了,他們現在大了,你要能照顧他們,就接走吧!」

「姥爺,姥姥,你們不想要我和任鵬了嗎?」

任芳撅著嘴巴,有些不高興地說著。爸爸來了,她和任鵬一樣地高興,但說要讓她們離開這些年一起生活的姥爺,姥姥,她們的心情也不平靜啊!

最後大家研究的一致意見是,誰暫時也不走,還是讓任一民自己先回北京去,等待國霞回國後再說。

想不到的是,就在任一民來M城的第五天頭上,任一民帶領兩個孩子去觀看湖水時,爸爸也去看鄰居下棋的時候,媽媽突發腦溢血,倒在床上。待爸爸回家發現時,為時已晚,被送到當地最好的醫院,來不及搶救,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任一民幫助料理了國霞媽媽的後事,讓兩個孩子日夜看守著爸爸,怕他一時精神失常,有個三長兩短,並立即通知了遠在大洋彼岸的國霞,告訴她媽媽離世的消息。

痛苦不堪的國霞聞听此訊,急忙購買了回國的機票,直飛上海。

然而,當時的航班沒有現在那樣多,定期的航班是不能理會國霞焦灼心情的,待她和孩子踏上飛機時,已經是十天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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