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變成你高中同學了?」沈墨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神出鬼沒一般。
「你為什麼偷听人家的電話?」謊言被人听了去,我不免氣惱。
「我根本就沒有偷听。」沈墨說。
「你還敢說你沒有偷听?」我譏諷。
「我是光明正大的听。」沈墨說,「看不出來你撒謊還挺有一套。」
「你不會是在夸獎我吧?」我裝作一臉得意。
「你說呢?」沈墨的略帶一絲調皮的反問。
「你不否認我就當做夸獎,照單全收嘍!」大約是休息好了,精神飽滿,情志高漲。
「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吃晚餐,順便看看江城武漢的夜景。」沈墨興致勃勃。
「好啊!」我裝出一臉神往的樣子,不想讓沈墨失望。在武漢十多年,武漢的夜景早就熟爛于胸,還用得著看嗎?
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定律。
所謂的好地方就是酒店頂層的天台。
站在二十二層的屋頂上,俯瞰世間。芸芸眾生顯得渺小而迷茫,如茫茫森林中螞蟻,不知道情歸何處。
夜晚還沒有完全降臨,夕陽剛剛隱沒在遙遠的地平線,還有如火的晚霞燒紅了天邊的雲彩。地平線上劉德華曾經高歌︰「如今站在台上也難免心慌,如果要飛得高就該把地平線忘掉。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夢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前途漫漫任我闖幸虧還有你在身旁」
「在想什麼?」沈墨見我望著夕陽隱沒的方向不說話,「是不是覺得很美?」
我點點頭,算是默認。
的確很美,當你靜下心來欣賞一件事物的時候,萬物都是美麗的。
沈墨靜靜陪在我身邊,等待黃昏,等待黑夜,等待夜晚的繁星滿天。
最後一絲光亮收起來,璀璨的燈光亮起來,相接得天衣無縫。
服務員邁著輕快的步子,款款而行,送來香氣撲鼻的食物。
「餓了嗎?」沈墨的聲音也輕柔起來。這樣柔和的環境,讓人的心靈充滿安靜、祥和的氣息。
「嗯。」我拿起筷子,在夜色無邊的高空中,第一次對餐桌上的食物有了欲念。
「餓了就開動。」沈墨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清蒸 魚在我的餐盤里。
「謝謝!我可以自己來!」說著,自己夾了一顆碧綠的西蘭花。
沈墨沒有堅持,也沒有再說話,我們安安靜靜地用餐。
周圍的人也都安安靜靜,仿若不願意驚醒夜色無邊的美夢。
吃完晚餐,已然繁星滿天。
靠在觀景台上,迎著微微的晚風,觀賞江城武漢的夜景。
璀璨奪目的燈光環繞著江城,一眼望不到盡頭。燈火處更有燈火,猶如春草更行更遠。
居高臨下,憑江臨風,黑暗和光亮有著明顯的界限。
疊影重重的房子,鱗次櫛比。
晚歸的人們點亮一盞又一盞溫暖的燈光,夜色在燈光的分割中層次分明。
滿天繁星遙遙點綴,竟有點蘇軾的「只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原來,武漢的夜色如此美妙!
站的地點不同,看的角度不同,觀賞的心境不同,相同的景色完全有不同的風情。
「武漢的夜景美嗎?」沈墨的聲音傳來,帶著空靈的意蘊,猶如初遇時的感覺。
「很美!」我喃喃地說,這樣的夜色足以讓人沉醉。
夜風習習,送來些微的涼意。
沈墨順勢將我摟在懷中,我忘記了拒絕或者說我本來就貪戀這樣溫暖的懷抱。
夜醉了,我醉了,沈墨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