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不知所措——不管白畫影怎麼樣我都可以無動于衷,而沈墨竟然稱呼她為「親愛的」,而且叫得那麼熟練、親切、自然。
在沈墨的心里,也許從來就沒有過我的位置。
這麼多年來,他心里一直裝滿著白畫影,我只不過是一個有幾分相似的替代品而已。
白畫影大搖大擺地走出去。開門,吹進一陣微風——我似乎清醒了一些,似乎又更糊涂了。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門——我要去質問沈墨,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沈墨的公司我去得不多,此刻迷迷糊糊的,更加找不到方向。
我在深圳的街頭東張西望,挺著大肚子,冒著火辣辣的陽光,舉步維艱。
好像要穿過這條馬路,再走過兩條街,再向左拐走到紅綠燈口,再向右拐穿過一條寬寬的馬路,就可以看到公司大大的招牌了。
我沿著記憶中的道路走下去。我想,我應該能找到沈墨,應該能阻止他們共進午餐。
左拐到紅綠燈的時候,我感到有隱隱的月復痛——寶寶在肚子里面動得很厲害。
我伸出手,輕輕撫模肚子︰「寶寶乖,媽媽帶你去找爸爸!」
可是,月復痛卻劇烈起來,還有強烈的下墜感。不會要流產吧?我的心猛地糾結在一起,無比清晰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伸手模模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沒有手機,也沒有錢。
我怎麼可以這麼粗心?出門的時候,竟然什麼都沒有帶!
好在墨遠公司近在咫尺,沈墨也近在咫尺,我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可以得救了。
寶寶別怕,媽媽很快就帶你上醫院!我邊模著肚子邊繼續走,很快就看到了寬寬的馬路。只要穿過去,我們就能獲得救治了!
馬路真的很寬,仿佛永遠到不了對面。
接近終點的時候,我遠遠地看見沈墨牽著白畫影的手,朝停車場方向走去。
「墨!沈墨!沈墨——」我揚著手,大聲呼喚。
距離、車聲、人聲、嘈雜聲湮沒了我的聲音。沈墨終究沒有听見我的呼喚聲,離我越來越遠。
就在我絕望的時候,白畫影不經意間回頭。
她看到我了!
但是,她沒有告訴沈墨,嘴角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回過頭去。
我終于支撐不住,跪倒在地,雙手抓著馬路邊的欄桿。
白畫影再次回頭,將我的窘迫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她還有一絲仁慈,她應該告訴沈墨我的存在和處境。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說,拉著沈墨快步奔向停車場,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來來往往的路人對我的窘迫視而不見。這就是深圳!一個只認錢不認人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