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文對孫女說︰「希兒,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想念著下窪村的一切,想去那里看看。現在離大學錄取通知書下達的時間,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你就去一趟內蒙古吧。你就坐飛機去,方便些。走之前,你給你張大爺和大娘買些禮物帶上,那些年人家一直照顧著你和你爸爸,買點東西也算表示點心意。等通知書下來,爺爺給你發電報,你馬上趕回來。」
說著,喬文遞給喬希一個存折,說︰「這是你爸爸補發的工資,你需要多少,就自己去銀行取多少。現在我們爺倆不缺錢,爺爺的工資和稿費足夠咱們爺倆生活的了,這次你二叔回來,又硬給爺爺留了不少錢。你去內蒙古多帶些錢,不要為難自己。」
喬希去銀行取了錢,就去商店買東西。她想起以前在下窪村的時候,桂枝大娘總是夸爸爸的被面漂亮,她就給桂枝大娘買了兩床最好的織錦緞被面;給張栓根大爺、桂枝大娘、改梅嬸嬸,以及她想到的所有人一人買了一件羊毛衫,一共是八件羊毛衫;給大旦和二旦一人買了一套西服。這些東西差不多就把一個大旅行袋裝滿了,她又往里面放了幾件自己換洗的衣服,就把旅行袋裝得滿滿的了。她又背了一個小點的旅行包,里面裝著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還有一大包上海的大女乃糖。
喬希走的這天,爺爺和宋媽媽要去飛機場送她,喬希堅決攔住沒讓去。她說︰「我直接打車就去飛機場了。爺爺,您就別跟著我來回折騰了。我走後,您一定要多保重自己。宋媽媽,拜托您一定要照顧好爺爺。等錄取通知書一下來,就給我發電報。」
喬文和宋媽媽對喬希千叮嚀萬囑咐,一直把喬希送到大門外,直到喬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車子走出去很遠看不見了,兩個老人才回了屋。
飛機在中午十二點多到達了青城的綠坪機場,一下飛機,喬希就感到塞外陽光的灼熱,她從背包里拿出一頂白色的遮陽帽,戴在了自己頭上。身穿一件純白連衣裙的喬希顯得清秀、純真,具有一種超凡月兌俗的氣質。
喬希隨著走下飛機的人流,緩緩地走進了候機大廳。美麗出眾的喬希一進大廳,就成了眾人注意的焦點。喬希經過行李檢測口,來到了大廳的另一側。她看到在門口站著一個穿制服的男工作人員,就走了過去,禮貌地問︰「您好。打攪您一下,這里能不能租到車子?」
這名男工作人員是大廳的保安人員。喬希一走進大廳,他就注意到了美麗的喬希,當喬希走近他時,他心里一陣激動。听到喬希的問話,他殷勤地說︰「一出大門,就是停車場,在那里可以租到車子。我有個朋友是開出租車的,我幫你叫車子好了。」說著接過喬希的大旅行袋,領著她走出了大廳的門。
當時,出租車在青城剛剛出現不長時間,好一點的出租車就是拉達車。那位保安的朋友開的就是一輛拉達車。喬希跟著那個保安來到了停車場,那保安朋友的車正停在停車場。他把喬希送到車上,並把她的大旅行袋放到了車後備箱里。喬希望連聲說︰「謝謝您!」
那位司機朋友以為保安和喬希認識,就和他開玩笑,悄聲說︰「哥們,什麼時候認識這麼漂亮的一位小姐?」
保安搗了那司機一拳,說︰「別瞎扯了,我是在為你攬生意。不過,你可要合理收費啊!否則我可不讓你。」
那司機說︰「放心吧。你的朋友,我還敢多收錢。再說了,能拉這麼漂亮的乘客,不收錢也願意。」說著話,司機關上了車門,把車開出了停車場。
這時,司機想起問喬希︰「小姐,您去什麼地方?」
喬希說︰「小溝鄉下窪村。」
那司機說︰「那可遠著呢!路也不好走,走到小溝鄉鄉政府,差不多就得三個小時。听說去下窪村還得走一個山溝,路更不好走,我還從來沒走過這條路呢。」
喬希說︰「以前這個山溝不能通汽車,不知道現在修了路沒有。」
那司機說︰「听說是修了路了,不過修了一條沙石路,很不好走。倒也有汽車過,咱們今天就試試看。」
這個司機是個隨和開朗的人,一路上不斷地和喬希說著話。他對喬希說︰「听小姐說話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去那麼偏僻的地方是探親嗎?」
喬希說︰「是的。我去看我的大爺和大娘。」
不一會兒,喬希覺得汽車劇烈地顛簸起來,路開始不好走了。司機專心地開起車來,不怎麼和喬希說話了。
走了很長時間,喬希听司機說︰「小溝鄉政府到了。去下窪村往哪邊走?」說著話,車速也慢了下來。
喬希從車窗的玻璃看到,以前的小溝公社已經變成了紅磚院牆、院內兩排紅磚瓦房、大門兩側掛著對稱的兩塊長條木牌,一塊用紅字寫著「小溝鄉黨委」、一塊用黑字寫著「小溝鄉人民政府」。這和喬希腦海中那個土牆、土房的小溝公社大不一樣了。
這時,汽車已駛過了鄉政府的大院。喬希指著不遠處一條向北的沙石路說︰「前面的路口北拐,順著那條路就進了山溝了,走出山溝,就到了下窪村了。」
汽車很快駛進了山溝,路確實不好走,汽車更加劇烈地顛簸起來。喬希坐在座位上,緊緊地抓住前排的椅背,才能勉強保持住身體的平衡。那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說︰「這條路可太難走了,我也就是送你這一回,下次給多少錢,我也不走這條路了。」喬希知道他是想多要些車費,路確實也是很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