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特听了喬希的話,心里很不痛快,說︰「這件事情和我們的思想上有沒有差距關系不大,主要是吳小彬作為一廠之長貪心太重了。如果他不存私心,不收賄賂,那他也不可能輕易上當了。我看說不定是吳小彬故意受騙的呢。」
喬希覺得彼特說的也有一定道理,就說︰「彼特,我們也不要為誰是、誰非的問題再爭執下去了。你讓林小姐幫助山東那家重力機械廠追回那筆錢,怎麼樣?」
彼特說︰「那可不行。當時是我同意林小姐這麼干的,如果讓林小姐再往回追款,那不是把林小姐和我都裝進去了。我不干!」
喬希又勸說了半天,可彼特就是不同意。彼特說︰「前陣子山東來了幾個人,調查林小姐和我們公司,我們都說與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系了。這次再出面管這件事情,到時一定難月兌干系。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我們別再提了。我知道你愛自己的國家,不想讓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情發生,我們以後一定注意,不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
可喬希非堅持要林麗出面幫助重力機械廠追回資金,結果彼特和喬希第一次不歡而散。
後來彼特還是堅持不過喬希,只得讓林麗出面了。林麗對喬希說︰「我當時報仇心切,辦事欠考慮。如今想起來也很後悔,不該讓重力機械廠遭受如此大的損失。連我自己的親弟弟也來信責怪我了。如今我也沒有辦法補救了,當時我找了一家香港人辦的合資公司,其實就是一家皮包公司。事情發生後,這家公司就消失了,現在連我也找不到了。」
喬希還跟著林麗去那家公司以前的地方看了看,連一點線索也沒找到,好象這家所謂的合資公司在北京城就根本沒有存在過。喬希也失去信心了。做錯的事情,是很難再彌補的。
那件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後,讓喬希和林麗之間的關系變得有點尷尬了,每當喬希去公司找彼特時,林麗都會覺得很不自在。林麗覺得自己的思想境界比喬希的思想境界差太遠了。喬希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企業,竟會盡一切努力去幫助它。可自己還是一個山東人,而這個重力機械廠還有自己的弟弟,自己卻讓自己家鄉這個有名的中型企業陷入了困境。如果重力機械廠因此而破產了,那自己的良心就會更不安了。
喬希見了林麗也很不自在,她覺得林麗作為一個中國人,竟讓一個香港人騙走了一個國有企業的幾千萬資金,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報復自己那個負心的男朋友。喬希對林麗的這種行為很難理解。好在喬希不怎麼去公司找彼特,兩個女孩子就很少踫面。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喬希已經開始淡忘這件事情了。
這天還沒到中午下班的時間,彼特就來醫院接喬希了。他看到喬希正忙著為病人看病,他就先等在了一邊。等喬希為最後一個病人開完了處方,抬起頭來,才看到笑眯眯站在旁邊的彼特。
彼特說︰「中午有人請我們吃飯,而且一定要請到你。說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是誰?」喬希問。
「你去了就知道了。」彼特賣關子說。
當彼特帶著喬希來到飯店,喬希看到已經等在桌子旁的林麗,才知道是林麗請吃飯。
看到彼特和喬希走了進來,林麗忙從桌邊迎了過來。她和喬希握了握手,說︰「喬小姐,好久沒見你了。我今天讓彼特先生一定要請到你,我有許多心里話想和你說。來來,快坐下,我們一邊吃,一邊聊。」服務員過來讓他們點菜,並為他們沖上了蓋碗兒茶。
等服務員走了以後,林麗說︰「喬小姐,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我今天想和你交交心,讓你對我有更進一步的了解。我和吳小彬是大學同學,一進校園他就追求我,可以說我們上了四年大學,也相愛了四年。他不是山東人,因為我才到了山東。因為他家不在山東,我為便于照顧他生活,就和他同居了。其實我們畢業沒多久,我們就已經成了還沒有領結婚證的夫妻了,我把我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給了他了。我們同居三年仍沒有結婚,就是因為他要干出點名堂來才想結婚,他說他要給我一個讓人羨慕的婚禮。我沒想到我們的感情會有什麼變故,我以為我們之間的愛情是世界上最真摯可信的感情了。我倒不在乎他給我一個什麼樣的婚禮,婚禮和結婚證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形式,我和他已經是夫妻了。後來听說機械局局長的女兒看上了他,並在追求他。有些好心人還讓我提防著點。可我連一點危機感也沒有,我太相信他了,我也太相信我們之間好幾年的感情了。有一天他對我說︰‘麗,我們畢業都快三年了。我連一點發展也沒有,我感到很痛苦。我們局長的女兒看上了我,我們局長暗示我,如果我和他女兒結婚的話,他馬上讓我去一個大中型企業當廠長。’听了他的話,我的心一沉,不過我還是不相信他能背叛我。我開玩笑說︰‘那你就和你們局長女兒結婚好了。反正我們也沒領結婚證。’沒想到他竟說︰‘麗,我離開你也是暫時的,我並不愛我們局長的女兒,我愛的人始終是你。等有一天我實現了我的願望,我再回到你身邊。’我覺得自己沉進了無底的冰窟窿里,心在被一絲絲地撕裂,大腦在一瞬間陷入了空白與黑暗中。用痛苦這個詞兒根本表達不了我當時的感受,那中銘心刻骨的滋味,讓我終生難忘。我顫聲說︰‘你的願望有多高?是局長?還是市長?難道當官對你來說這麼重要?如果真的有一天你爬得很高了,難道你的家庭風波不影響你的仕途?你還能回到我的身邊嗎?’他根本回答不了我。他終于和局長的女兒結婚了。局長只有這麼一個獨生女兒,他真的有了一個最隆重、最奢華的婚禮。我不吃不喝地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把我母親和弟弟都嚇壞了,陪著我流了數不清的淚水。我真想一死了之,可看到我的母親,我實在是不忍。我從小就失去了父親,我母親把我弟弟帶大,可以說是嘗盡了世間所有的辛酸和痛苦。母親好不容易把我供出了大學,我一直希望自己能讓母親享兩天福。我如果就這樣去了,我的母親她怎麼受得了!那我這個女兒豈只是不孝了。人活著有太多的無奈了,我的生命不只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我必須為了我的母親和弟弟活下去。愛到極點也就能恨到了極點。我實在是不甘心,我對吳小彬的恨讓我為了報復失去了很多做人的原則,這也就發生了以後的這件事。也是這件事情的發生,讓你對我有了成見。而我自己的良心也一直很不安,我一直都在關心著重力機械廠的命運。在現任廠長的努力下,重力機械廠已經走出了困境,新的生產流水線已經正式開始生產了,發展趨勢非常好。我把這一切告訴你,是讓你以後別再為重力機械廠的命運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