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納悶,頸間突然傳來一陣悶痛,竟然有人襲擊他。回身,顧希堯竟然站在他身後,抬手又是一拳.
男人發出幾聲淒厲的慘叫,三兩拳間已經被顧希堯按倒在地。「說,誰讓你來跟蹤我的?」他冷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男人咬著牙,硬是不吭一聲。做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規矩,他自然是不會出賣雇主。
「不說?」顧希堯邪魅的冷笑,單手掏出了手機,順勢按下了幾個號碼。「進了局子里,有的是讓你開口的辦法。」
一听進局子,男人也慌了,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如果真鬧到警察局,消息傳出去,他的招牌就砸了,以後哪還有人給他生意。「我說,我都說。我是私家偵探,是你太太雇我們跟蹤你,看看你有沒有外遇。砍」
顧希堯鳳眸一沉,沉默不語,周身卻散發著陰寒。許久,他才放開地上的男人,冷漠的說了句「滾。」
男人踉蹌的從地上爬起,快速的逃了出去。砸了case,別人賠錢,他這是賠命啊。
掏出鑰匙開了房門,就見笑恩端正的坐在沙發上,身上穿著質地柔軟的雪紡襯衫。「你回來了。」她淡淡的開口玩。
「恩。」顧希堯冷漠的應了聲,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做了下來。一張俊顏沒有絲毫表情,將手中的文件遞到她面前。
笑恩看著,卻並不去接。那是一家私人偵探的信息,好巧不巧,正是她聘請的那家。看來他是知道了,笑恩自嘲的一笑,她怎麼會天真的以為可以瞞過他。
「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他鳳目微眯,緊盯著她。
「沒有。」她淡漠的回了句,一如既往的鎮定。
顧希堯是真的被惹火了,騰地一下起身,將手中的資料摔在她身上。「林笑恩,我是陸戰隊出身,這點兒反偵察能力我還有。」
笑恩冷漠的仰頭直視著他,「這就是你今晚要和我談的事嗎?」
顧希堯沉默,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今晚,他是打算和她講和的,他想告訴她,他愛她,愛到不能失去。一輩子那麼長,他想和她一起好好的過。可是,她竟然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給他。精明如顧希堯,又怎麼會想不出她調查他的目的,難道,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他嗎。
「林笑恩,孩子的事兒我是對不起你,可那也是我的孩子,你以為只有你心痛是不是?我TMD痛了和誰去說!我已經事事順著你,甚至低聲下氣的哄著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笑恩將頭壓得很低,讓他看不清她的表情。自然,她也看不到他的。「我想離婚。」她雙唇顫動著,艱難的吐出一句。
顧希堯高大的身體明顯一顫,他側過頭,深諳的眸子竟然不自覺的濕潤,「如果這真是你想要的,那就離吧。」他的聲音竟然有幾分哽咽。
笑恩隱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尖銳的指尖早已陷入了皮肉。他居然真的同意了,明明馬上就可以解月兌,可是,為什麼心里沒有半分輕松,反而如針扎一樣的痛著。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打落在手背上,混了殷紅的血珠,透著不盡的淒涼。
她穩了穩心緒,起身站到他面前。「我手上海諾建築百分之十七的股份,我已經交給了律師,很快就會辦理好過渡手續。顧希堯,我不想欠你什麼。」
他的手掌突然擒住她縴細的肩膀,顧希堯微低著頭,深邃的眸子直視著笑恩的眼楮,眸中清清楚楚的寫著憂傷。墨色瞳眸竟覆了一層透明水霧。
笑恩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顫,心口好像被車子碾過一般,痛的幾乎無法呼吸。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顧希堯,褪去霸道的面具,頹廢落寞的讓人不忍。
他突然低頭,冰冷的唇覆上了她的。這一次的吻與以往都不同,不是專橫的佔有,吻的小心翼翼,好像如獲珍寶一般。有咸澀的液體流入口中,笑恩完全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他的舌尖探入她口中,與她小巧的舌纏.綿。笑恩的淚流的更洶,她想,這一定是吻別吧。
糾纏良久,顧希堯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她。他的雙手托著她的下巴,專注的凝視著她的眸,「笑恩,我的心在你那里,你還得起嗎!」
笑恩震驚的看著他,一時竟無法反應。這算什麼,表白嗎!「希堯……」她淚眼迷蒙的看著他,心疼的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在關鍵的時候,女人總是最容易心軟的那一個。
他的手臂在她肩頭逐漸滑落,他的手掌摩擦在她白皙柔女敕的臉頰上,小心的擦拭掉臉頰殘余的淚。「恩恩,我現在唯一能給你的就是放你自由嗎?」
笑恩哭的很洶,拼命的搖頭,又拼命的點頭,此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她不想再受到傷害,可是,她更不想傷了他。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子?
「明天,我會讓律師將離婚協議發給你,公司股份,不動產還有現金,我的東西都會有屬于你的一份。」他無力的嘆息,聲音暗啞的厲害。他真的後悔開始這段婚姻,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如果知道會對她動心動情,當初說什麼都不會娶她,不會讓她成為自己心口的一道傷痕。
「你睡吧,我走了。」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般,才能逼著自己轉身離開。而身後,一雙柔韌的手臂卻纏了上來,她緊緊的抱住她,柔軟的胸口緊貼著他的背。
「希堯,顧希堯……」她嚶嚶的哭,低喚著他的名字。笑恩很亂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她只知道,如果她放手,就會永遠失去他了。
「林笑恩,放手。」他似乎被激怒了,聲音暴戾。她卻將他纏的更緊,她的側臉貼著他炙熱的身體,淚水浸濕了他背後的襯衫。
顧希堯身體僵直的站在原地,無奈的嘆息。她根本不知他要下怎樣的決心才能放開她的手,她這樣的阻攔,只會讓他動搖。結局也許就是他們糾纏一生,卻一生彼此折磨。
「恩恩,不是什麼話都一定要說出來,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愛你。因為我愛上你了,所以我想要你幸福,即便是放你自由。」他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一字一句都像扎在她心上一樣。血淋淋的痛著。怎麼辦,她後悔了,她不想失去他。即便曾經那麼恨.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屋內的空氣似乎都靜止了,只有笑恩羸弱的哭聲。顧希堯是真的心疼她,如果可以讓她不再哭泣,那麼,他願意放開緊握的手。
「恩恩,我們都需要時間好好冷靜一下。」他緊閉了下雙眼,墨色瞳眸中是駭人的堅韌霜寒。然後,他決絕的扳開環在腰間的手臂。
砰地一聲巨響,是他摔門而去。一切發生的那麼快,笑恩甚至來不及反應,他已經將她推開。笑恩身體癱軟的跌撞在木質地板上,身上的氣力好像瞬時都被抽光了一樣。眼淚順著臉頰一顆顆打落在光滑的地面上。她卻如木偶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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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別墅。
林建山走進家門的時候,妻子藍彩芬正和佷子藍俊逸坐在沙發上聊天,小女兒嘉美整個身子都窩在電視前的沙發中,正悠哉的嗑著瓜子,瓜子皮被丟的到處都是。
「你看看你哪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林建山沒好氣的訓斥了女兒一句。
「你整天就看我不順眼,我走還不行。」林嘉美頂了父親幾句,趿拉著拖鞋向樓上的臥房走去。
藍彩芬白了眼丈夫,「總和孩子一般見識干什麼,又是這麼大的火氣,誰招你惹你了。」
藍俊逸在公司財務部上班,自然知道林建山在惱火什麼。于是,訕訕的開口。「姑媽可能不知道,西區的開發案是個大項目,姑父好不容易簽下的合約,笑恩這小丫頭竟然全盤否決了。」
藍彩芬故意的哼哼了聲,「人家都是老子管女兒,你可好,反過來被女兒管著。」
「公司的事兒你少管。」林建山冷著臉子訓斥了句。
「姑父,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能服軟啊,西區這個案子好幾家投資公司都盯著呢,我們現在退出來不是給別人騰地方嗎。再說違約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林俊逸添油加醋的說著,西區的開發案他沒少收對方的賄賂,現在違約,他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建山冷著臉坐在沙發上,沒有吭聲。藍俊逸急忙遞了個眼色給藍彩芬。
「建山啊,你可不能處處讓那小丫頭片子得逞,不就仗著有老爺子寵著嗎,從來不將你這個父親放在眼里。」
被戳到痛楚,林建山的臉色變得極難看。「這事兒我心里有數。」
藍彩芬卻是不依不饒,抓起了一旁的電話遞給林建山。「現在就打給她,省的夜長夢多。」
林建山沉著臉,接通了笑恩的電話。「到家里來,立刻。」他命令式的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藍彩芬與藍俊逸姑佷互換了個眼神,均帶了幾分得意。
沒過多久,笑恩就回到林家別墅。吳媽開了門,看到是她,臉上堆滿了笑。「小姐回來了啊,快進來。」
笑恩淡然的點了點頭,走了進來。客廳中,林建山坐在正中央,旁邊是藍彩芬與藍俊逸姑佷,這架勢到有幾分鴻門宴的意味。
「林董,你找我?」
「嗯。」林建山冰冷的應了聲。從公文包中掏出一疊文件,依舊是西區開發案的相關資料。「西區開發案的相關文件,我都已經調了出來,下周開始這個項目正式運行,我把它交給你負責。」
笑恩依舊面無表情,漂亮的眉心卻擰在一處。她沒想到林建山對這個案子竟然這麼執著。「對不起,這個案子不能運作。如果林董一定執意如此,我只能召開股東會,讓各位股東表決,或者,請爺爺……」
「呦,這沒說幾句就將老爺子搬出來,我說恩恩啊,你爸爸好歹也是公司的董事長,卻連一個小案子都做不了主。」藍彩芬見縫插針的加了句,生怕事情鬧不大。
笑恩依舊是淡漠的,波瀾不驚的。「對不起,我要為公司的利益考慮。」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林建山在商場上也模爬滾打的幾十年,難道還不如你一個小丫頭。」林建山怒火中燒的吼了句。
笑恩沉默不語,她來並不是想和他吵架。
「恩恩,不是藍阿姨說你,你看看你進公司的這幾年,處處違逆你爸爸的意思。」藍彩芬故作無奈的嘆了聲,「我知道你媽的死你一直耿耿于懷,可也不能將帳算在我們的頭上吧,又不是我讓你媽去跳樓的。」
笑恩面色蒼白了幾分,冷漠的目光盯在藍彩芬身上,竟然讓她無意識的慌了幾分。
「藍阿姨,我不希望從你口中听到我媽的任何事,你不配詆毀她。」
藍彩芬漂亮的臉蛋被氣的扭曲變形,還未等她發作,林建山卻怒吼了一聲。「你是越來越放肆了。」
伴隨著怒吼的還有清脆的巴掌聲,他揚起的手臂落在笑恩臉頰,手上的力道不輕。笑恩臉頰一痛,只覺得眼冒金星,踉蹌了下,摔在一旁。好巧不巧,她的額頭不偏不倚的撞在桌腳,粘稠的血液順著鬢角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