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中的手機嗡嗡的響了幾次,笑恩隨手抹掉臉頰的淚痕,按下了接听鍵。「嫣然。」.
「恩恩,你在哪里?我在你家門口,怎麼沒有人應門。」話筒那端傳出嫣然熟悉的聲音。
顧希堯有急事回了單位,她將家里的保姆阿姨支開才順利的走了出來,現在家里當然是無人的。她側頭看了眼窗外,然後讓司機在路旁的咖啡廳門口停下。「我在濱海路的上島咖啡等你,見面再說吧。」
嫣然是自己開車的,所以很快就趕了過來,她看到笑恩,心里的一塊大石頭才算落了下來。听說孕婦的情緒是很不穩定的,她真擔心她有個什麼意外。分明是笑恩懷孕,卻弄得她緊張兮兮。
「恩恩,你這是要去哪兒?」嫣然不解的看著桌下粉紅色的行李箱。
「我想去荷蘭呆一段時間,明天早上的飛機。」笑恩淡笑著回答,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在說著今天的天氣。
「荷蘭?怎麼突然想到要出國?」嫣然錯愕,「你現在是孕婦,可經不起折騰。顧希堯呢?他竟然同意你出國。」
笑恩有些苦澀的牽動唇角,有些事,看來是瞞不住了。她大致的將事情的經過敘述了遍,並說自己要和顧希堯離婚,一個人帶著孩子去荷蘭。嫣然嘴巴張成O字型,一時半刻竟無法反應了。
「顧希堯,這次做的真的太過了些。怎麼說死的也是他的孩子。」嫣然嘆了聲,目光有些無措的看著面前的笑恩。「你真的想好要和他離婚嗎?」
笑恩縴細的指尖握著手中透明的琉璃杯,目光飄渺的看向窗外,淡淡的點了點頭砍。
對面的嫣然又是沉重的一聲嘆息,卻並不認同笑恩的做法。顧希堯是有錯,可笑恩也不該如此任性,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作為母親,她要為肚子里的孩子負責。
「子祈說過,顧希堯是個念舊的人,或許他對周夢潔只是同情,並不是舊情不忘。你這樣草率的離開,不正好便宜了姓周的。」
笑恩嘲諷的一笑,她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就代表她真的不要他了,他想和誰好,和誰過一輩子又管她什麼事。「嫣然,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勸我。」
「笑恩。」嫣然無奈的喚了聲她的名字,「我並不是想勸你什麼,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有沒有為肚子里的孩子想過?你這樣一走了之就注定他要在一個不健全的家庭中長大,沒有父親的愛,他的人生注定要比別的孩子走的艱辛。那是種什麼滋味,你應該最清楚不過,難道你想讓他步入你的後塵嗎?」
她這一句話才真正的戳到了笑恩的軟肋,她的臉色變得蒼白,身體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著。唇片緊抿,低頭不語。
嫣然知道自己的話有些殘忍,可這卻是唯一可以留下笑恩的理由。「小孩子不諳世事,或許很好騙,可他總有一天會長大,他會知道一個正常的家庭是什麼樣子。你有沒有想過,當有一天他問你為什麼自己沒有爸爸的時候,你要如何回答他?玩」
「我……」一向能言善辯的笑恩卻被她說的啞口無言。
嫣然伸出雙手將笑恩冰冷的手握在掌心,記得听人說過手涼的人是因為沒有人疼愛。她總覺得上天有些不公,笑恩堅韌善良,為何沒有人來真正的愛她。于是,又是無奈的輕嘆。「恩恩,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曾和你說過。也許是虛榮心作祟吧,我總是希望別人用艷羨的目光看著我,羨慕我有良好的出身和和睦的家庭,可事實是十年前我父母的感情就已經出現了裂痕。」她低頭,唇角揚起一抹苦笑。
「那時我年紀還小,一次和媽逛街的時候意外的撞見爸爸陪著一個年輕的女人挑選首飾,二人的姿態很曖昧,雖然當時我不懂那意味著什麼,可我看到我媽向瘋子一樣撲了上去……後來,冷戰,爭吵,家越來越不像一個家了。後來我對他們說︰我受夠了,你們離婚吧。然後我媽抱著我哭個不停,她說︰離婚兩個字說的輕巧,可你怎麼辦啊,媽媽不能那麼自私。直到現在,他們還被一紙婚書綁在一起,在外人面前維持著恩愛的表象。可是,我是幸福的,在一個完整的家庭長大。」
說到最後,嫣然竟然是泣不成聲的,笑恩反握住了她的手,竟不知該如何安慰。
嫣然哭了許久才平復了心緒,伸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恩恩,就算不為自己,也為孩子想想吧,顧希堯或許不是一個好丈夫,可他會是一個好父親的。」她抓起笑恩手邊的手機,硬是塞在她手中。
「恩恩,給他打個電話,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
————
另一處,凱勝凡爾賽公寓。
笑恩離開後,這里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周夢潔。按了幾次門鈴都沒有人回應,她索性站在門口處等著顧希堯。
由于害怕的緣故,她將事情告訴了慕允晨並詢問他意見,慕允晨只說了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們女人最拿手的不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一套嗎,如果顧希堯真的還在乎你,他一定不會看著你死。
她覺得慕允晨的話很有道理,她唯有放手一搏才能爭取最後一次機會。
不知等了多久,她站的雙腿都要麻木,電梯的門一開一合,高大熟悉的身影從電梯中走出來。他依舊是一身筆挺的手工西裝,只是模樣有些疲憊,也有些狼狽。突然響起今天是地鐵七號線正式破土動工的日子,作為A市的領頭人,他是一定要到施工現場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