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醫生是小遠的家庭醫生,每天定時來為小遠檢查身體。顧家的孫子自然嬌貴,何況又是早產,更受重視.
顧希堯劍眉微挑,眉宇間帶了幾分不悅。「怎麼吐女乃了?不行就換個月嫂。」
「未滿月的孩子吐女乃是正常現象,別大驚小怪的。」羅美娟嘀咕了兒子一句。
顧希堯不語,順手拿過一旁的報紙翻了幾頁。鋪天蓋地都是林氏的報道,林老爺子病危的事兒不脛而走,這幾天林氏的股票大跌,林建山雖然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卻沒有什麼明顯的改善。
對面的羅美娟撇了眼兒子手中的報紙,目光暗了幾分。「林氏這一次的危機不小,要不要顧家出面……」
「暫時不需要。」顧希堯淡漠的打斷了她的話,依舊低頭閑適的翻看著財經版面。林建山夫婦也該受些教訓的。除非笑恩開口,否則,他是不打算蹚這趟渾水了。
「笑恩的身體怎樣了?這些天帶著小遠,也抽不出時間去看她。」羅美娟關切的問了句。
提到笑恩,顧希堯淡漠的臉上終于有了幾絲波瀾,深邃的眸光明暗閃爍。「傷口開始愈合了,比前幾天好了許多。誄」
「嗯,那就好。」羅美娟低頭看了眼懷中安靜沉睡的孩子。「你打算什麼時候讓笑恩見小遠,母子分離,大人孩子都夠可憐的。」
顧希堯鳳目微眯,若有所思著。半響,才回了句。「等笑恩出了月子吧。」
羅美娟輕嘆了聲,這兩個孩子真是天生的冤家,作起來沒完沒了的。「孩子都生了,你們還想鬧到什麼時候,就不能安分的過日子。你也是當父親的人了,也該收收心,別學你爸……」羅美娟臉色暗淡了幾分,隱去了後半句。
顧希堯眸光低斂,沉默不語。他自然懂得母親的意思,顧援朝和外面的女人從來就沒斷過,隱忍了這些年,也的確難為了母親。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母親的度量,笑恩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的心里也裝不下其他的女人,愛情,本就該是兩個人的事。
說曹操曹操就到,玄關處傳來響動聲,顧援朝風塵僕僕的走進來,身後跟著警衛小邵。
羅美娟看向丈夫,神色依舊是柔和的,不曾有過半分抱怨。「今天回來這麼晚,飛機晚點了嗎?」
「下午臨時有個會議,沒趕上五點半的飛機。只好乘晚一班的回來。」顧援朝將公文包遞給身後的警衛,在玄關處換了鞋子進屋。第一件事就是從羅美娟懷中抱過孩子。
開了一下午的會,又趕飛機,顧援朝的臉上難掩疲憊之色,看著小孫子時,卻笑得十分的慈愛。「剛睡下嗎?」
「是啊,剛和希堯鬧了一會兒,你進門之前剛睡下。」羅美娟笑著回了句。
顧援朝點了點頭,粗糙的手掌撫模了下孩子的小臉蛋,睡夢中的寶寶似有所感應,無奈的蹙了下小眉頭,動了下小手,又沉沉的睡去。
「你看著小模樣,和希堯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顧援朝一向嚴肅的一張臉,看著孫子的時候卻柔和了許多。
「我的兒子自然像我了。」顧希堯放下手中的報紙,嬉笑著回了句。
顧援朝撇了兒子一眼,語氣依舊是一板一眼,秉承了一貫訓人的語調。「你也是做父親的人了,也該收收心。」
顧希堯無奈的按了按太陽穴,果然是老夫老妻,連訓人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
顧援朝將孩子遞回羅美娟懷中,並讓她帶小遠回屋休息。羅美娟也是明白人,知道丈夫一定是有事兒和兒子說,便抱著孩子走進嬰兒房。
顧援朝在希堯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年輕時也是當兵出身,連坐姿都是筆直端正的,不怒而威。「最近市里的工作怎麼樣?」
「還好。」顧希堯隨意的回了句。
「嗯。」顧援朝點了點頭,「最近中央要嚴打,行事收斂些,別惹火燒身。」
顧希堯不以為意的笑,想來下午的臨時會議就是中央頒布反腐倡廉精神吧。「爸,你這話說得,好像你兒子是十惡不赦的貪官一樣。」
「沒有最好!我不過是給你提個醒。別頂風上,真出了事兒,我也保不住你。」顧援朝冷著臉子提醒。自己的兒子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他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可這小子自幼隨性慣了,為人父的不得不時常的給他敲個警鐘。
「爸,你就將心放肚子里吧,我有分寸。」
顧援朝板著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有些事,點到即止。希堯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
「我讓秘書在市區綠源山莊購了座別墅給小遠,明天購房合同會送過來,你處理一下。你媽已經找了室內設計,有空和笑恩商量一下,看看喜歡怎麼裝修。」
顧希堯輕笑,市區寸土寸金的地段,他老子可真舍得。「我名下還有兩處房產,買那麼多房子做什麼。不就多了個小屁孩兒嗎。」顧希堯懶懶的靠在沙發上,三室一廳一百五十多平的公寓,怎麼還裝不下一個屁孩兒了。
「家里添人進口,買房子討個吉利。我們顧家也不差這點兒小錢。」
「您這爺爺做的還真到位。等小遠長大了,保準孝順您老人家。」顧希堯嬉笑的奉承了句。
奉承的話,到什麼時候都是管用的。顧援朝臉色明顯的柔和了許多。嘴上依舊是不饒人的。「兒子都指不上,還能指望著孫子什麼。你少給我添亂子就行了。」
顧希堯訕訕的一笑。「爸,你這天天飛來飛去的,也不是個長事兒,不如將小遠帶回北京吧。」
顧援朝精明的目光落在兒子身上,知子莫若父,他當然明白兒子定然又打著什麼主意。「你舍得小遠,笑恩那個當媽的恐怕也不舍得吧。」
顧希堯討巧的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您老人家的法眼。將小遠送走,斷了笑恩的念想,她才能安心養病。再說,我要照顧笑恩,也沒有精力顧及小遠。孩子交給你和媽,我才能放心。」
顧援朝無奈的嘆了聲,知道事情絕對沒有他說的那般簡單。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他們小兩口想鬧就任由他們鬧吧。何況,將小遠帶回北京也的確是順了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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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明天我讓秘書安排一下。孩子太小不適合坐飛機,還是坐車安全一些。」.
「嗯,您看著辦就成。」顧希堯淡笑,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石英表。「我去醫院看笑恩了。」
他起身向外走去,身後突然傳來顧援朝一如既往低沉嚴肅的聲音。「白天晚上的折騰,你自己也注意身體。」
「我知道了,爸。」他頓住腳步,淡笑著回了句。
晚上八點整,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顧希堯的黑色悍馬在車道上疾速行駛。副駕駛座上放著保姆炖了一下午的燕窩,笑恩自從醒來也沒吃過東西,一直靠輸液維持生命,長久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住。
推門而入,笑恩安靜的躺在床上,側身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在看什麼?」他含笑在她床邊坐了下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遠遠地是長街上昏黃的燈火。
「沒什麼。」她淡漠的回了句,有些無力的合上了雙眼。
顧希堯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燕窩羹還溫熱著,他盛了些在碗中,側頭看向笑恩,語氣是溫柔輕哄的。「恩恩,先吃點東西再睡。」
笑恩翻了個身,將背對著他。「不想吃。」
「乖,你一直不吃東西怎麼行。」他動作輕柔的掀開笑恩身上的被子,雙臂環在笑恩腰間,將她抱了起來。「就吃幾口,好不好?」他端起瓷碗,輕聲的哄著。可笑恩根本不買賬,側過頭根本不理會他,目光渙散的落在一角,完全的將他當成空氣。
顧希堯哄了幾次,將她根本是湯水不進的,也沉不住氣了,卻還是強壓住怒氣。想他堂堂顧四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該死的愛情,真是害人不淺。
「真的不吃?」他劍眉一挑,語調變得有些不耐。
「不想。」笑恩漠然的回了他兩個字。話音剛落,就見他臉色瞬時沉了下來,仰頭將碗中的燕窩羹喝入口中。
笑恩臉色也變了,她已經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只是,知道又如何,無論他想做什麼,她都沒有說不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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