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胭紅,草長鶯飛,正是人間芳菲四月天。
滿園的迎春花,灼灼綻放,生機盎然。
不知不覺,夏清在古代的第一個冬日,就這樣過去了。
春天到來,萬物復蘇。
三王府的小花廳內,三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人,垂首並排而站,臉上的汗珠子,都快跌進衣領里去了。
人人都說,三王妃溫柔嫻淑、平易近人,可坐在上首的那女子,目光卻實在犀利得很,暖洋洋日頭照在身上,都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沒一會兒,就出了一身冷汗。
夏清望著手中的冊子,緩緩抬眸,被她利劍一般的眼光掃到的片刻,幾人又是一陣哆嗦。
「本王妃代王爺多謝李尚書、劉侍郎和朱御史的一番心意。」她揚了揚手中的冊子,問道︰「就只有這些嗎?」
三位管事一時听不來她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反話,彼此對視一眼都不敢開口。
夏清放下冊子,又問了一遍︰「沒有了嗎?」
王妃問話,總不能不理不睬,尚書府的管事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他略一沉吟,上前一步,道︰「回王妃,我們尚書府,共送來五人。」
另一管事見狀,也忙接上道︰「我們侍郎大人,送來三人。」
「御史府兩人。」
夏清點點頭,溫言笑道︰「幾位管事辛苦了,不如留下來,用頓便飯如何?」
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拒絕吧,怕得罪三王妃,可若是接受,保不準王妃會伺機報復。他們是來給三王爺送女人的,三王妃欣然接受的反常態度,就已經夠令幾人惶恐不安的了,誰還敢再留下來用膳,尤其是被那一雙烏黑森冷的眼楮盯著,更是如芒刺在背,恐懼難忍。
夏清嗤笑了一聲,站起身道︰「好了,本王妃知道幾位管事都很忙,也就不留幾位了,各位大人的意思,本王妃會一五一十轉達王爺,還請幾位放心。」
她言語平和清淡,甚至連嚴厲都算不上,可听在耳中,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幾人連忙朝夏清作了一揖,又說了兩句客套話,便似著了火似的,匆忙告辭離去。
直到幾人走後,夏清的臉上,才緩緩浮現出一絲諷刺的笑意。
「王妃,他們太過分了,還嫌王府里女人不夠多,又送來這些個狐媚子!」寶箏早憋不住心里的氣,幾位管事前腳剛走,她便立刻跺腳嗔道︰「王妃您也真是的,干什麼要給他們面子,找些人來轟出去不就得了!」
夏清回頭看她,臉上表情出奇的平靜︰「既然王府的女人已經夠多了,再多幾個也不要緊吧?」
寶箏一愣,想說什麼,卻是吶吶不得語。
夏清知道她也是關心自己,于是勸道︰「寶箏,凡是都要看開一些,以往三年來,我爭得還少嗎?可最後得到了什麼?」
她這麼一問,寶箏徹底無語。
是啊,那樣深刻無悔的愛,不顧一切的付出,最後得到了什麼?一尺白綾嗎?
她還不知真正的夏芷清已經不在人世,為了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情愛,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這樣的人,太傻了。
夏清絕對不要做這樣的痴人,哪怕此生無愛,也定然不能被愛所傷。
拿起桌上的小冊子,夏清施施然走出花廳。
吩咐兩名丫鬟,將剛送來「孝敬」元睿的十名美人帶去梳洗,然後帶去元睿的寢室,自己則朝著元睿書房的方向走去。每日的是個時段,他通常都在書房中處理政務。
最近北狄異動頻繁,朝局緊張,他幾乎每日都要進宮與皇帝一同商討對敵之策,回府後,就將自己關進書房,不允任何人打擾。
這也是為什麼三位管事要由她來接見的原因,元睿忙得昏天黑地,自然不會為了這樣的事情,而特意百忙中抽空來接待他們。
走到書房前,正好與端著燕窩粥的煙荷不期而遇。
「王妃姐姐來找王爺?」煙荷端著托盤停下,身子正好擋在書房的門前。
夏清淡淡瞥她一眼,冷聲道︰「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你匯報。」
「但是王爺現在正忙著,不喜歡有外人打擾。」她笑意嫣然,刻意咬重外人二字。
夏清听得清楚,卻當做沒听見︰「既然如此,那你還不滾?」
煙荷咯咯一笑︰「王妃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你難道沒有看見我手中的燕窩粥嗎?這是要端給王爺補身子的。」她一邊說,一邊轉過身。
夏清靜立原地,既沒有舉步上前,也沒有責難煙荷。
就在煙荷伸手欲推門的剎那,雕花的紅漆木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元睿的臉色鐵青,不是好心情的預兆。
煙荷卻理所應當把元睿的慍怒,歸結到夏清的突然闖入,斜著眼楮瞥了眼身後的夏清,煙荷舉起手中的托盤,嗓音甜膩道︰「王爺,這是妾身特意為您熬煮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