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將冊子送達給元睿後,便從他園子離開,徑直回了自己的紫竹軒。
行至半路,突然听到一陣清脆笑聲,還未來得及細想,一只金燕紙鳶便飄飄悠悠落在了面前。
原來是有人在王府里放風箏,這人倒是自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玩耍娛樂,現在王府里到處人心惶惶,元睿情緒反常陰沉,周遭的人跟著心驚膽顫,為了討好他,時不時總有官員送來美女珍寶,這架勢,都快趕上皇帝選秀了,各院的夫人都生怕自己失了寵,食不知味、夜不能眠,每日都差人四處打听,可惜,什麼都沒有打听到。
說起皇帝選秀,夏清這才想起來,前兩日,丞相夏明德托人給她帶了消息,選秀期間,讓她務必盡全力幫助夏雲籬,口吻除了命令還是命令,一點也沒有慈父該有的仁愛,夏清當下就回絕了,傳話的那人被梗得滿臉通紅,不得已只好回去復命。夏清不用猜,也知道夏明德會是怎樣一副難堪表情了。
垂下頭,看著制作精美的紙鳶,夏清緩緩彎身撿起,剛拿到手上,就見一名身著杏黃羅裙的女子匆匆地跑來,看到夏清手上的紙鳶,便要上來討要,剛開口說了一個字,陡然間神色一怔,慌忙下跪︰「奴婢見過王妃。」
夏清不習慣別人對她行如此大禮,于是疾走兩步,伸手在女子臂上一托︰「起來吧,這里也沒外人,沒必要講究這麼多。」她將手里的紙鳶遞過去,道︰「這是你的吧?」
女子依舊半弓著身,雙手平托接過紙鳶︰「多謝王妃。」
夏清打量著她,見她雖然自稱奴婢,言行舉止間卻透著大家閨秀的風範,不矯揉造作,謙恭有度,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忽然間發現她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見過一樣。
「你把頭抬起來。」她對女子吩咐道。
女子依著她的命令,緩緩仰首,夏清一看到她的臉,失聲道︰「你是王爺送給五王爺的那名舞女?」剛一月兌口,夏清就覺得此話不妥,似有幾分詆毀鄙夷的意味,索性對方也不怎麼在意。
「奴婢方雅柔,正是三個月前,隨五王爺一同離去的舞女。」方雅柔大方承認,並不閃躲避諱。
看來她並沒有認錯,可是,既然元睿已經將她送去了五王府,就絕不會再將她接回來,那她是怎麼回到三王府的?
「那你怎麼不在五王府?」夏清不自禁便將疑惑問了出來。
方雅柔淡淡一笑,臉上並未有傷心難過的表情︰「因為五王爺覺得是我破壞了他與五王妃之間的感情,一怒之下,就將我趕回來了。」
「一怒之下?」夏清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又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年宴第二天就回來了。」
這麼說,她離開五王府已經有三個月了。
三個月……
夏清突然想起來,年宴上,她提議五王妃和五王爺定個三月之約,掐指算算,期限似乎已經過了,不知這二人是否已和好如初?如果五王爺依舊花天酒地不知悔改,五王妃心死情滅希望不再,這二人,鐵定要分道揚鑣了。
方雅柔年紀不大,卻極會看人臉色,猜人心思,一見夏清眼中憂慮忡忡,便知她在想什麼。
「王妃不用擔心,其實五王爺把奴婢趕走的那一天起,五王妃就原諒五王爺了。」
夏清回頭看她,發現女子面容嬌美,清秀可人,不像是元睿養在王府的歌姬舞女,倒像是一戶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更難得的是,她心思玲瓏,知曉進退,于是自然而然,便對她生出許多好感來。
「你性子柔和,天性開朗,為何甘願留在這三王府中,做一名供人取樂的舞女呢?」夏清垂目看著她手里的紙鳶,問道。
方雅柔抿唇一笑,目光也隨夏清落在手里的紙鳶上,眼中似有迷離,似有追憶,「雅柔家道中落,若不是王爺收留,此刻恐怕早已流落風塵,比起那樣的境遇,現在的日子,可算得上是幸福了。」
夏清盯著紙鳶上勾畫的細致紋路,忽而問︰「你是那個江南首富方海的女兒吧?」
她也只是隨意一猜,沒想到方雅柔驟然一愣,詫異地月兌口道︰「王妃如何知曉?」
夏清模模鼻子,干干一笑︰「我看你言談舉止不凡,必然受過良好家教,你又說家道中落,我這麼一猜,就知道你出生于大戶人家,想來想去,有點身份的,也就是江南的方家。」
提起方家,方雅柔原本明快的神色,一下子便黯淡下來,「王妃猜得沒錯,奴婢曾是方家的二小姐,十年前,我們方家在江南算得上是最有權勢的大家族,爹爹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甚至在京城,方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主,但爹爹生性刻板,不願與奸商同流合污坑害百姓,于是得罪了不少人,後來爹爹被人構陷入獄,方家也就垮了,大姐和大哥都在獄中被折磨致死,只留下我一個……」
說到這里,她眼圈一紅,有淚水在眼眶打轉,卻又倔強得不肯落下。
「你身世淒慘,確實值得同情,不過,在我看來,你是個堅強的女子,用不著我來同情。」夏清伸手遞上一塊絲帕,潔白的絲帕上,繡著一朵殷紅的臘梅。
方雅柔輕輕接過,背對著她擦淨眼淚,再轉過身時,又是之前言笑晏晏的樣子。
夏清指著她手里的紙鳶,贊道︰「你的手真巧,不知可不可以也給我做一只這樣的紙鳶?我手笨,這種東西根本做不來。」
方雅柔見身為王妃的她竟然這般客氣,倒是有些慌神,立即道︰「沒問題,王妃想要多少,我都願意做。」
夏清知道她緊張,狀似隨意在她手臂上一拍︰「你別怕我,雖然府里那些人都把我傳的跟羅煞鬼婆一樣,但我這個人的心地其實是很好的,尤其是對美人,我很會憐香惜玉哦。」
听她這麼胡言一通,方雅柔不由得咯咯一笑,緊張的心境也放松了不少,回笑道︰「王妃哪里是羅煞鬼婆,是仙女下凡才對。」
夏清也跟著她笑,沒想到,在這死氣沉沉的王府呆了有十年之久,她竟然依舊保持著爽朗的性格,實在難得。
忽然,夏清想起一件事來,「對了,你在王府里住了這麼久,知不知道那個煙荷是什麼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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