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記得自己被人弄暈了,醒來時就到了……到了……回音山谷的一間營帳里。(8度吧手機站)」拉米亞終究沒有直說自己到了誰的營帳,當然更沒有說明她當時的「著裝情況」,同時,她也想不出比「失憶」更好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經歷。
伊休利特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她,那表情看不出是否摻有懷疑的成分。
拉米亞當然也不指望伊休利特能夠立即完全相信她的「失憶」,她接著挑出一些重點敘述了自己「失憶」後這幾個月的經歷——當然,她可不會原原本本地告訴伊休利特她死而復生的原因、以及在自衛能力方面的發現。
有一點令拉米亞感到了少許欣慰︰盡管昨天晚宴時還是一種你死我活的關系,但在伊休利特的心中,她這個「阿妮莎」畢竟還是血脈相連的姐妹。在听到她被諾薩拉伯爵刺死時,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但伊休利特的雙手還是不自覺地捏緊了一下——雖然伊休利特的手和她相比絕對可以稱得上粗糙,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從這一雙握著她的「粗糙」的手上,她卻感受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關切。
「那麼,從前的事,你大多不記得了嗎?」在拉米亞「陳述事實」結束之後好一會,伊休利特才在一陣沉默後幽幽地說道,「可是,你還認得我啊。」
「那是因為……」拉米亞差點就直接讓「你很特別」這句話月兌口而出,所幸突然響起的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準備繼續做出的說謊行為。
「伯爵大人,您醒了嗎?」門外傳來了一個有些沉穩的男中音。
「我在穿衣服。」也許是下意識地發現了有些不對勁,拉米亞連忙提高了音量回應上一句,同時迅速地伸手到枕下拿出那把匕首。按理說,來她這樣一位女客的房門外詢問的,應該要是侍女才對。不要說這里是一位公主的府邸,即使是在斯金家里,她也從來沒有遇到過男性僕人來叫門的情況。而在發現拉米亞模出匕首的同時,伊休利特也悄無聲息地翻身下床,一把抄起了自己昨晚拋在地上的雙刀。
那個男中音沒有再響起,在「吱呀」聲中悄然開啟的房門中也只走進來兩名侍女,但她們乍一見到拉米亞和伊休利特雙雙持械在手的樣子,立即便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正當拉米亞有些納悶那個男中音哪去了的時候,一個還算靈活的身影便突然闖入了她的視線——從尚未出鞘的佩刀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恐怕是臨時意外才連忙闖進房間里來。
瓦爾•弗斯利,武勇816。
既然已經讓精神上的疲倦恢復過來,拉米亞幾乎想也不想便一閃身擋在了伊休利特身前,向著瓦爾拔出了匕首。其實,這一保護行為的緣由並不是她擔心伊休利特會被相差甚遠的對手所傷,而是另有一個在她看來非常重要的原因——在她身上至少還有一件完整的睡裙,而伊休利特……那是光溜溜的。
雖然伊休利特自己並不在意——也許在她看來只要不留下活口便無所謂——但她不在意可不代表拉米亞不在意。
而拉米亞的這一舉動,至少立即讓瓦爾意識到了她身後的那個女人是她此時正準備保護的對象。
瓦爾有些出乎拉米亞預料地迅速把頭低下,沒有再繼續看向她這里,拔到一半的佩刀也重新插回鞘里︰「伯爵大人,您這是做什麼?」
兩名侍女則在初時的慌亂之後,也忙不迭地一並低下頭去,仍然顯得有些惶恐。
「你們這又是做什麼?」雖然他們此時的樣子看上去並不像有敵意,但拉米亞只是收起了匕首,仍然沒有從伊休利特身前讓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昨晚是一個人就寢的。」瓦爾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接著問了一個令他感到不解的問題。
「那麼你記錯了。」拉米亞的語氣中顯出了不耐煩的成分,她可不想讓伊休利特在瓦爾的注視下穿衣服,「出去!」
「……是,大人。」瓦爾看起來很無奈地應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但請您抓緊時間,大人,陛下今天要召見你。」說完這些,他便低著頭退出了房門,只留下那兩名仍然不知所措的侍女。
「你們也出去。等等……」拉米亞剛剛對她們下達逐客令,忽然又想起什麼,連忙將她們叫住,「還是回來吧。你們來幫她換身衣服,記住︰要——穿——長——裙——」
恐怕因為伊休利特原本便是女性,她對于裙子倒是沒有偏見,雖然對這身活動不如皮甲方便的行頭撇了撇嘴,她還是在兩名侍女的幫助下穿上了一套稍微有些短的長裙、以及一件有著毛茸茸領子的披肩——這件原本為蕾薩比安準備的拖地長裙,此時穿在伊休利特身上並不是非常合身,裙角也一改曾經客串拖把的命運,只是時有時無地拂上地面,不過顯得身材非常修長,總體的感覺仍然很好。
對于伊休利特的身高,拉米亞不由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不過她那差不多一米八的高度,也只是讓拉米亞覺得高挑,並沒有破壞整體的美感——尤其是在拉米亞「徹底」地看過她的身材之後。
如果她生在我原來的那種社會里的話,十有**會成為名模吧……
「你為什麼不穿裙子?」伊休利特的問話頓時打斷了拉米亞的遐想。此時已經穿戴得體的她正在打量著拉米亞自行穿上的昨晚那套近衛軍制服,同時拿起她的那對雙刀想了想,又將它們放回床上。
「那樣不是太單調了嗎?」拉米亞微笑著挑了挑眉毛,目光從伊休利特身上移向了那兩名侍女,「剛才那個侍衛是什麼人?」
「瓦爾•弗斯利男爵。」其中一名侍女連忙答道,「是這里的總管。」
總管啊……還好這里沒有C國古時候那種太監體制。
拉米亞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時在心底為瓦爾沒有被「淨身」掉而稍稍感慨了一下。而當她攜著伊休利特邁出房門的時候,則立即改變了這感慨的方向,將之轉變為了遺憾。
「你一直在這?」拉米亞不由瞪著眼楮看向了顯然一直等在門外的瓦爾,似乎不太高興。
「陛下要召見您。」瓦爾則是一臉無奈地再次重申了一遍這件在他看來至關重要的事情。
拉米亞的嘴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剛才確實沒有听進這麼一件「重要」的事,不過這顯然不如她此時才突然感覺到的肚子問題重要︰「我想先吃飯……」
伊休利特的冰山臉上看不出她此時認為哪件事更重要,但單從她沒有做聲這一點來看,恐怕她也將肚子問題擺在了更重要的位置上。
瓦爾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才吩咐那兩名侍女去安排午膳。
「我並不是針對你,瓦爾。」看到瓦爾「任勞任怨」的表現,拉米亞心中反倒稍稍覺得有些不是滋味,「我的態度……可能不太好。但是你知道,剛才你不應該擅自闖進我的房間里來。如果是蕾薩比安也在的話,你豈不是……嗯?對了,蕾薩比安呢?」
「殿下去比尤蒂•格雷巴斯特小姐府上暫住一段時間。」瓦爾仍然心平氣和地應道,「依照殿下的吩咐,她走之後,這間府邸便屬您所有。」
去比尤蒂那暫住?原來是用這個借口提前出發啊……這不是金蟬月兌殼嗎?但願她能夠平安抵達伊佩利亞吧,阿爾美德看起來還是個過得去的人。不過她走之後,這麼大的府邸就交給……
拉米亞猛然一愣,忽然又難以置信地看著瓦爾︰「你說,她把這府邸交給……交給誰?」
「您。」
「那……還有沒有……別的什麼?」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閃過了拉米亞的腦海,令她有些結結巴巴地追問道。
「別的什麼?」瓦爾頓時有些不解地反問了一句。
「呃……這座府邸一年的開銷,大約是多少?」拉米亞連忙換了個更直白的說法。
「大約在一百三十金。」
一百……三十金……
拉米亞的心里猛地咯 了一下,連忙又問︰「管領一年的薪俸是多少?」
「這個……」瓦爾似乎也有些吃不準,「應該有三十金吧。」
三……十……金……
相差一百金左右……這不是逼著我去貪污受賄嗎?還是搜刮民脂民膏?
艾斯塔克之前給我的獎賞,也只不過是一個金環啊!就算這次回去還有獎賞,他能一口氣再賞我九十九個不成?就算今年真的賞了,明年又怎麼辦?
再說了,難道我不用吃飯不用穿衣服不用任何開銷的嗎?這一年的資金缺口豈止是一百金?
這房子能賣嗎?
一個轉讓房地產的念頭剛剛在拉米亞的心中萌芽,便立即遭到了她的狠心鏟除。
賣掉公主贈與的府邸?如果真的敢賣了這房子,估計我這伯爵也就直接做到頭了。
蕾薩比安……你這不是讓我做房奴嗎……!(八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