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漫漫被老頭看的心里發毛,僵著臉上的笑容,趕在老頭走到她面前時跑到了姚啟明身後︰「父親,你不要告訴我,這是大哥給我找來醫治我的神仙?。」
見姚啟明只是抿唇不語,只好側過腦袋看向姚東︰「大哥,你覺得他能醫治我的頑疾??」
姚東不像他的母親,心底里甚是疼愛自己這個妹妹。看她現在這個樣子,無奈的搖了搖腦袋,說道︰「漫漫,不得對長者無禮。」
然後回過頭看向依舊盯著姚漫漫不放的老者說道︰「老人家,我妹妹的病……」
「無妨。」老頭晃了晃自己滿是灰塵污漬的衣袖,終于將放在姚漫漫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
「可是,府上近日來的怪事越來越多,您光這樣一看,就沒事了嗎?。」姚啟明雖是不信,但語氣也不敢有太多質問。畢竟,能將自己女兒的怪病看好,這才是他唯一的心願。
老者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焦黃的牙齒︰「看都看過了,你女兒根本就沒有病。」
「沒有病?」姚啟明和姚東異口同聲的說道,而姚漫漫則是愣在了原地。
「這是當然。」
「那府上的怪事……,又是怎麼回事?」
老者抬頭看了看府內,用手捋了捋自己的眉毛道︰「自當是妖怪作亂,與這個女女圭女圭何干?」然後看了眼二人不敢置信的樣子,‘嘿嘿’一聲笑了出聲。「你們不會以為,怪事是她生出來的吧?。」
被老者這樣一說,姚啟明心中驚喜交加,趕忙上前斟了杯上好的碧螺春放到老者面前,道︰「老人家這您可不知,我當爹的當然不會這樣想,可是外面的人就不會了。」然後見老者抬手的樣子,趕忙將茶杯遞放在他的手中接著說道︰「這樣的怪事鬧了幾年了,小女一直背負著‘妖怪’的罵名,現在她也大了,當父親的怎麼能忍心讓她受這般恥辱。」
說道這里,姚啟明眼眶微紅,回頭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姚漫漫,單膝向老者跪了下來。「如果您可以幫小女還了這個清白,我姚啟明可將府上一半財產作為報酬送給您老人家。」
老頭看了眼跪下地上的姚啟明,挑了挑眉頭︰「我一個糟老頭,要你的銀兩做什麼?」
姚東听出來這老頭願意幫忙的意思,趕忙上前道︰「那老人家,您要什麼?只要您要的,我們姚府能做到的,我父親都會給您。」
「對對對,府上珍寶,皆由您挑。」姚啟明點了點頭,用袖口擦拭了眼角溢出的淚花。
「你先起來,我不習慣被人跪著。」片刻後,老者終于開口說話。
姚東一听,急忙將父親從地上扶了起來。攙扶著姚啟明坐到椅子上。滿月復期待的等著老頭的下文。
老頭抿了抿杯中的茶水,然後抬起指頭指向站在不遠處發呆的姚漫漫說道︰「我要她。」
姚漫漫嘴角抽搐,趕忙雙手捂胸躲在到姚東的身後縮了起來。咬牙啟齒的吼道︰「你個色老頭,休得打我的主意!」
姚啟明眉頭緊蹙,深深了吸了一口氣,才開口說道︰「老人家,您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老者放下手中茶杯,神情悠哉。
听完老頭的話,姚啟明再也忍不住了。‘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椅子上穩坐如泰山的老頭,破口大罵道︰「虧我之前還覺得你有點能耐,現在看來,你也就是江湖上騙吃騙喝的色胚。想打我家漫兒的主意,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年齡!東兒,送客!」
「父親,您先別生氣。待他……」姚東的話還沒有說完,老頭就起身站了起來。
「呵呵……你待老夫把話說完再罵也不遲。」
「哼,你還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你府上充滿妖氣,那消失的牲畜和下人估計就是被一只正在化劫的妖魔所吞。如果不出我所料,幾日之後,這只妖魔就將那雙罪惡之手伸到你家人的頭上去!。」
姚啟明心里一驚,表面依舊不動聲色。「你別想嚇唬人!」
「嚇唬不嚇唬人,你的女兒最清楚」老者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你胡說!你之前還說事情不關我女兒的事,那她怎麼可能清楚!」姚啟明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揪住老頭破舊的領口。突然,許久未出聲的姚漫漫重重的嘆了口氣。走到姚啟明身邊,將他的手拉了回來。
「他說的不錯,那只妖魔過幾日就會把心思動到家里人的身上,第一個,就是大娘。」
姚東一愣,「漫漫,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娘,但是這種話也不能隨便亂說!」
「我沒有亂說。」桃漫漫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繼續道。「下午我見到大娘眉心有一股陰氣纏繞,這就是證明,妖怪已經將矛頭指向了家里。所以我不能再等了,只好用嫁人的借口,讓父親找神仙回來。」
話畢,看向姚啟明說道︰「父親,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會看到這些東西。我之前有私心,覺得你是個很好的父親,所以我想在你身邊多待些時日,侍奉你養老。可是,我現在必須將事實告訴你。」
「漫漫,你……」
姚漫漫轉身低下頭,不想讓任何人看出她此時眼中的脆弱。「我不是你的女兒。」
「漫漫這種話不得亂說!」姚啟明有些慌了。
「我沒有亂說,您還記得五年前那場大病嗎?其實,您的女兒在那個時候已經死了。我姓桃,叫桃漫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醒來之後就來到了這里。我本來很久之前就想將這個秘密告訴于你,可是每當看見你對我的好,我就狠不下心來。姚員外,請您原諒我欺騙了您五年,也請您原諒我的自私。」
說完,走到老頭的身邊,向老者做了個揖,「老人家,只要您幫我化解了姚家這次的災難,您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只是……」桃漫漫面露尷尬,撓了撓頭發道︰「做小不行,其他你挑。」
老頭一愣,隨之哈哈哈大笑起來,神情夸張的讓姚漫漫甚至要覺得他會笑到岔氣。不滿的撇了撇小嘴嘟囔道︰「有這麼好笑嘛?」
「你要給我做小,我還不要呢。之前我提的條件也只是想把你收為徒弟,跟我上山修行而已。你父親想歪了也就罷了,怎麼連你一個姑娘家也跟著亂想呢。」
「徒弟?你早說嘛。師傅,那你是不是先把那個臭家伙給收拾了再回山門呢?」桃漫漫松了口氣,看了眼身後的姚啟明和姚東,沖老頭露出一絲笑容。
「那是自然。」說罷,轉過身走出房間。一手合與胸前,嘴里默念了些什麼,取下別在腰間的葫蘆,隨手晃了晃。
片刻後,桃漫漫看見葫蘆金光大閃,一股熟悉的陰風撲面而來。她趕忙將一直發傻的姚啟明和姚東二人護在身後,緊張的看著門外。
不一會,一個形態丑陋的黑影出現在門外。同樣惡臭沖天,但卻沒了平日里吃人時的威風,此時的它更像是一個在極力逃月兌魔爪的可憐蟲。
老者瞟了眼那股通體散發惡臭的黑影,一掌重重的擊打在葫蘆上,高聲大喊一聲‘收’之後,陰風遁去,一切回歸于平常。
「結束了?」桃漫漫有些失望,這老頭收妖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點吧?
「那你以為還要多久?」老頭不以為然的抖了抖他那兩條白眉,將葫蘆塞上了蓋子。瞟了眼身後依舊被桃漫漫剛剛那番話說的回不了神的姚啟明,「我們走吧。」
「現在就走?」
「那是當然。」老頭沒有回頭,繼續邁步向前走去。
「那……那你等等。」桃漫漫見老頭鐵了心要走,也不好多說什麼。回頭對看著自己的姚啟明說道︰「父親,不,那個……姚員外。我要走了,以後……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姚啟明再听到要走兩個字之後,猛然回過神,「走?你要去哪里?」
「跟師傅上山。」
「那……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桃漫漫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
姚啟明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見她已經走到姚東身旁。拍了拍他厚實的肩膀,道︰「大哥,在這個家里,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我相信你的為人,所以父親就交給你了。」
「小妹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父親的。」
桃漫漫抿唇點了點頭,怕自己會不舍,也不敢再看姚啟明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的追上了老頭,桃漫漫就忍不住抱怨起來︰「走那麼快干嗎阿,我又不會反悔。」抬頭看著天上已經升起的月亮︰「我們現在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