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琴有人來看你了。」獄卒張著嘴巴大聲喊道。
已經睡著的蘇琴,茫然地爬了起來,怎麼蘇大又來了?早上不是來嗎?都讓他把心放肚子里,乖乖地等著,過不了多久,瓊王自然要放她出來,從星國軍事上意有所指的行動,王鐐必定會惱怒,惱怒之後也一定會跟她結盟。
只是有個人實在太他娘的可惡了,跟他無冤無仇,竟然這樣落井下石,當初早知道他的來意不善,沒想到竟讓她吃牢飯。孫書彬啊孫書彬,你這次死定了。蘇琴如是作想,卻心里有些悶悶的,她也明白孫書彬其實也不過是個跑腿的,真正的罪魁禍首,她卻沒辦法動他一根毫毛,誰叫人家權大過天呢?
惡人自有惡人收,早晚也會輪到他的時候,蘇琴倒是想通了,趙無寒卻想不通,好好的人去到你們瓊國,怎麼就搞在牢里?但是趙無寒不是個有勇無謀的人,在拿下漢陽以北的三座重鎮之地,他便看守起來,遙遙觀望,避開瓊國的反擊勢頭。
「看起來你過的還不錯嘛。」
這熟悉而突兀的聲音,將蘇琴拉回思緒。「咦,你怎麼來了?」
星絮依舊吊兒郎當地靠在大牢的石柱上,望著一臉驚訝的蘇琴。「怎麼?不想看到我?你要說不想見的話,我馬上就走。」
「也不是了。有人來陪我說說話,總比一個人悶著好,這里啥都沒有,無聊死了。」
蘇琴百般聊賴地打了個哈欠,星絮好笑地揶揄。「你還真有意思,哪個女人像你這樣。」
「像我怎樣?我活得開心活的自由。」
「就怕你沒幾天活路了。」星絮嘲笑道。
蘇琴躺在草垛上斜了他一眼。「你當我傻的?王鐐要是想殺我的話,早動手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王鐐要把你弄到大牢里來?」
蘇琴一下子警惕起來,裝傻充愣地問他。「不是孫書彬陷害我嗎?。」
「你給無寒的信是送給蘇儀的?里面到底寫的什麼?」
星絮不理會她的問題而直接問出自己想問的。蘇琴咦了一聲,好奇地望著他。
「你怎麼知道的?據我看來,當時你並沒看到嘛。」
「早看到了,只是你不想說,就不多問了。王鐐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星絮陷入思考狀,而蘇琴卻心里一片明鏡似的,這個男人不像他表面那麼簡單,有人說他傻乎乎,讓她看來,卻聰慧地緊,但願不要與他為敵。
「其實也沒什麼,孫書彬讓我幫忙的事情,想必你也有耳聞,只是我給蘇儀的信不過寒暄幾句,偶有提到,並未讓孫書彬過目,所以他偽造的信箋讓我才覺得奇怪,至于王鐐的目的,一時半會也搞不明白。」
蘇琴解釋道,隨即話題一轉。「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星絮提了下眉毛,有點受寵若驚。聲調不由地提高。「蘇琴你要拜托我事情?」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你請普拓幫忙去一次閻羅台。」
星絮別過臉。「我就知道沒好事。」
「你先別急,我屋子里的蒼龍還在吧?。」
「什麼蒼龍,我不知道。」
蘇琴見星絮打起了哈哈,面色也沉了下來。「你少裝蒜了,劃傷你的那把匕首的名字就叫蒼龍,你應該是趁我被你下藥之後,仔仔細細地研究透了吧。」
「你……」
「如果你幫我這個忙,蒼龍我就送給你如何?」蘇琴利誘道。
誰知星絮搖頭,蘇琴便有些急切地問他。「你的意思是不想幫我這個忙了?你放心有蒼龍,普拓不會有事。」
「我不想要你的蒼龍。」星絮盯著她,眼里毫不掩飾的熾熱讓人呼吸不由地急促起來。
蘇琴背過身輕聲地問他。「那你要什麼?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可以考慮一下。」
「你的人你的心。給的話,我就幫你。」
听到星絮如此直白地說出,蘇琴有些氣悶,卻不好多說什麼,心里緩慢的一個嘆息。我的心當初早遺落在你身上了,如今你還要我的人,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其實你不過是為了你可笑的征服欲,卻如此殘忍地趁火打劫。
想到這,蘇琴便有些落寞,卻眼骨碌一轉,扭頭對星絮笑道。「我的心不是我能做主的,我的人我可以給你。」
「好!你要給得心甘情願。」星絮說完,垂下那雙熾熱的眼,問道她。
「你在這里過的還好嗎?。」
蘇琴想譏嘲幾句,卻見他的模樣,心里詫異,莫非他是在關心她?嘴巴上的話也變得溫柔了許些。「還好,在蘇大的打點之下,除了不自由,其他跟在驛站沒啥兩樣。」
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怎麼現在才來看我?」
星絮突然愣了下,臉色紅潤卻戲謔道。「原來你這麼盼望我來看你?要不是事情太忙,我也很想早點來。」
轉口的話語讓蘇琴羞怯地轉過頭聲如細蚊一般。「那你忙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星絮不勝煩擾地回答,讓蘇琴心里騰升小小的希望火花忽然湮滅。
「時間不早了,九公子還不回去嗎?。」
一直站在十幾步之外的普拓突然跑近準備說什麼,卻見一個內侍帶著獄卒進來,見到星絮與普拓兩人,不由地蹙眉細聲問道。
「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
星絮見此給普拓遞了個眼神,普拓趕緊從懷里模出一錠銀元寶遞到內侍的手上,星絮討好地賠笑道。
「公公瑣事繁多,還望見諒,我二人皆是探望下朋友,這就馬上走。」
誰知那內侍一拿銀元寶以後,不由眉開眼笑。「不急不急,既然如此,那你二人即可將蘇琴帶走。大王說了,經已查明蘇大使受人冤枉,即刻釋放。」
星絮、普拓、蘇琴均被這話給愣住了,沒想到王鐐放人放得那麼快,只見內侍給獄卒點了下頭,獄卒便趕緊打開牢門大鎖,對蘇琴客氣地笑道。
「這些日子,委屈蘇大人了。」
蘇琴搖著頭寒暄道。「還好還好,多謝大哥照料。」
本欲解釋的普拓只好把話憋回肚子里,陪著星絮,等候換穿衣物的蘇琴。在內侍的引領下,辦了些手續,簽字畫押,以示清白以後,踏出牢門,內侍對三人點了下頭便先行離開,一下子面對午日後的太陽,蘇琴一下子睜不開眼,眯著雙眼,深深地呼吸。
自由的感覺真好,當然跟隨一旁的星絮卻一臉凝重,王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見四下無人,普拓上前作揖行禮。
「蘇姑娘,主子這些日子都為是為姑娘四處奔波,你莫要負了主子一片深情啊。」
蘇琴轉頭望向星絮,嘴角揚起一個不以為然的笑意。「星絮,你準備全天下地宣揚我是個女人?」
「蘇姑娘,你錯怪主子了。」
普拓慌忙地解釋道。「其實早些時候,屬下已有察覺,只是不便多言。」
蘇琴瞪了普拓一眼,又神色復雜地瞥了一下星絮,見他一副神游太虛的模樣,只好作罷。「普拓。我跟你主子的交易,你也是全部听到了?」
「普拓願為主子鞍前馬後。」普拓一听,便神色凌然地回道。而此時的星絮已不再糾結那些磨人的問題,當下說道。
「此處不宜說話,回去在說。」
蘇琴普拓二人扭頭看到獄卒正朝此方向前來,便趕緊登上馬車,朝驛站行駛。在馬車上,普拓欲開口,卻見星絮使了個眼色,朝駕車位上掃了一眼,普拓便安靜地在一邊默默等待著,這時,蘇琴想起應該跟蘇大知會一聲,以免他繼續擔心,便要讓星絮將車停到蘇大下榻的客棧。
誰知星絮不予理會給普拓吩咐道。「你去通知蘇大,完事以後來蘇大使的住處。」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蘇琴,似乎心有芥蒂一般,最後看了一眼駕車的方向,還是忍住嘴沒多說什麼,轉身對蘇琴安撫道。
「你就別折騰了,回驛站好好梳洗一番,這麼些日子,你也不覺得自己臭嗎?。」
無論蘇琴再怎麼倔強,始終是個女人,被人這麼一說,捱不住面子,側過臉紅成一片,對星絮冷哼一聲,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安排。竟不由地生出眷戀,很是享受現下受人保護的安全感。不管之前蘇琴如何篤定王鐐不會殺她,神經卻一直處于緊繃狀態,這下安穩了,便靠在星絮的懷里睡得酣香。
一直到半夜覺察月復中饑餓才醒過來,看到睡榻上的星絮,心里莫名地盈滿一種充實的感覺,跳下床,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早已清洗干淨,不由地蹙眉望著睡榻上听到聲響起身的星絮。
「見你睡得沉,我叫下人打了水給你清洗換穿衣物,反正又不是沒看過,也不怕再看看,對吧?。」雖說他解釋外加玩笑,卻讓蘇琴心中甚暖。
「桌上有食盒。」
似是察覺她的饑餓,星絮說著便起身點上燭台,走到外屋打開食盒不由地嘆息。「都已經有些涼了,先將就下,天明以後,我再帶你去吃點好的。」
听到身後腳步逼近,星絮卻有些詫異地準備轉身,卻突然伸出的雙手從身後將他環住。蘇琴把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背上,小巧的身體卻突然讓星絮有著不想放開的沖動,剎那間似乎天地都不存在,唯有兩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