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見識過包羅萬象陣的蘇琴,看到智若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奇地問道。「你怎麼過來的?」
「當然是走過來的。」智若淡淡的笑意,讓蘇琴更為糊涂了,不是一進門就相當進入陣法之中?轉頭疑惑地望向朱瀾。
「平時不觸發陣法都不會陷入陣中,讓你園子的僕人就不必進後院了,二叔本就不喜人打擾,六閣主獨來獨往,想來也不喜見生人。」
听到朱瀾這麼一說,蘇琴這才放心地點了下頭,不由地咂舌道。「八姐姐果然厲害,這包羅萬象陣讓我真是大開眼界。」
「主上夸獎了。」朱瀾听到蘇琴那聲八姐姐,臉色古怪,不自然地抓了抓發髻,弄得珠釵顫動,看得蘇琴戰栗,人妖果然名不虛傳。
翌日,果果見蘇琴呆呆地望著窗外,忽而又彈琴高歌,輕微的嘆息讓她想起那日突然前來的訪客,踟躕了好一會兒,還是問出口了。
「主子那天雅致先生走後來的那位客人可是九公子?」
蘇琴暗淡的眼神忽然明亮,卻轉過身背對著果果點了下頭,嘆道。「是啊,想來他也算是玓瓅居的常客,你見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其實奴婢也沒見幾面,那天見到也沒認出,只是後來出去采買時,見到他與蕪茜姑娘甚是親密,想來應該就是九公子。」
蘇琴聞言,心中又是一緊,微微顫抖的雙肩讓同為女人的果果,捕捉到她和九公子之間的不尋常,忍不住勸道。
「既然主子如此思念,為何又拒他于千里?」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蘇琴有氣無力地對果果吩咐道。
她已經彷徨許久了,弄不明白自己到底留在昭陽為了什麼?給她期盼與希望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讓她陷入失望與困境,如今局勢悄然變動,最初離開雲國的想法開始變得模糊,那留下還有什麼意義?
當然蘇琴的彷徨在不久的將來消失殆盡,那個嫉妒的女人為她清掃迷霧更為清晰地看到未來。此時,這個嫉妒的女人正被妍妍拖著走進妙仙樓的大門,一臉的不情願,小心翼翼地避開眾人,尤為低調。
媛媛對此有些惱火。「我們是玓瓅居的人,來妙仙樓怎麼還要躲躲藏藏的?」
「好姐姐,我就是來看霜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妙仙樓的人對我們都沒什麼好感。」妍妍央求著媛媛,這才將媛媛心中的憋屈稍微緩和許些。
媛媛跟在妍妍身後,看她熟悉地穿梭在下人房,由玄關轉上好幾處樓梯,忽而穿過幾條走廊。自己都轉暈了,而她的模樣卻是熟得不的了,好奇地問道。
「你對這里很熟?」
「來過好多次了。」妍妍滿不在乎地回道。
這時一個獨立清雅的小院出現在眼前,雖是冬天,青牆紅瓦覆蓋薄薄的雪,卻是幾處梅花伸出牆外,頗有迎風傲雪的氣韻,門前牌上刻有三個燙金大字「梅洛閣」,頓時讓人不由眼前一亮,猜測小院的主人應該是個堅強獨立的女孩子。
媛媛卻有些不屑暗嗤一句。「裝清高。」
「快進去吧。霜雪等著我們呢。」妍妍似乎沒听到她的冷嘲,催促地喚道。
媛媛剛進門就听到門外走過的兩個丫頭在說寶鐲的事情,不由地停住腳。
「你就不知道了吧,九公子送給我們蕪茜姐的鐲子可漂亮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寶貝,蕪茜姐都舍不得帶,整天拿在手上看了又看,最後還是放回盒子里。」
「你福氣真好,還能看到那鐲子,外面都傳瘋了,我就沒你那麼好的運氣,想看一眼都難,哎……」
兩個丫頭越走越遠,媛媛心中更為不悅,到底什麼樣的鐲子讓這麼多人都驚艷,看到前面已經走進里屋的妍妍,猶豫了一會兒,一咬牙退出門外,拉緊大氅循著地上的足跡朝那兩個丫頭走去。
轉悠了好一會也沒找到,有些氣惱,這會一個小廝跑過去,看樣子是要朝前廳去,趕緊喚住他。「你過來,蕪茜的房間在哪里?」
「你是?」
「我是她的朋友,今兒讓我來看她,丫頭臨時有事把我給丟在這兒了。」媛媛不耐的模樣讓小廝不敢多話,給她指明方向後,趕緊往前廳跑。
媛媛站住腳,耐不住好奇,攏緊大氅一路小跑地朝蕪茜的住處跑去,又是一個獨立的小院,門牌上正是眾人議論紛紛的鳳儀樓,頓時不由地啐道。
「騷蹄子,還鳳儀樓,我看是山中的癩麻雀非得插幾根毛裝鳳凰。」
話還未落,已經推門而入,見里面也沒聲響,到處閑逛幾下,也沒幾個房間,比起逐月閣和菊錦園差多了,還鳳儀樓?媛媛肚中又是一陣月復誹,听到有聲響趕緊躲在屏風後面,這時那兩個小丫頭回來,正巧進了這屋。
其中一個丫頭說道。「我悄悄給你看,你可別告訴別人,要是蕪茜姐知道會打死我的。」
「知道了。我不會給人說的,快給我看看寶鐲什麼樣子。」
這時,媛媛才從屏風後,看到丫頭從妝奩下的桌子暗格里,取出一個紅色的小錦盒。看到她打開紅色的小錦盒以後,也忍不住捂住嘴,差點叫出聲。
怪不得是寶鐲,祖母綠寶石通透碧綠,鐲子周身靈紋反光,暗嵌布滿了顆粒狀的黃金在其中,無論款式還是工藝均是極品,看到兩個丫頭小心翼翼地將鐲子裝了回去,放回原處以後,趕緊離開。
媛媛這才走出來取出錦盒,也怪不得找不到原來躲在這里;拿著那鐲子把玩好一會兒,又怕有人來,可實在舍不得放手,心一橫便將鐲子抱在懷中出門左右看了看,見沒人一路狂跑。
剛跑到走廊,喘著粗氣,正要朝霜雪的梅洛閣去,就看到旁邊走廊急急忙忙前去的果果,楞了一下,她來做什麼?本想好奇跟上去看看,可一想到懷中的祖母綠寶鐲,就打消念頭往梅洛閣去給妍妍說是不舒服,就獨自先回玓瓅居了。
這一天雖然有些惶恐甚至說是後悔,可一看到戴在手上的寶鐲也覺得一切值得,似乎連九公子都戴在身上一樣,一股甜膩膩的感覺自心口延伸到全身,仿佛感受到昔日九公子對自己的溫柔與關懷。
「媛媛姐,你在不在?出大事了。」
外面傳來妍妍咋咋呼呼的聲音,讓措手不及的媛媛想把鐲子取下來,卻發現越急越取不下來,只好將手袖遮住走出外屋,看到妍妍已經推門進來,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了?」
「蕪茜的鐲子丟了,現在正找人撒氣。」
媛媛幸災樂禍地說道。「那是她活該,誰叫她到處顯擺。」
「要只是這樣就算了,她現在帶人到玓瓅居來找事了。」妍妍苦哈哈的表情配合這樣的語言,讓媛媛頓時心驚,難道自己拿鐲子的時候被人看到了?頓時臉色青白。
此時此刻,手腕上的寶石鐲子似乎成了炸藥,隨時隨地都會將她炸個粉身碎骨,珍寶再有魅力也比不上性命珍貴,媛媛內心的焦急卻不敢在妍妍面前表現出來,她知道婉寧姐的手段。正想細問的時候,卻被妍妍拉著往後院跑去。
「快去看看,只怕果果的命保不住了。」
媛媛呆了一下,仍由她拉著跑往菊錦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咋又和果果扯上關系了?當然媛媛還是小覷了蕪茜的怒火,在她看來,蕪茜對寶貝丟失的惱火最多拿丫頭撒氣,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丟東西了,以前被人偷出來變賣的寶貝不少,被抓到的丫頭被她打殘打死的也不少,事後也是不了了之。
可是今兒是怎麼回事?媛媛有點鬧不明白。兩人跑到菊錦園門口時,已看到蕪茜站在藏香樓前叫罵開了。一群姑娘端著幸災樂禍地心態等著看戲。
半晌沒見這菊錦園的主子出來,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是不是果果真的偷了蕪茜的鐲子?媛媛趁人沒被人注意,趕緊把鐲子悄悄地從手上褪下來,心中有些驚慌,看來那蕪茜是真重視這個鐲子。
她四下看了看人,發現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藏香樓。這才走到花圃旁邊,心一橫,牙一咬,便把鐲子扔到一棵常青樹下,看到綠幽幽的鐲子掩在雪中,心中一痛趕緊朝那幫姑娘靠去。
「媛媛你去哪兒了,剛一轉身就沒看到你。你說果果是不是真的偷了蕪茜的鐲子?」妍妍轉頭看到她,好奇地問道。
「我怎麼知道,弄不好只怕是那蘇小小為了引起九公子的注意,專門弄出的事兒呢。」媛媛佯裝不屑的說道。心髒狂跳不已,只希望這事兒趕緊過去。
就在大伙猜測的時候,蘇琴帶著果果走了出來,緊了緊衣襟,對叫罵的蕪茜蹙了蹙眉。「果果沒偷你的鐲子,你自己看不好東西,跑我菊錦園來撒潑,當我這里是什麼地方?」
雖說口氣平淡,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壓,蕪茜的叫罵頓時停住,楞了楞,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子一樣暴跳起來。
本來兩人春秋堂一斗就有結下梁子,如今蘇小小的侍女剛去趟她的鳳儀樓,她的鐲子就丟了,現在還來個不認賬,新的舊的梁子也讓她不再顧忌後果直罵道。
「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丫頭,都是不要臉的貨色,一個被人拋棄一個假清高……」
沒等她罵完,蘇琴冷冷地回了一句,讓她頓時臉色青紅交接,那叫一個尷尬。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