玓瓅居門口徘徊一個男人,確切地說是一個騎著白馬的男人在徘徊。龜奴守在兩根極有寓意的粗壯柱子前面,好奇地看著這個男人來回多次以後,忍不住上前提點道。
「公子,我們白天也做生意的。」
說著很猥瑣地給男人笑了笑,頓時男人臉上一片青白,漠然地對龜奴點了下頭方才離開。隨後又來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望著玓瓅居出神打量,穿著打扮皆是婦人模樣,稍是引人注目,紛紛揣測是不是她家男人在玓瓅居樂不思蜀讓妻子不得不來查訪一番。
那女子僅是駐留片刻便匆匆離去,不如之前的白馬公子惹人眼球。然後逐月閣里一片寂靜,婉寧玩味地笑了笑,似在搖頭嘆道。
「還是小看了主上的魅力。」
此時的蘇琴卻鎮定地站在崖邊上,看著如同豪豬一般猛沖過來的蘇儀,嬌喝一聲。「打算看到什麼時候?」
「看到你死。」
出聲的女音讓蘇琴楞了一下,傳說中的護衛並沒有如她所願潛伏在她身邊隨時鞍前馬後,當然蘇儀的沖撞還不至于將她掀下去,至少她的敏捷比起蘇儀的笨拙,優劣一眼清明。
窸窸窣窣從草叢里爬出來的玨嫚雖說看起有些狼狽,卻比衣冠整齊的蘇琴自若許些,這下子計算失誤,智若似乎沒跟來?莫不會今生就要葬身此處吧?一瞬間蘇琴的心思百轉千折,任她多少謀略,事關生存之際,沒有恐懼那是假的。
「咦,嫚夫人怎麼在這里?大王看不到你怕是會著急吧?。」蘇琴心中焦急,嘴上卻不含糊,跟玨嫚打著哈哈。
「你以為你換個名字換個身份我就認不出你了嗎?。」
玨嫚這話讓蘇琴腦門黑線,神似某句換個馬甲就不認識,人家已經換了整套了,不僅僅是馬甲的問題。順勢估量,蘇儀雖然一人,但玨嫚身邊有兩個護衛,若是硬拼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只是這會兒智若到底在干什麼?
「山青雲淡,峭上聚籌,莫道他人,疑是逆心?」
突然橫插這麼一句,三人皆是一副見鬼的模樣,尤其是蘇琴,見過人未到聲先到的多種出場方式,卻沒見過有人這樣人未到討伐聲先到,這跟警察抓罪犯,提前放警笛的通知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一襲墨色長袍的少年用玉笛撥開枝椏,從容不迫地走了出來,落到蘇儀的眼里卻突然透出不亞于蘇琴的威脅。腦海里一絲陰暗想法騰起,留下這個人,便是對星國不利。
蘇儀愛國嗎?答案是肯定中的否定。這幫草根知識分子如同嗅覺靈敏的狗,一生追求榮華富貴這根骨頭奔跑,哪里有榮華富貴哪里就有草根知識分子,利益當天下,放著迫害星國利益的敵人,就是以後迫害自己的利益,這叫利益多米諾,一環扣一環。
在蘇儀那張看似粉頭油面肥頭大耳的腦子中,閃亮亮地裝著高智商的東西,非一般豬腦可比性。王允踏著討伐的小調中出現在幾人面前,帶著審視的眼神深看了一眼蘇琴,轉頭有來回打量玨嫚和蘇儀,然後開口雷道。
「嫚夫人,于禮不合,那蘇小小本為ji子,身處男人中自然無謂,但你已是大王的夫人,出現此地是否忘了什麼?」
玨嫚面色發白,捂住臉緩緩後退,看的出她對王允說出的話尤為忌憚,就在玨嫚打算悄然離開時,蘇儀卻給她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蘇琴卻一肚子不悅了,什麼叫本為ji子身處男人中自然無謂?他就是這樣輕賤人的?
一個出身好的皇家子弟罷了。當然這個想法也只能停留在思考階段,說出口是極不明智的,蘇琴不是個不明智的人,且極為明智。于是信靈君王允得罪她的後果讓人毫無察覺之間變成詭異的外交事件。
此時玓瓅居門前停駐一輛馬車,從馬車上走下一個顰顰婷婷的女子,綰發婦人模樣,抬頭仰望玓瓅居三個字時,眼中有著難以言明的晦澀。只是這女子不就是之前才從玓瓅居門前走過的那花容月貌的**嗎?
作為瓊國王都昭陽,大街上來來往往的男女不計其數,沒人會注意到這些,倒是那婦人打量玓瓅居的眼色讓人有些琢磨不清,只見她轉身對身邊兩個丫頭有氣無力地嘆道。
「去吧。」
那兩個丫頭便朝玓瓅居的龜奴走去說了幾句話,伸手遞給龜奴一塊小小的玉牌。龜奴便急急忙忙地朝內屋跑去,不到一刻鐘,便見婉寧的貼身侍女桃兒帶著兩個丫頭親自出門迎接,倒是讓玓瓅居好些人驚詫,均在胸中揣測,到底是何人能讓婉寧的貼身侍女桃兒親自出門相迎?
貌似兩年前那風頭正盛的蘇相爺曾讓桃兒出門相迎,此次又是什麼大人物?雖然眾人心中頻頻揣測,但當桃兒領著那女子進門時,卻叫人又是一驚,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只見一個雙十年華的婦人跟隨在桃兒身後,泰然自若地穿行于大廳園子之中,卻不沾一絲衣袖的超然頓時讓人似感不可侵犯。
在玓瓅居里混的人幾乎都知道,這是一種氣質,一種與眾不同高人一等的氣質,尋常百姓誰能如此,便是那飛黃騰達的草根分子也無法模仿,先天的氣質便讓人不敢小覷,誰還敢再多揣度這女子?
倒是玓瓅居的姑娘們眼中皆是羨慕,想來低人一等的日子誰也不願意過,那超然的氣質似與眾姑娘分化兩個世界,怎不叫同為女人的眾人驚羨?
倒是桃兒引到逐月閣,婉寧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不是驚訝而是陌生,礙于閑人在場便客氣地請茶入座,那女子也恪守禮儀,雖身份看似貴氣,也待婉寧入座後才將放了一半在椅子上,端莊有禮,非尋常小戶人家可比。
婉寧對桃兒使了個眼色,桃兒便將那女子的丫頭招呼到隔壁屋子,那女子對存有疑慮的丫頭點了下頭,兩個丫頭略帶擔心跟著桃兒離開,這時,婉寧才開口問道。
「姑娘是顏掌櫃的?」
「弟妹。」
婉寧何其精明,雖然那女子沒言明,當下便趕緊起身對她行上大禮。「見過夫人。」
「不必拘謹,先是我有過,唐突拜訪,讓你為難了。」
一句客氣話卻拉近了兩人距離,婉寧已然不是少女,雖對她平易近人略有好感,但不會因此亂了方寸,更加謹慎了,也不多言,悄然地打量此女。
「那您登門拜訪是?」
「我可否見見菊錦園的蘇小小姑娘?」女子直明來意。
婉寧還真是為難了,蘇小小雖然是玓瓅居的姑娘,可那私下的身份也讓她忌憚,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便大方地露出難色。
「恐怕婉寧做不得主。」
女子爽朗笑起,搖頭嘆道。「既然如此,可否代為傳話,就說我想見見她?」
「雖說蘇小小是我的玓瓅居的姑娘,但是那菊錦園的事,之前便和她有約定,不加以干涉。」這話有推搪嫌疑,卻是事實,婉寧也不矯情,直言說出自己的難處。
「婉寧姑娘,明人不說暗話,我的來意想來你也能猜出幾分,只是我並不是來為難蘇姑娘,只想與她一見了卻心結。」
听聞她這麼一說,婉寧眉頭更是蹙緊。
誰知那女子又下一劑猛藥。「我夫君也想見她一見。如若方便的話,還請婉寧姑娘代為幫襯。」
說著便從袖口里取出五六個金錁子放在桌上,婉寧搖頭苦笑。「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她今日不在菊錦園,受亞卿大人相邀出去踏春了。」
「不急不急,只要婉寧姑娘安排好時間,派人通知即可。」
女子說完便起身對婉寧頷首,衣著不沾痕跡地飄然離去,煞是看著灑月兌,其實落入婉寧眼中卻不然,有著蕭索淒惶的感觸。倒是那女子剛離開半個時辰,顏洹便直接登門而入,竟然無人稟報。婉寧無奈地翻了白眼,看樣子事大了。
顏洹身後沒有帶著他的忠心美麗的女護衛,而是帶著一個男人,和他長相極為相似的男人,直接走進逐月閣的大廳,視若無人一般,想來他與婉寧甚是交好。
果然顏洹不等婉寧開口便拉著那男人坐在太師椅上,而後自己也尋了右下位落座,來了這麼一句。「婉寧,你騙得我好苦。」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人有什麼奸情,然後又不再等婉寧回答,便說道。「他是我堂兄,為菊錦園的蘇小小而來,你安排個時間見一面吧。前些日子,你訛我可是一點都不留情面,今天這事你幫忙辦妥了,那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銀子還是要還的。」
婉寧頭疼撫額,心中思附,怎麼走了一個又來一個,端著細細瞧了瞧顏洹的堂兄,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如此引人眼熱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是一塊寶,怪不得那女子……
「你是應還是不應?」
婉寧起身對那顏洹的堂兄拜禮道。「殿下,敢問您也是為蘇小小而來?」
顏奎站了起來,望著婉寧。「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人要尋她?」
「真不巧,小小受亞卿大人邀請去踏青了,如無意外的話,晚上才能回來。」婉寧忽略他的話,直接拋出答案。
心中有些惱怒,這蘇琴也忒那個什麼,純粹一招蜂引蝶的禍害,枉費她還擔心她。顏洹好奇地問道。「找蘇姑娘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婉寧心情正不爽,沒好氣地回道。「女的。」
顏奎愣住了,轉頭望著顏洹,口中來了這麼一句。「莫不是她也跟來了吧?。」
顏洹傻傻地回望顏奎,要是這樣的話,這事兒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正當三人各自懷揣心思之時,桃兒慌慌忙忙地跑進來。
「婉寧姐,大事不好了,蘇姑娘被大王給扣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