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落一波又起。蘇琴被五花大綁立押到瓊王的大殿里,王鐐一臉平靜,看不出有什麼不快或是擔憂,僅僅只是平靜,讓蘇儀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上前行禮,指著蘇琴說道。
「大王,嫚夫人與使臣親眼看到蘇小小把信靈君推下山崖。」
蘇琴翻了白眼,很無奈,回顧之前的事情,就像做夢一樣,明明是蘇儀趁其不備將信靈君撞下山崖,卻誣賴在她頭上,這下似乎麻煩大了。相對于蘇儀的急切,蘇琴的沉默卻讓王鐐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蘇小小你為何要把允兒退下山崖?」王鐐的臉色顯得有些鐵青。
蘇琴嘆了一口氣,捂住嘴哽咽,看的眾人目瞪口呆。「信靈君是誰?倒是嫚夫人和星國大使為什麼要來欺負奴家?奴家僅是一個賣藝討口的女子,怎麼經得起你們這樣折騰?做事要對得起良心。」
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看的王鐐心都快碎了,眼中透出的柔情讓玨嫚頓時危機四伏。倒是蘇儀有些意外,指著蘇琴對王鐐說道。
「使臣親眼看到她把信靈君退下去的,罪婦莫要狡辯。」
蘇琴抬起淚眼迷蒙的小臉望著蘇儀。「大人,您為何要污蔑奴家?奴家不認識信靈君,為何要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
「蘇小小,信靈君可否出言諷刺你了?」
蘇琴一副迷茫的模樣四下望了望,搖頭說道。「奴家不懂大人說什麼?」
蘇儀差點氣得跳腳。「大王,這女人好生歹毒,信靈君不過說她本是ji子周旋于男人之中,她便生了歹心,望大人明察。」
「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蘇琴憋屈地輕聲啜泣,看的王鐐心神不寧,即使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在做戲,卻讓他心痛難受。
轉頭望向玨嫚。「嫚兒,蘇小小說的可是實話?」
玨嫚頗有為難地來回看了看蘇儀和蘇琴,狠心地搖頭說道。「臣妾離得尚遠,看的不是很真切,故而不敢隨意定論。」
王鐐不厭其煩地揮了揮手。「但說無妨。」
「臣妾……臣妾好像看到是蘇小小把信靈君推下去的。」
玨嫚說完埋下頭側看臉,不再看眾人,王鐐犀利地掃了她一眼,轉頭望向蘇琴頗為無奈地說道。「此事甚大,先將蘇琴收監吧。」
話音剛落,就看到內侍總管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大王,奇國王子求見。」
瓊王點頭同意以後,臉色不佳,望向蘇小小的眼神有些不悅,看她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更是有些惱火,這時顏奎偕同顏洹二人步入大殿,對王鐐行禮以後,好奇地打量殿中幾人,雖有些疑惑,卻不好多言。
看著那個似曾相似的背影,顏奎悲喜交加,張了張嘴,始終還是沒有喊出口,待蘇小小轉身狀似無意掃了他一眼,那頭上戴的琉璃血釵,千百次在心中浮現的面孔霍然出現眼前時,顏奎愣住了。
「琴兒……」
喃語的聲音讓蘇琴由內自外的震懾,即使知道他對自己有情,卻從不知他已情到深處,此時再見,物是人非,境況差距太大,只得匆匆一瞥,低頭不語,王鐐不悅地吩咐道。
「等什麼?還不把蘇小小收監?」
海子連忙喚來侍衛準備將蘇小小押下,卻睹見顏奎上前一步大聲說道。「大王,請問她犯了什麼罪為何要關入牢獄?」
「奇國王子,寡人的國事你也要插言?」
顏奎作揖行禮道。「非也,是因為門外有人托本殿下拜見大王,帶上兩句話。」
蘇儀頓時心里咯 一下,瞪著一雙牛眼,似要把顏奎吞入肚中,只見顏奎不緊不慢地回道。「信靈君已回府,受了驚嚇,折了腿不便前來拜見大王,另信靈君親言星國大使蘇儀將其退下山崖,其心可誅。」
王鐐頓時一拍龍案起身怒道。「大膽,此事可有根據?海子速派人查清稟明。」
海子慌慌忙忙地離開,瞥了一眼顏奎與蘇小小,心中哀嘆,這是哪門子的禍事。王鐐那雙陰鷙的眼在顏奎身上來回巡視,試探性地問起。
「王子是遇到信靈君了?」
顏奎略有遲疑後,謹慎地回道。「救下信靈君的人讓本殿下前來還個人情。」
瓊王楞了一下,想來顏奎也不會多言,便不再說話,眾人極為安靜,一根針掉在地上似乎都能听見,準備押收蘇琴的侍衛也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片刻以後,蘇儀大喊道。
「大王,奇王子好深的心機,讓大王與我大星生罅隙,那奇國目的何在?」
「蘇相,本殿下不過是揣著良心不忍讓無辜之人受罪,還請海涵。此事與我奇國毫無干系。」顏奎不卑不亢地回道。
「若無干系的話,你此話又作何解釋?」蘇儀狡辯道。
顏奎但笑不語,看的蘇儀毛骨悚然,說出與蘇小小所說一言。「王子殿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智若坐在逐月閣里安靜地喝著婉寧親手與他泡的普菩茶,氣氛有些壓抑,婉寧不敢出聲,怔怔地望著面前一襲白衣的男子,心中春情蕩漾,好多年了,他依舊不咸不淡地和她來往,終于在蘇琴的到來後,他變得疏離。
心不甘,心不甘。婉寧搖著頭,哀怨地盯著他,看到他依然平靜,不悅地出聲探問道。「智若哥,你不擔心嗎?。」
「她會沒事的。」
婉寧咬了咬唇角,一片深情地望著他。「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也出了事兒,你會這樣對我嗎?。」
「會。」智若輕聲地回道,又呷了一口茶水。
婉寧欣喜若狂,哪知智若波瀾不驚的眼神瞥了一下,接著說出的話便將婉寧從天堂跌下地獄。「你是閻羅台的人,我不會坐視不理的。」
原來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是閻羅台的人?第一次讓她有了一種身不由己的痛楚,這個男人為什麼心就那麼狠?不管智若是不是真那麼心狠,至少蘇琴眼下算是逃過一劫。
「你不去接主上回來嗎?。」婉寧踟躕片刻以後,小心地問道。
智若微微笑道,眼中的一絲苦澀。「不了,已有人接的。」
大殿上的蘇琴有點茫然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異樣攫住她的心窩子,蘇儀到底想干什麼?對她滅口?這個事情不太好辦,仿佛自己鑽進套子里,一個接一個。顏奎又怎麼到昭陽來了?他老子不是病了嗎?蘇琴的大腦在高速運轉,落到王鐐的眼中卻成了對顏奎的痴望。
半個時辰過去,海子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趕緊跑進大殿回道。「大王,信靈君在家養傷,奇國王子所言不虛。」
王鐐勃然大怒。「大膽蘇儀,來人將他打入獄中。」
蘇儀苦笑一下,轉頭對蘇琴豎起大拇指,低頭萎靡地被侍衛拖拽下去,玨嫚身體微微顫抖,不安地望著王鐐。
王鐐視若無睹,依舊面色鐵青。「嫚夫人所言有虛,剝去夫人,念其月復中有子,降為姬遷居偏殿。」
玨嫚趕緊給王鐐下跪謝恩,蕭索離開。蘇琴望著王鐐,玩味地笑道。「多謝大王還奴家一個清白,那奴家就先行告退了。」
瓊王伸出手似要攔住,卻沒開口,看向顏奎,待蘇琴離開後方才問道。「奇國王子出使大瓊所為何事?」
「大王,匯基明山上的聯盟不知還在不在?」
顏奎開口直問,身邊的顏洹一臉悲催,王鐐望向兩人頓時心中明白,十億黃金不翼而飛,聯盟形同虛設,這一開口便讓王鐐篤定了顏奎的來意。
「寡人所言毋須質疑,即使蘇相已去,黃金不復,那誓言依舊作數。」
听到王鐐的肯定回答後,顏奎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奇國將派兵支援允國。」
「寡人知道了。」王鐐心有喜色卻不外露,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樣讓顏奎有些詫異地望向瓊王。不好多言,只得悻悻告退。
顏洹見瓊王沒有追究自己,稍微舒了一口氣,出了宮門便拉著顏奎往玓瓅居去,卻被顏奎拉住。一句來日方長便掃去他的急切。
兩人剛走到雲客來,就听聞一聲嬌媚的嗓音。「夫君……」
顏奎苦笑回頭,果不然,她真的跟來了。「娟兒,你怎麼來了?」
「妾身離開家鄉多年,回來看看,本想等夫君回家商量,哪知夫君得知妾身的心思先行回來,讓妾身萬分歡喜,感謝夫君對妾身的關愛,妾身得知夫君不喜驛館,久居雲客來,妾身想給夫君一個驚喜,不知夫君可開心?」
妻子的這番話著實讓顏奎無話可說,不僅沒當眾拆他的面子,還給了他台階下,讓他內心生出許些愧疚。摟過妻子正準備往樓上去,卻見妻子停住腳說道。
「既然回家了,夫君可願陪同妾身回宮里住?隨便與哥哥話話家常。」
「好。我去收拾一下。」顏奎別開頭說道,心中有鬼的模樣落在妻子的眼里,有了一絲好笑。
「殿下尊貴,不必親自動手,妾身只管讓丫頭們收拾,夫君走吧?。」說著便拉著顏奎坐上雲客來的馬車離開,多一眼都沒瞧過顏洹這個大伯,想來是對其有氣。
顏洹眼里噙滿笑意,一種幸災樂禍的笑意,一種暢快淋灕的笑意。因為蘇琴同學的煩惱來了。群眾的眼楮不是雪亮的,因為他們看不到事情背後的真相,但是顏洹的眼楮是非常雪亮的,因為他看到他的美好時光終于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