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婉寧,殺掉皂承,萬人之上便是你。」
劇樂以一種看白痴的眼神望著蘇琴,他以為不是他白痴了就是蘇琴白痴了,殺皂承殺大名鼎鼎的平原君?開什麼國際玩笑,平原君是給你殺的嗎?人家一根手指都能捏死你,就算你蘇小小背景無比深厚,可平原君是誰?那可是整個西原人民愛戴的美人,比起現代的大明星更是不得了。
于是,劇樂認定蘇琴白痴了,他堅決不會認為自己白痴。「幫你找人問題不大,可是殺平原君這個事情,我看你還是算了吧。」
蘇琴卻笑著搖頭,智商不高就是如此,恰恰找人不好找,殺一個人並不難,說心里話,她還沒有要殺皂承的地步,各為各自的利益,兩人犯不到拔刀相向的地步,讓劇樂殺皂承,她自然有她的用意,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找婉寧並不是一件好差事,因為婉寧和智若都不是那麼好惹的人,一旦知道尋她,只怕殺戮就會開始了,婉寧這個人,蘇琴算是了解的,重情不重利,眼下她和智若逃了,但是嗅到一點風聲,那這天下會有怎樣一番腥風血雨?
蘇琴要的便就是這樣的結果,只怕不少時日自然會尋仇上門,了卻鳳駿的心事,又攪亂了那些某些政治人物的內心。
「又不要你拿著刀去捅皂承,只需你找個理由或借口,讓他犯了罪,到時在大王面前說上這麼幾句,水到渠成兵不血刃,如此簡單,你怕什麼?就算沒成功,至少皂承不會怪罪到你頭上,頂多認為你沒腦子而已,若是成功了,大王自然偏愛你,到那時候,你要啥沒啥?那平原君一倒,你還能不是允國的太宰?」
劇樂楞了一下,得意地哈哈大笑,當下便點頭同意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麼富有創意激情的詞匯,以至于餡餅落在腦袋上,豈有不接的道理?蘇琴打斷了他的自我意yin。
「明日長源君送我到皂承府邸居住,方便你以後行事。」
「長源君?難道此事他也有參與?」
蘇琴很想笑話他的愚鈍,卻不多言,留給他無限遐想的同時,安他心的來了一句。「長源君是武將,就算軍功再高,大王也會對他有所忌憚,因此那個位置除了你別無人選。」
頓時說得劇樂飄飄然,仿佛已經登上太宰之位拜為上卿。蘇琴等他腦袋稍微涼下來時,才描繪婉寧和智若的外貌特征以及他們擅長的本領。
听得劇樂腦門虛汗直冒,待蘇琴說完以後,他才小心地問道。「我派人去找,不以我的名義出面行嗎?」。
看著蘇琴爽快地答應,劇樂這才高興地屁顛屁顛地離開,早把妍妍死去的陰霾拋到十萬八千里以外了。這一夜注定不安寧,因為蘇琴彈了大半夜的琴,雖然有人很想起身去罵她,可一听到那婉轉淒離的曲調又不忍心了。
然而蘇琴不是為了妍妍的死傷心,也不是為了婉寧的背叛難過,更不是因為星絮的離心失望,而是因為智若,這個從她六歲起陪伴在她身邊的男子,這個被她視為無所不能超人般的男人,這個讓她一心敬重的男子,毫無只字片語地將她拋棄了。
奈何一種失去的恐慌以及無邊無際的寂寞席卷了她的身心,原本她是可以不在意甚至是刻意忽略,甚至是理智告訴她,之所以不背叛而是背叛的籌碼不夠,有足夠的籌碼,智若為什麼還要忠于她或者說是忠于他們之間如親情一樣的感情?
清晨,蘇琴神清氣爽地地走出房門,隨著鳳駿前往平原君府邸,她的清爽與昨夜借琴訴情的蕭瑟不成正比。劇樂將她送出府邸,卻看到張氏顯得殷切地朝蘇琴靠近,說道。
「才跟妹妹熟悉,妹妹就要走了,妾身實在是舍不得。」
蘇琴握著她的手,笑得很是真誠地說道。「只是換個地方,離寶兒姐也不遠。只要寶兒姐有空,隨時恭候。」
「平原君……」
蘇琴笑道。「不礙事。」
鳳駿率先騎著高頭大馬朝前走,蘇琴不得不趕緊登上馬車隨其後,看到鳳駿那短小精悍的身軀騎在白色高馬上面,蘇琴倍覺好笑卻不好露出笑意,憋著上了馬車後才小聲的笑了出來,而鳳駿耳力極好,听到蘇琴的細碎的笑聲模不清頭腦,猜測她是不是為了進平原君的府邸費盡心思,今天如願了,便忍不住露出得意?
就在兩人剛剛抵達平原君府邸大門時,蘇琴看到夸張的一幕,一嶄紅漆的新轎停在側門前,皂承一身紅色綢衣站在轎邊,笑眯眯地望著正在下馬車的蘇琴。
「蘇姬請上轎。」一個白花老頭著裝太僕的服飾,恭敬地對蘇琴喊道。
蘇琴一身素白正與這紅色大喜形成反差對比,現場看來極為諷刺,她的嘴角上揚。「老先生你叫錯人了,本姑娘不叫蘇姬,我叫蘇小小,如果你耳背的話,我再大聲說一遍,我叫蘇小小。」
老頭楞了一下,憨厚地笑道。「蘇姑娘,你嫁給平原君做妾,自然是姬,老朽叫你蘇姬哪里不對?」
「誰說我要嫁給他做妾?」蘇琴冷笑起,話鋒陡然一轉。「讓他入贅我蘇家門戶,我都未必看得起,眼下不過是借住在此,難道我就要嫁給他?」
皂承的臉色微變,他不是沒想過蘇琴要報復他之前的拒絕,只是這樁婚事不是他的注意,自然能嫁給他,他當然拍手稱快,可是卻是允惠公吳和的意思,他沒有拒絕,難道蘇琴不知道嗎?竟然一身素服前來。
蘇琴不再理會眾人,而是轉頭望向鳳駿,見他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絲毫這事與他無關,蘇琴不相信這事跟他沒關系,他說大王讓她到平原君府邸居住,卻沒說以什麼樣的方式,一不留神發現自己中了別人的招兒。
「我蘇小小要嫁便為妻,絕不給人做妾,如今你們是要強娶的話……」
她並沒有把話說死,卻留給人無數遐想,若是強娶了,她會怎樣?鳳駿知道這個女人的身後掛著星國九公子的眷戀和瓊王的依戀,甚至還有一個心未死的奇國王子,一旦傳出強娶的消息,只怕那時真一個為紅顏不顧一切男人,事兒就大了,那武安君伐瓊的教訓歷歷在目。
「來人,把轎子抬到正門。」沒等鳳駿梳理層層利益關系,找出最佳的方案,皂承拉下臉,對四名轎夫吩咐道。
蘇琴又笑了。「接妾過門四名轎夫,迎娶妻子八抬大轎,你這不倫不類的做法是別出心裁?還是向我宣告即使迎我進門也不會得到妻子的待遇?」
不等皂承吩咐讓人去尋另外四名轎夫,蘇琴又說道。「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你直接跳到親迎便就草草了事?平原君竟然如此吝嗇,娶個夫人這樣草率?」
「既然夫人不滿意,為夫只有等一切準備就緒再迎娶夫人過門,委屈夫人先住下了。」皂承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鳳駿適時地說道。「此時還需從長計議,平原君和大王太急切了,蘇姑娘還是先進去,大伙都還候著呢。」
蘇琴點了下頭,在一身大紅喜服的平原君引領下準備邁過大門,天上一聲鷹嘯引起她的注意,不僅是她就連皂承的眼里也閃過一絲詫異,那只雄壯的鷹隼忽然飛下來丟在蘇琴腳邊一個巴掌大的布囊,她驚訝地環視一圈眾人。
只見眾人也是驚愕地望著她,馴養鷹隼作為哨兵的不少,可用來送東西倒是頭一次遇見,蘇琴按下心中的疑惑撿起布囊,再次望向天空時,早已經沒有那只雄壯鷹隼蹤跡,她把布囊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臉色微變。
一種按捺不住的心情就要讓她的心髒從胸腔中跳出來,這獨特熟悉的香味只有那個女人身上具有。此時蘇琴神情有些恍惚,引起了鳳駿和皂承的好奇,那布囊里到底裝了什麼,以至于讓她在聞了以後,臉色大變?
兩人開始朝蘇琴靠近,卻突然看到蘇琴把布囊放進懷里,鳳駿對皂承遞去一個邪yin的笑意,皂承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當眾便將蘇琴摟在懷里。
「親愛的,幾日不見如隔萬年,思念你太久,讓我都變瘦了,你模模看。」
蘇琴一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諷刺的笑意。「那我模模看了。」
鳳駿跟隨在兩人身後,听到兩人的對話,頓時詫異不已,莫名地冒出一句,這兩個賤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蘇琴的手避開眾人地伸到皂承的手臂上,狠狠地扭了幾下,卻讓皂承咬牙還笑地問道。
「解氣了吧?那該我模回來了。」
哪知蘇琴像是他月復中的蛔蟲,趕緊跳離他幾步,似做羞澀與驚慌地喊道。「你你你要做什麼?我還沒過你家的門,你不能隨便踫我,你要踫我的話,我就不要在你這里住了,我要去告訴大王你欺辱我。」
話說那一瞬間,佳人那清澈的眼眸里霧氣一片,泫然欲滴的淚珠,楚楚動人,弄得皂承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鳳駿微微一撇嘴,這個不省心的女人,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站于一旁,不言不語地等候兩位戲手過招。
蘇琴卻沒有給皂承表演的機會,下一句話便讓鳳駿迷惑了,因為蘇琴很是大方地說道。「雖然我出身青樓,但潔身自愛,能理解平原君的急切,只是我早晚是你的人,何須急于一時?婉寧送來一個布囊,你想看的話,待會私下咱倆再說,現在人多,被人知道你和婉寧也有關系,那我還情何以堪?」
皂承頓時百口莫辯,眾人用一種原來如此的眼神望向皂承,紛紛羨慕他的艷福,而鳳駿卻是對蘇琴這個女人越來越好奇了,那布囊里到底裝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