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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穿過錯亂的窗格子里落在平整的青石方磚上,斑駁凌亂的陰影好似隱藏人心深處的惡念,看似不多,卻隨著黑夜的降臨吞噬一切。窗下椅凳上坐著的**溫潤如玉,這一瞬間星絮有些感嘆,曾經犀利無比的少女轉眼間內斂光芒風韻凸顯,他不得不對時間的力量感到無奈。
兩人距相識已有十幾年,卻在爾虞我詐之間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被對方吸引。星絮伸手拽住她朝外奔去,一邊走一邊對內侍吩咐。不一會兒,輦車出現在東宮門前,他不等腳凳放下便將蘇琴推了上去。隨即他也攀上輦車催促駕車的人快一點。
輦車很寬敞,兩人各坐一方,各自堅持自己的驕傲不看對方。星絮把頭轉向外面,在心底默默地等候她回心轉意,而蘇琴卻是看著鋪在地上的毯子不出聲。
就當星絮神游太虛之時,蘇琴突然開口問道。「為什麼不兌現黃金?為什麼要袒護秦霜雪?為什麼擁有無數美人之後又做出清理之舉?為什麼要對我說出那樣誓言?為什麼要遇上我?為什麼?」
抬眼間,灼灼其華的目光仿佛太陽綻放的光芒,刺眼而炫目。星絮愣愣地望著她,忽然堅冰一樣的內心化作流水,他陰郁而爬上歲月的眼楮笑了起來,比起當年的俊朗公子更具魅力。
「是啊。為什麼?你不是知道嗎?」。
「不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都是我所臆想的。我想知道你口中是如何回答。」此時的蘇琴仿佛十八年前的少女那樣犀利狡黠而又充滿智慧。
星絮起身將她摟進懷中,不在意她的掙扎與不悅。「經歷苦寒陰冷的冬夜才明白熾熱的陽光有多麼的寶貴。
為什麼不兌現黃金,那是因為失去你比失言更可怕;
為什麼要袒護她是因為她的兄弟需要效忠你;
為什麼要清理那些美人,那是因為人心很小只能住一個人;至于你認為的誓言不過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但是蘇琴,你我已不年輕,當年犯下的錯誤隨著時間的前進,你還在原地嗎?」。
蘇琴張著嘴驚愕地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海水涌出眼眶涌出心窩。這一刻她知道這個男人終于為她低下了他高傲的頭。
「所有的事情都會給你一個交代,飯是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太急一切都會亂了套。」
十來年相愛相憎相提防的兩個人,終于在此時此刻頭一次放下心中的防備,雖然彼此還有保留,至少比起從前進步太多。
與花前月下情話綿綿相比,兩人要務實太多,一席感嘆之後,就須谷與星英的事情彼此交換了意見,依偎之間達成了不少共識。
蘇琴再有魄力再強悍,她終究是個女人,盡管她一心兩用地跟星絮商討,腦海中翻來覆去依舊響徹一句話︰「你我已不年輕,當年犯下的錯誤隨著時間的前進,你還在原地嗎?」。
其實自己早已不在原地。當年她確實恨他,如果不愛又如何去恨?如果不愛為何要為他生子?不管摻雜任何理由,哪怕狡辯為利所圖,最終決定權在手中,與他爭天下?
就算身體不累,心也累了。尤其看到星辰與他父親相處的模樣,蘇琴內心深處的某些念頭開始轉變。
「到了。」
星絮的聲音將蘇琴的思緒拉了回來,掀開簾子,入眼便是一只等候起航的熱氣球,她驚愕地扭頭瞪著星絮指著熱氣球問道。
「會造這個的工匠不是全被秦文殺了嗎?你怎麼會有?」
蘇琴一副懷疑的模樣還未等星絮來得及受傷,她忽然眉開笑顏地搖頭嘆道。「無所謂了。」
星絮沒有說話,牽起她的手朝熱氣球走去。她感覺星絮的手用力地捏了捏,生怕把她弄丟一樣,突聞他說道。
「工匠確實被殺死了,奇郡總共五十一個熱氣球,落到你們手里的是五十,剩下的那一個用特殊渠道買了回來,就是為了今天給你一個驚喜。星國的工匠研究許久也沒弄出如何制造,真是可惜了。」
蘇琴莞爾。「是發現沒辦法制造所以借口給我驚喜吧。」
「哪里哪里先想到的是你才有其他的。」星絮信誓旦旦的模樣也沒使蘇琴相信,兩人跨進熱氣球,隨著熱氣球的緩緩升空,底下的人變如螞蟻一般,星絮的臉色變得尤為凝重。
「自秦霜雪死了以後,秦家兩兄弟似乎起了貳心,你可有察覺?」
「或許吧。」
這模凌兩可的答案讓星絮不滿地將她摟入懷中,輕咬了一下唇角,直到她嚶嚀不已才放開,意猶未盡地舌忝了舌忝唇瓣。
「我是愛你的。」
蘇琴不置可否,氣氛油然緊張起來。只見宮中射出火箭以示信號。星絮無奈地對下方準備松放繩索的宮人舉手示意停止,兩人再次回到地面上。
「那年與你同乘這個東西去魚川,你不知當時我有多緊張多開心。」
蘇琴在他的扶助下踏出大籃框的時候,輕聲一句,便讓星絮欣喜若狂地追問道。「那今天呢?」
遲疑許久的蘇琴望著遠處大步尋來的智若與秦文,瞥了一眼身旁焦急等候的星絮,湊到他的耳邊,雀躍的聲調中帶著一絲狡黠。
「很高興,期待以後還能有這樣的機會。」
內侍慌慌忙忙地跑來喊道。「陛下,如將軍有急報。」
另一邊智若與秦文兩人擔憂地看了一眼,智若平緩的聲調中透出一絲憂慮。「星辰失蹤了。」
「怎麼可能,宮中就這麼大一點,他能去哪里?會不會溜出去見朱瀾還是去張府了?」蘇琴驚慌地問道。
秦文掃了一眼星光帝,上前附在蘇琴的耳邊悄聲地說道。「據宮人們說,殿下去了如姬那里。」
雲孝王的眼神變了,之前化解的柔情在听到如姬這個名字變得憤怒與犀利,星絮似有感應地回頭望去,卻看到三人匆匆離去的背影,一邊跟著內侍去見如泉一邊詢問內侍有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內侍茫然的模樣使得星光帝有些煩躁地揮了下手,可誰知道天大的禍事就要來了。待星絮與如泉相見時,雲孝王的護衛隊已經將如姬居住的東秀宮給包圍了。
蘇琴坐在大廳的主位上,儼然沒有把禮數放在眼里,而她笑看如姬,慢而清晰地問道。「如鬢,十六年前你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我當時是個少年,不知記不記得?當時的你是他的侍妾,我曾羨慕過。」
如鬢不語,平靜地望著她,微微弓起的背顯露了她的焦灼,眼神里壓抑不住的得意分明有著許些瘋狂。她靜靜地等候,等候某些即將成為歷史的人不再作為她的絆腳石。
「能守在男人的身後享受不費心力的福分是一種莫大的運氣。」蘇琴屈指彈了彈檀木桌面,沉悶的聲響在緊張安靜的空氣中崩得每一個人的心弦欲斷。
「你想說什麼?」如姬有些沉不住氣地尖叫道。
「不怕告訴你,那個野種早已不在世上,沒人能找到他,讓我做到這一步都是你逼的。蘇琴不要以為你很了不起,再我看來你不過就是運氣好一點,實話告訴你,他那樣的男人除了天下沒有任何人讓他動心,對他來說峮兒與你的野種沒什麼區別……」
忽然距離如鬢十來步遠的智若一個閃身,蒼白縴細的指頭扣住她的頸部,將她從椅凳上提了起來,驚怕的眼神掃過智若又看向蘇琴,只听她咳嗽而又斷斷續續地嘶吼道。
「你不能……殺我,你……咳咳要是殺了我,他不會饒你的。你……」
蘇琴閉上眼對智若輕聲地喚道。「辰兒要緊,若哥哥。」
智若松開手,冷漠的眼神瞥了一眼如鬢。她猶如墮入冰窖,這個男人絲毫沒有感情,這樣的認知使她感到恐懼。
「把人帶上來。」蘇琴扭過頭對秦文吩咐道。
只見秦文一揮手,外面的兩名雲國侍衛兵押著一個被粗麻繩捆住口中塞了棉布的孩子,走進屋內朝蘇琴行禮之後,默然地站在一邊等候蘇琴的吩咐。
蘇琴指著那個孩子凝視著如鬢,慢條斯理地說道。「如鬢,這是你和他的兒子,或許是星國未來的主人,只要你一句話他的什麼都沒有了。如果,我是說如果,星辰有一點傷,我沒辦法在面對我的兒子出現危險的時候還能保持理智,一旦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這個道理我想你應該比我懂。」
「你這是向我表示退出儲君之爭?以峮兒的安危威脅逼迫我?」如鬢紅著雙眼怒瞪蘇琴,眼見她就要沖到侍衛中,秦文身後的雲國護衛及時地將她拉住。
蘇琴揚起一個冷酷的微笑。「你可以這樣想,孤是告訴你事實,不要挑戰孤的耐性,孤的兒子在哪里?」
說到最後一句時,聲調中出現令人膽寒的厲吼,如鬢呆了一下哈哈大笑道。「你的兒子?那個野種?誰知道是那個男人的種,依我看八成是平原君的種,還想繼承星國,我呸做夢去吧。
口口聲聲自稱為孤?你一個從東都逃出來的喪家犬,雲國都不是你的了,少在我面前來這套,不怕告訴你,那個野種就在這個時候被人一刀從脖子上抹去,那鮮血噴出的景象,想必你十分愛看吧?」
蘇琴的瞳孔微微收縮,以眾人未反應之時,抽出秦文身上的佩劍,朝侍衛手中的孩子胸前一劍刺去,鮮血激烈地**出來掃了她一臉,那個被棉布封住嘴的男孩驚恐地睜大雙眼,身體微微抽搐,臉色蒼白地盯著蘇琴,噗通一下就躺在地上。
她轉身對如鬢猙獰地笑問道。「血是這樣子噴出的嗎?」。
如鬢食指指著她,驚恐地叫罵起來,渾身顫抖不已。「蘇琴,你這個瘋女人,你居然殺峮兒,你把他的兒子殺了,你和他一輩子都沒指望了……」
哪知蘇琴揮掉劍上的鮮血,如同修羅女魔一樣朝她走去。「星辰在哪里?」
話音剛落那鋒利的劍刃就朝著如鬢揮去,如鬢顫抖地驚叫著往屋外奔去,誰知蘇琴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劍刃劃過她的後背,鮮紅的血絲霍然出現眼前。
「星辰在哪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你再不說,我會一刀一刀地割你,讓你生不如死地痛苦。」蘇琴面色陰沉地又問道。
如鬢怕了,她是真地怕這個女人了,她艱難地轉過頭,悲哀地望著地上的星峮,央求道。「我告訴你星辰在哪里,你趕緊救救他。」
蘇琴從懷中模出一個藥瓶取出一粒藥丸遞給侍衛,吩咐給躺在地上的星峮服下,並讓人給他包扎傷口。這時如鬢才稍微緩了口氣,戰戰兢兢地朝屋內柱子走去,又恨又怕地回頭瞥了一眼手持利劍的蘇琴,背上的劍傷痛得她呲牙咧嘴。
只見她朝粗壯的石柱拍了好幾下,出現空洞的聲響時,她從懷里取出一塊形狀怪異的石頭送到空洞的地方,一絲裂紋出現爆開一個與石頭形狀相似的凹口,想來應該是鑰匙。
果然,如鬢把那石頭按進凹口里,轟隆一陣聲響,石柱旁的方磚退開,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地洞,蘇琴拿劍指著洞口問道。
「他被關這里面?」
如鬢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對地洞喊道。「把那小子給我帶上來。」
誰知半晌沒有反應,蘇琴有些坐不住,正想起身親自去查看,卻被智若拉住手臂輕輕地搖了下頭,她只好按下心中的急迫與怒氣,連忙喚來幾名侍衛下去。
眼看蘇琴的戾氣越來越重,如鬢擔心地看了看還躺在地上的兒子又望了望外面,希望星光帝能發現這里的異樣,不知是她的盼望太強烈還是她的運氣實在是好。
她的兄長正好從星光帝那里離開順路來看看她過得如何,卻還未進門就看到幾百個侍衛將東秀宮圍得個嚴嚴實實,心道大事不好,連忙轉身去尋星光帝。
而星光帝在如泉急報貫崌似乎出現了問題,原本撤走的孫涓去而返回,開始猛攻貫崌,秦武與趙無寒二人坐地觀望的的曖昧態度也讓眾人心焦。
哪知此時後宮卻出了這樣一件大事,他哪里還坐得住連忙朝東秀宮趕去,踫巧遇見如泉,又是一堆君臣之禮,如泉為自己的妹妹連說不少好話,听得星光帝隱隱怒火。(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