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遇上你是一場劫數,那孤已經在劫難逃了;如果愛上你是一種罪過,那孤已經萬劫不復了。
——星光帝
偉大的星光帝也有如此煽情的一面,西原歷史上唯一記載的一段情話,當然在後世看到,這個皇帝殺伐決斷手段了得,怎會說出這麼一句讓西原千古歷史學家們莫不著頭腦的話。
眼下蘇琴實在弄不明白這個視她如糞土的九公子,怎麼要和她同車,莫非是她手中的黃玉如意?蘇琴想到這,心情不免有些低落,只是普拓沒那麼好的耐性,催促道。
「蘇大使,您是捎還是不捎,總要說句話吧。」
「好。走吧。」蘇琴點了下頭。
三人便趕緊鑽入馬車,晃晃悠悠地朝城南門行駛。這時蘇琴才想起兩伙人的方向根本是南轅北轍,趕緊喝住車夫,忙提醒道。
「九公子,我是去城南,驛站在城北。」
星絮卷玩著鞭子,抬起頭對車夫喊道。「走吧。」
逐爾轉頭對蘇琴戲謔地笑道。「怎麼說蘇大也是本公子的朋友,本公子陪你去接蘇大有何不可?莫非你對本公子有疑慮還是不喜本公子?」
這人怎麼說話的?蘇琴一听就蹙起眉,不再多加理會,隨著馬車的顛簸,蘇琴心生一計。她微微起身掀開窗簾子朝外望去,誰知一個趔趄,恰好倒在對面星絮的懷抱里,她便面帶厭惡地趕緊爬了起來。
普拓的眼角跟著抽搐,別過臉去,只裝沒看到,一個男人倒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里是很大的糗事。為了給蘇琴面子,側開臉閉上眼裝作在睡覺。星絮的眼卻奇異地亮了起來,這個小妮子竟然討厭觸踫他?不給她點苦頭嘗嘗,他就不叫星絮。
于是星絮伸手制住蘇琴站起來,將他摟在懷里。「哎呀,蘇大使怎麼這麼不小心。再急盼也別摔著,馬車上可不比地上,顛得厲害。來來來,我扶你。」
蘇琴半跪坐在地上,上半身都被星絮抱在懷,她蹙緊眉頭略用勁掙扎,星絮卻猛然一放手,她便又摔撞在車壁,這下可摔得不得了,眼淚汪汪地站起來坐回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閉上眼楮索性不理。
星絮卻起了話頭。「蘇大使,你可知道甄逸送你的如意是什麼材質?」
「不知道,只覺得好看。」蘇琴依舊閉著眼回答。
「那可是難得一見琉璃曜石制品,算是無價之寶。」星絮解說道,眼楮卻不離開她的臉。這樣一張賞心悅目的臉,不知道在听到這樣大的便宜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蘇琴果然睜開雙眼,微微張開嘴巴,回了一句讓星絮徒然震驚的話。「那這樣說來,蘇大可賺了,那甄逸不心疼的要死。」
說完還頑皮地笑了下,一手拽過錦盒,似乎急不可待地想趕緊到城南。星絮動了動嘴,什麼都沒說,只能神情復雜地用眼光揣摩她。忽然間他竟有些嫉妒蘇大,嫉妒蘇大能得到蘇琴的優待,嫉妒他能讓蘇琴這麼費神。
就在各懷心思的顛簸中,終于听到車外的人聲嘈雜起來,想必蘇大已經到了。蘇琴沒有像其他官家一般等著蘇大來給她請安,也沒等下人來攙扶,便急急忙忙地跳下車,穿過眾人走到蘇大的面前遞上錦盒。
「辛苦了。這是給你的禮物。」
蘇大見狀,趕緊率眾人跪下接過錦盒。「謝主子賞賜。為主子分憂是蘇大的本職所在。」
蘇琴扶起他。「都是自己人,不要那麼拘謹,趕緊起來,還要給你們接風洗塵。」
說完招來屬下詢問在雲客來訂包廂吃飯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誰知屬下卻說早已被人訂滿了,去的時候已經沒位置,一直沒找到蘇琴,才拖延到現在稟報,蘇琴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察言觀色極好的星絮便給普拓遞了個眼神。
普拓上前對蘇琴作揖說道。「九公子早已訂來包廂,如果蘇大人不嫌棄的話,可否這頓讓我家主子做主?」
「那就有勞了。」蘇琴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臉色,對普拓點了下頭,而蘇大雖然有些不解,卻不多言,見兩人說完,客氣地推托。
「主子你看吃頓飯,沒必要非在一家吃,換那里都是吃。」
蘇琴轉頭笑道。「蘇大,你就不知道了,這雲客來可是昭陽最出名的一家酒樓。不吃雲客來的菜實在對不起自己的肚子,既然九公子如此有誠意,我們就不要拂了他的意。」
看了下蘇大身後的一群人風塵僕僕,也算是對他們的安慰,隨即又笑起。「想必各位對昭陽最出名的玓瓅居也耳熟能詳了,吃完飯,由蘇大帶你們去玩玩如何?」
一片喝彩聲響起,個個對蘇琴豎起大拇指,很少有做主子這麼大方的,見此,蘇大略作擔憂地拉蘇琴到一邊問道。
「主子,蘇大此去,錢財已無剩余。」
蘇琴從懷里取出一個錢袋子遞到他的手上。只見星絮伸過腦袋湊熱鬧地打趣道。「只要你們不點頭牌,這些銀子綽綽有余。」
蘇大為人小心謹慎,打開錢袋子一看深吸了一口氣,星絮也跟著湊到錢袋前,呆了下。這女人還真大方,竟然是一袋金子,星絮撇了撇嘴,自圓其說。
「點頭牌也夠了。」
誰料蘇琴說出一句欠揍的話。「原來頭牌怎麼不值錢?」
「不過是個妓女而已,能值多少錢?」普拓不悅地反駁,見他對窯子的歧視,大伙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上面,朝著雲客來出發,目前,填飽肚子是第一位。
由于普拓與星絮都沒坐馬車出來,兩人又再次與蘇琴同車,而蘇大眾人分為兩部分,一部分運送物資等等回驛站,另外一批先行與蘇大到雲客來,被分到運送物資的十二個人臉色馬上垮了下來,但是听蘇大說完以後便暗自慶幸。
原來跟蘇大一起前往雲客來的十個人,都要去附近合適的客棧,連同蘇大一共二十三個人都不好住到驛站去,畢竟昭陽驛站(也就是所謂的政府招待所)那種地方太貴了,住不起,除了蘇琴星絮這類的官員是由瓊國政府直接提供住宿的,像他們這批人肯定要找合適的地方居住,並且不能離蘇琴太遠。
當下分工做好以後,都到雲客來聚頭吃飯。蘇大將另外二十二個人安排坐在隔壁包廂,蘇琴蘇大星絮普拓四人坐于一個小一點的包廂里。星絮坐北朝南,蘇琴向南坐,而蘇大普拓听命後,均東西兩面坐。見蘇琴與自己並向相坐,星絮不悅地蹙了下眉頭,輕而快地閃掉,不小心還注意不到。
蘇琴的眼角挑了下,心情甚好,便開口問蘇大。「一路上有什麼不方便的沒有?」
蘇大憨厚地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水。「那倒沒有,只是遇到一些星國人,差點起了沖突,後來听說我們從奇國來,所以也就沒什麼了。一路上盤問查的嚴實,但是報了主子的名字之後,都沒怎麼為難便放行了。」
一听這話,蘇琴眼角帶笑,機會就快來了。而星絮的心中卻咯 一下,緩緩地靠到椅子上,手軟無力,心中苦笑。怕是父王真是不在意他這個兒子了,蘇琴見狀本應該沉默不說,卻忍不住要痛打落水狗,嘴上蹦幾句刻薄話。
「九公子,你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讓大伙開心下。」
星絮聞言怨毒射了蘇琴一眼,然後做出一副淒苦模樣地問她。「蘇大使還在裝糊涂嗎?。」
「不知道。」蘇琴坦言。
「本公子作為質子出使瓊國,你難道不知道?」星絮驚呼起。
輪到蘇琴臉色大變,是自己消息太閉塞還是沒注意到,星國什麼時候送質子到瓊國來了?她狐疑地望了一眼蘇大,見蘇大也是一副茫然的模樣,她馬上冷靜下來,扭頭做出天真地模樣。
「我還以為是九公子到昭陽取樂玩耍。」
星絮嘆了口氣。「罷了,這也不是什麼大秘密。三個月前,父王派我出使瓊國,而後就滯留在此了。我也明白是作為質子,只是做得隱秘,所以西原各個國家都還沒收到消息。」
「哦?那如今九公子告訴我,就不擔憂了?」蘇琴依舊裝傻笑道。
星絮冷哼一聲。「憑你的聰明才智,早晚都會知道。」
「那我先謝過九公子的夸獎。」說著,蘇琴起身行禮,星絮氣得嘴角抽搐,卻只能別過臉不予理會。誰知蘇琴繼續糾結在這個話題上,鐵了心讓他不舒服。
「怪不得前些日子,你會突然出現,你借我的房間,是想避禍吧?。」
星絮不置可否,但蘇大還是不忍,連忙岔開話題。「主子,黑起給蘇大寫了信。」
說著臉色毫無異色,而蘇琴卻顧忌地掃了一眼星絮,蘇大置若罔聞地從懷里抽出信件遞到蘇琴手里。
蘇琴翻開快速掃了一眼,笑道。「黑起到是個念舊的人,蘇大,有時間你去看看他吧。」
星絮看到蘇大手邊仍然放著那個錦盒,便戲謔道。「蘇大,你手中的錦盒裝有天下至寶,不怕弄丟了嗎?。」
豈料蘇大的手抖了下,看了一下蘇琴。「主子,蘇大能打開看看嗎?。」
「那是你的東西,還問我做什麼?」蘇琴好笑地回答他。
蘇大打開錦盒,看到一個黃玉如意,拿起模了模,又貼在臉上摩挲幾下,最後用舌頭舌忝了舌忝,當下大驚扭頭問蘇琴。
「主子,這個……可是琉璃曜石?」
蘇琴點了下頭,琉璃曜石很了不起嗎?為何個個都擺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蘇大常年與三教九流接觸,打滾于各行各業,隨著水漲船高,眼力與閱歷更是增長不少,比起蘇琴在識寶貝的眼力方面要高很多。于是,當下扣緊錦盒小心翼翼地呈上給蘇琴。
「禮物太貴重,蘇大不能收。」
「不就是個破石頭,有什麼貴不貴的。」蘇琴鄙夷道,蘇大的手僵在空氣里。
星絮趕緊拉起蘇大,體貼地說道。「何必惹你主子生氣,你若是擔心被人歹人盯上,不妨將此物存在鑫源錢莊。」
「鑫源錢莊可以存貴重物品?」蘇琴好奇地問道。
「可以。除了不能存人以外,什麼都能存。」星絮笑道。
怎麼今天越看這妮子越順眼,誰知蘇琴給了星絮一個白眼,扭頭對蘇大說道。「你應有的,不要再說了。」
三人吃菜喝酒,一時間相談盛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