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步向前時,白無瑕感到衣服的袖子被什麼東西扯住了,回頭一看,天邪正直直地看著她,左手牢牢地拽著她的袖子口。白無瑕拿開他的手握在手里,哄了幾句。
「乖一點弟弟,姐姐很快就回來的,在那里等姐姐好不好?皇宮很安全的,姐姐不會有事的,一定平安回來。」
王子懿不滿地酸道︰「他還對你撒嬌?」
「他怎麼對別人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對我們家人都很好。對我好的人,我會雙倍對他好的。」白無瑕邊向前走邊說道。
有侍衛過來請示白無瑕上馬車。
白無瑕偏著腦袋納納地看向王子懿。王子懿領會了她的意思,但這兒離皇宮還有一段路,況且他們一行人走在街上很惹人注目,所以還是讓她先上車,然後允諾道︰「等過幾日我帶你單獨出來轉轉,好好體會體會這北涼的人文風情,陪吃陪喝陪玩,還包一切費用。怎樣?」
「哼我是皇帝請來的vip,公費是必須的。」白無瑕洋洋得意,開玩笑地說起大話︰「只有你一個小王爺陪吃陪玩,夠嗎?。」
王子懿趣笑地點了點她的眉心,「讓那些個心機大王相陪,恐怕把你賣了還得替他們數錢,乖乖呆在我身邊,保準你沒事。」
說著,他將手里的馬繩扔給一旁的侍衛,吩咐其中兩個人帶著天邪去行宮,然後自己和白無瑕一起坐進了馬車里。
「嗯?這件上等的貂皮價值不菲啊」一進車內,王子懿便瞄見了座位上那件光亮的皮毛披風,模了一下,觸感很光滑,又說道︰「像是北涼國的極地雪貂身上的。」
白無瑕好笑地白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送的都是極品,你也不用顯擺吧?怕我不識貨,浪費你的一番好意?」
「什麼?」王子懿微微一愣。
「不是你送的嗎?年前有一批毛毯和這件大衣送到白府的,我爹娘說是‘王子懿’派人送來的。不是你?」
王子懿臉色驀然黯淡了下去,眼神很復雜。許久,他低低地道︰「就當是我吧」
「什麼叫做‘就當是’?」白無瑕沒好氣地拍了他一巴掌,故意說道︰「我可不想白欠別人人情,如果不是為了感謝你的極品什麼貂毛,我才不來呢如果是別人送的,我可就不敢保證能好好干了。」
王子懿笑看著她,話里別有深意︰「除了北涼國的人,誰能那麼輕易地拿到極地雪貂的皮毛?」
「那你還說什麼‘就當是’?又想耍我?哼不提這個我都想不起來,你干嘛要用英語寫信呀?萬一我英語很爛翻譯不出整體意思來怎麼辦?」
「你不是為了感謝這雪貂毛大衣而來嗎?那報酬也不想拿了?」王子懿拆穿了她心里的小算盤,揶揄道︰「再爛,你總認識‘money’這個詞吧?。」
「吼,你就是說我眼里只有錢唄」白無瑕玩笑似地捶了他一拳,也不否認︰「我就是為了錢來的,怎麼了?如果我沒那能力的話,你皇帝老爹還會發錢給我嗎?。」
「呵呵,無暇是越來越自信了。」
兩人又說起了開心的事嬉笑好一陣,突然,王子懿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語不驚人死不休︰「無暇,我可不可以吻你一下?」
「什麼?」白無瑕眼楮一瞪,他又犯什麼抽啊?
不等她拒絕,王子懿已傾身靠過去。白無瑕本以為他又想戲弄自己,誰知道那柔軟的兩片唇果真印在了她的嘴角邊,又順勢欺身壓下,將白無瑕整個人都包圍在他的身下,兩人姿勢極為曖昧。
就在此時,馬車的門被打開了,正對著皇帝議事的御書房,他們的樣子里面的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吼,敢佔我便宜?白無瑕羞怒得臉頰一紅,本能地想推開他,給他一巴掌,誰料王子懿自己起了來,臉上還帶著意味不明的笑,白無瑕一偏頭,這才看到門對面的房間里,屋子里的幾個人正看著他們。
剛才的事,他們都看到了?這回囧大了白無瑕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狠狠地白了罪魁禍首一眼,道︰「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你待會就知道了,我們下去吧」王子懿踩著凳子下車後,竟然回頭將白無瑕抱下了車,將兩人的關系搞得更加令人遐想。
書房里的書桌後龍椅上坐的應該就是皇帝,千篇一律的威嚴神武,眼神犀利,不過白無瑕稍微睨了一眼,便覺得這個皇帝的眼神有點……色。
他至少有四、五十了吧?膽子還真肥白無瑕理解了王子懿剛才的行為,他那麼做,是知道皇帝風流成性,所以才假裝做樣子,告訴皇帝她已是他的人了吧?白無瑕突感一張無形的網罩在頭頂,自己迫不得已地被拉入了一個陰謀里。
王子懿帶著白無瑕單膝跪下,先參拜了皇帝。
「父皇,這位便是兒臣在玉國結交的畫師,姓白,名無瑕。」
白無瑕不情願地給皇帝跪了下來,嘴巴上卻不敢怠慢︰「民女白無瑕,參見皇上。」
行完禮,王子懿優雅地提衣站起,還不忘體貼地攙著白無瑕。
那個洋人右手放倒左肩上,彎了彎腰,算是對懿王爺行禮。
媽呀這北涼國已經有洋人來傳教了?
他的皮膚白白的,眼窩深陷,頭發半長,一看就知道是歐美很早以前的形象,
「白畫師膚白如北涼的雪,‘無暇’此名叫得貼切」皇帝的聲音洪厚如鐘,和藹里帶著點威嚴。他的眸子只輕輕一轉,便已將白無瑕打量了一遍。
白無瑕悄悄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把想好的台詞咬文嚼字地念出來︰「謝皇上美贊‘畫師’之稱愧不敢當,听王爺說起宮中有畫技高超的畫師,便很想前來請教,民女還要多謝皇上給民女這個機會。」
皇帝指著他們旁邊的洋人,給白無瑕介紹說那是宮里最好的畫師,伊蘇。
「白女士,請原諒我愛才心切,迫不及待。我已叫人將畫架抬了過來,不如請白女士現場做一副,讓我先拜讀。」伊蘇用很純正的普通話對白無瑕說道︰「另外再評斷一下我的拙作。」
白無瑕這才敢正視端詳那個洋畫師。在她眼中,外國人果然長得都差不多,就是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如果他是穿越來的,應該不可能不會素描。
「伊蘇畫師二十年前乘坐游海大船,途中遇了不測,他抓著一塊浮木漂流到了北涼的沿海之地,後來因為畫藝不錯,輾轉進了皇宮做畫師。」王子懿悄悄附在白無瑕的耳邊,低聲為她做了解釋。
不愧同是穿越人,她一有不解,王子懿便立刻領會了其中的意思。
白無瑕簡單地拿出自帶的眉筆勾勒出皇帝的御書房,將速寫呈現在伊蘇眼下。有太監將伊蘇所作的畫拿了過來,白無瑕看了看,比古代的水墨畫多一點線條和立體感,離素描有點距離。白無瑕便將皇帝的人頭用素描的形式畫了出來,
伊蘇的眼楮頓時一亮,喜道︰「就是這個。我總是構思更進一步,卻總想不到哪里有缺陷可以再彌補。」語畢,他對白無瑕深深鞠了一躬。
「不敢不敢。」白無瑕愧不敢當,連忙擺手,王子懿拉過她的手,輕聲說道︰「他對你越膜拜,報酬越豐厚。」
為了那無限發光的銀子票子,白無瑕只好咬咬牙,承下了伊蘇的大禮。
皇帝見著那張逼真的畫像,高興得龍顏大悅,當即賞賜了許多金銀珠寶。白無瑕差點沒忍住心底的巨大歡喜,蹦起來。
王子懿在袖子下捏了捏白無瑕的手,那意思就是說,我說得沒錯吧?沒讓你白來吧?開心死了吧?白無瑕哼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低下了頭,將笑意埋了下去。
為了專程歡迎她,皇帝竟然在宮殿里擺了個小型宴會,邀請了最喜愛的孩子,和大臣們的孩子。但是除了皇帝之外,沒有一個是別的輩分的。他連皇後、妃子都沒請一個。
「他們感情不好?應該有得寵的吧?。」白無瑕不解地小聲問道。
王子懿嗔怪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說道︰「聖意豈容你隨便揣測?當心被人听去」
白無瑕撇撇嘴,皇宮就是不能隨便說話,規矩多多。
「明兒,你為何不將你的王妃帶來?」皇帝開口問道。
「你為什麼又叫‘明兒’?」白無瑕小聲嘀咕道。
「她們最近為了爭風吃醋,惹了兒臣不悅,所以兒臣不想帶她們出來煞風景。」王子懿又低聲對白無瑕解釋︰「這個身體的真名為‘軒轅明’。但是我的靈魂叫‘王子懿’,所以我又讓他封我為‘懿王’。反正將來的皇帝是‘懿明宗’。」
說到這個稱呼,王子懿總覺得自己是因為這個相似的名字而引起的穿越。
白無瑕一陣惡寒,他盡然可以把風流多情說得冠冕堂皇那麼多女人爭風吃醋,就是為了這麼一個花心大蘿卜,真是不值得。賺了那麼多的便宜老婆,真是便宜他了。
別的人卻是唏噓不已,懿王爺一向桀驁不馴,但是听他把家丑說得那麼理直氣壯,真是令人吃驚,外加鄙夷。